0%

「好漂亮，這樣的星空一輩子也看不厭。」她內心期待而期許。在好多地方看過星星，卻從沒在卧室里的草地上看過。

「好美啊！」她躺在月光紗簾綠草床上，挪一下，「你快過來呀！」

她接過他手中的粥，慢慢吃著，問：「言格，我覺得我是不是老年痴獃了？」

「好。」她點點頭。因為下定決心而心情放鬆下來。

甄意歉疚道：「我並不記得。」

如果下了雨，看雨水鋪天蓋地砸下來，也會美得驚心動魄吧。

「明天我陪你。」

嗯，會很美。如果甄意睡在裏面，會更美。

眼前是美麗的夜色，心裏是過往的回憶，她唇角含笑：「言格，我想住在你這裏。」

她再度痴迷，身隨心動地撲去他身上，吻住他的唇。

司瑰一見和*圖*書甄意，立刻上前問她的近況，見她好好的，也就安心了，又壓低聲音：「你是自我防衛對不對？」

他輕輕屏住呼吸。她望著天空，漂亮的眼睛里盛滿星光，幸福地憧憬，「如果你的床換成大紅色，一定很好看。紅被紅床紅紗簾。」

他沒回答。

言格遞給司瑰一份文件夾：「這是甄意案發當天的傷情鑒定。」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這一束月光。星空在她眼中不再浩瀚遼闊，而是有邊有際的圓形，像黑暗中一盤閃閃發亮的碎鑽。

那天帶甄意回深城前，言格早做準備請醫生做了鑒定，並刻意略過她在街上和精神病院里受的傷。司瑰翻開看一眼，勒痕、割傷、瘀青、內傷……她走去季陽和陳隊身邊，低聲說：「hｔtｐs://ｗｗｗ.hｅｔｕｂook.cｏm•cｏｍ足夠讓甄意判定淮如想殺她，符合合法殺人。」

「怎麼說？」

「誒？」

言格的眸子里星光滌盪，睫毛一垂，遮了過去。星光下白皙清秀的臉頰上浮起極淡的紅。

他也扭頭看她。月下他清黑的眼睛比蒲公英的夢境還要美好，問：「住一輩子呢？」

他微微眯上眼睛，躲避著蒲公英扭過頭去，不經意間，唇角極輕地彎了一下。

甄意驚訝，原來草地上的屋頂嵌著一塊大玻璃。可以看見山中璀璨的星空。

她抿著唇笑，隔一會兒又重複：「言格，我想住在你這裏。」

秋夜的星空燦爛靜謐。她記得言格教他認識星座時，她費力地仰望，委屈而苦惱，說鬼畫符的點點怎麼會是星座？雙魚座hｅtubｏok•ｃｏm•cｏｍ哪裡像魚，大熊座也分明不像大熊嘛。

季陽不予置評，問言格：「你知道甄意和淮如之死有牽連，為什麼不及時帶她來警署？」

「總有事情想不起來。難道我精神脆弱一受刺|激就忘？在表姐家，法庭后見戚勉，林警官死時，淮如死時都是這樣。記憶好零碎。」

進去審問室前，言格拉住她的手腕。她疑惑地回頭看他：「怎麼了？」

如果真的到了需要喚醒記憶的地步，就把所有記憶一起喚醒。雖然會再一次刺|激和傷害，但有他陪著，還有他刻在她記憶里的緩衝帶，她一定可以渡過精神危機。

「言格，你笑啦！」她驚奇地坐起身，眼睛里含著不可置信的愣愣的喜悅。

他抿了一口茶，說：「去警署了解情況再說。看看警方的意見和-圖-書。」

「真的？」

「沒事。」言格說，大拇指卻習慣性地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當然是真的。」她扭頭看他，兩人之間剛好隔著一株蒲公英，白絨絨的羽毛，近距離放大，像一團煙霧。

「我說的就是一輩子。」

「能不能用催眠幫我想起當時的事來？」

她癟癟嘴：「一輩子算什麼呢？言格，如果你能活一萬歲，我也會喜歡你一萬年。」她眸光閃閃，咧嘴一笑，忽的用力一吹。蒲公英種子如禮花般綻開，四處飛舞。

季陽一張撲克臉，看不出究竟是信還是不信。

言格躺在她身邊，一起看星空。

可你一笑啊，明明就是我又愛上了你。

他抬手關了燈。卧室陷入黑暗，中央卻出現一大束白蒙蒙的月光。

她吃完粥，言格問：「想看星星嗎？」

白月光如同和_圖_書一簾圓形的紗帳，甄意走進月光里仰望，上頭的夜空……

言格平靜道：「她是我的病人，受刺|激短暫失憶且情緒激動。如果帶來警署審問，會加劇對她精神的刺|激。」

警司們都看著呢，甄意心弦微顫。

次日早上，言格把甄意送到警署。

他是笑了。聽她這樣誇張的語氣，他又不可抑地彎了彎唇角，很淺，卻如和風霽雨，月朗星稀。

他躺在草地上，拿手背遮住眼睛，手心落了一粒蒲公英種子。

他眸光清澈：「甄意，不要怕。」她好笑，剛要說我哪裡會怕，卻聽他話未完，「我在這裏。」

這樣的場景，他想過很多次。每個有星光的晚上，都會懷念。今天算得償夙願。

言格，是誰說，如果想讓你愛上我，就讓你笑吧。所以，我做了好多事情想讓你開心，讓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