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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格頓了一刻，海風吹著他的短髮飛揚，夜幕中他的眼眸愈發漆黑了。他在斟酌什麼，終究還是道：「你一開始答應司警官對你的追求，無非因為她是警察，甄意最好的朋友。畢竟甄意羽翼豐|滿，不會待在你的事務所，只有接觸到案件第一線，你才能繼續安排她的走向。」

他拉著甄意後退一步，不經意問言格：「怎麼懷疑上我的？」

「你懂專業的心理學和催眠術，對警方內部的事了如指掌，高智商，有控制力、執行力。」

她知道她捨不得。裝睡那麼久就是不想醒來面對，可她內心掙扎后，還是做出正確的選擇。她以為自己很堅強，然而這個男人冒險在醫院陪她，照顧她，親吻她；得知她的死訊，料到是陷阱，可為了確認她的生死，他依然孤身犯險。

甄意的心懸到嗓子眼。卞謙身後是一排排槍眼啊，哪個不小心開槍傷到言格怎麼辦？

「在床上躺太久，動不了了。」司瑰費力地說，她原本受了傷，卧病太久沒有康復訓練就下床，一時無法恢復。

「你不會殺我。」

這和_圖_書話讓卞謙微僵。他不擔心血戰，卻擔心司瑰成為附帶性的受傷者。卞謙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掃一眼腳邊的司瑰，她臉色蒼白，看上去虛弱無力。

「你要跟他走嗎？」甄意望著她，急得渾身在抖，「阿司，你看著我，你要跟他走嗎？」

「甄意，謝謝你追過來救我。我不想跟他走，我當然不會想跟他走。」司瑰嗓音虛弱得像紗，說的話卻堅定如鐵。

卞謙不迫地笑了笑：「看來你誰都懷疑過，甚至阿司。」

甄意被他死死箍著，呼吸困難。冰冷的槍口抵在太陽穴上一突一突的，誰都會被逼急，她心慌起來。比心慌更甚的是心痛。眼淚洶湧之際，卻在滿世界模糊的水花里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就在這時，一聲鳴槍響徹半座大橋。數不清的警察湧出來，無數只槍對準卞謙。

甄意震撼又感動，心痛難當，緊緊抱住她：「不走，我不放你走。警察就來了，你放心，警察……」

甄意狠狠一怔，看向司瑰腹部，海風吹得她的衣服緊貼，不太明顯，但的確微微隆和-圖-書起。

甄意捂住劇烈發痛的後腦，趴在地上朝他喊：「司瑰不想和你走，你毀了她的愛，她的人生，她恨死你了。她想開始新生活，不是跟你回MSP。」

卞謙猛地一個趔趄，吃痛地捂住後腦，手一松，司瑰也摔在地上。

「我是不會殺你。但如果你再礙事，我會在你腿上打兩個洞。那樣，我會順利離開，而你傷痕纍纍地躺在這裏。最終心疼的是深愛你的男人。追地鐵的那位也會陷入深深的自責。」

卞謙怎麼會往那邊走？

卞謙的手指修長白皙，緩緩挪去司瑰的小腹，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它還安然無恙，它是一個奇迹。」

「『電話人』是甄意身邊的人，最後一次出現催眠跳樓是崔菲，之後一切都變了。幕後人不是改變作案模式，而是把清除實驗品的責任交給淮生，自己不參与。因為他的生活發生了改變。那時甄意身邊的人都沒大變化，除了你和司瑰。」

「卞謙。」言格並沒看甄意，緩步靠近，「醫生說司瑰的身體狀況並不好，你帶著她到海上顛簸，有和_圖_書可能造成她流產。」

可卞謙冷淡地笑了一下：「我們會乘直升機離開。」

甄意喉嚨上的力度鬆了一些，呼吸順暢了。

甄意怔愣幾秒，卞謙大步上前，槍托狠狠往她後腦勺上一砸，甄意眼前一黑，摔趴在地。

她很害怕，可電光火石間，也想不得別的，抓起玻璃窗旁的安全錘，狠心往卞謙腦袋上砸去。

他低頭貼近她的臉頰：「阿司，相信我，現在的一切都會改變。」

言格眸子深了深，道：「不再單身一人，做事不方便。又或者因為愛情，有所轉變。模仿衛道者作案，只有負責這個案子細節的警察知情。其他警察與甄意沒有交集，除了司瑰。而你進入警局工作，得知內部信息並不難。只有你們二人。」

成排或蹲或站的特警隊里，言格一身淺白色的風衣，雙手打開，從人群里緩緩走來。

甄意心疼得眼淚直冒：「別說了，阿司你別說了。」

司瑰搖頭，用力一推，自己差點摔倒。卞謙一驚，立刻去拉，不想甄意比他更快地抱住司瑰，摔倒在地。好在司瑰壓在甄意身上，沒和圖書有撞傷。甄意的頭卻猛地磕在水泥地面，直冒金星。

他原本不想挾持甄意，現在看來不行了。

甄意立刻衝上去把她搶過來，拖到一旁。

一句話戳中卞謙的軟肋。

司瑰笑了笑，臉色慘白：「第一個人出現時，我就知道不是他，可我想單獨問他，就放任大家去追了。他出現時，我想開槍，我真的想開槍抓他。可是……」她努力揚起唇角，眼淚砸了下來。

她聽見保險栓撥動的聲音，在呼嘯的海風裡格外清脆。

甄意大致猜到了。警方設了圈套發布假消息，誘騙卞謙去醫院見司瑰，設網等著抓他。第一個像卞謙的人出現吸引警察的注意，一路追逐。但沒想真正的卞謙把司瑰抓走，開著最不引人注意的計程車，坐地鐵，乘船。這樣奇怪的逃亡方式誰會想到？

眼見卞謙摟著司瑰快要走到橋邊，甄意甚至看到橋欄杆外一排黑色的槍口，那裡隱匿著等待卞謙一起離開的人。

戛然而止。

甄意頭一次感覺出警速度竟這麼快。而潛伏在欄杆外的雇傭兵瞬間齊齊站起身，托著槍瞄準警察，形成對峙hetubook.com.com。

他不愧是學心理的，三兩句話洞悉甄意的弱處。

可司瑰身體綿軟，甄意扶她不起來。

高聳入雲的寫字樓上，happy new year的彩色字元閃爍如星辰。

「我要帶她體驗新的人生。」卞謙腳步一停，回頭斜睨甄意，「她如果不愛我，想重新沒有我的生活，又怎麼會願意為我生孩子？」

地鐵終點站在雙層橋的第二層，離水面很近。甄意猛地料到，卞謙不準備出地鐵，而是直接從防汛樓梯走到橋墩下去。他一定在橋下準備了海上工具。

卞謙反應更快，一手摟著司瑰，一手將甄意從地上提起來，箍住她的脖子，槍抵住她的腦袋。他潛意識裡沒想過拿司瑰當人質，只有甄意。

他傾身去撫摸她時，她突然躍起，舉槍瞄準。可他一步步靠近，她心痛得哭了，手在發抖。真到那一刻，她捨不得開槍。

他迅速勾起司瑰的腰，單手把她撈起來收回懷裡。

甄意背脊一涼，回頭就對上黑洞洞的槍口。卞謙神色冷漠：「小意，把她交給我。」

「哦。」言格緩緩道，「看來，今晚會是一場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