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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錶湊到她跟前，緩緩而安然地念，「10，9，8……」

言格黑眸清湛，一瞬不眨凝視著她，不言語，也不解釋。

她小手揪著毛毯，臉頰貼著他的手心，不知為何，莫名緊張又期盼。

甄意進去，看一眼律師，說：「謝謝。」他便出去，帶上了門。

言格眸光微閃，收回去了，臉色淡淡如水。

她輕輕叩門，三下。門內頓時靜謐下來。

「我想上庭，自己做辯護人，還想搞清楚這兩件死亡案的真相。不管是不是甄心，我都想弄清楚。」她顧慮著他的好心，又乖巧道，「至於你請的律師，讓他們給我做律師團好不好，有他們的協助和幫忙，一定穩操勝券。」

言格拉開車門，hetubook.com.com甄意在後座上困困地睡了，裹著毯子縮成一小團，只露出白皙的臉蛋。

安瑤見她醒了，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甄意搖搖頭，沒胃口：「言格呢？」

病房裡只有安瑤和言栩，言栩盯著電視機看南極的企鵝，安瑤在削蘋果。

「他們送訂婚禮的方案過來。」

甄意醒來時是元旦下午。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她嚇一大跳，沒想自己那麼能睡。

他垂了一下眼眸，等她繼續。

甄意心裏又酸又暖。她知道他心疼她，不願看她坐在被告席被人質問揭傷疤，也不願讓人看熱鬧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是精神病，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言格道：「除了一定要贏，和_圖_書我還有另一個要求。」

甄意微笑，朝他伸出手臂；他接住她柔軟滑膩的手腕，往身前一帶，輪椅便磕到一起。

甄意抬起脖子，覺得後腦勺有些疼。她已不記得卞謙在病房對她的一拍，只記得自己在橋上撞了後腦。

「隨你。」孟軒知道他的性格，打招呼準備走，又回頭望言格的車，玻璃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問，「甄小姐情況怎麼樣？」

「我想上庭。」她滿心期盼，盈盈看住他。

「唔……」她柔柔地哼出一聲，像一隻慵懶的貓咪。

新年到了。

門內的人還在對話：「請您放心，我們會請最專業的大律師組成金牌律師團為她打官司。」

甄意歪頭睡在他清涼的手心和-圖-書，聽見倒計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獃獃看了半晌，漸漸眼神聚焦。她望著錶盤上一格一格挪動的秒針，眼睛里星光璀璨，欣喜地嗡嗡：「要跨年啦。」

言格：「……」

「訂婚禮？」甄意的心咚咚的，「這種事我怎麼能不參与？」

甄意的病情，他並不心急，也不沮喪，每隔幾天給她做一次心理輔導，他一點不膩煩，即使時間跨度拉成一生那麼長。

「很好。」他眉間卻籠了淡淡的愁雲。他感覺得到，她的精神一直都警惕著，時刻在害怕甄心的反撲。

言格不言語，仍舊只是靜靜凝望她。

「不必。」言格望著遙遠的海港，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亮燦燦的。

「嗯？」

她開心地笑：「好好httｐs://ｍ•ｈｅtuboｏk.cｏm•coｍ玩。」言格不說話，只是靜靜看她。

封閉而溫馨的車廂內，他極淡地彎了彎唇角，繼續念：「7，6，5……」

「剛才家裡有人來，是好事。」

安瑤扶甄意上輪椅，推著歡欣雀躍的她過去，剛靠進房門，聽裡邊陌生男人沉沉的聲音：

「她不會出庭做證。」堅定而冷漠，絲毫不讓步。

「MSP最近研發了一種奇怪的藥物，聽說可以治療人格分裂。」

她摸摸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畫圈圈：「言格……」她柔軟嬌俏，在撒嬌。

「您說。」

「這……」另一人猶疑一下，最終道，「我們會儘力……我們保證。」

「甄意，」他的手鑽進去把她的臉蛋捧出來，半哄的語氣，「看時間。」

「hetubook.com.com唔？」她蒙蒙地應一聲，因他的手有些涼，她顫了一下，擰著眉頭嫌棄地把臉蛋往毯子里縮了縮。

律師？安瑤一愣，剛才來的分明是家裡人，她反應極快，轉身要把甄意推走，但甄意緊緊握住輪子。

「清除記憶。由於衍生人格以記憶為依附，除掉記憶就能除掉衍生的人格。」

她閉上眼睛，他便傾身吻住她的唇。

「好事？」

言格俯身，輕輕撫摸她的額頭，嗓音輕磁：「Hey。」

他緩緩低頭，靠近她：「4，3，2……」

「如果走正常渠道，甄小姐作為頭號嫌疑人，證據確鑿，上法庭無疑。」

看手錶，已經過零點。對面的海港，禮花綻放在整個夜空。他低頭把手錶的分針往回調了一格。

言格的目光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