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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隨你的心意，你可以做女法師，做我的妻子，以後一直留在我身邊。我先找人統領降世軍，等幼王長大，再還給他。」

「嗯，那又怎樣？」

唐為天大吃一驚，緊緊抓住自己的棍棒，「不遠，一點都不遠，它們是……」沒等他想出親戚關係，薛金搖已經走遠。

「不用，告訴她計劃未變，但是務必等我命令，不可擅自率兵出營。」

「以內。」

「什麼保證？」

徐礎笑道：「洛州軍本是降將、降兵，尚未完全歸附於我，怎麼能與降世軍相比？何況數量也不多，還不到三萬人。」

譚無謂長嘆一聲，「還好降世將軍是名女子。吳王真有遠見，讓她做降世將軍，換一個人……呵呵，吳王怕是沒那麼容易取得信任。」

「總能找到合適的人，勝利越多，吳王的威望越高，降世軍很快就會明白，跟隨吳王奪得天下才是正途，至於誰做統帥，並不重要。」

「除了讓我等你的命令，他什麼都沒說，哪來的清楚、不清楚？」薛金搖先將師父摘出去，這是她與吳王之間的事情。

「不不，你千萬不要誤解，我會回去督促降世軍，後天一早全力出戰，將荊州軍緊緊纏住，等你率兵過來將他們一網打盡。我只要你一句保證。」

「但他們懂兵法、會打仗、知進知退……」

譚無謂臉上喜色全無，「吳王在犯大錯誤，你這樣可不值得我追隨，而且你會害死更多將士。」

「對。」

「你還有這些人。」薛金搖微揚下巴，www.hetubook.com.com指向正在行進中的隊伍。

「我早就想好了。」

薛金搖翻身上馬，縱騎跑來，在坡下高聲問：「我是你的妻子，天下皆知？」

「她不信我。」徐礎喃喃道。

見面之後，徐礎臉上第一次露出微笑，「所以你是降世將軍。」他從腰帶里取出一塊絹帕遞過去，「擦擦汗吧。」

「那就萬無一失了，也不能讓外人以為吳王有意拖延，後天先派一千人過去參戰，鼓舞降世軍士氣，他們堅持得越久，吳王越容易擊潰荊州軍。」

「她不信我，但是仍然會帶降世軍出戰，為我纏住荊州軍。」

「曹將軍說得不清楚嗎？」徐礎微微皺眉。

「死而無益才叫送死，死而獲勝，這叫兵法。吳王怎麼突然變得多愁善感了？你想要一名對兵卒生死特別在意的將軍？那就不要用我。天下為棋盤，將軍以兵卒為棋子，帝王則以蒼生為棋子，吳王若是受不得我的做法，以後更受不得你自己。」

徐礎尋思一會，開口道：「無論如何，我會善待幼王。」

譚無謂又是一愣，隨即笑道：「原來降世將軍還是一名痴情女子，吳王運氣真好。」

「她……」徐礎有些奇怪，看向譚無謂，「譚將軍是在給我出謀劃策嗎？」

譚無謂走到近前，拱手道：「吳王說服降世將軍了？」

「她令我心中有愧。」

「我要一句保證。」

既沒有立誓，也沒有具體內容，薛金搖卻很滿意，「我走了，後天一早？」

不至於hｔtps://m.ｈeｔｕbｏｏk.cｏｍ•ｃoｍ……

「你去不合適，肯定說錯話。」譚無謂扶劍走向吳王。

「騎馬去追降世將軍。」

「原來如此。」譚無謂笑著拱手，「請吳王恕我剛才無禮，安撫人心，尤其是女人的心，我的確比不上吳王。好在後日就有結果，降世將軍應該沒工夫多想。帝王無情，吳王算是做到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自己不配做一名統帥。原先是我想得太簡單，以為打仗就是比誰更勇猛，聽曹將軍講授兵法之後，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愚蠢。我想明白了，我寧願交出兵權，做一名女法師，做……你的妻子。我可能永遠做不到牛天女那樣，但會努力模仿，學她至少比學兵法要容易些。」

「當然，我剛才已經說過，而且有你在……」

「好咧。」唐為天撒腿就跑，下坡翻身上馬，去追降世將軍。

「讓這麼多人送死，譚將軍……不當回事嗎？」

「你意已決？」

「他會過得比這更好。你願意相信我了？」

「為什麼？嫌它不夠威風嗎？」

「我怎麼會錯話？吳王最喜歡跟我聊天。」唐為天極不服氣，卻沒有跟上去，解下腰間的棍棒，仔細查看，怕它突然斷裂。

「一個時辰以內？」

「還有一件……你打算讓降世軍死多少人？」

「我相信你。」薛金搖小聲道，將目光移開，很快又轉到丈夫臉上，心中突然湧出一大塊柔情，那是她曾經恥笑別人擁有的東西，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產生，「無論你說什麼和_圖_書我都相信。」

「我只想打贏這一仗，擊退荊州軍，立刻退守東都，別無它念，更沒有故意陷害某些人的想法，請你相信我。」徐礎感受不到妻子的柔情，只覺得那雙眼睛里滿是探究，令他緊張，如芒在背。

「你怎麼來了？」徐礎表現得比較冷淡。

徐礎一愣，「打仗難免死人，為了將荊州軍引出來並且牢牢纏住，肯定會有些傷亡，但這不是我的打算，如果一定要定個計劃，我希望越少越好。降世軍既然認我為吳王，他們就是我麾下最重要的將士，沒有他們，我什麼都不是。」

徐礎站在坡頂不動、不語，唐為天剛要跑過去，被譚無謂拉住。

「這可真是稀罕事，譚將軍怎麼改主意了？」徐礎笑問道。

你若是過不了這一關，憑什麼爭奪天下？徐礎暗暗訓斥心中的軟弱，望向薛金搖消失的方向，安慰自己，妻子不至於傻到甘願求死。

連夜馳騁，薛金搖臉色微紅，額頭布滿汗珠，嗯了一聲，轉身望向蜿蜒行進的大軍，說：「我來問個清楚。」

「你身上藏著多少這種東西？」薛金搖接過絹帕，入手柔滑，她有點捨不得用，在額上輕輕一拭，稍一猶豫，將絹帕還給丈夫。

「你懷疑的不是他們，是我。」徐礎輕嘆一聲，「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和降世軍相信我沒有私心呢？」

「天下廣大，自有譚將軍馳騁之地。」

「降世將軍沒那麼聽話吧？」

薛金搖不吱聲，徐礎道：「還有一件呢？」

薛金搖大步離開，路過眾衛兵時和*圖*書，扭頭向唐為天道：「降世棒告訴我，你的棍棒是遠房親戚，算不得一家人，很快就會無故碎裂。」

「後天一早。」

「晉王怎麼辦？」

「帝王無情。」徐礎心裏並沒有感到輕鬆，負擔反而更重。

譚無謂搖搖頭，小聲道：「我是不是改變主意太早了？」

「嗯，這是我想過許久的計劃。梁王必須留在我身邊，全軍之中，除了你，誰還能獨當一面？所以你該明白，我不希望看到降世軍損失太多，我還指望你們替我西征呢。」

薛金搖調頭離去，很快消失在行進的隊伍中。

譚無謂一愣，「怎麼可能？看降世將軍的樣子……」

徐礎向稍遠處大聲道：「唐為天，過來！」

在薛金搖眼裡，大將軍的兒子必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身上隨時都能掏出乾淨而柔軟的絹帕。

「傳我的話，別的不要管。」

「你問吧，然後儘快回去，我不希望降世軍再生疑心。」

「嗯？」

「大勢所趨，吳王這一戰擊敗荊州軍，才是真正的解圍，晉軍、淮軍必不敢來攻，鄴城孤掌難鳴，也只能退兵求和。從此以後，吳軍西征、南進無不勢如破竹，鄴城再多的神通，也將無計可施。我不能說吳王此後一帆風順，至少已有爭鼎之資。」

「這一仗過後，我帶吳人與洛州人往東追擊寧抱關，你帶降世軍西進，平定秦州，如果能順便奪占漢州，那就更好。按我的計劃，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咱們夫妻將在西京重聚。屆時半壁江山已入你我之手，縱橫馳騁，無https://m.hetubook.com.com局無束，兩年之內，可得天下太平。」

徐礎點下頭。

「善待我弟弟。」

「我並未改變主意，只是……降世將軍嘴上說願意，誰知她心裏怎麼想？我得安撫一下，免得她改變主意。」

「最多一個時辰？」

「他們不會。」薛金搖停頓一下，「至少不會對我生出疑心。」

「算是吧。」

「我會勸晉王歸順吳王，三勸不成，我也只能放棄。但是唯有一點，無論如何我不與晉軍交戰。」

徐礎沒料到妻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呆了半晌，臉上露出笑容，「失去你這樣一員大將，我不知該找誰來代替，何況降世軍只認你，別人……」

「你留著吧，我的確『藏』了不少。」

「初定後日，早晨時你將荊州軍引出來，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之間，我會趕到參戰。」

唐為天高興地跑來，「什麼事，大都督。」

「是，叫她回來嗎？」

薛金搖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將絹帕小心地塞入腰帶里，「我想知道兩件事，第一，什麼時候進攻？」

薛金搖臉上再次浮現笑容，眼中的探究少了許多，「你真這樣打算？」

「我一直都相信你。」薛金搖上前一步，與丈夫近在咫尺，目光中露出一絲古怪的貪婪，「我一直都相信你，甚至相信你的謊言。」

「那時候你已經大功告成，天下只有吳軍，沒有降世軍，有什麼可還的？保留他的王號，讓他過上……你從前的生活，也就夠了。」

「其實……這一戰之後，我想交出降世將軍之號。」

「天下皆知。」徐礎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