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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九州

作者:冰臨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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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求實 第三百三十七章 登閣

第四卷 求實

第三百三十七章 登閣

「停下。」徐礎吃了一驚,一時卻騰不出手來阻止。
馮菊娘點頭,「大郡主……」
「只要鄴城有個皇帝,就有機會。降世軍雖然造反,卻無長遠打算,更沒有爭奪天下的野心,鄴城若能真心與之結盟,盡免其罪,可得一強援。但是要趁早,降世軍中頭目眾多,若有梟雄興起,必為強敵。」
聽到這番話,張釋清興緻又起,既興奮又緊張,抓住徐礎的一隻袖子,「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兩百多年了,若是真有異常,從前的主人為何不將它推倒?」
張釋清先看馮菊娘,再看徐礎,面帶欣喜的笑容。
張釋清上前挽住馮菊娘的一條胳膊,「咱們將『七寶』悄悄帶走,過後分給你三件,如何?」
張釋清眨下眼睛,笑容天真無邪。
「我沒說過要去秦州。」
馮菊娘小聲提醒道:「當心,關於此閣傳說不少,咱們深夜夜冒昧到訪,千萬要客客氣氣的,不可惹它生氣。」
張釋清不肯好好走路,忽快忽慢、忽前忽後,手裡一會是花,一會是草,沒有重樣的時候。
「大郡主日理萬機,睡得晚,這幾天尤其晚。公子以為鄴城難成大事,別人都不放在心上,大郡主似乎……有些在意。」
「嗯,結盟。」
「別回答,我說我的,你做你的。」張釋清扭過頭來,「你說過的話,不見得人人遵照行事,我也沒有這樣的奢求。大勢所在,人如螻蟻,我明白其中的道理。」
張釋清的手依然拽著袖子,在徐礎身上連戳幾下,「平時那麼和*圖*書無趣,該你古板的時候你卻放縱。」
張釋清鬆開徐礎的袖子,原地轉了一圈,疑惑地問:「七寶呢?」
三人先後飲下杯中酒,張釋清重新斟酒,如她所言,不再一飲而盡,端杯四處走動,偶爾品一小口,她對外面的夜色不感興趣,這裏敲一敲,那裡踩一踩,仍希望能找到隱藏的真正寶物。
張釋清大失所望,「還以為它還有多高呢。」
不遠處是座小樓,外形有幾分像是木塔,粗一些、矮一些,大概三四層,夜色中看不真切,但是古舊之氣撲面而來,沒有半點珠光寶氣。
徐礎走來,接過酒,笑道:「因一句話而得功,正是我喜歡的事情。」
張釋清看了一眼,「沒有不同,就是風大些。徐礎,我不想讓你去秦州。」
徐礎很高興,「只怕不夠高聳。」
徐礎嗯了一聲,正在尋思,張釋清道:「他一開口必然無趣,反而打擾酒興,來,我先飲為敬。」
馮菊娘將燈籠放在地上,「好像也沒什麼可看的。」
張釋清放下酒壺,從徐礎手裡接過自己的杯子,「第一杯要一飲而盡,然後各隨己意。嗯……我要說點什麼:我經常喝酒,經常喝醉,醒來之後往往將當時的場景忘得一乾二淨,這一次,我仍然盼望一醉,但不想忘掉此情此景。」
「咱們又沒想拆樓,管它真假?」
一問起與秦州降世軍結盟之事,馮菊娘與張釋清都不開口,徐礎起身笑道:「我猜也是如此。酒少夜長,茶淡心熱,我要出www.hetubook•com•com去走一走。」
馮菊娘笑道:「是你自己說它『高聳入雲』,別人可沒提起過。此閣據說高壽兩百多年,比鄴城還要年長几歲。我也沒進去觀賞過,正好藉此機緣一探究竟。兩位請。」
馮菊娘走到他身邊,喝一口酒,望了一會,指向某處,「那裡應該是大郡主。」
張釋清向徐礎道:「替我拿著。」
「還早著呢。放心吧,登高爬上是我本行,七寶閣便是真的高聳入雲,我也不會掉下去。」
馮菊娘有點猶豫,「還是喝酒吧,我去說一聲,很快……」
馮菊娘不許任何人跟隨,要來一盞燈籠,她提在手裡,照亮曲折的小路。
「七寶閣有沒有神通我不知道,馮姐姐是真有。」張釋清大為高興,捧著酒壺湊近鼻子,輕嗅一下,贊道:「好酒。」
走在前頭的馮菊娘道:「沒關係,七寶閣直指人心,不在意人言。」
暖風拂面,徐礎頗覺神清氣爽。
「鄴城若是與賊軍結盟,肯定讓你做使者。」
三人出屋,乘興前往七寶閣,馮菊娘在前面帶路,守衛對她極恭敬,讓開放行。
徐礎轉過身,看到張釋清正托著一隻酒壺向他炫耀,馮菊娘站在旁邊微笑。
張釋清笑道:「馮姐姐如此洒脫的人物,一旦為人作吏,也有了謹慎畏懼之心。」
「哈哈。」徐礎突然重重地跺了兩腳,「乾脆將它弄醒,讓它聽清咱們說出的每一個字。」
馮菊娘再次放下燈籠,拿起來一隻杯子,請小郡主斟滿,遞向徐礎,m.hetubook.com.com「第一杯敬公子,不是公子臨時起興,咱們不會來這裏。」
徐礎搖頭,「無需勞動,你們也該早些回去復命。」
徐礎仍去觀望燈光。
「向大郡主抱歉?我是不會轉達這兩個字的。冀州兵若是真的一敗塗地,還有機會招安降世軍嗎?」
張釋清哼哼兩聲,心裏半信半疑,卻真的有些害怕,靠近徐礎,小聲問:「你說傳言是真的嗎?」
「抱歉。」
張釋清走來,她沒找到寶物,酒卻已喝掉三杯,另一手持壺,向窗口的兩人道:「明明是出來賞景,怎麼又說起結盟了?」
馮菊娘道:「公子不說幾句?」
「咦,七寶閣神通廣大,不許主人……那個,卻不在意寶物被拿走嗎?」
「它……當時大概是睡著了吧,寶物對它來說,不過就是咱們身上的一件飾物,丟了固然可惜,但是不傷自身。」
「哈,真有寶物!」身後傳來張釋清驚喜的叫聲。
馮菊娘笑而不語。
閣內的樓梯更加陳舊,受到踩踏,立刻發出咯吱聲,既是不滿,也是警告。
七寶閣位於府中一角,周圍平時無人居住,路徑勉強能容兩人並肩行走,馮菊娘在前面隨手指點,介紹兩邊的景緻,雖在夜色中難窺全貌,朦朧隱約,倒也別有一番味道。
三人一同走來,馮菊娘只在剛出小跨院時向數名衛兵交待過幾句話,不知她是怎麼傳達的命令,竟然讓人提前在閣上備好了兩壺酒、數只杯子,放在牆角的一隻托盤上。
徐礎走到一扇敞開的窗前,發現原和*圖*書來不是敞開,窗戶已經沒了,只剩下窗欞還在。
徐礎與馮菊娘喝盡杯中殘酒,張釋清重新斟滿,晃晃酒壺,「不多了,那邊還剩一壺,咱們要慢飲細品。這是什麼酒?我之前好像沒喝過。」
張釋清甩開馮菊娘的手,一用力,真的站到了窗台上。
張釋清站起身,「這府里有一座七寶閣,據說高聳入雲,我一直想去看看,兩位可有雅興?」
馮菊娘道:「早被人拿走了。」
「不清楚,待會我問問。」馮菊娘道。
「噓,郡主慎言。據說至少三任主人曾想毀掉七寶閣,第一位召集工匠正要動手,突然倒地暴斃,第二位剛剛放出話來,就得了一場重病,卧床不起,第三位只是心裏起了這個念頭,就頭痛不已,磕頭請罪之後,疼痛才消。在那之後,再沒有人敢動此閣。」
「嗯?」
「不用問,我會記住這個味道,以後再喝到的時候,肯定能想起來。」張釋清喝一口,輕輕咂嘴,仔細品味,突然將酒壺遞給徐礎,自己走到窗前,一手扒著窗欞,抬起腿竟要爬上去。
張釋清有點不信,轉向徐礎,「我要你用平時的無趣告訴我實話:馮姐姐是不是在哄我?七寶閣里根本沒有七寶,也沒有神通?」
「我……」
徐礎道:「我對此閣並無了解,也不敢說馮夫人所言是真是假,但我知道,心中坦蕩,無畏鬼神。七寶閣從前顯是禮佛之所,所謂七寶,無非是個稱呼,即便真有,也是裝飾,佛像移走,七寶自然也不會留存。」
從這裏正好能望見多半www.hetubook.com.com座府邸,低垂的夜色中點綴著數處燈光,微弱如螢,徐礎突然想到,必有一處燈光此刻正在陪伴歡顏郡主……
「嗯,還真是無趣。馮姐姐,我寧願聽你的說法。」
馮菊娘只得站起,「的確應該『謹慎畏懼』,但還沒『懼』到不敢閑逛的地步,不是我自誇,沒有我帶路,你們還真上不得七寶閣。」
張釋清跟在她身後,「真有隱藏的寶物,也是被打掃的僕人揀走。」
三人已走到頂樓,一間空蕩蕩的屋子,四周一圈窗戶,有的打開,有的關閉,夜風穿屋而過,頗為涼爽,腳下偶爾會踩到不知何時飄進來的樹葉草枝,張釋清每次都會被嚇一跳。
馮菊娘笑道:「聽我的就對了,咱們找找,沒準什麼地方還藏著寶物呢。」說罷提起燈籠,到處照看。
馮菊娘將酒杯放在窗台上,兩隻手小心護著郡主。
「不是招安,是結盟。」
馮菊娘拿起第二隻杯子,斟滿之後遞給張釋清,「第二杯敬郡主,沒有郡主,七寶閣無魂亦無趣。」
穿過幾道門,馮菊娘停下,抬頭道:「這裏就是七寶閣。」
「盡拿沒影兒的東西賄賂我。」
馮菊娘道:「我再去叫些酒來。」
徐礎倒不擔心,「風景有何不同?」
張釋清推他一下,「別說那兩個字,萬一它年紀大了,聽力不佳,只注意到那兩字,你就慘啦。」
徐礎一手一杯酒。
馮菊娘按住張釋清的肩頭,「我的郡主,這麼快你就醉了?」
馮菊娘拿起第三隻杯子,「這杯敬我自己,沒有我帶路,你們走不到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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