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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九州

作者:冰臨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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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亂世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家

第五卷 亂世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家

張釋虞臉色微變,心裏納悶,寇道孤是怎麼跟來的,他那麼高的個子,自己居然一直沒注意到。
「都說中原的讀書人最講忠義,你為何做梁王的使者,不當皇帝的官吏?」
單于知道馬球是什麼,「我們賀榮人自有許多馬上遊戲,哪樣也不比馬球差。」
「是一家人。」單于頷首笑道。
「梁王?佔據鄴城的那個梁王?」強臂單于也有些醉了,突然聽到這兩個字,有些糊塗。
寇道孤早有準備,「單于可以有兩位大妻,往前十代,至少有三位單于曾立兩妻。」
「你卻不願娶?」
「寇先生一語驚醒夢中人,若無寇先生提醒,我險些誤了大事。冠先生可謂『王師』。」
立刻有僕隸將一杯酒送給客人。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梁王以及梁王之臣,皆是皇帝之臣。」
「非也,公主最喜愛馬球,一日不碰,終日不歡,她以為到了塞外再碰不到馬球。」
「朝廷兵少將寡,暫時不足為懼,我只擔心一件事,天成若是真從賀榮部那裡借到大軍,不肯遵照承諾揮師西進并州,反而調頭又要奪取鄴城。」
梁王看著他的背景,向守侍在身邊的高聖澤冷笑道:「盛名之下,其實難符,此人不過中人之資,卻好為人師,日後將反受其害。」
賀榮平山一直站在旁邊,見單于的目光看過來,點頭道:「公主雖然脾氣不好,容貌確實無雙。」
醉醺醺的賀榮部大人們齊聲歡呼,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早已神志不清,只要是單于大聲說話,他們立刻表示支持,絕無二言。
名義上,梁王https://www•hetubook.com•com接受朝廷冊封,算是天成之臣,他的使者當然可以隨皇帝北上,但寇道孤被視為「叛臣」,一路上無人理睬,白眼倒是得到不少,他依然不為所動,也從不與其他人來往。
「她瞧不上塞外的生活嗎?」
單于微微一愣,張釋虞脫口道:「單于已有大妻。」
強臂單于臉色一沉,張釋虞再也忍受不住,笑著提醒道:「寇先生再說下去,連梁王之臣也做不成了。」
寇道孤知道事情已成,不再說下去,走到賀榮平山身邊,低聲道:「徐礎與公主有舊,不可以放他離開。」
「哈哈,說得好聽,其實還是『二主』。」
「帝王之家,雖然嬌慣,在禮儀上卻不會有半點放鬆。芳德公主端莊大方,堪稱表率。」
梁王又冷笑一聲,對老宦既鄙視又喜歡,「我打聽過了,他對徐礎是真心仇恨,順便也恨上了歡顏郡主,這樣很好,讓他去北邊折騰吧,無論結果怎樣,對我都沒有壞處。」
帳篷里又是一陣歡呼。
「啊……倒是不醜。」張釋虞道。
「不是。」寇道孤肯定地說。
「賀榮男兒,配得上任何女子!」
單於一揮手,笑道:「縱有此例,我也不能奪左神衛王之妻。」
所有人都高興,只有一人除外。
「陛下太過謙虛。左神衛王曾見過公主,單于可以問他。」
「有勞寇先生北上,若有變故隨時派人通知我,若能提前阻止天成借兵南下鄴城,最好不過。我只要三個月,入秋之前,鄴城在我手中當會固若金湯,再和*圖*書不懼外敵窺視。」
單于看向皇帝,張釋虞勉強點下頭,「是,梁王已得到朝廷冊封。」
等到喧囂消退,寇道孤上前,向單于拱手行禮,表面自己的身份。
寇道孤拱手道:「皇帝乃中原『無二』之主,單于則是塞外『無二』之主。」
「梁王御下,必要人盡其用,因此梁兵雖少,卻能傲立於群雄之間。」高聖澤小心翼翼地吹捧,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
強臂單于突然將手中酒杯放下,「既是梁王使者,不可待以小杯。」
「沒有沒有,一點也沒有。」張釋虞急忙道。
「天無二日倒是真的,國無二主——我與皇帝不是二主嗎?」
入營、巡視、宴會……寇道孤一直跟在皇帝身邊,沒有得到任何關注——他不喝酒,身形雖大,一看就是文弱書生,不受賀榮人看重。
「愛打馬球的公主。」單于笑了一聲。
寇道孤道:「離一家人還差些。」
強臂單于的興趣已經耗盡,冷淡地說:「梁王跟我不沾親、不帶故,的確不是一家人。」
單于嗯了一聲,對「端莊大方」不太感興趣,「可她敢於逃婚。」
「若論沾親帶故,單于和并州沈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老大人點頭,「有過。」
「公主以為要嫁到塞外,所以逃婚,如今賀榮部入關,她自然不必再逃。」
「哈哈。」單于看向尷尬的皇帝,大笑不止。
寇道孤不理皇帝,拱手道:「既是一家人,單于為何不肯迎娶天成公主?」
單于重新打量寇道孤,「如此說來,傳言有誤,芳德公主並非不守婦德之人?」m•hetubook.com•com
「今晚只管喝酒,不談閑事。」單于拒絕表態。
再回到鄴城時,寇道孤的身份已經由湘東王幕僚變成梁王的顧問侍從,城裡的書生為之一片嘩然,他卻全然不受影響,神情一如既往的孤傲。
但他沒有倒,心裏也依然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若合為一家,則只有一位『不二』之主。」
「我是讀書人。」
宴會持續到後半夜,賓主盡醉,賀榮平山站出來,當眾聲稱不願再娶芳德公主,強臂單于表示支持,高興之餘,甚至解除此前交待給左神衛王的艱巨任務。
「我當竭盡所能,將賀榮人引向并州。梁王也不可存固守鄴城之心,需有更多謀划。朝廷與淮州決裂,鼓動寧王渡江北上進攻盛家,梁王當反其道而行之,拉攏盛家,如不得已,寧可讓出東都,也要博得盛家歡心,以免南北兩面受敵。」
「歡顏郡主的奸詐不亞於徐礎,她說的話一句也不能相信,梁王需早做防備。」
寇道孤聽不到背後的也議論,也不關心,以梁王使者的身份,出城與天成朝廷匯合。
「中原與塞外乃是近鄰,所隔者不過一道牆而已,有朝一日,可否破牆合為一家?」
「公主的確脾氣大了一些,但是婦德無失。生長在帝王之家,多少都有一些嬌慣,單于的妹妹想必也是如此。」
張釋虞巴不得有個地方可以躲藏,好讓他避開這個尷尬場面,於是端起酒杯,低頭往裡看,好像整個人能鑽進去似的。
「且公主容貌天下無雙,還在東都時,就有『絕姝』之稱,鄴城貴女亦曾有言『寧居孤樓之m.hetubook.com.com上,不立芳德之側』,不敢與之爭艷。」
寇道孤上前一步,拱手道:「左神衛王固然配得上,但是畢竟疏遠一層,若要親上加親,芳德公主需做單於之妻。」
張釋虞一個勁兒地咳嗽,強臂單于則有一點糊塗,「公主有失婦德。」
寇道孤雙手捧著一大碗酒,感覺自己的肚子全都騰空,似乎也裝不下這麼多酒,凝視片刻,隱約看到徐礎的笑容,一狠心,舉碗痛飲,灑出來不少,衣襟盡濕,但是仍有多半碗入口,馬上就覺得天旋地轉,有點站立不穩。
對面若是中原諸王,聽聞此言會當成羞辱,單于卻是大笑,扭頭向皇帝道:「我那個妹妹的確不服管束,在草原上自由慣了,希望沒讓妹夫難堪。」
「正是,但梁王並非『佔據鄴城』,而是奉旨守衛鄴城。」
單于邀請皇帝會面,寇道孤堅持要隨駕前往賀榮人營地,獲得同意。
「良弓需長臂牽引,烈馬要最好的騎手操控,我沒這個本事。」賀榮平山面帶愧色。
雖然妹妹的名聲受到貶低,張釋虞此時卻只感受到單于的善意,同樣大大地鬆了口氣,當場承諾要在宗室當中別選一女嫁給左神衛王為妻。
強臂單于端起碗,「回去告訴你家梁王,好好守衛鄴城,不要讓皇帝妹夫操心。對我們賀榮部來說,沒有什麼比家人更重要,皇帝妹夫是我的家人。」說罷,大口飲酒,喉嚨蠕動不停,很快將一碗酒喝光,只在嘴角殘留幾滴。
面對梁王,他沒有隱瞞自己對徐礎的憎恨,「徐礎是我畢生之仇,天成朝廷有仇不報,反而庇護徐礎,因此也是我hetubook.com.com的仇人。請梁王任命我為使者,隨朝廷北上,監督其一舉一動,歡顏郡主若有詭計,也好有人提前通知梁王。」
沒人給他歡呼,強臂單于的目光里卻多出幾分興趣,「你是讀書人?」
「不然,中原不以塞外為九州之地,塞外亦不以中原為放牧之場,各為『不二』之主,乃自然之理。」
「左神衛王已經退婚,何來奪妻之說?」
「誰是那『無二』之主?」強臂單于又問道,更感興趣。
張釋虞只關心自己的安危,甚至沒注意到隨從之中還有一個寇道孤,歡顏郡主認為目前需要安撫梁王,因此沒有提出反對。
「哈哈,寇使者越說越誇張了。妹夫,公主真有如此容貌。」
強臂單于自己都不清楚本族的往事,向陪酒的一名老大人問道:「果有此例?」
賀榮平山仍然覺得顏面受損,但是不必再去爭取徐礎的臣服,他大大地鬆了口氣,不再計較其它。
寇道孤坦然接受梁王的恭維,告辭離去。
仆隸領悟上意,換上兩隻大碗,全都倒滿。
賀榮平山微點下頭,一個字也不說。
「公主年幼,對塞外殊少了解。」
小皇弟沒聽懂大人在說什麼,一心只想討好單于,開口道:「單于親妹乃是我天成皇后,已經是一家人了吧。」
高聖澤賠笑道:「可不是,梁王何等樣人,怎會受歡顏郡主所騙,一心與天成結盟?淮州兵布滿鄴城附近,梁王為何要得罪盛家?寇道孤以為只有自己看破這一點,其實梁王心裏早有打算。」
強臂單於心里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沒再追問,端起酒杯,向寇道孤道:「來者是客,請滿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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