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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九州

作者:冰臨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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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真龍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認

第六卷 真龍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認

徐礎等了一會,上前輕輕掀開厚重的帘子。
連周元賓也不相信救人者是百姓了,急道:「難道……外面有多少人?」
殺聲不斷,火越燒越大,周元賓與徐礎跑出房間。
僕人連連稱是,用絹帕給主人擦拭臉上的血跡,乾淨之後,露出幾道深深的指痕。
僕人瑟瑟發抖,「我沒看清,好像不少。」
徐礎根本沒在聽,心裏還想著如何能救繽紛一命。
看寇道孤的樣子,必不知情,他前去思過谷挑戰時,曾與公主同行,但是當時人多,他又一身傲氣,對當時的世子張釋虞尚且不怎麼折禮,對混在一群女子當中的公主毫無印象,並不奇怪。
「啊?是為我來的?不是要救父母妻子嗎?」
徐礎擠出一絲微笑,沒有回答。
驛站大門被撞開,一群人衝進來,手持刀弓,見人不是砍就是射,嘴裏大喊:「救人。」語調古怪,的確不像是中原人。
「曹將軍戰亡了?」
徐礎突然想起漁陽王張庚,不知道那個孩子是否認得自己的姐姐,他似乎不會守秘,一旦開口說出來,將被處死的就不只是繽紛一個人了。
七八名書生裝扮的男子站在寇道孤身後,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顯得十分順從與恭敬。
多半個時辰以後,徐礎回到屋中,坐在凳子上,不言不語。
周元賓已有三分醉意,開口道:「想救公主一命,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徐先生親自出馬,勸說單于改變心意,至於如何勸說,徐先生比我明白。」
「公主放心,我…hetubook•com.com…」徐礎又嘆一聲,他現在的任何許諾聽上去都像是笑話。
「我站一會。」
「看看我的臉!」周元賓一向客客氣氣,這次沒能忍住,「這個賤人我一定要殺,你不必勸我,有話留著對單于說吧。」
周元賓沒有強求,留兩名僕人盯著徐礎,自己回屋飲酒取暖,心裏想的全是單于夫妻,早將「芳德公主」拋在腦後。
房門被人撞開,外面的寒風猛地湧進來。
僕人驚慌失措,「外面來了一大隊人馬,說是要救父母妻子……」
僕人將桌面收拾乾淨,退出房間。
雖然那是侍女繽紛,徐礎也不願看她被殺死,「想改變單于的決定估計很難。」
徐礎笑了笑,「正好提前習慣一下。」
「單于並非真心需要我當他的謀士,只是要讓外人看到我向他俯首稱臣,並不會因此改變心意。」
「殉葬的事就不要想了,除非單于看公主貌美,自己要娶,否則的話,絕不會開恩。」
寇道孤手腳不動,目光也不動,安重遷稍一猶豫,前行幾步,來到徐礎面前,「芳德公主在此,徐先生要見一面嗎?」
少女開口道:「金聖女與尹大人尚與敵軍鏖戰,亦請公子放心。」
「范門正統不會再有爭議了。」徐礎微笑道。
「我剛剛聽到消息,涼州楊家參戰,擊敗了塞外諸部。」
「兵卒能殺,周參軍不能,單于自己嗜殺,必然不喜歡別人奪他的興趣,尤其是眼下這種時候。」
外邊天色已經很和_圖_書暗,周元賓起身道:「休息吧,明後天消息一傳來,估計咱們就得上路。」
徐礎停下腳步。
僕人領命而去。
驛站外面停放四五輛馬車,由百余名士兵護衛,身穿長袍的寇道孤鶴立雞群,微微仰頭,遙望遠方,不知在看些什麼。
安重遷轉身引路,眾書生也都學寇道孤的樣子,目光轉向遠方,只是神色有些躲閃,做不到「聖師」那般坦然而高傲。
安重遷得到示意,上前放下厚簾,「我們還要趕路。」
房門突然被撞開,周元賓被僕人扶進來,臉上帶著血跡。
「周參軍雖是賀榮部貴賓,但是無官無職,擅自殺人,消息傳揚出去,必惹單于忌憚。」
周元賓大聲怒道:「好個賤婢,下手真狠,我要殺了她,殺她全家,一個不留!」
車裡坐著三名女子,兩老一少,少女看向徐礎,滿臉的緊張與惶恐。
「總得讓徐先生看一眼,單於一心要替賀榮平山完成婚事,徐先生以後怕是沒有機會再見到芳德公主了。」
「徐先生自己決定吧,也就是這兩天,襄陽之戰一結束,單于必然乘興祭奠賀榮平山。」
周元賓話未說完,一支火箭從外面射進來,正中窗欞,很快燃燒起來。
少女露出一絲微笑,「公子的消息比我還要靈通,阿彌陀佛,曹將軍總算沒有白死。」
寇道孤向帶隊將官點頭,車輛緩緩出發,書生們紛紛登上其它馬車,寇道孤最後一個上車,獨佔一輛,向站在道邊的徐礎道:「這才只是開始。」
他兩www•hetubook•com.com種心情都有,因為坐在車中的少女根本不是芳德公主,而是公主身邊的丫環繽紛,最讓他驚訝的不是繽紛冒充公主,而是安重遷等人居然都不戳破真相。
「要謝就謝寇聖師。」
「呵呵,我現在倒也不著急。」周元賓望著遠去的隊伍,「堂堂的天成公主,居然淪為俘虜、為人殉葬……真是可憐可嘆。」
周元賓依然滿面怒容,可是百騎長到來之後,他的語氣卻緩和下來,用賀榮語交談幾句,親自送客到門外,回來恨恨道:「我不殺這個賤人,也要讓她受些苦頭。」
周元賓心情不佳,怒道:「又來擅闖,真以為我不敢殺……什麼事?」
徐礎拱手道:「多謝。」
「這位寇先生的氣性可真大,可中宮說他今後前途無量,我想與他結交,卻一直不得其法。」
周元賓搖搖頭,示意僕人收拾殘局,又伸個懶腰,「屋裡憋悶,我出去走走。」
徐礎居然認得他們,這些書生全是范閉在思過谷里的弟子,安重遷、嚴微、于瞻等人皆在。
周元賓坐下,又拿起鏡子左照右照,「千萬別留疤痕。」
徐礎來到寇道孤面前,再次一拱手,說道:「多謝。」
「周參軍只需聲稱與我有仇,就可以了。」
「嗯。」徐礎語氣平淡,像是在強行鎮定,又像是毫不關心。
「得天下者,亦得天下士子,我憑此論道。」寇道孤扭頭看一眼眾書生,「或者應徵為兵卒,或者隨我習聖賢之道,他們都已做出選擇。」
書生們個個面和-圖-書帶慚色。
「我的名聲早就毀了。」
「這個我可以想想辦法。」周元賓側身道:「進去吧,外面太冷。」
周元賓卻生出感慨,「要說聰明,徐先生是真聰明,早早謀划,別人以為你做這件事,其實你心裏想的是另一件事。我差點上當,差點上當啊,中宮提醒得對,徐先生嘴裏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不能信。劉有終當初怎麼說徐先生來著?閉嘴治世,張嘴亂世,還真是沒錯,哈哈。」
周元賓一下子坐在雪地上。
安重遷將徐礎引到一輛車的後面,側身讓開。
外面天色漸暗,周元賓吃飽喝足,喚來僕人點燃蠟燭,起身伸個懶腰,「徐先生還是吃點東西吧,有我在,至少是好酒好肉,等我離開,徐先生未必還有這麼好的待遇。」
「如果周參軍能給公主保留一些尊嚴,足感大恩。」
「徐先生有辦法救公主一命嗎?需要用到我的話,儘管開口。」
周元賓繼續自斟自飲,突然笑道:「徐先生其實並非什麼都不做,你勸我做那件事,有一點是為了公主吧?畢竟單於一出事,殉葬就不是當務之急了。」
「嗯,他說必須如此,多虧了他的,其他人才能……」
安重遷臉上一紅,硬著頭皮回道:「范門正統以天下為念……」
驛站不大,到處都有火苗,眼看就要連成一片,時不時仍有火箭射進來。
「一名女俘而已,即便是一名賀榮兵卒也能殺她,何況是我?」
徐礎又一拱手,「范先生泉下有知,應當滿意了。」
徐礎輕嘆一聲,他一個和*圖*書人也救不得。
徐礎道:「周參軍不宜動怒。」
寇道孤一行人遠去,周元賓從驛站里走出來,「不在驛站休息,他們這是要走夜路嗎?」
徐礎守著孤燈,心緒起伏不定。
「寇先生一時得意,以後有何顏面與天下士子論道?」
主人一出屋,兩名僕人互視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驛站里關著一批被俘的百姓,其中有數名婦人,必然引起周元賓的興趣。
兩人互視良久,徐礎輕嘆一聲,「公主一路安好?」
徐礎什麼也沒說。
徐礎一直坐在床沿上,起身兩步走來,「來者不是百姓,周參軍性命憂矣。」
「請引路。」徐礎道,沒有太為難對方。
張釋清住在思過谷里的時候,經常拋頭露面,從不避著任何人,眾書生很可能見過她,尤其是于瞻,肯定認得公主,卻一言不發。
「俘虜全是百姓,來的也是百姓吧?正好……」
又有幾支火箭射進來,叫喊聲驟起,顯然是驛站兵卒與外面的人交戰。
少女輕輕地嗯了一聲,點下頭,似乎要哭,但是強行忍住。
周元賓要來銅鏡,照了一下,心中更怒,「最毒婦人心,留長甲指者尤其狠毒。還站在這裏幹嘛?去請百騎長來,讓他給我報仇。」
徐礎吃了一驚,起身讓開。
周元賓笑道:「單於是有這個習慣,別人越不願意,他越要勉強。但是一樣,單于做給別人看,徐先生何不有樣學樣?你現在什麼都不做,公主死後,人人都說你無情無意。」
「只要有選擇,寇道孤絕不願與我共處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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