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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曉夢其實是不需要她幫忙的，因為在她來之前，這些事全是她自己一手搞定的，已經習慣了，無論是清掃還是治療。

孫曉夢面容沉重地點頭，表示她沒有聽錯。

「我知道了，孫醫生，謝謝你。」吳月走到診所門口時站住了，「孫醫生你回去吧，別送了，外面冷，你穿得又少——你也注意身體，千萬別感冒了。」

「她要做手術，我應該很高興才對。」孫曉夢自嘲道，「畢竟手術比安樂死更賺錢。但是那時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勸她不要做手術，因為風險很高，即使手術成功，後期還有感染的風險，一旦感染就會喪命，另外術后護理也很費錢……」

龍纖得到動手的機會很是高興，嚴格按照學校里教的和孫曉夢的指導，小心地避開了導尿管，為小白換上了新的紗布和棉布，然後重新給它穿上短褲。

龍纖認真地記錄在病歷上，偶爾有聽不清或者不明白的就小聲發問。

龍纖探進頭，目和*圖*書光落在小白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曉夢姐，需要我幫忙嗎？」

「咦？是……是癌症？」龍纖驚訝地半張著嘴。

「總之沒有醫生的作派，醫生就應該有護士跟著。」吳月也說不清楚，只好如此回答。

她遙望遠方，悵然說道：「她第一次來的時候，說小白有些不對勁兒，好像很痛苦，讓我給檢查一下。我檢查之後，告訴她情況不太妙，是癌症。」

另外，龍纖其實也想跟著觀摩一下，因為獸醫學校里學的大部分是給大型家畜診療的方法，比如豬、牛、馬、羊之類的，給貓和狗診療的方法所佔比例很小……怎麼說呢，跟其他專業一樣，獸醫的課程也不是與時俱進的，有些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了。所以對立志從事獸醫行業的人來說，實習和現場觀摩是很重要的。

「哦？那我以前像什麼啊？」孫曉夢覺得好笑，反問道。

孫曉夢針對她的疑問很耐心地逐一解答ww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m.com。

「不會啊，我才是很高興能遇到了小白。」吳月溫柔地說道，一點兒不認為自己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

「她每天都來？」龍纖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彎腰把小白裝回航空箱，把箱門蓋上，拎起箱子說道：「孫醫生，那我今天先走了，明天再過來。」

等龍纖記錄完畢，孫曉夢從器械櫃里取出一隻大號的一次性注射器，伏身湊到小白的旁邊。龍纖趕忙把病歷放下，幫孫曉夢輕輕按住小白。

「這……」龍纖隔著玻璃門，遠遠望著吳月拎著航空箱，行走于寒風中的背影。

孫曉夢繞過收銀台，給自己沏了杯熱咖啡，咖啡中放了很多糖。

小白鼓脹的下腹部逐漸平坦，眼神中的焦慮消失了，龍纖能感覺到它緊繃的肌肉變得放鬆。

孫曉夢拉開手術室的門，跟她一同出去，再次叮囑道：「明天可能大風降溫，注意保暖——你和小白都是，特別是你，小白和_圖_書只剩下你了，你可千萬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能生病。」

對小白的檢查並未到此結束，孫曉夢嫻熟地用單手戴上聽診器，另一隻手將聽診頭按在小白的胸口，低頭注視著手錶，默默計算小白的心跳。

「好了，我知道了，我好歹是個醫生，雖然只是獸醫。」孫曉夢笑了笑，幫她推開診所的門，「路上小心。」

孫曉夢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這才返回診所內。

「每天都來。」孫曉夢肯定地回答，「自從做了手術之後。」

龍纖吐了吐舌頭，小跑著進入手術室，戴上膠皮手套，背著雙手像個乖學生一樣站在孫曉夢的側後方，向吳月點頭致意。

「是不是覺得她很棒？」她雙手捧著咖啡杯，剛才開門時被風吹得手有些涼，正好利用熱熱的咖啡暖手。

「確實不是，所以她的決定就更加難能可貴。」孫曉夢理解龍纖的感受。

吳月向她揮了揮手，拎著航空箱，快步走向附近的公交車站。

「曉夢姐，那隻狗是hｔｔps://wwｗ.ｈeｔｕｂｏoｋ•coｍ•ｃom怎麼了？」龍纖兩隻胳膊拄在收銀台上，托著下巴，好奇地說道。

「你知道，這種情況下，我按照慣例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手術治療，二是安樂死。」孫曉夢勉強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說：「當然還有第三個選擇，就是抱回家——以我開業以來的經驗，選擇第三條路的人比前兩者加起來還要多哦！畢竟省錢嘛。」

孫曉夢把注射器放到托盤裡，摘下一次性手套，對龍纖說：「你來給它換紗布吧。」

旁觀的吳月笑道：「孫醫生，你現在看起來真有個醫生的樣子了。」

吳月心疼地把小白抱在懷裡，用臉在它身上蹭了蹭，「小白好乖，真是個堅強的孩子。」

「進來吧。」孫曉夢沖她招招手。

孫曉夢抹了抹眼角，「是的，她仍然決定要做手術。」

「但她還是決定做手術，對嗎？」龍纖的淚水已經止不住，如同珍珠般滾落臉頰。

「我看她的樣子，對這條狗疼愛有加，覺得她有可能會選擇給它安樂死和_圖_書。但是我錯了，她不等我說完，就直接說要手術治療。」她繼續說。她至今仍然記得那時吳月臉上無比悲傷又無比堅定的表情。

手術室的門被敲響了。

孫曉夢將注射器口對準塑料導管口插入，插到底之後，向後抽動活塞芯桿。隨著芯桿的后移，黃褐色的尿液充滿了注射器內部。

孫曉夢簡單地解釋道：「膀胱癌。」

孫曉夢把病曆本遞給她，然後從胸前的口袋裡抽出一支筆塞進她的手裡，將剛才測量的體溫心跳等數據念給她聽。

不過呢，既然聘請了她當護士，為什麼還要自己那麼辛苦呢？

龍纖的心中湧起陣陣暖流，眼眶變得有些濕潤，帶著鼻音說道：「她看上去不像是特別有錢的。」

龍纖把用過的手套、紗布、棉布和裝滿尿液的注射器裝在托盤裡，端著離開手術室去處理。孫曉夢注視著小白，真誠地說道：「小白很幸運，遇到了你這樣的主人。」

咚咚！

「正常。」她沖吳月點頭，摘下聽診器，像之前一樣掛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