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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接受還是拒絕？還是需要時間考慮？」陸天宇還未講完，董悠然一抬手，半杯鐵觀音已經澆到了他身上。

難道，自己在他的眼裡，就是這樣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嗎？

公司配的手機交了回去，呼機也換了號。從此，跟她職業生涯中的第一個兩年徹底拜拜了。

「哦，說來聽聽！」王艷很喜歡今天的感覺，她覺得董悠然似乎跟她很對脾氣，比前一個應徵者強太多了。那個emba為人呆板又嚴肅，將原本輕鬆的對話弄成了論文答辯。

只是總結出來的結果，並沒有派上用處，面對他的問話，她依舊張口結舌：「您不會是想去我們老闆那裡告發我吧？」

董悠然沒想哭，但是當她看到季春燕臉上的惋惜之色時，她哭了。終於，她還是辜負了她。

陸天宇任由茶水順著白色的休閑西服一路流淌，直至滴到地上，他笑了：「小丫頭，還會威脅人了？」

就這樣，她離開了先鋒。也是她在職場上第一次經歷離職。

「不是，哪能呀。」他以笑相掩。董悠然突然發現，他的笑容不再明媚、不再陽光、不再帶給她溫暖，而是那樣的陌生與冷酷。

董悠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給我添亂了。老規矩，我找到新工作期間，暫不aa，你買單。」說完，她拿著包就向外走去。

「切。知道你不想提，不提就是了！」唐雨珊伸手輕輕拂著董悠然的發梢，「頭髮該打理了，都有點兒分叉了！下午跟我去永新弄頭髮吧！單位發的卡，有一千塊呢。夠咱們倆花的了。」

「呵呵！」王艷爽快地笑了，笑容過後，她緊盯著董悠然的眼睛，「所以，獵頭不是人人都能當的。獵頭也是良莠不齊、競爭激烈的。有些人雖然做著獵頭的工作卻只能獵到『腰』，就是因為眼光有問題。我見你第一面，腦子裡閃過8個字——『天生麗質』加『秀外慧中』」

聽完這席話，董悠然稍稍有些意外，她毫不避諱地直言道：「謝謝你的評語。說實話，在見你之前，我有兩點擔心。」

失望，前所未有的失望。以前的每一次，都是你去結款，你發給大家，我從來都沒有擔心過你會不會剋扣我的費用。可是今天，你卻這樣懷疑我？董悠然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苦還是酸，混沌的感覺讓她心灰意冷。

老闆瞪著她：「好苗子？那你怎麼不看好了。還讓她在外面接私活？」

季春燕心有不甘地走了出來，想了又想，還是把董悠然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並且第一次將玻璃隔斷上的百葉窗帘放了下來，這樣這間原本透明的玻璃房子就成了一個封閉的密室。

「接私活？這個公司除了你，誰不接私活？」季春燕不以為然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安了網路監控軟體嗎？客戶部所有ae的qq和msn聊天記錄，設計部電腦硬碟上的存儲記錄，你不是都知道嗎？一切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憑什麼偏拿她開刀？」一向為人淡然優雅、言談舉止得體的季春燕在老闆面前此時就像是一個任性又愛撒嬌的小女孩。

兩天以後，依舊是在江蘇飯店旁邊的「丑鳥」酒吧。

「你發什麼呆呀。在失業和離婚的雙重打擊下，你是不是精神失常了？」唐雨珊一臉緊張，從桌子對面站起身，緊挨著董悠然https://m.hetubook.com.com坐下，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來摸去。

「不對！」董悠然端起茶杯深深喝了一大口，「我這麼做就是因為我缺錢。就像《資本論》里說的，我現在是原始資本積累階段。通過智力掙錢，雖然形式不太光明正大。可是我們並沒有截取公司現有的客戶，都是因為各種原因，公司不接的客戶，我們才接下來做的。」

「知道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嗎？」王艷問。

「還有哪個？天麟珠寶。」老闆點燃煙斗，狠狠嘬了一口，「這叫什麼事？成心噁心我。我公司里的人給他做了私活，他還拿著案子來跟我炫耀。想起來就來氣。」

王艷點了點頭：「這可是我們做獵頭的給面試的人做出的最高評語，這八個字指的不僅僅是外貌。『天生麗質』似乎是在說外貌，實際指的是你的資質和素養；而『秀外慧中』就要分開來理解了。『秀外』就是說你的硬體，這包括你的學歷、以前任職過的公司、過往從業經驗以及是否具有目標職位所要求的能力。『慧中』指的就是你的職業品質，包括你的性格、職業操守和你獲得的職場評定和業績。」

陸天宇作為商人之所以成功，有著不足為外人道的艱辛與傳奇故事。在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少漂亮女孩，但是有才氣又勤奮的女孩兒，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於是，她再次開口時，話語如鋒：「那麼，請問陸總，您又為什麼要創辦企業，要擴大經營？您掙那麼多錢為什麼？」

董悠然用力甩了甩頭：「幹嗎？一驚一乍地嚇我一跳！」

「是我一個人做的！我，辭職。」不是所謂的義氣，而是在這個時候揪出別人，不僅對自己毫無益處反而會將風波擴大。

董悠然忽然間失去了跟老闆對視的勇氣，她緊緊抿著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老闆跨過兩級領導直接召她過來談話，絕對不會是為了誇她。

是的，也許他怕她因為離職事件而來一個卷包燴，獨吞了那筆勞務費。

說實話，這是董悠然第一次通過獵頭找工作。前幾次的職場變動，都是在偶然的機會下對方老闆向自己拋出的橄欖枝，覺得合適就跳槽了，沒有大費周章用心籌劃過，而這次就不同了。年紀大了，想問題的角度也跟以前不一樣了，這一次一定得格外慎重，就算不能一勞永逸也要力求穩定長久。

「嗯。」他呢喃著，彷彿有些為難，「其實現在的情況，你全都留下也應該。只是這個案子，我和劉楊也點燈熬油地跟著忙活了好幾天，確實幹得太苦了……」

董悠然向前走了幾步，目光一掠，她點了點頭。

「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到我公司來上班。不管你在先鋒的待遇是多少，我給你double。第二，到我身邊來。」說完這番話以後，連他自己都有些詫異，情緒好像無端地有些失控了。毫無疑問，他喜歡這個女孩，但是他又實在受不了她的咄咄逼人和那副倔犟脾氣。於是他只想在最短的時間里，將她俘虜，納入他的羽翼之下，讓她俯首聽命。

果然，他繼續說道：「只是可惜，有的時候，聰明反而是一種障礙。如果你笨一點兒，可能成長得比較慢，但是你會循規蹈矩，一步一個腳印往下走，基礎會比現和-圖-書在紮實。」

王艷的話讓董悠然對獵頭這個職業有了新的認識，是的，能夠操縱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年薪的高級職場經理人的操盤手，能力和智慧絕對不輸于常人。

「對不起。」董悠然沒有為自己解釋一句，因為她根本無從解釋。事實上當她開始從沈皓手裡接私活兒的時候，內心深處對老闆和公司就存著一份抱歉。今天的一幕，她曾經想象過無數次。只是當它真正來臨的時候，她還是無法鎮定自若，從老闆屋裡出來的時候，她的眼圈紅紅的。

「陸天宇？哪個陸天宇？」季春燕怔住了。

一番寒暄之後，切入正題。

「啪」，董悠然打掉了她的手：「別鬧了，是你舊事重提我才回憶往昔的。現在又說我受刺|激了？」

「行了，行了。我這兒還有事，你先出去吧！」老闆揮了揮手。

董悠然的話讓他再次朗聲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用手指輕輕揉了一下太陽穴，目光中透著洞察一切的澄明：「我知道了，你這樣的性格，在國慶那兒恐怕是鬱郁不得志。所以出來接活兒，是一種排遣和發泄，或者是為了得到鍛煉，同時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才幹，對嗎？」

「不。我想聽聽在這十年中，在這幾家公司里，你做得最開心的、覺得自己的才能得到最大發揮的是哪家。從入職到離職，詳細講給我聽聽，可以嗎？」這一次，是王艷給董悠然的杯子里添水。

「季姐，我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我辜負了你。從進公司的第一天起，你就很照顧我。可是，我……」董悠然哽咽了。

「你，很缺錢嗎？」他突然開口，問得直接又有些突兀。

「怎麼沒給我打電話？」沈皓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這讓董悠然多少覺得有些欣慰。

記憶之門再次開啟，時光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年。

這是她第一次為工作跟老闆起爭執：「就為了這麼點兒事讓她走？她可是我看好的，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好苗子。你前腳讓她走，後腳就被競爭對手挖走了！」

「我看了你的簡歷，對你的能力和經驗，以及在市場營銷方面的專業性，我並不懷疑。只是按照程序，必須面對面充分溝通一番，有些細節可能會問得比較深入，這樣談過之後，我才能把你推出去！」王艷很坦白。

老闆氣得乾瞪眼：「你小點兒聲。那些人是腕兒，是角兒，是公司的四梁八柱，我動不了他們。這一個剛出道的小丫頭片子，我還管不了？再不管公司成什麼了？」

而董悠然則開著「小獅子」來到華貿中心的咖啡廳里。時間剛剛好，獵頭王艷沒讓她等很久，兩人幾乎是一前一後到的。

就是這樣一句話，給董悠然的打擊不亞於那天老闆找她談話。就算他和她不是同一個戰壕里的戰友，只是普通的同事，面對她遇到這樣的處境，也應該先安慰幾句，關心一下她接下來的工作和打算。董悠然萬萬沒想到，他得到消息以後風風火火地找她來不是為了勸慰她，而是為了那筆錢。

董悠然從包里掏出一張卡，輕放在桌上：「密碼是你的生日。劉楊那份，我已經給他了。」

有點兒超乎董悠然的想象，原以為獵頭應該是很嚴肅的，高高在上又有些盛氣凌人的，而王艷很謙和。雖然她自報年齡說自己已經36歲hetubook.com.com了，可是紅色的米奇休閑帽衫，隨意扎在腦後的馬尾辮，素麵朝天的打扮，讓她看起來顯得很年輕。最重要的是，她很自信。

莫名其妙，一股無名火頂了上來，董悠然脫口而出：「那您又為什麼找我們來做呢？您認識先鋒的老闆，直接讓他給您打個折還不是一樣。明知道我是無照商販，您還要光顧。不就是圖一個便宜嗎？有需求才有市場，現在方案做完了，您又來充當正義之師，不嫌有點兒晚嗎？」

「叫你來，是因為我不想冤枉我的員工。」老闆指了指桌上那份裝幀精美的報告說：「這是你做的？」

「有時候，在你面前會同時出現兩條路，一條平坦筆直，是大多數人走的。而另外一條蜿蜒曲折，只有喜歡冒險的人才會走。究竟哪條路是通往目標的捷徑呢？我們誰都不知道。而兩條路又不能同時去走，選擇的本身就是一種冒險。沒有到達終點，永遠不知道對錯。但是無論如何，對得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還有，給企業、給產品做推廣策略，最重要的就是定位。其實對於我們自己，更是如此。在職場中的定位、在生活中的定位，都是成敗的關鍵。」季春燕的臨別贈言，那個時候，董悠然還不能完全明白。

老闆的語氣很淡然，就像是與一個很熟識的朋友在閑聊，但是每一句話都敲打在董悠然的心上。

老闆點了點頭：「給你三個月工資。行政部會跟你辦手續。」

季春燕沒有馬上搭話，隔了半晌，她才說道：「其實，辜負別人並沒有什麼。最重要的，是不要辜負自己。」

「跟你說了也於事無補，況且你在外面出差那麼忙，我就別給你添亂了！」董悠然故作鎮定地吃著薯條。

她後來常常在想，沈皓對於她來說，究竟算什麼呢？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的情愫算是萌動的初戀嗎？

再後來的事情，她彷彿忘記了。

「想聽聽我以前的工作經歷，最重要的是想了解一下我的離職原因嗎？」董悠然直奔主題。

王艷認真地傾聽，她一直沒有打斷，當董悠然說完之後，她才點了點頭：「不錯。如果說玉有微瑕，這正是我今天來找你詳談的原因。第一點，在我看來不是問題。關於學歷，有經驗的職業經理人根本不用妄自菲薄，北大不是還有畢業生下崗賣肉的嗎？第二點，確實對我有些困擾。不是我們不喜歡經常跳槽的人，還是要看頻繁的原因。跳槽的原因很多，有的是因為此人目標不清晰，永遠在尋找，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麼合適，或者是能力不夠，再或者是對公司的忠誠度值得懷疑。總之，這是一個用來排除應徵者的標杆！」

「後來是指什麼時候？不是說他出國了嗎？好像我還是聽你說的呢！」董悠然有一搭無一搭地應付著。

「好！」董悠然稍加思索，「應該是明亮眼鏡！那是2000年——2003年，這是我最難忘的一段職場經歷。」

緊接著就開始瘋狂地投簡歷、找工作，也顧不得想這些了。中間還接過兩次陸天宇的電話，陸天宇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盛情邀請她加盟他的公司，接受他拋出的橄欖枝。她當然斷然拒絕了。

「很多人說見我第一面都會覺得我纖細如風，沒有經歷上寫的那麼具有職場魅力，似乎更像是一個和*圖*書文員。」董悠然語氣輕鬆，彷彿對面坐著的不是給她帶來30萬年薪、掌控職場機遇的獵頭，而是與自己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事情遠沒有董悠然想得那麼簡單。

是怎麼離開的丑鳥，怎麼告別的，她都不記得了。

陸天宇一直微笑著聽她說，此時不禁打斷她：「我不是城管也不是工商，我也沒有義務幫你們公司監察員工的行為。我只是關心，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他彷彿被問住了，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孩好像從第一次見面時起就一直在跟他較勁，他收斂了笑容，面色嚴肅地說：「我是男人。男人通過掙錢來體現個人價值。」

「你們什麼單位？這都全球性金融危機了，你們單位還這麼往外撒錢？」董悠然拿起大衣一邊往身上套，一邊說道，「我沒空兒。下午約了一個獵頭，我得先把民生問題解決了，沒時間陪大小姐閑逛！」

「對了，後來你離開先鋒企劃以後，一直沒有沈皓的消息嗎？」唐雨珊對那個陽光大男孩一直念念不忘。

從他的話里，董悠然分析出三條結論，第一，這樣親切地稱呼自己老闆的名字，他們應該認識。第二，他對自己的衣服和用的東西觀察很仔細，居然知道這些都是攤上淘來的，不是名牌。第三，他對自己充滿好奇。

董悠然很是吃驚，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他定了定神兒才答道：「您是指……我和沈皓在外面接單的事情。」

季春燕遞給她一包紙巾，微微一聲嘆息之後，才開口說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沈皓好像有些欲言又止，見他半晌無語，董悠然抬起頭望著他。

「女朋友，或者助理，都可以。」他更正。

老闆很乾練，也很斯文，聽說他還是清華美院的客座教授，在圈內有良好的口碑。能夠從記者轉行投身這個新興的文化產業，並在短短几年裡做得風生水起。他，無疑是令人敬佩的。

「呵呵！」陸天宇笑了，他點燃了一隻煙，緩緩吸了一口，輕吐一個煙圈，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那得看看我們今天的談話是不是愉快了？」

「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掙的錢，沒有用來穿名牌、買化妝品。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這麼拼呢？據我所知，國慶給你的工資應該不低。」

心裏難過得想哭，然而唇角還漾著淡淡的微笑，她眨了眨眼睛：「怕我不給你了？」

「獵頭？我陪你去吧！我還沒見過獵頭長什麼樣呢！」唐雨珊招手結賬。

得到消息以後，季春燕衝進了老闆辦公室。

她無從分辨，只是覺得她心中剛剛開啟的那扇窗瞬間便關上了。

「沒問題。有什麼想了解的你儘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董悠然面帶微笑，為王艷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些水，她做得很自然，沒有半點兒獻殷勤之嫌。

「您的意思是說，讓我給您當小秘？」董悠然彷彿突然明白了。

董悠然搖了搖頭。

從外地出差回到公司，剛剛得到消息，沈皓當天就約董悠然在這兒見面。

「還有誰？」老闆看著她，眼中有些痛惜的神色，只是轉瞬即逝。

「當然不一樣！」他的大手按在她的手上，傳遞著一種力量，「聽好了，女人是通過男人來體現價值的。」

他笑了，依舊明媚如春的笑容：「錢，帶了嗎？」

季春燕剛要頂嘴，老闆又說道：m.hetubook.com.com「再說，不是我想開她，是陸天宇直接找的我。人家說了，因為她方案做得好，跟我要這個人。你說我怎麼辦？」

「女人也一樣……」她倔犟地撅著嘴。

「第一，你剛剛提到學歷。我原以為，能被獵頭圈中的目標，學歷應該更高一些，至少在碩士以上，或者有海龜的經歷，這是我所欠缺的。」董悠然微微有些遺憾，她稍稍停頓之後又說，「第二，就是你所說的職業操守。在十年的職場生涯中，我跳槽的頻率似乎高了一些。這中間有我主動離職的，也有被動的時候。我想，很多老闆對此都是在意的。這應該也會是一個障礙！」

陸天宇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壺在董悠然的杯子里徐徐注滿。

「我應該感謝您的厚愛！」她面色微微發紅，聲音也有些顫抖，「沒想到我還有這個資質。謝謝您又給我增添了新的自信。」

「我為什麼要到您的公司去？到您身邊來又是什麼意思？您就不怕我以後繼續接私活，在外面兼職創收？」董悠然似乎還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董悠然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她試圖甩開按在自己手上的他的那隻大手，然而似乎是徒勞的。於是，她伸出另外一隻手，在他的大手上狠狠一掐。

「哦？」季春燕秀眉微皺，「奇怪，如果這案子他真的滿意也犯不著捅到你這兒來，難道是故意擠對人？」

從桌上拿起那摞錢，董悠然從他身邊像一陣風一樣飄過：「最好別有假幣，否則……」

他的眼神似乎很溫暖，董悠然差一點兒脫口而出，告訴他自己掙錢是為了早點兒買一間大房子，好讓母親搬過來跟她一起住。但是她忍住了，對面這個人是誰？不過只見了幾次面，憑什麼要跟他說那麼多？

「我這是什麼命呀？大好時光從西三環跑到東三環來請你吃頓飯，陪著你發了一個小時的呆。最後還得我結賬？天哪！」唐雨珊一陣嗚呼之後，買單走人。

她瞪大眼睛，彷彿他說的是什麼魔咒。

「我當然不擔心，因為我可以讓你提前結束你所謂的原始資本積累。」陸天宇臉上，是一切盡在掌控的自信。

只是最後在先鋒的那幾天，他和她形同路人，他不再沖她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也不再主動跟她打招呼，彷彿怕被她株連一般。

現在，坐在大班台後面，手裡握著一隻煙斗，卻一直沒有點燃。盯著董悠然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凌厲如風，神色間稍稍有些遺憾，他說：「春燕跟我提過，你是一個很有靈氣的孩子。她說，你很適合做這行。」

「親愛的！董悠然！」耳邊傳來唐雨珊的大喊。

他笑了，抽回了自己的手。

「放心，你要是還在圈裡做，我會給你寫推薦信的。其實也用不著，你做過的案子，隨便拿兩本給面試的人一看也就ok了。常言道『人挪活，樹挪死』。也許換個地方，會有更好的發展。」季春燕刻意安慰著她。

然而董悠然卻愁腸百轉，神傷不已。

「季姐？」她的話，讓董悠然似懂非懂。

「真的？」董悠然臉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顏。

周一，當她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氣氛好像有些不對。

很快，她被叫入老闆辦公室，這幾乎是她第一次面對面與老闆對話。在她的上面隔著部門經理和總監兩級，無論如何都是沒有機會直接面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