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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牆記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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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枕前相思淚 第十八章 慨然靖難奮起兵

第三卷 枕前相思淚

第十八章 慨然靖難奮起兵

她一愣,真的沒有回頭,端起才沏的茶淺抿了一口:「抱歉用王爺的茶具沏茶,我見侍從點燃了火爐,也未上茶,想來是想讓客人自沏自飲。」
燕十七驚詫地問道:「剛才你沒看到他?」
長興候耿炳文是與父親一起跟隨太祖帝打江山之人,經驗何等豐富,依然敗在他手中。
朱棣長嘆一聲摟了她入懷道:「錦曦,有時竟覺得你還如孩子一般沒有長大,需要人哄著寵著。我知道,你是無奈,你極不喜殺戮,又不得而為之。若是能與你在北平平安老去,我便休兵。」
軍情接連傳來。都督徐凱領兵十萬人紮營河間,都督潘忠駐莫州,都督楊松率軍九千人為先鋒扼雄縣。
「四嫂……」朱權喃喃重複一遍,猛的反應過來,眼前正是魏國公之女,燕王正妃。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從頭打量錦曦。
「流言是無形的刀。這一月來我們連克數城,而耿炳文大敗。皇上必以為他人老心虛,閉城不出是怕了我軍。定心急如焚想他出城迎戰。」錦曦清越的聲音像八月山間的溪流,冷卻了朱棣的急燥。
見她姿態端莊似三十多歲,笑著的模樣又只有二十來歲,黑白分明的剪水雙瞳不染塵埃卻像極十五六歲不知愁的少女。
「想借兵?」
陽光照不進聽風樓,午後格外恬靜。茶香中琴音如訴,錦曦恍若回到王府水榭,與朱棣並肩看太液風光。日子懶散而美好,竟有對刀兵起厭之感。
軍情傳遞得極為迅速。李景隆直接出兵河間,圍攻永平,永平背靠山海關,李景隆此舉是想斷掉燕軍北方後援。
朱權瞧著面前纖細柔弱的背影目不轉睛。聽到她開口說話,聲音清越,似山泉在林中流淌而下。看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你別回頭。」
錦曦眉頭緊皺。吳高一攻城,這邊就要分兵應付朱高熙和燕十七,如單攻一方,另一方便會襲擊。如此一來,燕軍進不了城,吳高也破不了城。
錦曦紫衣銀甲坐在朱棣身旁。真定易守難攻,卻不是全然沒有辦法。她把目光投向燕十七還有尹白衣。
「如今我才看到,你雙眼的不同尋常。」錦曦喃喃道,伸手拂上朱棣的臉,觸手粗糙,卻是青茬的鬍鬚。她正待縮手,朱棣已捉住她的手,把掌心放下巴上一磨,錦曦咯咯笑了起來。
朱棣有點猶豫。
「朱權?」朱棣想起小他二十歲的十七弟陷入了沉思。
「朱棣,我說過,我會與你一起,便是這天下,我也無懼去爭!」錦曦認真地說道。
才三日,錦曦有度日如年的感覺。九月秋風乍起,天上朗月如鉤,照著營地一片寂靜。她站立在星空下南望,心中牽挂著朱高熙和燕十七。
想想燕軍不過十來萬人馬,朝廷輕易便可調動幾十萬大軍,錦曦有些憂慮。突然眼前一亮道:「朱棣,為何不與寧王朱權聯手?他鎮守河北會州,與這裏相距並不遠,他的親衛便有甲士八萬,戰車五千。還不連他能節制的北邊駐軍。若得他相助,北平會州聯成一片,北方安定,且李景隆就算拿下了永平,也會有後顧之憂。」
真是怪事。燕十七想了想道:「極英俊的一個年青人,像,像王爺年青之時。但卻沒有王爺的銳氣。」
朱棣起兵靖難的消息傳到南京。建文帝召集群臣商議此事。
「聽風樓小住兩日,已經收穫良多,將來若有機會,還想請十七弟為我制把好琴。撫琴品茗也是人生一大樂事,戰火既起,偷得浮生半日閑,多謝十七弟了。」錦曦還是不肯說。
錦曦搖了搖頭。
「像個王妃樣嗎?」錦曦抿嘴一笑。
「等十七回來了再去可好?你一人前往,身邊無高手相伴,我會擔心。」
十七和朱高熙正焦頭爛額。表面看雙方膠著。但李景隆的兵馬卻是燕軍數倍,他並不下死令襲擊,卻在每天蠶食著燕軍。用幾倍于燕軍的兵力和燕軍消磨。
朱棣渾身一顫,扳過她和-圖-書的身體厲聲道:「誰准你這般想的?你若有這般念頭,我還不如自縛去南京請罪,也省得鞍馬奔波,讓你和我一同出征!」
「王爺,為何先攻雄縣?」右先鋒張信有點疑惑,照地圖所示,如果燕軍繞過雄縣直攻莫州,則真定便成孤城。
「四哥在兩月時間已攻克通州、薊州、遵化、密雲、居庸關、懷來、開平、龍門和真定,北方已成鐵板一塊。只是曹國公李景隆大軍已至河間,江陰候強攻永平。永平若失,通往北方的大門就打開了。是嗎?」
果然不出十日,南京聖旨傳來,著耿炳文回京述職,令李景隆代之。
「你呢,你待如何?」
見錦曦已經走到聽風樓門口,他大喊一聲:「不知四嫂能代四哥做主么?」
一曲終了,琴音飄緲在茶香之中。
「報!長興候領軍三十萬至真定駐紮!」
錦曦站在一旁偷笑,正笑朱棣又用他人之口道出自己意圖,一道似羞似惱的目光掃過來。錦曦馬上挺直了背。向朱棣眨巴了下眼睛。
天下?朱棣眼眸在月夜下光華驟漲,各種情緒在中翻滾。一雙鳳目本來淡然冷靜,此時卻變幻萬千。整個人神采飛場,一張臉漾出無比的魔力。
時至今日,她才感覺到他另一面的魅力。那是立在千軍萬馬之中,僅一個眼神便可躡服眾人的魔力。
「錦曦,你一直都這般美麗,真難想像,你居然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十七由衷贊道。
方孝儒不屑道:「皇上,燕軍雖在一個月內就佔了北平蘚州通州等地,但他的兵力不足十萬,實不足為患。」
侍從引錦曦和燕十七入內,並未奉茶。點了火爐離開。
「不想!」錦曦原打算借兵,現在卻覺得還不如拉朱權下水,她笑嘻嘻地說道,「十七弟若是借兵便罷了,告辭!」
錦曦點點頭,先前的憂慮又起,三天,不知永平戰事如何。她堅定地說道:「讓燕三和燕九陪我同去,白衣留下護你。我先去永平與十七匯合,再轉去會州。」
朱高熙和燕十七鬆了口氣,急報戰況說與她聽。
寧王並不著急,緩步走向聽風樓。選這處地方一是尋常侍從不敢來此,隱蔽。二來,是想告訴燕王使者,他並無意捲入這場戰爭。
心戰比真的戰場還要詭異驚險。她牢牢的記住一點,就是朱權也在猶豫。
「十七弟,你該喚我一聲四嫂!」錦曦巧笑嫣然。
錦曦卻放心不下朱高熙,也想去會會李景隆。不等她說話,燕十七已出列到:「世子年青,十七願護世子前往。」
她瞧著朱棣故意背轉身掩飾嘴邊的笑意,低下頭忍不住也笑了。
而燕寧兩軍趁勝追擊,連連攻克永平、山海關。
永樂元年九月初五。寧王朱權並於燕王隊伍,出兵突襲永平。
朱權聞報后沒有吭聲,在書房內轉悠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邁進了聽風樓:「四,四嫂這就要走了嗎?」
錦曦笑道:「一個父皇的龍種,想必是有些相似。」
錦曦雖不知為何寧王不想她轉過身去,此時也背對門坐著。她是習武之人,耳力甚強,聽到足音走進,便鬆了口氣,生怕琴聲引不來寧王。
朱權心口如中重鎚,腦中一個聲音在喊道,天下竟有此鍾靈毓秀的女人!一雙眼波往他身上一轉,他已屏住了呼吸。
錦曦愕然,抬頭看到燕十七星眸帶笑,嘴動了動,卻什麼話也沒說出口,險些落下淚來。燕十七定是知曉她擔心朱高熙,所以才請令前往。這麼多年,他一直默默在她身邊,任白衣出任要職,他只做她的護衛。如今,更要因她擔心兒子而去。
朱棣知道這是最省時的辦法。再是不舍,戰事吃緊,也只能讓錦曦前去。
錦曦瞪了他一眼道:「當然,不能現在馬上棄城,得堅守十日。五萬大軍十日之中分批撤走,一天撤三四千人,留軍一萬與江陰候吳高周旋。十日之內,我要永平城中的百姓軍和_圖_書士全部撤離。記住,十日!高熙,這是軍令,十日之後,我必與你十七叔回返。若守不到十日,我便親行軍令砍了你!」
燕十七知道她怕寧王有所顧及,退到了樓外。
出了大營,錦曦一行三人直奔永平。兩日後已達永平城郊。
八月十五日夜,燕軍攻破雄縣,楊松全軍覆沒。繼而在月漾橋伏擊潘忠援軍,大敗其眾。二十五日,燕軍直搗真定,與耿炳文激戰滹沱河北,斬首三萬餘眾,大敗之。耿炳文退守真定,高懸免戰牌,守城不出。
錦曦聽得聲音,放下茶壺正要回頭。身後那個年青的聲音急聲喝止:「別,別回頭。」
她與燕三燕七耳語一番悄悄轉到燕軍后營。
李景隆代耿炳文成為征虜大將軍?消息傳來,錦曦心中慌亂。多年來對李景隆莫測的感覺讓她心中無底。此時真實已攻破,燕軍在進攻中逐漸壯大。已由初出北平的六萬人發展到十八萬人馬。
「要等幾日?」想起戰事,燕十七有些擔憂。
倚在他溫暖寬厚的懷中,錦曦滿足的嘆息:「有時候就想,若是就這樣死在你懷裡,我就無憾了。」
兵部尚書齊泰出班道:「如今北平已陷,皇上可立平燕布政使于真實,遣長興侯耿炳文領軍三十萬抗擊。」
燕十七英俊的臉上還帶著從前那陽光般的笑容。一晃十來年,除了神色更為堅毅,說的笑話少了,他依稀彷彿還是當年的陽光少年。
一個月佔了這麼多地方還不足為患?李景隆差點笑出聲來,他沒有說話,等著看建文帝如何應付。
錦曦譏諷道:「朝中奸臣污了皇上的耳朵,十七弟看不出來嗎?你四哥征戰多年,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結果是什麼?你戍守北邊,不也削了你的親衛嗎?皇上恨不得所有手握兵權的叔叔們全都死了才安心。十七弟若是想獨善其身,這兵不借了,留著將來皇上下了聖旨,十七弟還能由親衛護著拚死一爭。那時若是你四哥還有兵力,十七弟只需一封書信,我親自領兵來救。」
多少年沒見過他這般發怒,錦曦委屈的咬了咬唇,悶聲不語。
錦曦微微側過頭,瞧到一抹玄色袍角消失,無奈之極,寧王不見究竟是何意思?
朱棣目光掃向眾將,擺了擺手道:「我燕軍實力比不過他們,當然要捏軟柿子!」他的神情引來眾將陣陣笑聲,帳內空氣輕鬆起來。
朱棣的手點在雄縣,輕蔑一笑:「趁其部署未定,先拿下雄縣!」
李景隆欣賞地看著齊泰,由老將耿炳文出馬,就算不戰,拖也拖死了朱棣。這般無趣嗎?他有點難以相信朱棣會這麼輕鬆就被滅掉。
正說著已繞過了屏風。面前一紫衣女子正專註的沖茶。從他的角度只看到一隻纖纖玉手高舉茶壺往下注水,大袖衫滑到手肘,露出如玉似瓷的肌膚。長發堆砌有雲霧蓬鬆之意,僅飾以一根玉簪。還未回頭,朱權已覺心曠神怡,此女之風姿竟生平未見。單一個背影,他已看得痴了。
「十七,寧王是什麼樣子?」
錦曦便想起李景隆來,月夜下他出現吐露他的秘密,他在她面前也從不掩飾。「為什麼?只在什麼人面前才不用掩飾?」
走進聽風樓,一縷馥郁的茶香飄來。朱權是嗜茶之人,脫口而出:「好茶!沒想到四哥遣來一位茶道高手。」
朱棣重重點了下頭。燕十七笑了,對四周將士一抱拳:「十七隨世子去了,定不負王爺厚望。」
他心知肚明,錦曦武功在亂軍之中起不了多少作用,燕軍實力也比不過李景隆。李景隆出兵河間,圍攻永平是勢在必得,這一戰肯定慘烈,他不想錦曦去涉險。
這是朱棣第一次在錦曦面前吐露報負。錦曦瞭然的笑了。以他的心機,從前如履薄冰,這般大逆不道的話縱是再親的人也不肯吐露半字。今豎大旗起兵方流露出來。
她慢慢的看著聽風樓內的部置,細看寧王所彈之琴和圖書,見琴墨黑,長三尺六寸五,以八寶漆灰。常聞寧王好琴,這琴應當是他自製。
他眨了下眼睛看向擔任左副將的尹白衣笑問道:「白衣以為如何?」
錦曦忍俊不禁,對十七道:「你殺氣太重,與這房內太沖,在外面等我吧。」
三人對望一眼對彼此眼中的意思瞭然于胸,燕十七便出列道:「唯今有一計,反間!」
朱權讓她果然未回頭,連手都沒有抖動一下,似在品茶聽琴無意其它。那抹紫色身影籠罩在水霧裡,如嫡仙一般。他心知不會有這麼簡單,她是四皇兄派來的人。卻不捨得打破屋內的沉靜。一開口,這種氣氛就再也回不來了。
時間又過了一天,錦曦和燕十七心裏記掛著戰事,想起朱高熙獨自與李景隆的軍隊在永平僵持,這會兒還不知道李景隆是否識破撤退的布局。錦曦等不下去了,決定主動找朱權。
「四嫂,」朱權喚住了她。貪戀的看著錦曦的容顏,她不僅美麗而且聰明。「四嫂還沒說明來意,這就要走,不怕白跑一趟嗎?」
朱權微張著嘴,腦子裡嗡嗡直響,下意識的後退:「四,四嫂,我,我還有點事,明日再來看你。」
「我去說服十七弟!」錦曦嫣然笑了。朱棣在軍中走不開,此事尋常人又不能去,只有她。
城外十萬燕軍只能與城互為犄角,首尾呼應。雙方似在膠著。
燕軍大營內,朱棣滿面愁容,一拳狠狠打在地圖上,咒罵道:「耿炳文這老匹夫,不論如何叫罵都守城不出,這已經三日了,如何是好!」
眼下戰火正在河北蔓延。他打定主意隔岸觀火,這時四皇兄遣人來是何用意?接見,如被皇上知曉會不會定他同坐之罪?不見,他又極想知道燕王的意思,想解開自己的困局。沉思良久后朱權喚侍從吩咐道:「引來人到王府後院聽風樓等候。」
「王爺不問我是何人?才能以燕王名義前來拜訪。」錦曦淡淡地看著眼前的年青人。十七說的不錯,這位年青王爺極似朱棣年青時,有一雙長在頭頂上的眼睛。且眼神深沉看不清心中所想。
寧王府聽風樓其實是朱權品茗撫琴之地。樓前有水流飛瀑,怪石青藤,樓后遍植松木,小樓掩映其中,清雅悠遠。難以讓人想到王府之中竟有此避世的雅居。
他起兵靖難,幾乎所有的藩王都在觀望,不相幫朝廷,也不相幫朱棣,就算仗打過來,也喝令自家人馬閃過一邊,讓出一塊空地,看朱棣和皇上相拼。自秦王晉王湘王等王逝后,寧王因節制北邊最為強大。
她刻意未穿甲胄,換上了寬鬆的深衣曲裙。黑亮的長發只用玉簪束起,淺施脂粉。
「免了。」朱權心中疑惑,來人究竟是誰?四皇兄斷然是走不開的,難道來的是世子?他有些好奇四皇兄想要對他說什麼。是想借兵還是想與他攜手。
錦曦淡定地說道:「朱棣,我即與你同心,知你擔心我,但是此時非比尋常,如能得十七弟相助,將如虎添翼。」
寧王怪僻?錦曦有求於他,沒有動,施施然的品茶。
朱權飛步出了聽風樓,無視燕十七詫異的眼神。直離得遠了,才拍著胸口喘氣。她居然是他的四嫂!朱權煩躁不安。四皇兄在軍營,這等大事自然不可能遣一侍從前來說項。他早該猜到的不是嗎?
「回報你家王爺,聽風樓雅緻寧靜,將來再來坐客。」錦曦以退為進當即告辭。
朱高熙從小就怕錦曦,聽她聲音冷洌,忙答道:「高熙遵令!」
朱權移過琴來,在錦曦身後按抹勾勒滑出一個清音。琴聲悠然淳厚,似雪后初霽光華淡然,轉而寧靜孤秀,似冰層迎上陽光迸身七彩。
他微微一笑介面道:「誰知耿炳文卻是算準了我燕軍人馬少,后給又不足,想拖死我們來著。」
他暗暗嘆息,長身而起,推琴道:「本王今日有要事在身,你便在此住上三日吧。」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hetubook.com.com獷的臉上掠過笑意,尹白衣恭敬回道:「攻陷雄縣,可振士氣,況且敵先鋒被滅,潘忠必引兵來救。我軍只需設伏月漾橋,便能出奇不意拿下潘忠,莫州不攻自破。」
錦曦一聽就急了,如何敢讓高熙涉險,李景隆圍攻永平萬一大軍突然來援,朱高熙如何是他的對手,她當即道:「王爺,我一同前往!」
寧王朱權才拒絕了建文帝召他入京的命令。聖旨剛剛下達,要削他六萬甲士。他今年不過二十五歲,年青得意,那受得了這口氣,正悶在府中生氣,突聞有客來訪,且遞上的名諱上只寫了一個燕字。
一件斗蓬披上肩頭,朱棣溫柔的話語在耳旁響起:「雖才九月,夜露深重,不要受寒了。」
兩人目光碰在一起。錦曦雙眸流露出一絲俏皮。那種心意相通讓他二人感覺無比的喜悅,把久攻真定不下的焦慮沖得淡了。
他遇事不驚,軍力少毫無懼意。起事之初若說是迫於建文帝想要削藩,危極了王府的安全,但起事之時攻佔北平奪得軍權,兵力不過六萬。他在短短一個月內以閃電之疾攻佔周圍城池。
錦曦解開斗蓬。燕十七接過星眸中湧起濃濃的欣賞。
「燕十七給王爺請安!」
錦曦入得大營,她紫衣銀甲,面上覆了銀色面具,不欲人知她身份。
燕軍眾將都明白一個事實,自己兵少,且長途奔襲,若是再拖下去,糧草補給都會有問題。而拿不下真實就打不開南下的缺口。
「讓田軒棄城!」
「王爺府中事務繁忙,前方戰事吃緊,不能再欣賞王爺的香茶和好琴了。」錦曦淡笑著說道。
「急也無用,是有求與他,三日便三日吧,既來之則安之。」
「我定護得世子平安!」燕十七說這話時目光炯炯看著朱棣。
「是的,不見絲毫,殺氣。」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沒有回頭她也知道必是朱棣。
「不行!」朱棣想也沒想一口回絕。
耿炳文回京后兩天,真定被燕軍攻佔。
「你我夫妻一體,你已融進我的骨血,隱瞞於你便是期瞞我自己。」朱棣鄭重說道,手指著南方:「我是想保護你,保護我的兒子,還有跟隨我多年的將士。我也想過了,朱允炆何德何能能治這天下。與他父皇一樣,守成有餘。不過,才登基就對親叔叔痛下殺手,根基未穩,推行寬政,我看他守成也守不了。」
「琴為心音,相配即可。」錦曦說完緩緩回頭。
在樓內閑著無聊,錦曦走到窗邊,見遠處一道玄色衣袍閃過,避在假山處,心中已有主意。她站了會,取下琴來,見琴背刻有鶴鳴秋月四字,回想寧王所奏之曲,微微一笑僅單撥羽弦彈出一曲《秋》來。
「你,不知道單一弦音撫的琴曲不夠豐|滿?」
朱棣想起當年在呂家莊燕十七無所畏懼的與他對視,此時,他從十七眼中看到的卻是一份懇求。他要他保護好錦曦。
朱棣朗聲大笑抱住她,正色道:「我在你面前不用掩飾。」
八月初,建文帝令耿炳文為征虜大將軍,駙馬都尉李堅、都督甯忠為左、右副將軍,帥師三十萬討燕。
「發檄文,討黃子澄齊泰!」朱棣冷然道。
告辭的話一說完,錦曦就站起身準備離開。
只時喊聲四起,每一個人都滿懷悲憤的望著朱棣。
錦曦笑道:「十七弟眼光銳利,正是如此。」
遠處的寧王遠遠瞧到那個紫色人兒立在窗邊,瞧不清面目,卻能感覺到她的風華絕代,一顆心便咚咚跳起來。聽到琴音單調中帶清朗淡靜,情不自禁地移步走向聽風樓。
「為何只彈羽弦?」
才到樓前,他就看到了燕十七。黑色的窄袖長袍,長身玉立。眉宇間英氣畢露,一雙眼眸竟比星子還亮。暗中喝了聲彩,燕王帳下果然人才輩出。
錦曦隻字不提借兵和要朱權相助的事情,彷彿前來就是坐客。
十萬人馬迅速集結,直奔永平解圍。
燕三和燕九留下來保護朱高https://www.hetubook.com.com熙,錦曦和燕十七星夜出了營帳,直奔會州。
朱棣起兵靖難,原因為何他這些兄弟心中都亮如明鏡,朱權前些日子才接到聖旨削減親衛,他不急才怪。只不過害怕朱棣事敗,自己也被牽涉進去,所以在獨善其身與相助朱棣中間徘徊。這也是他兩次相見又借口離開的原因吧。
她心中一驚,微微蹙眉,從琴聲中拔了出來。暗忖寧王琴意志在山林,怎麼也不像是擁有重兵之人。如此年青便心意淡泊,真是個怪人。
是四皇兄的人?朱權有些猶豫。皇上登基后削了好幾位皇兄的爵位,定他們謀逆之罪,自己這位四哥不甘束手就擒,打出了靖難的旗號興兵。
反間?朱棣負手沉吟片刻道:「十七,你救出世子,皇上便不會再信你,如何反間?」
話是這樣說,錦曦也心急如焚。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她,是四皇兄的女兒么?怎麼從沒聽說過這有么美的郡主。
錦曦搖了搖頭,怎麼可能,自開戰亮出旗號靖難以來,朱棣身上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霸氣。有時候她瞅著他都想,他是天生為戰爭而生,他的光芒在戰爭中耀現。以往以知道他熱衷軍事,現在才明白,他骨子裡卻不若表面看上去那麼溫柔,他是噬血的。而戰爭加諸在朱棣身上的光彩,讓她目炫神迷。
「王爺,太祖曾言,若奸臣當道,各王當除之!」尹白衣引用了太祖皇帝當年的話,引來陣陣附和聲。
「五弦屬水為羽。水星應冬之節。弦用四十八絲,聚集清物之相。與這琴相配。」
「王爺,你乃眾王之首,數十年守衛邊土,不求有功也求無過。皇上初登大寶便胡亂對皇親定罪,定是受奸人所誘,王爺一片忠心,清君側義不容辭!」帳中諸將都是長期追隨燕王之人,對燕王愛兵如子,與士兵同甘共苦心存感激。加上屢屢出征已結兄弟情誼。見建文帝才登基一年就百般尋找罪證削藩均心存不滿。
錦曦吐了一口氣,對燕十七眨巴下眼睛,回首嫣然:「我說的話就是王爺說的話。」
她想起從前的朱棣,一抹笑容綻了開來。似春風吹曖大地,百花怒放。朱權覺得室外的陽光衝破了青藤阻擋,耀得滿室生輝。
「高熙,你領軍十萬速速前往永平!增援那裡的隊伍,一定要解永平之圍!」朱棣下了重注,李景隆令江陰候吳高圍攻永平,朱棣決定重兵解永平之圍,以誘李景隆來援。誠如當日攻雄縣伏擊潘忠用的策略。想以少勝多。
一席話讓朱權臉時白時紅。他對錦曦一見鍾情,明知她大了自己十來歲,卻難擋心中的仰慕。錦曦所說之言也並非毫無道理。見她不屑自己,心高氣傲的朱權就有了失落。
自負的笑容在他嘴邊隱現,朱棣沉聲道:「平定四方,遠邁漢唐。我要做父皇也做不到的事情!」
不多時侍從送來起居飾物,無一不是精品。燕十七拒絕離開,寧可守在聽風樓外歇息。寧王也不勉強。
「為什麼?」朱高熙不明所以。
江陰候吳高佔了座空城正疑慮間被朱權軍隊打了個措手不及,不戰而逃,退往山海關駐守。
「十七!」
遠望城門緊閉,燕字大旗迎風招展,先鬆了口氣。再觀城下,江陰候吳高的軍營將城圍得鐵桶一般,而外圍則是燕軍。
「站住!什麼意思?」朱權疑惑,難道四哥想的不就是借兵嗎?
一弦彈曲本應極為單調,錦曦也非撫琴好手。她輕捻慢攏,不怕琴音枯燥,倒另有一番簡單清雅。
朱棣把建文帝通發天下的檄文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凄然說道:「皇上受小人教唆,定了周王齊王代王湘王的謀逆之罪,還道對本王寬厚有加,不想治本王之罪。如今道本王是稱兵構亂,不顧君臣忠義……你們說,皇上蒙蔽至此,本王是不理不睬,還是頂著犯上作亂的謀逆罪名為皇上清除奸臣,以肅朝綱呢?本王委實難決!」
眾將這才明白朱棣用心,均佩服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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