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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部隊的事情很多，我暫時回不去了。你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卓超然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所以，我決定找個理由和你分手，再也不出現在你和他面前，我以為這樣事情就會過去，不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

卓超然眉峰深鎖，想問什麼，卻沒有問出口。

「我也認真考慮過，想要將錯就錯。可我害怕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會失望，會怪我騙了你，而且我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浪費感情……

「能不能原諒他這一次，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

「從今往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你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

沐沐愣愣地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見她難以啟齒，卓超然換了一個問題。「你們想光明正大在一起？還是想一直這麼偷偷摸摸下去？」

沐沐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出了所有的真相。

「有事嗎？」他艱難地開口。

「你希望我怎麼做？」沐沐抬眼，看了對面的卓超然，分明是一樣的臉，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味道。卓超然的臉上，總有種讓人信賴的安穩。「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們？」

沐沐喝了一口苦茶，潤了潤乾澀的喉嚨，接著說正題。「在酒吧里，我一直沒遇到一個讓我看著順眼的男人，直到我看見卓和_圖_書超越……那段時間，他經常去酒吧，一個人坐在角落，一喝就是一整夜，看上去心情很不好。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心情不好，但我知道，他就是我想找的人。」

當他看見她的表白：「我只想離你近一點……」，他的心一瞬間便被她融化，他很想擁抱她，想用心去疼愛她，讓她可以每天開懷大笑。

卓超然苦笑了一下，端起茶杯，茶霧凝在了他的睫毛上，「我明白了。」

「可是還沒來得及說，你的眼睛就受了傷。那天晚上，你說你可能再也看不見，我實在沒有辦法和你說分手……等我終於等到機會說出來，你又不信了。」

他坐上車，靠在椅背上閉上疼痛的雙眼，「回部隊吧。」

被自己的親弟弟把尊嚴踐踏到如此地步，讓他怎麼原諒？！

「如果我離開呢？等我給我大伯移植了腎臟，我就會離開，不在你面前出現。你能不能原諒他？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事情要從四年前說起，我爸爸剛剛去世，警察抓了我媽媽。為了救她，我去了一間酒吧彈琴，一方面是想賺點律師費，另一方面……我想找個看著順眼的男人，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

其實，對於沐沐，他確實喜歡過。自從他在部隊聽見她悲傷的鋼琴樂，他就不由自主想去了解這個女孩兒，想知道是什麼m•ｈeｔuboｏｋ.ｃｏm•ｃｏm樣的經歷，會讓她彈奏出靈魂深處的悲傷。

他深深嘆了口氣，揉揉劇痛的額頭，接通。

他們選了一個被紫色流蘇隔開的座位，坐下，點了一壺紅茶。

「你不用對我說這些，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哥，」最熟悉的一聲呼喚，寒夜似乎沒有那麼冰冷。「還在部隊？今晚回來嗎？」

「……」

手機響起，卓超然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兩個字上——超越。

卓超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問：「你說的是哪間酒吧？」

「有一天晚上，我鼓起勇氣找上了他……向他借了五萬塊錢，把自己給了他。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場交易，銀貨兩訖之後，彼此形同陌路。沒想到，第二天我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拉住我，讓我做他女朋友……因為這句話，我每天都盼著早點出獄，早點找到他。」

三十年的兄弟之情，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不過是個女人，只要卓超越告訴他，她是他找了四年的女人，他一定會成全他們，祝福他們。

他同樣問自己，沒有答案。

可他卻不曾想過，她站在燈火闌珊處等待的人，並不是他，那驀然回首的一笑，也並非為他……

「落日……」他低聲重複了一遍酒吧的名字，眼裡閃過一種特殊的情緒，在沐沐還沒來得及ｈttｐs://ww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m•coｍ讀懂，便隱去了。

「嗯。」

之後的日子，黑夜裡孤單的雙肩，脈脈含情的雙眸，她衝出馬路時絕望的眼淚，還有陸軍總院門口，台階上徘徊的倩影，以及最朦朧的回眸一笑……這些畫面總是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他仍然沒有回答，離去的背影還是那麼挺拔，偉岸，好像沒有任何事情是他無法承載。

車剛好走在路口，一條路去師部，一條路回陸軍總院。卓超然拍了一下警衛員的肩膀，指指路邊，示意他停一下。

「是。」

沐沐帶著卓超然去了校園附近一家俄式的西餐館。這個時間學生都已經吃完了晚飯，只剩下零星幾對情侶坐在光線幽暗的角落，在舒緩的俄文歌曲中，談情說愛。

他點點頭。「好吧。」

電話了沉寂了幾秒，「對不起，我真的很愛她。」

「『落日』酒吧。」

「你回部隊之後，卓超越拒絕了我，他勸我珍惜你，說你比他更適合我。他還說，我錯過了你，不會再遇到你這麼好的男人。

「我們……」沐沐想要解釋，可這種錯誤確實沒有任何借口可以開脫。「對不起。這件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勾引他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他只是情難自抑……」

真相讓他很失望，可是他竟然一點都不恨她，也不怪她，在他的眼裡，她只是個身世凄慘的女孩子，她的任何錯誤都是可以原諒的和*圖*書，畢竟在這個浮躁的世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不管你信不信，他真的很在乎你的感受。」沐沐捏了捏冷得發顫的手指，緩緩開口。「他不想我告訴你，怕你沒辦法接受我們的過去……」

看見卓超然站起身，準備離開，沐沐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超然，這一切的錯誤都是我造成的。你不原諒我沒關係，你能不能別怪他？」

「你們的過去？你們有過什麼過去？」

「你還在醫院嗎？」卓超然問。

「他沒有，他一直把我當成親生女兒疼愛，是我誣陷了他。」

下午，親眼看見那一幕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衝過去，一拳打在卓超越的臉上，問問他，知不知道他壓在身下的女人是誰？

「怎麼樣都不會。」他靜靜看著她：「沐沐，我們分手吧。」

「我在部隊看見你的時候，我以為我終於找到了。雖然你看著我的眼神很陌生，我還是堅信你就是他，想盡辦法接近你。那天在你家裡，他突然出現，我才知道你們是孿生兄弟，我認錯了人……

她垂下臉，看著茶壺裡的紅茶一片片沉到杯底。

「第一次？你不是被你養父……」

沐沐悄悄看了一圈周圍。「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卓超然看看來來往往的學生，也發現不少學生經過時，都投射來好奇的目光，看他的眼神就像看https://m.hetubook.com.com著動物園裡的大熊貓。

「……」沐沐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沒有回答。

他的意思……他退出了。面對這樣的背叛，他竟然沒有一句責罵，淡淡的一句分手，將自由還給了她。

卓超然打斷她的話。「你不用替他開脫，我也不想追究誰的錯，我只想知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黑夜，落葉，到處都是秋天的蕭索。

「所以你們就背著我偷情？」

然而，當他站在山路上，看見卓超越和沐沐緊緊相擁，熱吻……他真切地感覺到心口被人刺了一刀，而刺出這一刀的，不是沐沐，是卓超越，他的親弟弟。

他和她交往，不是因為他愛的有多深切，他只是不希望自己迫於現實的壓力，錯過了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將來有一天會後悔。他想給她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卓超然走到音樂學院門口，一輛久候多時的軍車上走下一個年輕的軍人，為他打開車門。

可卓超越選擇了欺騙和背叛！

更何況沐沐下午和他說過，她以前有過喜歡的男人，他多多少少有了心理準備。

車子啟動了，夜風從車窗吹進來，竟有種寒冬的凜冽。

默然相對良久，卓超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是茶水很暖，還是俄文歌太舒緩，他臉上的冷峻緩和了許多，聲音也不再那麼冰冷。「你說吧。」

「你是不是想和我談沐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