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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尖的戀人啊

作者:葉落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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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沐沐低頭,握緊手,鮮血在擠壓下流動不止。
數秒前還叫囂聲不斷的大巴里突然陷入靜默,每個人,包括申亦天,全都屏息以待,好像在期待著戀人久別重逢的戲碼。
卓超然淡淡地搖搖頭。「我竟然不知道,我會怎麼選擇。」
「……」可能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訂婚?你們在什麼地方辦訂婚禮?S市?」
「他真的找過我嗎?」
「你是真的愛她。你對我,只是一種憐愛,那不是愛情。」
屋子漸漸的暖和了,卓超然火爐的另一邊坐下。「這兩年,你都生活在這裏?」
察雅的清晨很寧靜,因為是周末,報時的鬧鐘沒有按時響起。從窗縫裡擠入的寒風卻將沐沐吹醒,她瑟縮著打了個寒顫,從床上坐起來,掩口劇烈地咳嗽。
說不想看看他,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見了又怎麼樣?除了擾亂他平靜的生活,別無它用。「不是不想,是害怕,超然,算我求你,別告訴他我在這裏……我怕再擾亂他的生活。」

「……」沐沐沒有回答,閉上眼睛,靠在身後的座椅上。
「既然愛他,放不下他,為什麼要離開?」他問。
卓超然介紹說:「她是小裳,我的女朋友。」
「嗯,我早上剛www.hetubook.com.com給他打過電話。他說……明天到。」
「自從你走之後,他從來沒提過你,好像他從來沒認識過你。」
只可惜,這個人卻並非她等待的人,而只是擁有著與他一模一樣容貌的另一個人。
兩年不見,卓超然變了很多,高原的風霜在他臉上多添了幾分滄桑和削瘦,他的薄唇邊多了青色的胡茬,眼神也化作她讀不懂的深奧,再不是初見時那種沒有波瀾的澄澈。
以前她怨恨過這世間不該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而此時,沐沐感到無比的慶幸,因為她可以透過這張臉,看見卓超越的樣子。
卓超然說。「我常常想,如果我早點遇到小裳,你和超越不會是現在這個結局。」
那樣的訣別,他不該對她再有一絲一毫的眷戀。
「幫我告訴他,我,過的很好……」她說。
「那,他回來嗎?」她伸手去拿杯子和火爐上的水壺,想要藉著倒水,避開卓超然凌厲的眼神。
她趕緊打開門,讓他進門。「你怎麼來了?」
小裳看出他的為難,替他接下後面的話。「是你的前女友吧?」
如今看來,她的選擇是對的。
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已經可以平靜安詳的過日子,然而,卓超然的出和-圖-書現讓她所有偽裝的平靜天塌地陷。
沐沐強忍著鼻根刺痛的酸楚,努力地笑笑。「兩年沒見了,你好嗎?」
明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明明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如今親耳聽見,痛竟然撕心裂肺不減當年。
她甚至有種強烈的衝動,想馬上坐車回S市,去問問他: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找她。
「見見超越吧,不能在一起,也可以做個朋友。」
看來,這並不是個互訴衷腸的理想場所。
讓沐沐更加意外的是,卓超然並非一個人,還有一個女孩兒在大巴車旁邊的人行道上等著他,她清秀雅緻,清新的像雨後盛放的菡萏。
「我來看你過的好不好。」他說著,打量著她的房間。
「不,我這面的事情太多,走不開,就在部隊辦。」
答案是不會。
「你好!」沐沐笑著伸手。他終於遇到了適合他的女人,沐沐緊繃的心忽然舒展開,內心的愧疚平復了許多。
「我剛剛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沒想到你會在這裏。」卓超然緩緩開口,語調也浸透了青藏高原凜冽的風霜感。
這張臉,她不論怎麼刻意去忘記,都依然深深地鐫刻在她的腦海里。
今天的風好像格外的大,能把人瞬間吹成風乾的化石。
眉宇間的深邃,唇hetubook.com.com邊的抿成的弧度,還有那彰顯著男人堅毅的輪廓,正是她幻想過無數次的臉……
寒冷的冬天剛剛過去,因為深處高原,所以初春並不暖和,沐沐仍然靠暖爐來維持溫度,牆是灰色的,有著細細裂裂的碎紋,風大的時候透過過來,會發出噝噝的聲音。
卓超然搖搖頭,嘆了口氣。「以前,我一直以為愛情和友情,親情沒什麼區別,都是一種溫暖的感情。在遇到小裳之後,我才發現我錯了。愛情,好像是一種毒品,會讓人瘋狂,讓人迷失,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我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小裳是超越的女朋友,我會怎麼做……我也想過,如果小裳愛的人是超越,我會不會輕易說出『分手』……」
卓超然猶豫了一下,「我下周和小裳訂婚,希望你能來參加我們的訂婚禮?」
「他沒找過你,從來沒找過。」卓超然的眼光落在她的臉上,異常銳利。「我是怕小裳誤會,才故意那麼說。」
沐沐頓時有種被利劍刺穿胸口的痛楚,她極力表現出平靜,臉色卻難掩慘白。
卓超然迅速做了決定,拉起沐沐的手,將她拖下大巴車。
……
「哦,我想也是。」強烈的失望讓她的聲音已低得微乎其微。
她極力地睜大眼m.hetubook.com.com睛,貪婪地看著眼前的人,生怕眨一下眼,眼前的人也會變成幻像,她沒有機會透過這張相似的臉上尋找到那個人的影子。
她不知道,這兩年她也曾無數次地猜測過,他會不會找她?
而黑夜,好像漫長的永無止境。後來,她開始批改作業,再後來,作業都批改完了,她開始寫教案,這一寫,就是一夜,直到天亮,她才淺淺睡下。
「嗯,我很喜歡這裏。」
「你說呢?」
她坐在爐子邊,續了柴,挑著火,火星在爐子里噼噼啪啪地燒起來。
大巴車終於笨拙地繞開了前面的障礙物,繼續前行,車窗里露出申亦天揮動的手臂,像是一種祝願。沐沐卻視若無睹,腦子裡嗡嗡回蕩的都是卓超然的那句話——超越一直在找她。
「咳!」卓超然尷尬地清清嗓子,「嗯,事實上,她和我弟弟的關係更近一些。」
她想喝葯,卻發現爐子已經把水都烤乾了,一滴不剩。
「她是沐沐……」卓超然頓了頓,似乎猶豫該如何定位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不想告訴他,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他們兄弟可以和睦相處。
這句話是沐沐在卓超然送小裳回到住處,又送她回察雅的路上,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才問出的話。
他一直在找她?!那https://m.hetubook.com.com意味這什麼?!
恍惚一失神,沐沐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忙蹲下去撿玻璃碎片,玻璃刺穿她的手指,鮮血從她的指腹流出來,她一點都沒感覺到疼,把一地的碎片拾起來,放在滿是鮮血的手心裏。
或許,他對她只是惦記,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見卓超然拉著沐沐下車,女孩兒迎過來,臉上若隱若現的緊張。
她默默搖頭,流淚。
在這片乾淨的土地上,她才覺得自己的人生還很長,不能被過去羈絆住前進的腳步。
卓超然急忙捉住她的手,用紙巾幫她擦去湧出的鮮紅。「你不想見他嗎?」
卓超然沒有答話,轉臉看看車上的其他人。
這種模稜兩可的解釋非常有效,小裳的臉上的緊張散去了一些,但多了幾分疑慮。「你弟弟?他們?」「這兩年……超越一直在找她。」
沐沐感覺自己已經變成化石了,面部表情完全僵硬得變換不了。
又是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沫沫趴在被子里便開始咳嗽,越咳越烈。
「如果他已經放下你了,你不會擾亂他的生活,如果你會擾亂他的生活,那證明他還放不下你。」
聽見似有若無的敲門聲,她披上厚重的棉衣,走到門前,將門拉開了一條縫隙。空曠的院子里,卓超然披著晨光的人影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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