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高雅的西餐廳，美妙的鋼琴曲「是雨是樂」在耳邊繚繞，我的頭總算沒那麼疼了。
刀划盤子的聲音聽著真是刺耳。
「槍？」他瞪大眼睛，還好沒有大聲叫出來。
班主任把我丟在最後一排任我自生自滅，班級的同學也都當我是另類，視我于無物。
我也早晚有一天會從愛情醇酒里覺醒過來，到時候我又該如何面對他？！又該是如何的矛盾！
當醉過後，痛過後，我開始覺醒了，想起了自己該做什麼，該面對什麼。
這也不能怪他們，在這些以升學為人生目標的師生眼裡，我就是個另類，不務正業，經常逃課，有事沒事出入夜總會，很準確地詮釋了壞女生的形象。
我的心抽緊，痛得無法呼吸，看見他還在流血的手攬著我的肩頭，我本來已經寒了的心又熱了起來，我對他說：「如果……我跟你說，我想的人是你！你信嗎？」
「嗯！」
今天我終於明白什麼叫絕情。
小景走後，李嫂過來接過我的花，「小姐，我幫你把花插起來吧。」
「我看韓濯晨身邊的人都有槍，他給你了嗎？」
認真思考之後，我忽然明白一個道理。
我為他堅定了八年，偏差了最後幾個月，只能怪天意弄人。
他忍不住笑出聲，坐著我們隔壁桌的客人聽得都笑了。
我擦擦冷汗，垂首向著的小景走過去。
車窗內吹進的風冷得割膚刺骨，我抱緊自己的身體，小秋那幾乎遮不住身體的衣服實在太單薄。
剛一放學，大半的女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幾個學習成績很好的女生一臉不屑地寫著作業，我揉揉酸痛的手臂，拿起還沒打開過的書包，慢慢悠悠往出走。
「你們現在相處的很好嗎？」他又問。
八年了，他從來沒把我這樣丟在沙發上不管！
這樣的男人剛好是小女生最嚮往的情人，可惜他回來遲了。
今天酒醒了想起昨天做的事，就覺得自己沒臉活下去和圖書！
一身米白色休閑裝吸人眼球又不顯得過於張揚，淺灰色的太陽鏡能讓人隱約看到他精緻的五官，捧著一大束鮮花，半倚著白色跑車耐心地等待，是女人都會被他的深情打動。
我只好回去。
我蹲在地上，用膝蓋抵住快要停止跳動的心臟。
為這個事情，我自責了一整天，發誓以後滴酒不沾。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見他嘆了口氣：「假如不是十幾分鐘前，剛看見那深情到聲淚俱下的擁抱，也許會信……現在，你說的任何一句話，我都沒辦法相信了……」
小景這種紳士型男人追多久都是親切的，沒有激|情！
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放在我腰上的手明顯一緊，接著我聽見他自言自語地感嘆：「女人哪！你永遠不會知道她躺在你懷裡的時候，心裏想的男人究竟是誰！」
「已經分手了！他不要我了。」
「以後我就是你專業的司機兼保鏢了！」
絕對現代版天鵝湖裡的王子形象：高貴，陽光，深情。
丟下這句讓我心寒的話，他直接上樓。
最丟人的是抓的男人還是小景。
「你怎麼這麼傻啊？」他寵溺地摸摸我的頭，「我是負責幫他管理正當生意的，雖然練過體能和格鬥，但主修的是經濟和管理。」
心更痛了！
沒有人像我一樣出了門之後目瞪口呆的。
最關鍵的是他在陽光下一站，人就像帶著光環，晃得人眼暈。
我伸手拉住欲上樓的他，如同抓緊我最後一點希望：「你不要我是因為小景回來了嗎？是因為你答應過他會把我送給他，對嗎？」
這時，一件衣服搭在我的身上，幫我擋去了寒風，我聞得出那氣息，可我不願意睜開眼，怕睜開眼會發現這是幻覺。
有點失望，他沒有槍，幾年前計劃的又一個殺人方法落空。
一個女生尖叫著衝進來，大叫：「太帥了，實在太帥了！」
可這時候和_圖_書跑太遲了，他已經走過來了。
本來就頭痛，被叫得更痛。
所以我與他這段錯誤的愛情，這樣落幕是最好的結局！
「你愛上了今天這個女孩兒？」
我也不願意跟他講話，跟李嫂交代說：「我跟朋友去吃麥當勞的早餐。還有，以後三餐我都在外面吃，你不用做我的份了。」
他抓著我的手縮回去，半晌無語。
看來那個帥哥真挺有吸引力，一堆女生擠在走廊過道，透過窗子向外面張望。
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可還要問：「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韓濯晨手上的報紙皺了……
「不用了，我出去吃！」
可小景說答應過韓濯晨，每天八點前一定送我回去，他不想違背約定。
走進房間后，他將我放在沙發上，一個人走向樓上。
「我還是喜歡叫你哥哥。」
進門時還真有點驚訝，從來不在家的韓濯晨居然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還是娛樂版！
吃過飯，本來不想回去。
走到一半他就迎上來，接過我肩上的書包，把一束香氣襲人的鬱金香放在我懷裡，確實是懷裡，因為花束太大了，我只能抱得住。
他又把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手：「那我追你好了……」
「放學一定要去看看他等誰！」
當然也有和我一樣悠閑自在往出走的，但是……
低頭繼續喝我的檸檬汁，檸檬汁好像不夠醇，一點喝不出滋味。
我的仇人都能那麼輕易就打動我的心，更何況是我等待以久的王子……
「噢！」我低頭，小聲說：「我很傻的，幾句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語，幾個浪漫的小把戲，我可能會傻糊糊地陷進去……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別剛追上……就拋棄我。」
第二天一早，我打扮好下樓。
「李老師配他好像有點老，我估計是我們那個校花……」
我們的愛本身就是鮮花，不是鑽石……
「你覺得我殘忍嗎？我還有更殘忍的和_圖_書手段你想聽嗎？」他站住，回頭冷冷地看著我：「我可以將你綁在床上享受夠之後，再把你買去夜總會，讓你真正了解一下男人的骯髒。我可以給你注射毒品，讓你恨我入骨還不得不跪在地上求我，任我予取予求，為所欲為……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我會無數種，你想試哪一種？」
我小聲回應：「明天見！」
「太帥了！太帥了！」
他已經徹底走出我的心扉了……
「我幾乎認不出來你了，你跟昨天真是判若兩人。」小景說。
「不知道在等誰，那麼酷的跑車，那麼帥的王子，那麼大束的鬱金香……」
幾個月愛戀的甜讓我醉了，半個月失戀的苦讓我痛了。
久違的懷抱，還是那麼溫暖，我留戀地摟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胸口上，就像小時候一樣。
他的手從桌上伸過來，抓著我拿著刀的手，久違的熟悉與親切湧上心頭。
小景很恭敬地跟他說：「您如果沒什麼其他吩咐，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來送芊芊上學。」
小景拍拍我的肩，在我耳邊說了句：「明天見。」
多少話，多少淚，也挽不回逝去的愛情。
「景前天剛回來！」他撥開我的手，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一點情感：「我不想要你，與景無關，與葉芊蕪也毫無關係，只是因為我不愛你了，不想跟你在一起，僅此而已！」
「我……我們還是上車說吧。」
桌上還沒有早餐，韓濯晨正坐在桌邊喝咖啡。
我真的不想再品嘗愛情的滋味，太苦澀了！
呼呼啦啦一堆女生和好事的男生衝出去看，回來的時候男生沉默，女生滿心神往。
「我猜一定是李老師……聽說她又交了一個新男朋友！」
「……」
我第一個反應是轉頭回教室，昨晚丟人的事情先不提，一想起走廊里好奇的眼睛，我就脊背發寒。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帶著笑意，聽的人心裏和*圖*書暖暖的。
是鮮花就該凋謝！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問，就算不愛，為什麼連曾經的關愛都一起沒了。
「那我擺自己房間好了！」我把花抱回來，慢慢走上樓，一晚上在房間里沒出來。
本就不該開始的愛情終於落幕，這樣，很好……
「小景哥哥……」
我終於在這段讓我迷失的愛情里，找回了自我！！！
「你能叫我景嗎？」
他笑著捏捏我的臉，似乎很開心：「不好意思，追求你是不需要經過你同意的。」
「兩天前，公司里有很多事情需要熟悉，而且韓先生說你最近心情不好，我想等有機會再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昨天巧遇……」
就算他沒有拋棄我又怎麼樣？！
我無話可說。
車停下來時，我剛想坐起來，一雙強健的手臂將我的身體托起來，抱出車廂。
或者說一句：我對你不再有那種感覺。
愛過，快樂過，就足夠了！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拿去扔了！」韓濯晨冷冷地說：「我討厭花粉的味道。」
快吃完飯的時候，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壓低聲音問：「小景哥哥，你有槍嗎？」
「小姐！今天這麼早？」李嫂說：「我去拿早飯。」
「回來了！」他看一眼我手裡的鮮花，看看表，低頭繼續看報紙。
我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多少燈，多少星，也照不明漆黑的夜幕。
韓濯晨那種男人——是可以把我追了甩掉，甩了再追，追了再甩……還能讓我莫名其妙地死心塌地！
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聯想起另一張臉，深沉，內斂，優雅和果決……
我的高中生活，基本就是被人無視的。
「不能！」我猶豫了一下，不想騙他：「對不起！在你回來之前我已經愛上別人了。」
我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很想好好休息一下，偏偏頭痛得要炸開……
我低頭繼續吃牛排……
這次我沒看他，但餘和圖書光瞥見他在看我，而且看了很長時間。
「你也知道！」他抓著我的手臂將我扯到他身邊，大吼：「我以為你不知道！！！」
「小景哥哥……你怎麼在這裏？」
我彷彿聽到許多女生在抱怨蒼天無眼，帥哥都被我這種壞女生糟蹋了！
「那也殘忍不過你用感情玩弄我！」我爬起來跑到他面前，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你怎麼可以在我對你愛深信不疑的時候，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欺騙……」
他為什麼不能說：你是好女孩兒，是我不適合你。
沒想到聽著聽著，我竟然頓悟了！
終於熬到下課，就剩最後一節課了。
「噢！是……」我不想繼續關於他的話題，所以明知故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沒等我從眩暈中緩過神，他又推開我，「算了，你這種女人根本不懂什麼叫感情！」
是真的太帥了！
所以，我這種學生一整天忍著頭疼和四肢乏力趴在書桌上不起來，也沒人管我。
如果是昨天以前，我也許會為此欣喜，而此刻我已經不想再從他的眼神里尋找什麼了！
他冷哼一聲。「你為什麼就不想想你這種女人有什麼地方值得人愛！」
「昨天喝醉了，很丟人是不是？」
小秋說喝了酒之後就能好好睡一覺，可我還是睡不著。
為他沉沉浮浮的心徹底不跳動了。
可我不得不承認，換了我，我也不信！
我本來想逃課的，想到回家在空蕩蕩的大房子里回味過去，我寧願在這裏聽老師講深奧的中國歷史，聽聽歷代君王都是如何殘暴不仁，為權力慾望自相殘殺。
「是不是跟韓先生鬧彆扭了？昨天看你的樣子好像在故意氣他……」
在他們眼裡我是傻吧！那是他們不了解我的恐懼！
我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還得回去重新設計。
「好！謝謝！」
「你可以不追嗎？」
後來事實證明，我多慮了，小景和韓濯晨對付女人的手段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