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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的誰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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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袁喜還是不說話,拿了干布不慌不忙地擦蘋果上的水珠。
肖墨亭在客廳喊皮晦,「小晦,給我倒杯水來!」
皮晦覺察出氣氛有些不對,坐在後座上突然大聲喊道:「步懷宇,換了,換了,這嘛歌啊?真難聽!」
皮晦正有氣沒地方撒,扭了頭沒好氣地衝著外面喊:「你自己沒長手?要喝自己倒!」
「嗯?我在車上,一會就到家了。」
袁喜聽到了只是淡淡地笑,既不反駁也不解釋,依舊按部就班地做自己份內的工作。
那天下午,步懷宇又出去拜訪客戶,下班的時候袁喜搭了公共汽車回家,人還在車上的時候,手機就響了,袁喜從擁擠的人群中費力地把手機掏出來,摁通了,皮晦有些異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袁喜!你在哪?」
張恆卻沒笑,靜靜地看著步懷宇,直到步懷宇收了嘴角的笑意,重新又給自己點上了一隻煙。
袁喜衝著皮晦瞪眼睛,「你吃不吃?不吃拉倒!自己又不去煮,有什麼好挑三揀四的!」
步懷宇聽了笑笑,斜了張恆一眼,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少見地調侃道:「你心疼幹嗎不自己去追她?」
憂傷的歌聲瀰漫在車內,步懷宇靜靜地看前面的紅燈,面容有一霎那的恍惚,似在咀嚼著歌詞的味道。
皮晦看到袁喜又漸漸恢復了年少時的開朗就已經很知足了,倒也不去追問她和步懷宇的進度,依舊在肖墨亭那和袁喜這裏兩頭跑,中間還要隔三差五地回家去安慰一下老媽,她真的很忙。和*圖*書
「所以,」張恆把話接過去,「我更不能允許你去傷害她,她——堅強的讓我看了都心疼。」
車窗隔絕了外面的喧鬧,袁喜扭著頭瞅著街上無聲的燈火,心裏像是有什麼地方又疼了起來。
袁喜彎著彎嘴角,想給她個安慰的笑,可終究沒有笑出來,轉過身繼續切著水果,幽幽說道:「我寧可被沒了頂,也不願意被他當作別人救起來。」
「袁喜,」皮晦那裡像是猶豫了好久,才輕輕吐出句話來,「何適回來了……」
步懷宇把身體陷入沙發內,深深地吸了口煙,隔著煙霧,張恆的眼睛依舊晶亮,「我知道,」他說,「她比勝蘭要堅強的多,不管肩膀上壓了多少東西,她的脊樑總是直的。」自從過了年,她就在努力著使自己快樂起來,讓自己用微笑去面對一切,即便有些時候那笑容是勉強的。
步懷宇像是感受到了袁喜的目光,轉頭迎上了她的視線,看袁喜趕緊避開了他的眼睛,故作掩飾地伸手去撥弄車前掛的水晶飾墜,他輕輕地笑,微抿的嘴角挑了一抹柔意。
假期過得飛快,年假過了以後,青卓被送到皮晦家裡由她奶奶帶了幾天。人老了,總是捨不得老家,走到哪裡都惦記著家裡的破破爛爛,剛過了十五,老頭老太太就鬧要回老家,青卓雖然走得不情願,可也只能跟著皮晦爺爺奶奶一起回去。
聽到張恆說這話的時候,步懷宇點煙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張恆。
袁喜只聽見了一m.hetubook.com.com句,只此一句,就已讓袁喜的世界天翻地覆。
第二鍋餃子被步懷宇煮成了面片湯,皮晦端著碗,用筷子從裏面挑起塊餃子皮來,上下左右地看了看,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們兩個就把餃子煮成這個樣子?」 眼睛瞅瞅袁喜,又看看步懷宇,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得靈動,「這應該不是袁喜的手藝吧?」
客廳里,肖墨亭笑得無奈:「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小晦,和她姐姐絕對混不了,就算長的一樣,我也絕對不會抱錯人。」
「和步懷宇?」
過了年,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
袁喜和步懷宇依舊不遠不近地相處,步懷宇有空的時候會捎袁喜上班,袁喜空下來的時候也會給他燉一些養胃的湯,會替他操心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兩人像是朋友,又比朋友多了一些什麼,卻又比情人少了很多。
五點多的火車,從車站出來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袁喜和皮晦搭了步懷宇的車回去,電台里放著徐譽藤的《等一分鐘》:
「不是,」車又停下,擠上來更多的人,袁喜只得順著人流往裡面涌去,「他有事,我搭的公車。」
袁喜默默地洗著手裡的蘋果,好像沒有聽見皮晦的話。水線穿過水龍頭緩緩地落下來,觸到水盆里的蘋果,澎濺出細小的水花,落在旁邊的大理石檯面上,散成繁碎的水漬。
公司里有同事看到袁喜上步懷宇的車,「袁喜攀上步懷宇」的消息很快就在大樓里傳播開來,傳到最後,就成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機深沉的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釣上了他這樣的金龜婿,男同事看她的眼神里就多了一分好奇,而女同事,則多了些挑剔和嫉妒。
張恆倒是很清醒地旁觀著這一切,「老步,如果你和袁喜這丫頭在一起,要麼你們會成為最幸福的一對,要麼就是最不幸的一對,」他說,「你知道么?你們兩個太像了,兩個太相似的人在一起,要麼好到天上,要麼就落入地獄,你想清楚了么?」
手機里沒有了聲音,袁喜不知道是皮晦沒有說話,還是因為車裡的信號不好。
皮晦忙嘿嘿地乾笑兩聲,又拉了怪腔喊:「我說什麼了啊?我說什麼了啊?你們看看,有人可要護短啊!」
皮晦咬著下唇看袁喜,像是在消化她的話,好半天才又問道:「如果水深呢?你又學不會游泳,被沒了頂怎麼辦?」
然而,生活中卻沒有那麼多的也許,有些道路,明明似都看到了頭,卻又突然在眼前拐了一個彎。
步懷宇笑容有些赧然,「我煮的,忘了攪動了,全凹鍋底了。」
皮晦就有些惱她總是這樣一副「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我就是不吭氣」的樣子,賭氣地把切了一半的火龍果往案板上一擲,轉了身對著袁喜,壓低了聲音數落:「袁喜,你看看你現在都什麼樣子了,有以前一分的影子么?以前那個直來直去的袁喜哪去了?一個何適至於讓你成這樣么?你到底想怎麼樣?還想為他守著?你憑什麼守?你算他什麼人?步懷宇www.hetubook.com.com哪點配不上你?論人品、論相貌還是論家財,人家哪樣不算是拔尖了?你還想找個什麼樣的?」
步懷宇淡淡地笑笑,關了電台,放了張碟片進去,舒緩的鋼琴曲響起來,不知怎的,袁喜就覺得鬆了口氣,轉頭看步懷宇,彷彿第一次發現他側面原本強硬的線條在昏黃的燈光下竟有些柔化。
張恆盯著步懷宇的眼睛,收斂了平日的嬉皮笑臉,用少有的認真口吻說道:「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我也感覺她是和勝蘭有些像,可相處的久了才發現她們實際上並不一樣,你自己心裏應該有數。我不清楚她以前經歷了什麼,會在最初給了你一個勝蘭的影子,可那不會是原本的她,袁喜是個聰明的丫頭,她應該猜到了些什麼,所以這段時間以來才會一直向我們展示著一個和初識時不一樣的她,一個真實的她,你明白么?她不是勝蘭,也許她能接受你的愛,可她不會接受你把對另一個女人的歉疚回報到她的身上,她骨子裡和你一樣,都是驕傲到極至的人。」
還有女同事故意把話當著袁喜的面說,「還說什麼壓根不認識,怎麼就有人這麼虛偽呢?表面上一副老實樣子,誰知道心裏都藏著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也許,一直這樣下去,袁喜和步懷宇兩個真的可以走到一起,只要再給他們多一些時間,讓他們再把彼此看得更清楚一些,把自己看得再透徹一些。
袁喜哭笑不得,倒是步懷宇毫不在意,彎著嘴角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拿了碗去盛湯。
和-圖-書的,她寧可自己在水裡拚命掙扎,也不想他只是因為同情,又或者在水霧中把她看成別人的影子而扯上船,那不是愛情,她很清楚。就算沒了何適,她也不應該放棄愛人或被愛的權利,因為她是袁喜,她是堅強的袁喜,她是那個從小就知道挺直了脊樑的袁喜。
肖墨亭用寵溺的眼神看著皮晦,笑而不語,張恆領著青卓一起跟在後面起鬨,用筷子敲打著碗沿,「哦~~護短~護短嘍,有人護短嘍~~」
她的努力,他看得到。
廚房裡,袁喜瞥一眼氣得鼓著腮幫子的皮晦,輕輕笑了笑,把切好的一塊火龍果塞到她手裡,這才輕聲開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皮大媽,我也知道他這艘船是艘豪華快艇,我看得很明白,就因為他好,我才不想去把他當作個救生圈來用,如果我現在就驚惶失措地爬上船的話,我就永遠不會知道這水有多深,也許水原沒有那麼深,我只要站起來就淹不著了,只有大家都看清楚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是不是我該上的那艘船,他也知道我是不是他要搭的人,你明白了么?」
「……如果生命沒有遺憾,沒有波瀾,你會不會永遠沒有說再見的一天,可能年輕的心太柔軟,……我再等一分鐘,或許下一分鐘,看到你不舍的眼,我會用一個擁抱換取你的轉身……」
張恆看著肖墨亭笑地幸災樂禍。
吃過了飯,兩個女人進了廚房洗水果,皮晦用胳膊肘杵袁喜,低聲說道:「哎,我說了你可別覺得煩,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對你有意思。」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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