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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麥從軍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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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惜英雄成敗轉頭空 第五章 伏擊 交手 助力

第六卷 惜英雄成敗轉頭空

第五章 伏擊 交手 助力

這青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本應在豫州的常鈺青,聞言答道:「這麥穗分明是要引著你與周將軍往北走,其中必有玄虛,我想了想,許是南方要生變故。我得先去豫州,見過陳起之後再南下泰興。」
激戰之中,常鈺青抽身北望,果然見半山腰處有江北軍的帥旗迎風招展,帥旗下,幾員將領簇擁著一人立馬遠望,還不時地衝著山下指點一二。當中那人應是阿麥吧,常鈺青輕輕地扯了扯嘴角,手中長槍一挑,將一名從側面衝過來的江北軍戰士挑翻在地。
阿麥卻是默了一默,苦笑道:「先生將我架到了這樣高的檯子上,就怕他日我再想下來時,卻是難了。」
常鈺青沉聲說道:「還是小心些的好。」
同一時刻,向南越過數座大山,崔衍的先鋒部隊正在太行山的山道上逶迤而行。隊伍前端,崔衍和一個穿了親兵服色的青年男子並轡而行,說道:「大哥,你一定要走?」
阿麥卻突然喚住了他:「大哥!」
老族長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咱們都知道,麥帥打仗都是為了護著咱們江北的百姓不受韃子殺戮,做人不能沒良心,咱們都明白。這村中共有十七家一百一十三口,都願為麥帥肝腦塗地,小老兒只有一個懇求……」老族長年歲已高,話說到後面氣力便有些不足,聲音隱隱帶上一絲顫抖,「求麥帥,允咱們每戶送個孩子出去,也算是給家裡留個后。」說完,老族長跪伏倒地,長跪不起。
唐紹義本就心思敏捷,聞此心中一動,不禁問道:「你是說這孩子的父親是北漠人?」
唐紹義微微皺了眉頭,不解地看向阿麥。
唐紹義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可語氣中卻透出隱隱的殺氣,「他日找出這人來,定要剮了他與徐姑娘泄恨。」
常鈺青輕輕地勾了勾唇角,笑道:「國事是國事,私怨是私怨,不可混為一談,再說這次本就是我的不是。」
老族長哆哆嗦嗦地直起身來,待聽完了阿麥等人的來意,垂頭沉默了許久,突然撲通一聲又給阿麥跪下了。他跪得突然,阿麥一時沒有防備,待回過神來去扶他,老族長卻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了,只堅持說道:「麥帥,您容小老兒說句話!」
果不其然,周志忍幾路大軍迅速合攏,欲將江北軍圈在陵和。阿麥沒再給他時間,不待周志忍大軍合圍便與之開戰,陵和會戰終於拉開大幕。
張士強說道:「元帥與唐將軍正在議事,不容他人打擾。」
阿麥眼睛有些酸脹,彎腰雙手託了老族長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老伯,這個要求我應你!我還有句話留給老伯,只要有我一個江北軍將士在,就不會叫韃子的刀落在百姓的身上!」
阿麥與徐靜比大軍提前兩天到了打草溝,將四處都仔細察看了一番后,徐靜便望著坡腳下那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有些出神。此時正當飯時,村子里有幾戶人家正在燒火造飯,房頂的煙囪上有裊裊的炊煙升起,順著風刮過來,其中還隱約有著孩童奔跑歡笑的聲音。阿麥順著徐靜的視線看了看,說道:「提前將村子里的人撤走吧,叫士兵假扮了村民在此,以免被韃子探馬看出馬腳來。」
阿麥理解徐靜的顧慮,軍中士兵大都是青壯男子,若要細看自然能看出與普通山民的區別來。可若不提前https://m•hetubook.com•com撤走村民,江北軍在此伏擊必會引得村民的恐慌,他們也會自行躲避到深山中去,所以提前安排村民撤走,然後再叫士兵住進村中假扮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阿麥又叫人去請徐靜過來,然後問黑面:「可都安排妥當了?」
「先生!」阿麥突然打斷徐靜的話,問道,「這些都是您找人宣揚的吧?」
阿麥想的卻要更多一些,沉吟道:「只怕周志忍太過老奸巨猾,不肯和我們在這裏決戰。」
阿麥徐徐解釋道:「若是不想生,早就想法打了胎了,可她卻寧可與我們不辭而別,自己獨身一人藏到荒僻之處生這孩子,足見她是想要這孩子的。只是這孩子父親的身份不能向我們說,又或者是這孩子的父親本就和我們是敵對的,所以才迫得她做出如此選擇來。」
這次阿麥從豫州逃脫,正是假借了他的身份,事後陳起雖未深究,可卻把他請了去,十分少見地坦言道:「阿麥和我確是幼年舊識,我原想著你若能叫她做回女子阿麥,這也算是一樁美事,我情願把她當做親妹子一般看待,可她卻從你那裡逃脫了,她便不再是阿麥,而是江北軍元帥麥穗,我盼你能記住這點。」
阿麥見徐靜動氣,只得解釋道:「先生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些言語有些誇大,未免言過其實,您又不是不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戰後整點人馬,折損的倒不算多,可連日來的高昂士氣卻是大受打擊。
崔衍一一點頭應了,見常鈺青執意要走,就想要派親兵護送,卻被常鈺青笑著拒絕了,「這世上能攔住我的人怕是還沒生出來,你叫人跟著我,反而是個拖累。」崔衍想想實情確是如此,便也不再啰唆,只叫人取了銀兩乾糧來,然後親自送了常鈺青出營。
一旁坐著的唐紹義已是聽得呆了,徐秀兒分明還是個未嫁的姑娘,怎會突然就生了孩子?
常鈺青嘴角微挑,輕輕地笑了,答道「你不用等著看,我現在便可告訴你我的選擇,在她之前我會選家國,在她之後我的選擇還會是家國。可是,我可以當著她的面,問心無愧地告訴她我的選擇,你呢?陳起,你能嗎?」
「你!」徐靜沉聲說道,見阿麥臉上露出愕然之色,很是得意地笑了一笑,解釋道,「你或許還不知自己在江北百姓中的聲望,你為抗擊韃子東出泰興,幾經死戰,屢獲奇勝,殺得韃子聞風喪膽。同時又治軍嚴整,對百姓愛民如子,約束軍中將士與百姓秋毫不犯。韃子大軍壓境之時,又是你力排眾議,冒著軍心不穩的危險也要撤青州百姓出城,護得十幾萬百姓性命……」
如此一來,兩人之間較之前反而顯得更疏遠了些。
崔衍對常鈺青極為信服,忙按照他所交代的傳令下去,北漠大隊一邊向山坡上射箭還擊,一邊向前迅速行軍。等大軍剛都出了溝底,前面的騎兵隊伍卻又突然遭伏,眾人因剛離了危險之地,心神難免有些鬆懈,這回突生變故難免有些措手不及,北漠軍很是亂了一陣。幸得崔衍身邊有常鈺青提點壓陣,一個個簡明有效的軍令傳了出去,北漠軍便穩住了陣腳。
唐紹義腳下一頓,停在了帳門處,卻沒回身,沉默了片刻,只是問道:「什麼事?」
此話剛說了沒一和*圖*書會兒,梯田上的草被突然被大片地翻了起來,一排排江北軍士兵手執弓弩跪直起身來,坡下的北漠軍隊尚來不及反應,鋒利的箭矢便一波波射了下來。
息榮娘一時愣住,待反應過來忙跟著追了出來,卻遠遠看見唐紹義竟是直奔阿麥的中軍大帳而去了。息榮娘不知唐紹義為何突然如此反應,遲疑片刻后還是跟了上去,卻在大帳外被親衛官張士強截住了。
見唐紹義平安歸來,阿麥心中很是高興,不過唐紹義對她仍是淡淡的,只與她談論了些軍務上的事情,除此之外再無一句多言。阿麥很清楚唐紹義心中對她欺瞞身份的事情懷有芥蒂,當時在豫州時他若是肯聽她解釋,她或許會將身世經歷一一據實相告,可現如今反倒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
阿麥擔憂的不是全無道理,她江北軍雖已是將周志忍幾路大軍吸引至此,可周志忍不同於崔衍的莽撞魯直,也不像常鈺青那般血性好戰,他若是看穿阿麥有意要與他在陵和決戰,怕是有可能避而不戰。萬全之策就是想個法子叫周志忍不得不戰!
打草溝,地處太行山脈東側,是南太行到北太行的必經之道。溝兩側坡上草木茂盛,是個極好的伏擊地,唯一的缺點就是它太適合打伏擊了,任誰走到這裏都會先警惕幾分。
陳起聽了臉色立時變得十分難看,好半天才平復下心境,淡淡地說道:「常鈺青,人沒到那個境地的時候,看著別人的選擇總是會覺得可笑。對於我和她之間的糾葛,我不想與你多說,我只等著,看你到了要在家國與她之間抉擇的時候,你可會比我做得好。」
阿麥滿意地點了點頭。
息榮娘俏臉一沉,雖是不信,可卻終究不敢硬闖,便只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了。待她身影遠去,張士強臉上才露出些得意的笑容,回頭看一眼阿麥的大帳,又往遠處走了幾步,站在其餘親衛旁邊一同守起大帳來。
北漠軍迎著坡面的一側很迅速地架起盾牌抵擋箭雨,軍中弓箭手在盾牌的掩護之下引弓向坡上仰射。前面已經過去的騎兵部隊很快齊集掉轉過身來,準備返轉回來向著山坡上發起衝鋒,卻被常鈺青喝住了,只命騎兵繼續前行,為後面的大隊掃清道路,同時叫崔衍命令大軍迅速通過溝底,切莫和江北軍糾纏。
阿麥與徐靜下了山坡進了村子,尋了村中的老族長出來說話,老族長得知眼前這位俊秀的年輕後生便是江北軍麥帥時大為激動,立時便要給阿麥跪下磕頭。阿麥忙伸手扶住了老人,溫和道:「老伯快些起來,折殺晚輩了。」
陳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看著常鈺青說不出話來。常鈺青看著陳起譏誚地笑了笑,轉身離去。沒過兩日,他便向軍中告了病假,單槍匹馬出了豫州向東而來,待到肅陽便聽到了周志忍帶軍攻打青州的消息,想了想乾脆私下裡來尋了崔衍。
常鈺青聽了便輕輕地點了點頭,一旁崔衍笑道:「大哥,我就說是你太過小心了,那麥穗幾次叫人伏擊咱們都沒佔得好去,哪會還在這麼個地方設伏!」
「大哥,」崔衍喚了常鈺青一聲,將常鈺青的思緒拽了回來,「等我和舅舅合兵后,我請舅舅幫著向皇上遞個摺子,說說大哥在軍中的事情,省得皇上總叫陳起那人蒙蔽了。」
阿麥想了想,hetubook.com.com低聲說道:「我卻覺得秀兒是願意給那人生孩子的。」
唐紹義也已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避開了阿麥的視線,訥訥道:「是我……失言了。」說了便有些慌亂地從椅上站起身來,借口要去巡營向帳外走去。
息榮娘不知唐紹義的震驚,笑著點頭道:「嗯,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說起來那徐秀兒也真是不簡單,江嫂回來和我說當時韃子崔衍領了大軍正過十字嶺,村子里的人都躲到後山去了,麥帥留下的那個侍衛也套了車,叫江嫂和李嫂攙著徐秀兒上車,想要躲到個安全的地方去。可才走到一半,徐秀兒肚子就疼起來了。江嫂一看這是要提早生了,嚇得也不敢再走了,只得叫那侍衛將車趕到路邊的溝里,找個隱蔽地方藏了,然後就和李嫂給徐秀兒接生。韃子大軍很快就從後面過來了,眼瞅著就要到了江嫂他們那兒,江嫂只想著這回可完了,韃子聽見有人聲必然會下來看的,可沒想著徐秀兒聽說韃子來了,愣是咬緊了牙關一聲沒吭!韃子大軍在江嫂他們頭頂過了足足多半個時辰,徐秀兒嘴唇都咬爛了,身上汗濕得跟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可卻是一聲也沒叫過,直把江嫂他們都看驚了。」
江北軍似乎並不想與北漠軍死戰,很快便帶著人馬退回到山林之中,崔衍想追,卻被常鈺青止住了。崔衍頭腦稍一冷靜立刻便明白了過來,前幾次伏擊均不見阿麥帥旗,為何偏偏這次就在半山腰中豎起了帥旗來,這不是明擺著要激自己上當嗎!那帥旗下是不是阿麥本尊還難說呢!想通了這點,崔衍只命大軍迅速前行,然後擇了開闊處紮營整頓,並不受江北軍所誘追進山林中。
崔衍想了想也覺得常鈺青說得有理,可心中畢竟不甘,便垂了眼沉默不語。常鈺青見狀笑道:「等過了前面的打草溝,我便得走了,你若這個樣子,叫我如何能安心離去?」
阿麥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從豫州回來后,我曾叫人搭救石將軍的家眷,問過秀兒的事情,石府的人說秀兒很早便被石將軍送出府了,去了哪裡卻是不知。後來我在山中遇到秀兒,便將前後事情都想了個遍,猜她在豫州時可能是潛入某個北漠將領的府中做細作了。」
大軍又行了兩日方到打草溝前,崔衍特意叫了斥候仔細打探路況,過了一會兒,幾騎斥候接連趕回,均是回報說前面未見異常,更有心思縝密的稟報道:「梯田上仍有山民在勞作,坡下村莊外能看到有些女子在溪邊浣衣,道邊場院里晾曬著些苞米,看守的老頭看見我們便嚇得往村子里去了,估摸著是要報信逃竄。」
周志忍的態度常鈺青早就知道,斷是不肯為了他去得罪陳起的,不過這樣的話卻不能和崔衍直說,常鈺青便笑著搖了搖頭,只說道:「你別和周將軍提我來你這兒的事情,若讓有心人知道我私自來尋你,反而不知還要捏些什麼罪名出來。」
「誰?」阿麥不禁問道。
唐紹義自在青州與徐秀兒見過一面之後便再沒見過她,現在突然聽息榮娘說徐秀兒生了,一時不覺有些愣怔,過了片刻才有些不信地重複道:「徐秀兒生了?」
大帳中,阿麥替唐紹義倒了杯茶端到案邊,輕聲道:「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我見秀兒不願提此事和圖書,便也沒問。」
唐紹義卻是未答,他心神還處在徐秀兒生子的震驚之中,甚至都未將息榮娘後面的話聽入耳中。他雖是個未婚男子,可卻也知道女子要十月懷胎才能生子的,如此算來,徐秀兒絕不可能是在離開青州之後嫁人生子的,那孩子只能是在豫州或者是在豫州來青州的路上有的,再聯想到徐秀兒在青州不告而別的舉動……唐紹義猛地站起身來,大步向外走了去。
常鈺青當時詫異地看了陳起片刻,卻是輕笑著問陳起道:「她說她父母養了你八年,那個時候,你可也是把她當做親妹子一般地看待?」
徐靜聽了回過神來,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怕是沒那麼好糊弄過去,你看……」徐靜用手指了坡下的村子,「這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你如何叫士兵假扮?而且從前幾次伏擊戰來看,崔衍身邊定有高人,過這打草溝之前定會派出探馬細查,尋常的障眼法定然糊弄不過他!」
阿麥憂慮了沒兩天,法子還沒想出來,便不用想了。
消息傳到江北軍,阿麥與徐靜等人震驚之後俱是樂了。陳起將大部分兵力俱都投到了青、冀兩州的戰場上,征南大營行轅正是空虛時候,如此一來,周志忍再也沒時間和江北軍耗下去了,只能選擇儘快與之決戰。
崔衍聞言抬頭衝著常鈺青咧了咧嘴角,朗聲道:「我知道了,大哥。」前面不斷地有斥候送回來前面的情況,崔衍又問常鈺青道,「麥穗不會在打草溝設伏吧?誰都知道過那個地方要小心啊。」
徐靜聽了也是極為驚訝,問道:「你說常鈺青在崔衍軍中?」
阿麥微微一怔之後,便緊緊地抿起了唇。
息榮娘不知唐紹義的心思,只當他也是吃驚于徐秀兒的硬氣,抬眼看了一眼唐紹義,想了想,又問道:「唐大哥,徐秀兒可真的是麥帥的妻室?我聽人說她就是徐先生的侄女,麥帥怕她有危險才一直隱瞞她的身份的,可是真事?如若真是這樣,徐秀兒這樣的女子倒也算能配得上麥帥了。」
唐紹義聽了沉默良久,忽地抬頭問阿麥道:「就像你與常鈺青?」
阿麥神色凝重,「不錯,十有八九是他了。先生,咱們不能一直向北走了,須得再往南繞一繞,免得被常鈺青識破了意圖。」
張士強打起帳簾,張生與黑面一同從外面進來,跟阿麥與唐紹義一一見禮完畢后,黑面老實不客氣地揀了把椅子坐下了,張生卻是向後退了一步坐到了唐紹義的下手。
又過兩日,息榮娘也從南太行追了來,見到唐紹義自是驚喜萬分,同時又帶來了一個叫唐紹義震驚無比的消息:徐秀兒生了。
徐靜卻是眯著小眼睛笑了起來,說道:「若是別人不見得能勸得了村民,可有一個人定是能的。」
常鈺青望向前方的崇山峻岭,目光有些悠遠,過了片刻后才緩緩吐道:「麥穗此人,最忌用常人常理度她。」
阿麥看向徐靜,問道:「先生有什麼想法?」
待崔衍並未中計追擊江北軍,而是引了北漠軍從容而走,阿麥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崔衍身邊的那人定是常鈺青無疑了,不過卻是想不明白常鈺青為何會穿著親兵服色隱藏在崔衍軍中。
九月底,南夏阜平水軍突然全營出動,攻向泰興。緊接著,理應還在嶺南平亂的十數萬南夏大軍卻突然出現在宛江m.hetubook.com.com南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渡江北上,一路圍困泰興,另一路卻徑直繞過泰興,進逼豫州。
崔衍點頭,轉頭吩咐副將仔細安排行軍警備。待大軍進入打草溝,果然未見什麼異常之處,高處梯田上耕作的山民還立在原地眺望了一會兒,待看清了是北漠的旗幟,這才都慌亂地丟下了手中的農具四散奔逃。崔衍遠遠望見了大笑道:「大哥,你看那些南蠻子,果真沒種得很。」
徐靜卻是一臉嚴肅,正色道:「不管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只要你是這樣做的便足夠了。」
徐靜沒做聲,只眯著小眼睛奸詐地笑了起來。
再說江北軍這邊,山腰上立在帥旗之下的還真是阿麥本人。她當時在高處瞧得清楚,崔衍身邊那名親兵服色的男子甚是驍勇善戰,一桿長槍挑了不知多少江北軍戰士,激戰之中竟還能抽出空來向己處看過來。明知他看不清自己,可阿麥心中卻仍是一凜,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腦中立時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常鈺青!
黑面點頭道:「老莫那兒已經詐敗引著傅悅往南去了,新軍的火銃營和火炮營都已到位,只等著周志忍來了。」
念及此,阿麥便放低聲音,柔聲道:「有什麼話您老人家起來說。」
徐靜沉吟片刻,說道:「我們去村裡看一看再說,最好能勸得村民留在村中不動。」
徐靜認同地點了點頭,低下頭去又去細看地圖,琢磨著這再向南繞該如何個繞法。就在這種圍追堵截中,江北軍與北漠幾路大軍在山中捉起了迷藏,東繞一繞,西轉一轉,然後時不時地在北漠兩路大軍之間偷偷穿過,回頭再往南走一走。
常鈺青默默坐了片刻,整好行裝便要離去,臨走前囑咐崔衍道:「若麥穗一直引你向北,你不如就先佔了險要地勢固守,然後等周將軍的另兩路人馬從北邊圍過來,這樣前後夾擊勝算更大一些。」
不一會兒,徐靜也來了,見將要參加陵和會戰的幾員江北軍將領俱都齊聚,不由得捋著小鬍子笑了一笑,玩笑道:「諸君名留青史的時刻就要到了。」
阿麥遲疑了一下,正欲開口時卻聽得張士強從帳外稟道:「元帥,張將軍與白將軍俱都到了。」
待到九月下旬,阿麥終於不露痕迹地將周志忍幾路大軍俱都引向了太行山東北的陵和方向。一直在敵占區襲擾的唐紹義也悄悄潛回,準備與張生騎軍合兵,給周志忍以致命一擊。
阿麥便把已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唐紹義也轉回身來,走到帳中坐下。阿麥看了唐紹義一眼,衝著外面喊道:「都叫進來吧。」
徐靜聽了橫了阿麥一眼,氣道:「廢話!這些事情自己人不說,難不成你還要等著韃子替你造個好名聲?」
阿麥聽了大為驚訝,戰場上刀劍無眼,尤其是一方潰敗之後,潰兵還指不定往哪個方向逃竄,村民留在村中難免會有性命之憂,這怎能勸得眾人留下?
崔衍和常鈺青已隨著騎兵部隊快出了溝底,見此忙喝:「架盾!」
崔衍一聽到陳起的名字便有些不忿,「大哥,那陳起分明是故意打壓你,才會在這個時候讓你賦閑,你何必再回豫州!」
阿麥見此情形不禁心中一涼,知這老族長定是不會同意了。可貪生怕死乃是人的本性,久經訓練的士兵到了戰場上都還有逃跑的,又怎能來苛求這些普通的山中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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