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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呢，你打這麼大，是賭博，將來萬一被判刑，我也成從犯。」

「待會兒會有酒，也會有其他的東西。」她朝蘇洛眨眨眼：「讓你更快樂。」

「你吃，我在樓下等你。」

肖見誠招手回應，帶著蘇洛走進別墅。

「一塊打過，五塊也打過。」

肖覺得有意思，打趣道：「一晚上輸贏很大吧？」

「為什麼，你欠女主人錢？」

肖見誠並不意外，他看看她，再看看窗外，忽然問：「那些鞋子，你要不要撿起來？」

「你以後不刁難我就好了。」蘇洛答。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

「那我怎麼感謝你？你想要什麼？」肖居然徑直把錢扔在麻將桌上。

車行了近一個小時，來到一處幽靜的小區，在小區的亭台樓閣中繞來繞去，最後停在一個奢華的院落前。前坪已經停滿了車，裏面隱隱傳來音樂聲、人聲。

「你想要什麼？要房子嗎？要不你搬出來住吧，我給你安排一套房子？別跟你家人擠在一起了，老打架。」

「我不想玩。」

「沒關係，她不男不女，大小通吃。」肖見誠說著還拍拍蘇洛的肩。

他有些意外：「不去？那我……」

兩樓是一個寬大的餐廳，裏面細長的桌子，鋪著潔白的桌布，拼成迴轉的圈，上面擺滿大盤的食物，很多連見都沒見過，看上去色彩明快，令人食慾大增。

「吃飽了？」

「你樂意這麼想也行！」

「嗯。如果沒事，我想先走了。」

一個妝容嚴謹的中年女子從樓上迎下來，迎著肖見誠熱情地說：「見誠，就等你啦，大家都到齊了。」接著，她把眼光投射在蘇洛身上，有些疑惑。

母親的罵聲突然停止，蘇洛與此同時合上車門：「我陪你去喝酒，我們快走！」

「你找別人陪你吧。」蘇洛此刻只想逃。

「你真不喜歡我？」

每扇門后都寂靜無聲，一直走到最裡面，她剛把耳朵湊上去，房門突然開了，那個曾經迎接肖見誠的中年女人走出來，把蘇洛嚇了一跳。那女人見是她，對著身後說：「見誠，有人找你。」

蘇洛得空，趕緊三步並做兩步，跑下樓去。

對家陰沉地笑道：「老肖，別說我不提醒你，女人晦氣得很，你讓女人上，只會輸得更慘！」

結果，肖見誠笑完之後，將車重新駛回公路，臉上的笑意還未完全褪去，他對蘇洛說道：「必殺技對你都沒用，你果然不喜歡我。有個性！」

忽然肖的電話響，他接通，車內安靜，蘇洛清晰地聽見那端有個女人溫柔地問：「我們開hetubook.com.com完會了，你什麼時候來接我？」是沈瑩。

蘇洛想往樓下跑，肖見誠將手臂用力地攬住她：「走什麼？我還沒吃東西，陪我吃一點。」

「喝醉了有人送你。」

「夏天蚊子也多。」蘇洛說的是實話。

「又不要你受！」蘇洛答不上，只好堵他。

蘇洛有些意外，她的第一個反應是：吃自助餐，怎麼拼酒？

「話不要說得太滿。」

這兒有一幢三層別墅，每個窗戶都燈火通明。別墅前是個寬大的游泳池，春天的傍晚涼意仍盛，但有好幾人在池裡游泳，旁邊有個寬大的草坪，草坪里有兩棵高大的樟樹，四周錯落種植著各色花木，甚至還有個白色的鞦韆，和一個吊床，有幾個美麗的男女或坐或站，笑聲此起彼伏。

「哦？」蘇洛沒有懂。

「打多大？」

「為什麼？」

「我不需要！」

「隨便你。」蘇洛不容他講完威脅的話，就打斷了他，轉身往家裡走去。

聽到他這麼說，周圍的人爆發出曖昧的鬨笑。

這太煞風景了，蘇洛後悔自己多嘴，她只想趕快消失。

「朋友的家，地方比較大。大家喜歡約在這裏聚一下。」肖見誠得意地接著問一句：「怎麼樣？這地方不錯吧？」

「你何必這樣古板？你靠工資能掙幾個錢？那個破基金會有什麼可乾的？只能找別人討點錢，沒什麼前途，你跟著我，我一定安排好你！」

肖見誠當然不會就此罷休，他悠悠地轉動方向盤，感嘆道：「遺傳真強大！」

「吃不到豬肉，總見過豬跑。」

「只打一圈！然後我送你回去。」肖見誠不由分說，將她壓在座位上。

蘇洛一回頭，是肖見誠湊到她耳邊，幾乎就要碰到她的臉。她趕緊退後兩步，答：「我餓了。」

「你試過有錢人嗎？」

肖見誠此時已不見蹤影，她跟著其他人，拿起餐盤，開始愉快的晚餐之旅。

兩人有說有笑下得樓來，二樓的餐廳半合著門，門裡燈光陸離，電子慢搖樂隱約可聞，有幾對男女在昏暗中緊緊相擁，旁邊一間房中，傳出女人大笑的聲音。

蘇洛猛地回想起吃飯時那個小姑娘的話，大腦從勝利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不想玩，看來會玩，來，幫我摸一把，轉轉手風。」肖見誠站起來，拉住她的衣袖。

「吃完了。」

肖見誠降下窗玻璃，也不說什麼，只拿眼神示意她上車。

難道，這裡是個聲樂場所？或者，蘇洛心裏直白地想：淫窩？

「不行，我要走了。」

「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用了，今晚我有事，你不用來了。」

「就是那些人啊，他們都是這個城市裡的有錢公子哥，隨便翻出一個都有權有勢有錢有貌。對了，你怎麼搭上肖公子的？」

「我來喝酒的。」

「你怎麼能走，答應我的事還沒做呢。」肖見誠將煙灰隨意撣在地上。

「是真的。」蘇洛認真地警告他。

蘇洛明白他的意思，不想分辨。

「別這樣，這裏的男人哪有一個人吃東西的？」

蘇洛勉強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搖頭道：「真不是，你為什麼問我這個？」

蘇洛窘迫地站在街邊，行人從她身邊繞行而過，奇怪地看著她腳下那幾雙東倒西歪的鞋，和那個拎著掃帚指著她大罵的老婦人。

「不喜歡。」

肖見誠在旁擊掌叫好，桌上的三人分別掏錢付賬，甩到蘇洛面前的都是成捆的錢，少說也有三四萬，蘇洛正納悶呢，肖見誠已經將錢塞進抽屜，而排列整齊的麻將，又從麻將桌的深處緩緩升起。

「你可以想個方法賴賬嘛，這是你的長項！」蘇洛諷刺道。

走進院子，母親正好拎著個掃帚出來，看見蘇洛，嘴裏開始罵罵咧咧：「我養你這麼多年，就養出了個吃裡扒外的，那個人一來，你就向著他，早知道我當初就該把你送給他，讓你跟他一起，被那個賤女人餓死打死。我有什麼好處得啊？拼死拼活把你們倆個拉扯大，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現在還吃我的喝我的，別在我面前，我看著心煩，你有多遠滾多遠……」

「賴過很多次了，總是賴不掉。」肖見誠不以為忤。

對家蔑視的話語，讓蘇洛不爽，要走的心也沒有了。她打起精神應戰，肖見誠留給她一手爛牌，被她幾輪摸下來，居然成功胡牌。

那姑娘不信：「得了吧，你告訴我，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是工大的吧？」

姑娘笑起來：「你別裝了，你來是幹嗎？總不會來相親吧？」

肖見誠轉回身，由衷地對蘇洛贊道：「真沒看出來，你一個女孩子，還有這本事！」

肖見誠忽然將車靠在路邊，回過頭來對蘇洛說：「蘇洛，我真的覺得你很特別，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自己見到了心中一直夢想的那個女孩，純潔、善良、可愛，我的心裏一直忘不了你，蘇洛，你不要拒絕我，我永遠都會對你好，我帶你去歐洲旅行，去拉斯維加斯狂歡，去澳大利亞潛水，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比如我們可以去巴黎購物，LV、GUCCI，你想買幾個包都行，只要你答應我和*圖*書，我什麼都聽你的。」他說得很流利，臉上一本正經，眼神專註，而且越說，身體離蘇洛越近。

看客們紛紛向肖見誠表示祝賀，話里話外聽得出，他是個長期的輸家，今天算是打了個翻身仗。

「他們？什麼他們？」

蘇洛臉紅了，她想轉身離開，肖見誠叫住她：「來，幫我摸手牌，我手氣太背了。」

「誰？」肖見誠含糊地應道。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門，蘇洛想起那一抽屜錢，提醒他：「你不拿錢走？」

蘇洛只覺得這人喜怒無常，個性怪異，心裏開始盤算那個「先奸后殺」的可能性。

馬上，第二個反應就來了：管他那麼多，我先好好地大吃一頓。

她一直衝出院子，衝出小區，衝到馬路上，忽然才發現，這是城市的遠郊，周圍不是農田就是建築工地，只有一條孤零零的寂靜的公路。別說是攔計程車，她連回家的方向她找不到。

「哈，我刁難你是看得起你。」

「對不起，我沒時間去。」蘇洛搖搖頭。

蘇洛看著這個男人，如果頭一次見他，也許她會承認他一表人才，家世良好，但現在的她，知道這張英俊的面孔下，其實只有冷漠、傲慢和自以為是。

「誰說沒事，我忙得很。」

見肖如此，那女子連招呼都懶得打，注意力又回到肖見誠身上。

蘇洛聽出端倪，她從食物中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身邊的人，果然大多數是一男一女貼得緊緊的，耳鬢廝磨，男人看上去都是事業有成的壯年，而女孩子個個卻是稚氣未脫。

女孩見她找得急，在旁邊熟門熟路地提醒道：「你不知道嗎？他們那幫人應該在三樓。」

蘇洛手氣大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大胡小胡接連不斷，不知不覺打到了後半夜，陰沉的對家輸光所有的錢，這才罷休。蘇洛高興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放在這裏。」

車子馬上開動，駛出小街，駛出擁擠的人群，那一刻，蘇洛甚至希望，這車子能夠從此駛出她的生活，不要再回來。

這時，身後有人突然說：「你怎麼吃這麼多？」

肖見誠很隨意地將手一揮：「蘇洛！一個朋友。」

蘇洛扔下碗筷，快步奔上樓去，三樓很安靜，她不知該敲哪扇門，於是，走到每一個房門前側耳傾聽，確定目標。

蘇洛也樂得輕鬆，跟著兩人身後上了樓。

「我討厭有錢人。」

後面一台車呼嘯而至，急剎在蘇洛面前。

「哦……我不過來接你了。」肖見誠彷彿剛想起她。

「走什麼？還早呢，我們還沒喝酒呢！」那種賴賴的表hetubook.com.com情又出現在肖見誠臉上。

「為什麼？」

蘇洛聽著覺得不對：「為什麼要研究？研究什麼？」

她站起來，尋找肖見誠，不見蹤影，她拔通他的電話，許久都沒人接聽。

兩樓陽台上出現了一幫男男女女，都在向他們招手：「快上來！老肖，要吃飯了！」

「這樣啊！那好吧。我先回家了，你也別太辛苦。」蘇洛覺得她真溫柔，完全聽不出任何怨言。

肖見誠見她如此，再次輕輕地溫柔地問：「我是真心的，蘇洛，給我一個機會吧！」

肖見誠返身從抽屜里取出出兩摞錢，往蘇洛手裡一遞，蘇洛不收，推還給他。

肖見誠下了車，帶著蘇洛走進去。

「你可以試試。」蘇洛毫無怯意。

「是啊！我是師大藝術系的，你呢？」

「我看你一天到晚都想贏，男朋友怎麼受得了你？」

「是啊！他長得這麼英俊，又有錢得很，是數一數二的優良資產，我們姐妹們經常研究他。但是以前總有個美女跟著，所以不好下手，」

「哈！我可不是受虐狂！」肖見誠誇張地叫道。

別墅內部倒是出人意外地淡雅，裝修簡潔，一塵不染，除了必要的傢具和電器，幾乎沒有過多的裝飾。

每一個拼盤都讓她興趣盎然，不知不覺就揀了很多，她站在飲料桌前，有些猶豫，光是果汁都有七八種，有些連名字都沒聽過，服務生微笑著站在桌后，等她下指示。

「我很有錢啊！」

聽到這句話，肖見誠收回身體，拍打著方向盤，狂笑起來。

「拿著吧，你應得的。」

「少吃點，你看看別人多秀氣，你給我留點面子。」肖見誠說完，轉身又走了。

「我自己走。」

說完這句話，她母親的聲音驟然間提高了八度：「他是你爸爸？那我就不是你媽媽！他管過你嗎？他給過你錢用嗎？你還跟我說這些，你給我滾出去！」說著，母親衝過來，把蘇洛大力地往外推，蘇洛不敢反抗，踉蹌地又重回街上，不僅如此，母親跟著將門邊蘇洛平時常用的幾雙鞋也甩了出來，大聲地怒喝道：「你不要回來了，住到那個老東西那裡去！去認他作爸爸去！看他能給你什麼好處！」

對付取笑，蘇洛向來是見招拆招，完全不躲避：「是的，有時手氣好，也能贏個百把塊錢。」

「就這樣。」蘇洛不以為然：「這種地方老鼠肯定特別多！」

那台體積頗大的黑色車子，此時正在狹窄的街道上費力地倒車，肖見誠一邊看著後視鏡，一邊也用同樣奇怪甚至訕笑的眼神，看著蘇洛。

蘇洛不管那麼多了https://m.hetubook.com.com，她加快腳步走到車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肖見誠回頭望她一眼：「你有沒有比別人差的地方？」

「你以為這是你們家？」肖見誠邊笑邊反駁。

「我五歲就開始陪我爸喝酒，從來沒有醉過。」

蘇洛提醒他：「你最好讓她過來。」

「我不是，我已經上班了。」

「學校？」蘇洛不懂。

肖見誠說起基金會是討錢，這讓蘇洛氣憤起來，她返手一拳打在他胸前，力道不小，他被逼得鬆開手，退後兩步。

「他們喜歡帶學生來。」

「別說大話，今天還不知是你醉我醉。」

「膽子真大，不怕我把你拖到荒郊野外，先奸后殺？」肖見誠踩下油門。

過了半晌，蘇洛才憋出一句話：「你……有病啊？」

「肖公子？」蘇洛聽來好笑。

蘇洛看看四周，果然，那些女人的盤子里都只有幾片菜葉水果，而且個個是一副嘴巴張不開的吃相。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合時宜，趕緊拿了一杯西瓜汁，找到餐廳的角落裡坐下來，默默猛吃。

其實，這樣的責罵是家常便飯，蘇洛早已倒背如流。但今天，她突然無法忍受，小聲地回了一句：「不管怎麼樣，他也是我爸爸，我不能不認他！」

蘇洛不由自主向後靠，後背完全壓在車門上，她望著肖見誠，一臉茫然。

「這是哪裡？」蘇洛問。

肖見誠牢牢抓住她肩膀：「不要緊張，蘇洛，我其實挺喜歡你的，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行！」肖扣下電話，扔到儀錶盤上。

「不方便嗎？那我自己開車過來。」

肖見誠大笑起來。

女人讓開，蘇洛走進去，看見有七八個男人正圍在牌桌前，肖見誠坐在那裡，叼著煙，手裡將一張麻將牌狠狠地甩在桌上。他轉頭見是蘇洛，問：「吃完了？」

「我們家開過麻將館，有時人不夠，也得上去湊一湊。」蘇洛坦誠地說。

旁邊飄來一陣幽香，蘇洛抬頭，見到一個妖嬈的美女坐在了她身邊。

「我又不喜歡你！」蘇洛將身子擰來擰去。

「我不是來玩牌的。」蘇洛很想走，房間里煙霧繚繞，那些男人都幻化成烏壓壓的禽獸。

「你是哪個學校的？」那姑娘問。

「你這是罵我！」

肖見誠似乎不經意地將手放在蘇洛背後，說道：「走，我們到裏面喝一杯。」

這就像是取笑，蘇洛不願看他，生硬地簡短地答：「不要！走！」

「對！我一直在還債。」

蘇洛評估了一下形勢，身處這麼遠的陌生鄉村，不上車走回去當然是酷，但是也很愚蠢。於是，她穩定了一下情緒，打開車門，鎮靜地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