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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手機想打電話，發現根本沒有信號。她只能按亮屏幕，勉強照亮前面的泥路，走了很遠，終於發現前方有幾間矮矮的木屋，儘管那木屋沒有一絲燈光，她還是決定過去拍門問問路。

「不！謝謝你。」蘇洛想結束談話，於是說：「如果沒有什麼事，我還得回去收拾東西，要去趕車。」

然而，還沒等她走過去，斜刺里殺出兩隻黃狗，朝著她不停地狂吠，隨時準備撲上來。

「可以去嗎？」

「為什麼？」

蘇洛由著她說，繼續回房間去收拾東西。

「是。」

沈瑩臉上掛不住，趕緊轉換話題：「你準備去哪裡？我送你去車站吧？」

蘇洛趕緊走到院子里。

沈瑩繼續說道：「當時我把他拉開了，畢竟是公眾場合，加上他外公剛去世，他的情緒不太穩定，後來我私下批評了他，他也說會找時間向你道歉。」

「三十塊錢。」

「有什麼事？」

「楊溪村。」

蘇洛和-圖-書走出房間，探頭看過去。

一個女人在滿是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的院落中，婷婷玉立地站著。

聽到這個地址，沈瑩楞了一下。

她這種示威般的話，蘇洛聽來有些刺耳，正不知如何收場，此時母親的聲音伴隨著熟悉的電話鈴聲在身後冒出來：「小洛，你先接了這個電話，這個肖見誠是誰啊？打個不停，吵都吵死了。」

「幹什麼？」

沈瑩有些猶豫：「不用坐，我就和你聊兩句。」

按蘇洛的脾氣，這個人的電話他是再也不想接了，但是當著母親的面，她又不好失態，只能把電話接通，生硬地答：「喂！」

「你有什麼事？」蘇洛反問。

見是說這事兒，蘇洛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她擔心被母親聽到，幸好母親並沒有跟著出來。

「是啊！」沈瑩馬上關切地說：「我聽秘書長說你辭職了？」

「是的。」

「趕車？去哪裡？」沈瑩非常關心。

「都www.hetubook.com.com已經是後半夜了，都關燈睡了。」

「不用道歉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打交道！」蘇洛不想談這個事。

「有事。」

她忍不住撥通楊銳的電話，但那頭卻總也無法接通。

無邊的黑夜，還有兩隻瘋狗，蘇洛望著天邊，絕望地想，難道自己要這樣站到天亮？

「你好！」蘇洛有些納悶，沈瑩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住處？

終於，木屋的門發出吱呀聲，一個男人用濃郁的湘西口音問道：「誰啊？」

「去很久嗎？」

「沒事，沒事，進來坐吧！」

下午六點，蘇洛順利趕上了去湘西的最後一班車，晚上十點多，她終於站在古丈縣的汽車站。上一次來是兩年前，而且是跟很多同事一起，這次，她一個人，背著包，站在街邊，大口地呼吸著山裡清新的空氣，無比興奮。

「這麼晚，太遠了，要加錢！」

蘇洛趕緊接過電話，沈瑩聽見這名字，笑容忽ｗｗｗ.hｅ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然有些僵硬。

「這可太嚴重了！如果是因為見誠害你丟了工作，多不好！」

「現在那裡只剩下一個支教的志願者，所以我想過去幫幫忙。」蘇洛補充道。

「古丈。」蘇洛忍不住說出了方向：「古丈的楊溪村。」

沈瑩站在那兒，依舊婷婷玉立，但蘇洛發現她搭在包上的手有些緊張。

「也不完全是，我本來就不想幹了。」

「你在哪裡？」那人劈頭就問。

「多少錢？」

蘇洛晃晃被顛昏了的腦袋，藉著摩托車的燈光環顧四周，只看見灌木和雜草。「這是楊溪村嗎？」

「是嗎？真不容易……這樣吧，你先忙，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我先走了！」沈瑩說完這話，向著蘇洛和蘇洛的母親點頭致意。轉身離開了。

「這時候去楊溪村？」

「是我！我要找楊銳！」蘇洛大聲地回答，當她高聲喊出楊銳這個名字時，只覺得幸福在胸口蕩漾。

「怎麼和圖書沒有房子？」

「那為什麼沒有燈光？」

「可能會呆一段時間。」

但沈瑩馬上恢復了正常，微笑著答道：「古丈我還是挺熟悉的。」

蘇洛只得付了錢，司機扭頭便走，她被甩在了無邊的寂靜的黑暗裡。

車子在山路間漫無目的地瘋跑，那司機完全無視路況，不論是坑是坡，都直接往上沖。蘇洛只能聽天由命，將手緊緊抓住司機的衣服，努力不讓自己被甩出去。

路邊有摩托車，司機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小姐，去哪裡？」

「我不來，不歸我管了。」

「沒有為什麼。」

蘇洛不敢輕舉妄動，她僵在路邊，拿手機在腳邊照來照去，只想找根棍子或者石頭防身，卻遍尋不著。

沈瑩看見蘇洛，露出微笑：「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去湘西有點事。」蘇洛含糊地答。

沈瑩看著她，輕聲細語地說：「我是專程來向你道歉的……見誠上午那樣沒有規矩，害得你很難堪，真是不好意思。和*圖*書」

「往前走就有，這是山裡，住得散。」

不知過了多久，司機終於停下車，說：「到了！」

母親在身後開始抱怨：「你跑到那麼窮的地方去幹什麼？家裡現在又要做生意，又要拆遷，你卻跑出去，幫不上一點忙……」

「你過來，我找你談一下捐款的事。」

「你……」沒等肖見誠說完，蘇洛把電話掛了。母親站在身後，她不好說什麼，但她揚著眉朝沈瑩做了個攤牌的姿勢，意思是說：別緊張，我對那人沒興趣。

「要不，我幫你介紹個新工作？你想進哪方面的單位？」

蘇洛有些失落，她發現自己竟然擊中了沈瑩的痛處，那麼，痛的那個地方，是古丈的大山，還是山裡那個孤單的人呢？

蘇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端倪。

「哎呀，你看這多不好，見誠也真是太不像話了，我真要好好說說他。你看，搞成這樣！」

「在家裡。」

蘇洛跨上摩托車後座，只吐出一個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