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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魄在天

作者:藍色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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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汾水風勁

第八章 汾水風勁

「先生請受了我一拜。」
她撓撓耳根,覺得這話說起來有點怪,正不知該怎麼圓這話,白盈玉已經用衣袖抹去淚痕,眼帶笑意望著她:「替我謝謝蕭大俠與李大俠。」
蕭辰略想了想:「每晚休息的時候,應該都會把木枷卸下來,你們找個機會把鎖眼搗了,讓他們只當是壞了。」
白盈玉苦笑。
公孫策深點下頭:「有,按信中日期來看,他正好在你父親寫完信半月後出兵攻宋。為何說是鐵證如山,正是因為事實驚人的巧合,由不得人不信。當年的左相歐陽長青是令尊的老師,此事若有餘地,他應會出手搭救。」
這晚,莫研在他們所飲茶水中下了些蒙汗藥,等那兩名差役昏睡著之後才偷偷溜了進去。木枷就放在牆角,她自懷中取出銀簪,探入鎖眼內,三搗兩搗,便把鎖給弄壞了。這時她才起身進了內室。
船緩緩駛向江心,白盈玉心中愈發緊張起來,距離她不到二尺之處,便是波浪翻滾的江水。她不會水,見了自然有些犯怵,想到還得跳入水中,更是緊張地心砰砰直跳。
莫研腦子動得最快:「這有何難,晚上趁著他們睡著,把木枷偷出來扔掉,不就結了。」
「那我應該何時投水呢?」
等了小半個時辰,才好不容易來了只破破爛爛的渡船,聚在岸邊等候的大群人都急著往上擠,差役忙催著白盈玉上船。
蕭辰緊皺眉頭:「那這位李騰衝可有出兵?」
「他是哪裡人?」
「你別哭,別哭……」莫研手忙腳亂地替和_圖_書她擦眼淚,「什麼犯臣之女,我們是江湖中人,怎麼會介意這個呢。而且我二哥哥本來就最討厭當官的人,你現在……」
「家父當真與他裡應外合?」
「是啊,二哥哥說你救了五哥哥,對我們山上有恩。這次他和我五哥哥也都一起來了。」莫研指了指隔壁:「現在他們就住在你隔壁,一牆之隔而已。所以你不用害怕,這路上其實我們一直都陪著你。」
「好。」莫研點點頭,「我迷|葯下得不多,不能呆太久,你好好休息。」
「……」莫研眼珠轉了轉,笑道,「這樣,到時我讓二哥哥吹笛子,一曲將盡的時候投水最好不過。」
公孫策搖頭:「不必謝我。」
公孫策無奈,拗不過他,只得受了他一拜,趕忙扶起他來。
「有些暈船。」她頓了一頓,緊接著又道:「想吐……」
「那信是令尊寫給西夏將軍李騰衝,讓他出兵大宋,掠奪糧草。令尊則在信中答應與他裡應外合。」
接下來的路途中,由於沒有木枷,白盈玉脖子和手腕上的傷都漸漸結了痂,總算是不疼了。只是腳鐐尚在,每日都要走出幾十里地,腳腕處被磨得血肉模糊,白盈玉硬是忍了下來,一直撐到了汾水岸邊。
「你們……對我這樣一個犯臣之女……」
「二十萬大軍到的時候,聽說已經打得差不多了,便追著西夏人後頭又打了一陣子,後來經過易尚文提議,先帝留下十萬大軍駐紮下來,從此邊境太平,再無兵禍。這事之後沒https://m.hetubook.com.com多久,令尊就被告發了。」
「有我呢!」莫研自信滿滿,「雖然水流會很急,但我就在水裡等著你,不會有事的。」
莫研笑吟吟地走到她旁邊,低聲關切問道:「這路上他們可有為難你?」
聞言,莫研與李栩對視一眼,深以為然。
「還好,並未打罵於我。」
蕭辰道:「不至於吧,走路而已。」
「你先且忍忍,到了汾水便好了。」
連李栩都看不下去了,搖頭道:「我看得想個法子,要不然她這模樣,能不能到汾水還難說得很。」
一夜雖無事,他卻直到雞鳴之後才小睡了一會。
「我如何受得起!」公孫策急道。
為了坐到最外邊,方便投水,白盈玉佯作被腳鐐絆倒,重重地摔了一跤,待等她爬起來,人潮已經自身邊涌過,她們一行是最後上船的,果然如願坐到了船艙的靠外邊的地方,只是她坐在兩個差役的中間,要突然縱身躍出投水,似乎還是有些困難。
「咸王?」
「小七!」
在等候渡船之時,白盈玉凝目細看汾水,果然如莫研所說,甚是湍急,波浪一下又一下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激起水花點點。從河面上卷過來的勁風裡都夾帶著水,颳得人站也站不穩。
白盈玉身上帶著木枷,沉重不說,看路的話,目光所及實在有限。加上路上崎嶇不平,她又走不慣,絆到石頭樹根,很是容易跌跤。縱然兩位官差並未為難她,可她走了這兩、三日路下來,肩膀、脖頸、還有手https://m.hetubook.com.com腕都被木枷磨破滲出血,腳腕亦被腳鐐磨破,腳底也起了幾個大血泡,膝蓋上亦是跌得血跡斑斑,著實狼狽不堪。
白盈玉眼眶已經紅了,眼淚噗哧噗哧地往下掉。這路上如何吃苦頭,她都知道自己必須咬緊牙關忍耐,卻在此時聽了莫研的話后情不自禁就落下淚來。
「那麼現在咸王可還在?還有那位經略使易尚文,現在何處?」
「後來呢?」
「嗯。」白盈玉想起有重要事情得問她,「對了,你信上說,過河時讓我故意投水?可是我不會水怎麼辦?」
「不過,她對我們山上有恩,還是想個法子,替她把枷鎖去了吧。」蕭辰又道。
「我不要緊。」白盈玉微微笑道,拉莫研在身邊坐下。也不知怎得,能在此時此地看見莫研,便覺得份外的親切,比在開封府大牢中時看見她還要覺得歡喜。
公孫策想了想:「我沒記錯的話,他是福建泉州人。」
蕭辰躺在床上,雖然知道明日一早啟程,應早些休息,可翻來覆去,卻還是睡不著。公孫策所說的話在他腦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他試著從中間找出不對之處,但發覺由於自己對二十年前的順德府狀況一無所知,根本無從著手。
「我身上倒是有葯,可給你抹了,到時候怕讓他們生出疑心來。」莫研為難地撓撓耳根。
這夜,雖然腳上還帶著鐐銬,身上的傷口也火辣辣地疼著,可卻是這陣子以來白盈玉睡得最為安心放鬆的一夜。
「船來了,船來了!」
「當時戰局甚hetubook.com.com是混亂,據後來咸王所說……」
白盈玉含笑點頭,目送莫研離開。
白盈玉微怔了下:「蕭大俠也來了?」
「當時,順德經略使易尚文已送來八百里加急文書,請求朝廷出兵。先帝派了二十萬大軍,向順德府方向集結。有人說,也許令尊就是後來又覺得沒有勝算,故而猶豫,一直未出兵。」
蕭辰冷漠道:「這些官家小姐,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真不知道除了嫁人生孩子,究竟還有何用。」
「她本來就生的嬌弱,平日又不動彈,現在突然架個死沉的木頭框子在脖子上走那麼老遠的路,肯定吃不消啊。」莫研贊同李栩的說法。
當年西夏兵禍之事,公孫策所知都是別人上報朝廷的,歷來地方狀況上報朝廷都會有所差別,甚至戰敗報成大捷也是有的。看來還是得先去趟順德,找些地方上的老人打聽打聽才行。
蕭辰靜靜坐了許久,再無話要問,遂起身,朝公孫策的方向翻身拜倒,公孫策連忙要去扶他,用了幾次力,蕭辰卻是紋絲不動……
「唉呀!又跌了一跤!」莫研遠遠地望著,搖頭嘆息。
「咸王是先帝的弟弟,因喜騎射,常居順德一帶,手底下也養了不少親兵陪他射獵。據他說,當時西夏入侵,而你爹爹卻一直按兵不動,是他率領親兵拚死抵抗西夏人。」
包拯尚在書房批閱卷宗,張龍趙虎守在門外;展昭在自己房中,剛吹熄了燈,卻不上床休息,只站在半開的窗前出神;莫研與李栩都在各自房中睡得正香甜。
李栩白她一眼:「你別把和-圖-書葯下多了就成。」
「看來展大哥說話還有點用。」莫研撇撇嘴,低頭細看她,不由連連搖頭,「你這脖子全都出血了,他們也不買葯給你抹么?」
白盈玉抬眼看見莫研,驚喜低喚道。她在內室,未飲茶水,所以並未昏睡,脖子上的木枷雖然已經卸了下來,可腳上還帶著鐵鐐銬,一動便會有聲響。
「咸王前兩年剛剛去世,至於易尚文……」公孫策搖搖頭,「他後來又當了兩年的經略使便告病回鄉去了,到現在也未再聽過他的消息。」
蕭辰點頭,看來想要了解真相,他還須要走一趟福建:「多謝先生!」
「先生待我,並不以罪臣之子相視,當年之事,和盤托出,助我查明真相。如此大恩,焉能不謝。」
次日辭過包拯,蕭辰便與莫研李栩一同離開了開封府,往押解白盈玉的方向追趕過去,天還未黑,便已看見了她與差役一行。
蕭辰這才辭別公孫策,隻身憑著記憶中的路,回到了開封府。
「這個主意好!」莫研拍手笑道,「索性給那兩差役下些蒙汗藥,我們行事起來也方便。」
蕭辰疑惑:「按兵不動……如此說來,應該不能算是裡應外合。」
因為不便露面,故而他們只是遠遠地偷偷跟著。蕭辰雖然看不見白盈玉,卻不時能聽見莫研的唉呀之聲。
旁邊差役似有所感,轉頭盯了她一眼:「沒坐過船?」
「不行,這肯定讓官差疑心,哪家賊偷那玩意,說出去都丟人!」李栩自從吃過虧后,謹慎了許多。
月上中天,若有似無的桂香脈脈地浮動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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