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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尋思著……要不你去找找……大……？」楊漸後半截話說的含含糊糊。

「嗯。」

「就說我挺好，讓他不用記掛。」楊漸用手擋了下雙目，「怎麼迷了灰……對了，你告訴他，以後年底別再送什麼稀奇兵器過來，還不如送些吃的實在。」

「徒兒知道。」

他是前輩，白盈玉只得依從，緩緩將雙手自袖中伸出……

「小猴子，去去，你叫去！天大的事也沒有吃飯要緊。」

白盈玉忍著疼，眼角隨著金針而微微抽搐著。

「破了？」他眉頭皺起，「是燒焦的？」

李栩吐吐舌頭，笑眯眯地，可沒敢再往下說。

想來他還在為自己耽誤她事情而氣惱，白盈玉心中內疚，習慣地垂下頭去。

「行了，整日凈逞這些口舌之爭。」蕭辰淡淡打斷他，「用完早食，你陪我去裁縫店一趟，然後再去替我打聽下衛近賢在此地的口碑如何，有什麼喜好。」

「師父說的是大哥。」蕭辰倒聽得分明。

「徒兒知道。」

「何止是朝廷，這天工山莊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兵器譜排行上，十之七八都出自於天工山莊。」李栩探頭過來，「你還記得小七用的銀劍么？那把劍叫天河弱水，便是出自天工山莊。」

「……你的手！？」

這話聽起來完全像是反著說，白盈玉尷尬地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反正也要衣衫做好才能去衛府，左右也是要等，多打聽點沒壞處。」蕭辰淡淡道。

「有什麼關係，都是江湖兒女，m.hetubook.com.com三個娃娃一塊上路，彼此間也有個照應，好得很，好得很。」楊漸轉向微垂了頭的白盈玉，笑道，「我家這兩個娃娃不懂事的地方，你多照應著。」

「你可別小看打鐵匠，正所謂行行出狀元，打鐵要打的好，可不太容易，特別是在天工山莊那種地方，人才濟濟，高手如雲，我是說打鐵高手如雲……」

「哪能啊……」李栩大搖其頭，話未說完卻被蕭辰制止。

蕭辰微微一笑，問道：「我也是這麼想。不知師父你可有話要我代傳？」

水泡已經挑完，楊漸正在塗金創葯，一臉欣喜狀：「乖徒兒，你什麼時候對姑娘家變得這麼細心起來？」

李栩頭早已湊過去，口中嘖嘖倒抽氣之聲不斷，讓人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往袖子里縮了縮，連忙道：「是我不小心燙著了，不要緊的。」

正在下樓朝他們而來的白盈玉正好聽見，腳步一滯……

麻煩，還是麻煩。

蕭辰雖在原地未動彈，但猶豫了一瞬，終是不自在地問道：「很嚴重么？」

蕭辰答道：「待見過大哥，再去廬山，反正也是順路……阿貓，你不過來用飯么？」他微側頭，面朝向樓梯這邊，顯然是聽出了白盈玉的腳步聲。

次日清晨，眾人起身後，才發覺楊漸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了。

「你可別不在意，燙傷這種事可大可小，嚴重起來整條胳膊都會爛掉的。」楊漸嚇唬她，「來，伸出來給我瞧瞧。」

楊漸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睛尖，瞅見她紅腫燙傷的之處，驚訝道。

白盈玉手忙腳亂地擦眼淚：「哦。」

白盈玉微微怔住，有些難以理解：「打鐵匠？」

「我知道，師父。」蕭辰點頭，「那您就沒什麼話要我帶給他？大哥肯定也挺想您的。」

李栩笑道：「阿貓，你聽說過天工山莊么？」

似乎不願多想此事，蕭辰岔開話題問道：「師父，您準備在順德呆幾天？」

「看你們兩個娃娃都挺好的，我也就不多留了。」楊漸本來是因擔心蕭辰而來，知道他不是為了復讎，便已放下心來。

「咱們當真要去找大哥？」

「可是我真的把衣衫改好了，真的，就是熨燙之時，出了意外……」

白盈玉微窘，忙快步上前，自在桌邊坐下，不願裝著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般，遂沒法找話問道：「你們方才說的大哥，他住在何處？」

蕭辰點頭。

「那把劍也在兵器譜上？」白盈玉有些吃驚。

聽出師父的話音異於尋常，蕭辰並不去拆穿他。李栩也裝著沒看見老頭子衣袖上的一點濕意。

白盈玉垂著頭，摒聲斂息地等著他的下文。可蕭辰只立了片刻，什麼都未說，便轉身離開。

「慢慢來，急什麼。」蕭辰淡淡道。

「可是……」李栩也覺得終是不太方便，「她畢竟是姑娘家，我和二哥兩個大男人……」

「嗯嗯……你好端端地怎麼把自己兒燙成這樣？」李栩不知道是在回答蕭辰還是在問白盈玉。

李栩大喜：ｈttｐs://ｍ.hｅｔｕｂｏｏｋ•com•cｏｍ「師父，你終於原諒大哥了？」

怔了怔，她舉步追上賠禮，萬分歉疚道：「蕭大俠，我……」

楊漸忙不迭地推遲：「不行，為師要去蜀山，也不回去。」

「壞了就壞了吧，為了件衣衫，犯不上哭。」

白盈玉點頭：「以前曾聽爹爹說過，是個專門製造兵器的地方，據說朝廷每年都要向他們訂製不少兵器，銀子都是上千萬兩的往裡頭運。」

「天工山莊裏面，坐頭號交椅的打鐵匠，」李栩故意頓了頓，「……就是我大師哥。」

對於他們，自己只是一個麻煩。

「罷了，此事是我所託非人……」蕭辰頓了頓，似乎後面還有什麼話，停了片刻方不耐道：「別哭了，若讓我師父看見，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

「……可我誤了你的事。」

蕭辰沉著臉不作聲，李栩見他臉色不對，猶豫了下，朝楊漸使了個眼色。

蕭辰看不見她搖頭，聽不見聲音，只當她是默認了。

蕭辰長嘆口氣，徑自回了自己房間，未再理她。

李栩沒聽清：「師父，你說什麼大，還是大什麼？」

蕭辰神色不驚，淡淡答道：「您昨日不是說要我給她找個婆家么，姑娘家的留了疤，找起婆家來怕是麻煩些。」

臉上淚痕未乾，白盈玉記著他的話，忙回了自己房中，用濕帕凈面。而後才坐在桌旁，紅腫燙傷的雙手因為沾了水，加倍地疼起來，她獃獃看著，心中柔腸百折，只覺得自己著實無用，累人累己。

「如此說來，你們的大師哥便是和_圖_書在天工山莊裡頭？」白盈玉扳回正題，也算是為李栩解圍。

「蕭大俠，真對不住！我……我……」他愈是平靜，白盈玉就愈是不安，咬著嘴唇，把哭聲堵在嗓子眼裡，「那衣衫……被我不小心，弄破了。」

「……不小心……」

「要不，您帶著阿貓姑娘一塊走吧，我還有許多事要辦，一時還無法回去。」

聞言，楊漸不自在地轉了下脖子，瞪了自己這個聰明絕頂的徒兒一眼，又遺憾後者壓根接收不到。

「出什麼事了么？」

早食時，李栩咬著肉包抱怨道：「師父也真是的，明明心裡頭惦記著大哥，那就去瞧瞧他嘛，大哥肯定會高興壞了。」

到了將近日中時，楊漸與李栩才起，倒也正好吃中飯。

「阿貓呢？怎麼不叫她來吃？」楊漸奇道。

李栩只得應了，一溜煙上樓去，過了會便見白盈玉跟在他身後下來。兩人落座，她緊張不安地看了眼蕭辰的眼色，見後者面無表情，便微垂下頭去。

「如此說來，是不能穿了？」

「嗯嗯。」

「這倒是小事，往茶樓裡頭一坐，就能打聽到。」李栩不解，「可是二哥，咱們要去問他從前的事情，還管他的口碑喜好做什麼？」

說不清是拉不下臉來，還是果真在認真思考，他躊躇了半日，才道：「你們看看那傻小子好不好就成了，他呆在人家家裡，又傻裡傻氣的，別讓人欺負了去。」

「……那倒沒有，不過這隻能怪小七自己不爭氣，她那三腳貓功夫，用天河弱水是有些糟蹋了。」

「我可沒說啊！hetubook.com.com」楊漸忙道，「我只是說你們可以去找他幫忙。」

「嗯……」她哽咽著，「我不當心，把火炭弄到衣衫上。」

她咬著嘴唇點點頭，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到地上。

「被什麼東西燙的？」偏偏李栩還要刨根問底，一邊還不忘提醒楊漸，「師父，那還有個小的，您別忘了。」

「哪裡來那麼多話，一邊去，擋著光了你！」楊漸攆他，「去去去……」

「那阿貓怎麼辦？咱們不是還得送她去廬山么？」李栩問道。

大大小小將近十個水泡布在素手上，慘不忍睹，楊漸看得直搖頭：「你這娃娃，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吭聲，還真是倔。」他即從懷中抽出金針，替她挑開水泡。

蕭辰在旁沉默半晌，這才道：「小五，待會把你那瓶百花精露勻些給她用，姑娘家的留了疤不好。」

「你既然做不到，就不該應承。」蕭辰腳步略住，背對著她，聲音冷硬。

蕭辰在旁冷哼一聲：「你自己的功夫就很好么？你與小七，半斤八兩而已。」

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可對於素來厭惡麻煩的蕭辰來說，還真是再合理不過。楊漸無可奈何地瞪他，又瞥了眼白盈玉。

白盈玉微垂著頭，極力告誡自己要忍住淚水，一聲不吭。

李栩聳肩：「這倒也是。」

看蕭辰和李栩都閉了嘴，楊漸這才滿意一笑，忽又想起一事，朝蕭辰認真道：「對了，乖徒兒，你的事我昨晚仔細想過。你想查的事，大半都要和朝堂中人打交道，可咱們是鄉下人，和當官的也沒什麼交情，只怕你查起來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