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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魄在天

作者:藍色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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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癲狂之人

第二十二章 癲狂之人

二哥說話還是有餘地,既然說了「先辦正事」,那麼必然是打算「后辦阿貓的事」,李栩欣然想著,遂不再多言。
……
等了一會,才有家丁來開門,見蕭辰俊逸出塵,又穿著不凡,聽說是給老爺看病的,忙不迭地迎進來,又喚人趕緊去通報。
蕭辰不語,用手繼續摸索這錦袍,終於在前襟的地方找到了幾處異樣的針線突起,他細細用手摸了摸,狹長、細窄,像是竹葉的形狀……
李栩本想示意蕭辰,可見到那位拄著拐杖的無須老人定定地盯住二哥,眼睛凸得快要掉出來一般……
蕭辰回過神來:「嗯,既然如此,那就穿這件吧。」
難道,他也和爹爹有著血緣關係?
「小五,休得胡說。」蕭辰喝住他,起身不惱不慍朝年輕管事道,「既然如此,我不便勉強,這就告辭。」
「我們先辦正事。」
「哦,那石青的呢?」李栩沒敢說那衣衫還滾了金邊。
針線細微的凸起摩擦著他的指腹,蕭辰似乎壓根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微微出神……
她把原本的破口綉成了竹葉?!
「絳紫提花羅衫。」李栩頗為驕傲地撫弄了下袖口的提花,暗喜自己今日恰好穿了最貴的一件。
聞言,蕭辰微微一笑,撫袖笑道:「我師父生性淡薄,只教誨行醫救人是我等份內之事,不可圖虛名,也不可貪錢財,故而從不讓我們這些弟子說出他的名號,還請見諒!」
李栩收好銀票,探頭過來,忍不住和_圖_書驚嘆道:「這葉子繡得簡直就和真的一樣,了不得,了不得!」
「二哥!我覺得這事不行,那老頭不地道,濫賭成性,阿貓跟著他,遲早讓他給賣了。」李栩急道,「咱們還是去把她勸回來吧。」
「什麼顏色?」蕭辰問道,他七歲失明,對顏色尚有記憶。
「在下目盲。」蕭辰淡道,同時心中也微有些詫異。初見他的人,若非事先告之,甚少有人能看出他雙目失明,而這位衛大人竟然能在自己未有絲毫舉止的情況下看出來。
「瞎了,怎麼會瞎了,是誰害的你?!是不是趙祈害的你!……」
蕭辰腦中急速轉著,卻苦無任何能指引他找到答案的線索。正想著,自堂外遠處,傳來拐杖聲,每一下都很重;待近前來,蕭辰還能聽見稍重的呼吸聲,被風箱壓出來般吃力,可聽出拄拐之人不僅腿腳不便,身體似乎也不是太好。
「他,長得和你有幾分相像。」
「哦……」蕭辰點頭,「他這病大概有多長時候了?」
「阿貓那邊……」
「崑崙李栩,這位是我的葯童小五。」蕭辰答道。
可老滿貫曾說,爹爹與咸王常在一處狩獵,應該是關係不錯,他又為何要害爹爹呢?
老人接著道:「你應該姓蕭,只有姓蕭,才配得上你這模樣。」
「二哥?」李栩又喚了他一聲。
「爹、爹……要不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這個……」
衛近賢被年輕管www.hetubook.com.com事拉著,那波激動情緒也已經過去,頹然坐到椅子上,自言自語地喃喃道:「你瞎了,瞎了,我早就該瞎了,他們都該瞎了……」
「小五……」他喚道。
老滿貫邊向蕭李二人告辭,邊追著她出去。
二哥還真省事,連名字都懶得想,直接用了自己的名字,還把家從蜀中到崑崙?李栩委屈心道:其實李栩小五是一個人。
「李栩?!」老人怪笑兩聲,「這是什麼爛名字,太難聽了。」
年輕管事只得點頭。
「我是府里的管事,請問二位如何稱呼?」
蕭辰繼續朝那年輕管事道:「聽說貴府中有人得了頭風病,可是當真?」
「我們……」李栩啞然。
蕭辰從衛近賢言語中的狂癲也聽出來了,只是他腦中想得是:
「這是為何?」
「原來如此。」
蕭辰追問道:「他怎麼了?」
衛近賢為何說是咸王害了他?
拐杖聲一路拄到大堂前,停住,只剩下濁重的呼吸聲。
立在黑漆銅釘大門前,李栩有些猶豫:「二哥,咱們真要進去給一太監看病啊?」
「你是大夫?」衛近賢又怪笑了一聲,「你哪裡像個大夫……」他頓下,驟然驚道,「你,你的眼睛怎麼了?」
李栩拾起,嘆口氣,黯然道:「是我前幾日給她的銀票,她未動過。阿貓性子還真是倔強得很。」
衛近賢激動地連連用拐杖鋤地,緊接著又起身過來。年輕管事忙邊扶邊拉住他,低聲勸慰道和*圖*書:「爹,您認錯人了,他是大夫,他是我請來給您看病的大夫。」
「這個……我也說不太上來,就是猛地一看,會覺眉目間有些像,可若是仔細看,又覺得不一樣。」
沒有人說話。
「哦。」
蕭辰手觸到旁邊的錦袍,細膩微涼,怔了一瞬,取在手上,摸索間感覺到錦袍內似乎還夾有東西,索性抖將開來……兩張銀票自衣袍中掉出,飄落在地。
「在下不解。」面對這莫名其妙的老頭,蕭辰的語氣仍舊很冷靜,「這是為何?」
「真是對不住二位,我們家老爺久不見生人,所以……」他自是不便說出衛近賢癲狂失常,言語間藏藏掖掖。
「在下崑崙李栩。」蕭辰不卑不亢,答道。
「你、我算是她什麼人,她憑什麼聽我們的?」蕭辰冷道。
可他怎麼會在衛府?
「素凈的?」李栩撓頭苦思,「我衣衫里最素凈的就是竹青,行么?」
「不成,得換了。」
蕭辰沒理會他,抬手就叩門。
蕭辰聞言一怔,隨即問道:「何處相像?」
「嗯。」
「現在,」蕭辰起身,即道:「上次你不是說他頭疼么,既然他頭疼,我就勉為其難替他瞧瞧。」
良久,老人才出聲:「你,是誰?」
李栩在旁適時地哼了一句:「多少人求著我家公子看病還求不來呢,公子,依我說咱們還是走吧,咱們又不缺錢,看他們臉色做什麼。」
不過片刻,有位瘦長的年輕人快步自後堂轉出來,見蕭辰李https://www.hetubook.com•com栩兩位立在廳前,怔了一瞬,隨即上前笑迎,請他們在內堂落座,命家丁奉茶伺候。
之前那年輕管事在看到他們時,蕭辰能聽見腳步聲一滯,現在想來,大概也是因為看見彼此相貌的原因吧。
「久病成醫沒聽說過么。」蕭辰不以為然,「正好我的衣衫也能穿,你也隨我同去……你現下穿的是什麼衣衫?」
趙祈,是咸王的名字。
年輕管事見他當真要走,遲疑片刻,連忙攔住道:「誤會誤會,我絕非此意,公子快請坐,我這就去通報我們老爺。」
年輕管事打量了下蕭辰,不答反笑問道:「看起來李大夫年紀不大,不知師承何處?」在他看來,作為大夫,蕭辰著實太過年輕。
「是我們老爺。」
李栩奇道:「二哥,你哪裡會治病,你連藥味都討厭得很。」
見他情緒如此不穩定,眼瞅著是無法正常看病,年輕管事連哄帶勸地又把他扶回去休息。這一去,蕭辰和李栩足足被晾了小半個時辰,才又見著這位年輕管事回到大堂。
見老人失態,年輕管事扶他坐下,輕聲勸解道:「爹,這二位是來給您看病的大夫。」
「竹青,顏色都和竹葉一樣,和這玉色錦袍配在一起,實在妙得很。」李栩道,「二哥,我看根本不用重新再做,這袍子讓她這麼一綉,比原來還好。你說咱們山上,三姐和小七都是姑娘家,怎麼就沒這般手藝呢。」山上的針線活,在諸人小時候皆由師父楊漸一手包辦,差到令人m.hetubook•com•com髮指的地步,最糟還是居然一脈相承下來。
「我來我來,讓您蕭大神醫親自敲門有失身份。」李栩忙上前,讓蕭辰先避在一旁,自己來叩門。
「不行,別和我一樣。」
「咱們什麼時候去?」
衛府,高牆深院,門口清冷無人。
「你扮成我的葯童,穿布衫就好,揀素凈的穿。」
李栩聞言,在旁橫眉立馬,好不容易才忍住當場擼袖子拎領子問個明白的衝動。
「是是,正是這樣……」年輕管事見蕭辰反倒替他解圍,並無心頭稍寬,也不再隱瞞,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家老爺近幾年來,這呆症發得越來越厲害,時好時壞,最糟糕的時候,口中稱呼的那些人都是以前的人,倒好像是活在幾十年前一樣。」
「行,記得連頭巾一塊換。」
見他面露狂態,李栩湊近蕭辰,聲音壓得低低道:「二哥,這老頭不太對,好像腦子有問題。」
儘管知道他看不見,白盈玉還是朝他微一頷首,道:「嗯,你們也是,多保重。」說罷,她沖老滿貫示意了下,低垂著頭,快步出了客棧。
果然,他說罷便出了大堂,快步往側院方向而去。李栩盯著他背影半晌,朝蕭辰道:「二哥,這管事的……」他頓了很久都沒說出下半截話。
蕭辰倒不以為忤,微笑道:「方才看衛大人的模樣,似乎是將我認做故人。年紀大的人乍想起從前的人、事,難免會有些情難自禁,也在常理之中。」
「想來,您是覺得我年紀尚輕,生怕我學藝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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