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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別聽小五瞎咋呼。」

為免再碰見唐蕾，岳恆索性帶他們出庄逛去。天工山莊旁邊山上有座廟，雖然不大，卻是初唐時建造的，有些年頭了，便帶著他們到廟裡頭去，午時順便在廟裡用了齋飯。下山後在山腳下小鎮上的茶樓坐下歇息。

「我們兩家是故交。」唐蕾冷哼。

蕭辰卻一徑沉默。

白盈玉見蕭辰半晌不語，還以為是他們對自己有所避諱，便起身道：「你們慢聊，我去鎮上的綉庄瞧瞧。」

岳恆李栩忙追著他們去。

蕭辰心裏也有些疑惑：「姑蘇與洛陽相隔甚遠，你爹當初怎麼會給你說這門親？」

司馬岱還忙著給他們介紹：「這位是唐門的唐姑娘，我今日才結識的。唐姑娘，這幾位是……」

司馬岱噎了一下：「五歲？」

「我爹與司馬揚是故交，一直都有往來……」

李栩在旁，長嘆口氣，認真無比道：「二哥，我看這是天意。」

此言一出，連岳恆也坐不住，跟著往外頭看，語氣讓人分辨不出是期盼還是緊張：「師父在這裏？真的？」

她依言望去，池中的八角亭內，果然擺了香案，且能看見案上香爐上星星暗紅明滅不定，司馬岱正立在香案之後，擺弄著什麼。

「那你……怎麼總惦記著替我找婆家？」白盈玉哽咽問道。

他接過，微怔片刻，卻又想起另一事來，轉向岳恆道：「大哥，有件事你替我向祁小姐提一提？」

「我想hetubook.com.com給阿貓找個婆家，祁家人脈廣，想讓祁小姐幫著打聽些。」蕭辰頓了一下，「……不過，像司馬公子那樣還是算了。」

「我爹？」白盈玉緩緩坐下，滿肚疑惑。

聽見耳後勁風，蕭辰本來微晃身形便可避開，卻又聽見白盈玉急促的腳步聲，雖然心中奇怪，卻也來不及多想，他避開時順帶攬住她的纖腰，將她也一併帶開。

司馬岱正熱情地招呼他們：「岳師傅，蕭大俠，李大俠，阿貓姑娘，你們來的正好！」

蕭辰不耐道，伸手去拿茶杯，正碰到一人的手上，細膩柔軟……

白盈玉咬咬嘴唇：「那我今日說了，我就是不想嫁。」

「沒有。」蕭辰很乾脆道，「你不必多心。其實我之所以查此事，只是想多了解些爹爹的為人罷了，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作出那樣的事來，現在……」

一壺清茶，由熱至冷，蕭辰把整件事情的始末都講了出來。

「女大當嫁，天經地義。何況，你也沒說過不想嫁，我一直當你也盼著。」

由於他倆都躲過，石頭正中前面的李栩，他哎呦慘叫一聲。

不過是一塊小石頭，看李栩除了腫個包也沒什麼事，倒真是自己魯莽了。白盈玉看唐蕾的玉指快點到自己鼻尖上，退了一步，笑道：「是我誤會了，可拿石頭砸人，終究是不太好。」

蕭辰無奈：「行，我知道了。」

李栩幫著她說話：「也hetubook.com.com是，二哥，現在急什麼，等回了家再忙這事也不遲。」

蕭辰眉頭緊鎖，轉向岳恆：「大哥，司馬揚在二十年前，可是順德城都督府內的副將？」

「你的茶涼了，我給你再添一杯。」她輕聲道。

他身後石柱旁還有一人，低著頭在擺弄什麼，燈火太暗，她又是背著身子，一時看不清楚，似乎是個丫鬟。

回到天工山莊時，已是上燈時分。

良久，蕭辰才悶悶嘆了口氣，道：「我幾時嫌你累贅了，你別誣賴我。」

蕭辰聽罷未語。

唐蕾氣得直咬嘴唇：「姓蕭的，你……」

「師父偷偷摸摸跟了我們一路，一直跟到順德城才露面，就是怕二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二哥向師父保證了不是來尋仇，師父才放心。」李栩道。

李栩硬著頭皮往前走，心中暗悔不已：二哥本就心情不好，此時碰見唐蕾，這不是給他添堵么。

待過了九曲橋，快到亭子時，他猛然停了腳步，因為他方才看清司馬岱身後的人竟然是唐蕾！

蕭辰仍是沉默不語。

「蕭二哥！」白盈玉難得地打斷他的話，聲音中透著壓抑的惱意，「自汾水之後，我就沒把自己當成過官家小姐。你若是嫌我累贅，直說便是……我也不勞你替我找婆家，我自己會尋個去處。」說到最後，淚就落了下來。

她倒好茶，沒有擺到桌上，而是將溫熱杯子送入他手中：「有些燙，正好捂捂。」不和圖書知怎得，聽到蕭辰身世，她就愈發想對他好些。

「原來如此！」司馬岱喜道，「那真是巧了！」

「難怪昨夜裡……」他恍然大悟，「難道你會那般勸司馬公子。」

李栩忙打圓場：「好好的，怎麼就哭了呢，二哥不是那個意思，他也是為了你好。」他一邊勸，一邊捅捅蕭辰，示意蕭辰也勸兩句。

「沒事吧？」蕭辰鬆開白盈玉，問道。

白盈玉手被他拉著，臉上又是一陣發燙，腦中卻是糊裡糊塗的，只知道領著他往有路的地方走，至於這路通往何處，她壓根不知曉。

「走走走，去看看他做什麼！」李栩好奇心大盛，不分由說，拖著他們便朝亭中走去。

唐蕾卻是聽不下去，幾步跨上前來，朝著白盈玉怒氣沖沖道：「真是小人之心，我隨手在路邊撿的石頭，怎麼會有毒，要是我當真想用毒，就憑你，你以為你攔得住嗎？一顆觀音淚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必麻煩，我五歲就認得她了。」蕭辰冷道。

李栩立馬抬頭四下張望一番：「二哥，你是說師父還在偷偷跟著咱們？」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我記得聽無刀說過，她二舅舅以前也是帶兵的。」岳恆見蕭辰面色不對，關切問道，「怎麼了？」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蕭辰一愣，驚道：「誰？」

「司馬揚，就是司馬公子的爹爹。」白盈玉解釋道。

「你們看亭子里，司馬公子好像在祭拜？」

蕭辰半轉m.hetubook.com.com了身子，冷然道：「唐大小姐若氣不過，有什麼暗器儘管使，有什麼毒也儘管用，我們這裏沒人拿你當君子看，千萬莫委屈著自己。」說罷，拉著白盈玉便走，再不去理會唐蕾。

「你突然撲上來作什麼？」

蕭辰點頭：「司馬揚是副將，與你爹又是故交，我想你爹極有可能也是都督府里的人。」

「現在你還是不知道啊！」李栩插口，說實話，不把當年的事弄清楚，他也覺得憋得難受，「二哥，衛老伯的心思我明白，他謹小慎微了一輩子，自然是希望你也如此，什麼事都別惹才好。他雖然是好意，可咱們該弄明白的事還是得弄明白，不是么？」

白盈玉在旁疑惑道：「蕭二哥，你是疑心我爹與蕭都督那案子有關係？」

「究竟怎麼回事？」岳恆聽得糊塗。

「呃。」

「……我怕石頭上有毒，你又是背著身子，所以想推開你。」

唐蕾呆住，目光怔怔的，看得卻不是頭上腫個包的李栩，而是尚攬著白盈玉的蕭辰……

白盈玉萬沒料到他說的竟然是要替自己找婆家的事，呆了片刻，隨即道：「我還不想嫁人……」

「你懂什麼！」蕭辰道，「阿貓出身大戶，咱們小鎮上的人多半她不會中意……」

進了東籬苑，白盈玉悶著頭走，只想著快快回房去，卻聽李栩一聲咋呼：

蕭辰沉默一瞬，卻搖了搖頭：「不必了，當年之事衛老伯一再叮囑我不要再查下去，我也不想拂他老人和*圖*書家的意思。」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放心？還是裝的？」蕭辰鬱郁地嘆口氣。

「可是……」

旁邊岳恆不善言辭，更不懂得如何勸女兒家，手足無措地干看著。

此時閑聊，僅有他們師兄弟幾人，李栩便向岳恆說起白盈玉的真實來歷，弄得岳恆也是一驚。

白盈玉退開兩步，俏臉飛紅，輕聲道：「沒事。」

「師父怎麼說？」

蕭辰淡淡插口：「與她這種人不必多言。」

蕭辰點頭，李栩跟著點頭。

因之前的事情，白盈玉終是心中鬱郁，一路皆默默不語。蕭辰也不太說話，李栩只得與岳恆嘰嘰呱呱，問些鍛造兵器的事情。

「我爹？」白盈玉呆了呆，「……可我從未聽我爹爹提過。」

只是這時，想再退回去卻已經來不及。

岳恆點頭：「你說，何事？」

「二哥，這有何難，咱們只要找到司馬揚，一問不就知道阿貓爹爹當年究竟是不是都督府里的人了么？」李栩輕鬆道，同時招手讓店小二來換過熱茶。

岳恆一直靜靜聽著，半晌才沉聲問道：「師父可知道此事？」

「原來我娘還曾經是你爹爹的丫鬟。」白盈玉輕嘆道，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與蕭辰之間竟然還有這番淵源。

只留下唐蕾一人立在原地，有氣無處使，扁了扁嘴，眼圈泛紅，自言自語嘀咕道：「你也不想想，我怎麼會對你下毒，大笨蛋。」

「你坐下。」蕭辰拉住她，「這事只怕與你爹爹也有些干係，我不想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