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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二人走到旁邊說了半日的話，白盈玉與祁無刀皆不會功夫，耳力甚弱，聽不清他們所說的話。李栩立在另一側，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不由轉頭瞧了一眼白盈玉，面上驚異之色難以掩飾。

被他前後看了兩眼，白盈玉又非愚笨，不用問也幾乎能斷定此事定然和自己有關，心頭陰霾密密地籠罩上來，讓人透也透不過氣。

李栩不耐煩地掙開他，復回到蕭辰身旁：「二哥，咱們……」

及時想到李栩並不是司馬岱，司馬揚只得生生地把後半截話咽了回去，惱怒地瞪了李栩一眼，把蕭辰拉到旁邊。

「你先別急，當年有些內情你並不知曉，我也剛剛派人去替我查些事情。」司馬揚按按他肩膀，「你師弟，我讓人護送他回去，你不用擔心。此事關係到都督的清譽，你須得留下來才是。」

「陷害都督的人必定是與都督相熟之人，對不對？」

蕭辰身體驟然一僵，那瞬竟不知該說什麼，楞了半晌才道：「伯父……」

自腳步聲中便可聽出，相較來時，顯是要輕快許多。

「那葯有些麻煩，煉製時間長了些，便是現配也來不及。」蕭辰解釋道。

他知道是誰，故而也不想動彈，靠著竹子，只是側耳聽著。

蕭辰愣住：「誰？」

蕭辰他們便在偏廳等著岳恆。等了半日，岳恆還未來，卻把司馬揚給等來了，且臉色不太好看。

在他鄙視的目光下，李栩咬牙堅強道：「不行，我就要我二哥！」

蕭辰對李栩沉聲道：「小五，你和阿ｈttps://ｗｗw.hｅｔｕｂｏｏｋ.coｍ.com貓把包袱放回去了，我和伯父還有些事要談。在我回來之前，你什麼都不可胡說，記著了？」他話中意有所指。

「蕭二哥……我方才看見司馬揚從院子里出去，他是不是又來和你說二十年前的事情？」昨日見了蕭辰頭痛的樣子，今日見司馬揚一大早就過來，白盈玉只擔心他又提那些事，惹得蕭辰不得安寧，「要不，咱們還是聽岳大哥的話，早些走才好？」

司馬揚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我想來想去，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白寶震！」

「二哥，這事一點證據都沒有，你別聽他瞎說。」李栩知蕭辰心中不適，急著勸解他，一點也不想掩飾自己偷聽了他們說話。

「衛伯父已經入土為安……這就不必了吧？」

「原來是這樣……用的什麼葯，直接在這裏配不就行了么？何必還巴巴地趕回家去。」

未料到司馬揚這般執拗，蕭辰忙攔道：「如此不妥，小五一人上路，我也不放心。」

「今日就走？」她微微吃驚，沒料到這麼快。

小玉朝白盈玉喵嗚了一聲，使勁在蕭辰胸前蹭了下脖頸，並無絲毫悔改之意。

「不是……」白盈玉遲疑一下，咬咬嘴唇，終還是說了實話，「是，我也不大想再住下去。」

李栩低著頭看桌面，表情沉痛而無可奈何。

聽見「二十年前」，司馬揚立時掩不住語氣中的激蕩，迫切問道：「是何事？」

「我見衛伯父最後一面時，他告訴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當年的仇他已經替我報了，讓我不必再糾結此事。」

蕭辰未料到司馬揚竟然還要去查衛近賢。

蕭辰怔了怔：「原來是這樣，我早該想到才對。」

司馬揚沉吟片刻：「這樣吧，讓你師弟先回去，無刀，你這裏備一匹快馬給這位小兄弟，行么？」

「仇家怎麼害得你爹？」

「哦……」

白盈玉微垂了頭，不語。

「嗯。」

他彎腰把小玉抱起來，貓身上的暖意立時傳到他的手心，柔軟的毛從指縫間梳過，不知不覺就讓人的心無端地疲憊下來。

司馬揚皺眉望向他：「你這麼大個人，還闖蕩江湖……要不，我再派人護送你？」

前面，司馬揚因擔憂著蕭辰，起了個大早來探他，見房中無人，甚是奇怪，找了一圈才找到調息完畢緩緩起身的蕭辰。

「……小玉，原來你跑到這來了？害我好找。」綿綿軟軟的江南口音，說的雖是薄責的話，卻任誰都聽得出她實在是把小玉慣得可以。

「我信他，何須證據。」

次日清早。

蕭辰淡淡道：「難道還要查黃曆么？」

白盈玉抿嘴微笑，自他懷中接過小玉，道：「行，那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去。」說罷，她轉身離去。

用過飯，再去偏廳向祁無刀辭行。

也不知何時，小玉溜到他的腳邊，用脖頸使勁蹭他，身子呼嚕呼嚕作響，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蕭辰一行人是將行裝都打點好才去用的早食。岳恆聽聞之後，倒也贊同，他連早食都顧不上用，就急https://www.hetubook.com.com匆匆地忙著去搜羅可以送給師弟的東西，還有他準備托他們帶給師父的。

「我聽說你們突然要走？出什麼事了么？怎麼也不與我說一聲？」早間蕭辰隻字未提要走的事情，他從下人乍然得知他們都已經收拾好行裝，著實吃了一驚。

白盈玉被他看得怔住，心莫名其妙地往下一沉，呼吸似乎也艱難了起來，待想問他究竟聽見了什麼，欲邁步向前，腳步卻沉得邁不開一般。

她亦沒料到他們這麼快就要走，問了幾句，見他們似有難處，便也不再相問，只吩咐下人備好馬車。

「我和你師兄商量過了，找人護送你回去，你放心，我保證你一定平平安安到家。」司馬揚道。

司馬揚已經大步流星地朝外走，背朝著他，揮手道：「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又不是去挖他的墳頭……這老東西，死都死得讓人不痛快！……」

司馬揚上前先端詳了他的臉色，見已無恙，才放心道：「我來看看你，聽他們說是頭疼，疼得很厲害么？」

「既然如此，那咱們還是走吧，你去喚小五起來，用過了早食，咱們就去向祁小姐辭行。」

祁無刀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

「仇家是誰？」

「……記著了。」

「你這個……」

「這是為何？」

「先不走了，我有事須得再住幾日。」

「你啊，還是太年輕！」司馬揚無可奈何地拍拍他肩膀，「你且安心，我這就派人去查這事，他既然說他已經報了仇，那麼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麼事，總是查得出和_圖_書來的。」

「我也不知道，一看見司馬揚，知道他認得爹爹，我心裏就發慌……」她沒再說下去。

聽他腳步聲已遠，蕭辰無法，暗嘆口氣。原想著是要讓司馬揚也放下陳年舊事，便是他不能盡信，也算是迷霧之中的一種安慰吧。沒料到他竟然像是得了什麼重大線索一般，倒是陷得更深了，著實讓人哭笑不得。

「大哥想替我扎幾針而已。」蕭辰淡淡道，並不想多談這件事情，轉而道：「伯父，其實有件事，我昨日就想告訴您，是關於二十年的事情。」

蕭辰搖頭：「這是他臨終前和我說的話，我想，不會有假。」

他只道她是怕司馬揚認出她來，或者是在他們面前說些白寶震不堪的過往使她難堪，殊不料，白盈玉真正憂心忡忡的卻是另一件事。

「這老東西！」司馬揚怒得拍向竹子，「他找到仇家，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他不告訴我也就罷了，怎麼能也不告訴你？」他低頭想了一會，又搖搖頭，「不對，這事不對，他一定是在騙你！」

「小子，你……」司馬揚有點惱，不過畢竟祁無刀尚在場，不便發作，便道，「算了，我不與你計較。」

蕭辰皺了皺眉頭，暗忖：這麼重的心思也不早點說，寧可自己躲在一旁擔驚受怕，真是個傻丫頭。以後還得想個法子，改了她這毛病才好。

「還好，是老毛病了，每年總要發幾次，睡一覺就好，沒什麼要緊的。」蕭辰輕描淡寫道。

司馬揚一呆，驚道：「他說他已經替你報仇了？」

「伯父……」蕭辰不解。

和*圖*書「他沒說。」

晨風冰涼而清冽，帶著竹葉特有的清香，拂過他的身體，帶走濁氣，令人神清氣爽……

聽見他的腳步聲，蕭辰率先開口，笑道：「伯父，這麼早！」

又過了一會兒，蕭辰緩步走回來，面無表情。李栩迎上去，還未開口，便又被司馬揚給扯到一邊去。

「若是真的，他怎麼能連仇家是誰都不說呢？」司馬揚百思不得其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他說他已經替你報了仇，可有什麼證據？」

李栩、白盈玉因昨夜裡睡得遲，各自皆還在房中休息，唯獨蕭辰昨日里睡多了，起得甚早，獨自一人繞到到後面的竹林中，席地靜坐，呼吸吐納，調理氣息。

「這個，他也沒說。」

司馬揚壓低聲音道：「你別急著走，先聽我說……早間我聽你說的那話，回去之後想了很久，如果那太監說的話是真的，那麼有個人就很可疑。」

「你也不想留在這裏？」蕭辰問道。

「有此可能。」

「那就好，我聽無刀說，岳恆還借了金針。」

李栩自然明白他話中之意，只是他心機尚淺，雖然知道絕不可說，卻不由自主又瞥了一眼白盈玉。

「有此可能。」

「是啊是啊，」李栩抬頭幫腔，「我一個人可不敢上路。」

蕭辰微微笑道：「並沒有出什麼事，只是……」他只是略頓了頓，接下來就很流暢，「小五身上有些頑疾，他這次出來葯已經快用完，所以我們想早點趕回家去。」

「老太監說他已經報了仇，說明這個人多半已經死了，對不對？」

細細小小的腳步聲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