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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彎

作者: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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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入真 愁似水流東

第十一章 入真

愁似水流東

「公子還是一聲不響地喝酒,奴婢四方都打探過了,確實沒人知道他因何事壞了心情。」
張綠漾聞聲望去,看見她時呆了呆,象是直到此刻才知道她的存在,下一瞬已吼出聲來,「是不是想我用腳踹死你!還不快點過來幫我扶世非哥哥回去!」回過頭,看著醉倒在石桌上的白世非,發誓般恨恨道,「世非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再喜歡她的!」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什麼?」
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兩人又往裡走了片刻,終於隱隱約約看到前方有座亭子,夜色下依稀可見亭里的一抹白衣身影,彷彿被她們的腳步聲驚動而回了回首。
昭緹嘿嘿笑道,「恭喜小姐的目的達到了,看來晏家那女人受不住你接二連三的刺|激,這不,還真箇和公子大鬧彆扭了呢。」
潑墨夜色下園苑荒僻,身後芙蓉樹的樹影彷彿當頭罩來,讓久候一旁的莫言開始有些怕,輕聲催促,「小姐。」
星點波光映著水榭,在微粼湖面拉出長長的寂夜孤影。
昭緹聽了咭笑出聲,「奴婢這便出府去知會周大人。」
死寂般的膳廳里只聞白世hetubook.com•com非自己動手執壺的斟酒聲。
張綠漾擔心起來,「世非哥哥為什麼會這樣?真叫人擔心死了!」在房中憂慮地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兒,象是忽然想起什麼,頓住腳步,回首問道,「那日他們幾人在棋室對弈時,你叫我一道去布下的石堆可曾被碰過?」
在夜色的掩護下,兩道從飲綠居里竄出的身影飛快而隱蔽地奔入第一樓西邊的石徑,偷偷摸摸踅向花叢深處,在一處三岔路口前停下,莫言掌著手中的燈籠蹲下往每條路面細細察看。
張綠漾只覺眼眶一酸,「世非哥哥!你別這樣!看得我難過死了。」
夏閑娉搖搖頭,辛苦了許久,也僅是讓那兩人出現些許感情上的罅隙,這顯然遠遠不夠。
「公子往那邊去了!」
「一直沒呢,最近公子入夜後都留在第一樓里,不曾出來過。」
在白世非離開膳廳回了第一樓后,那極壓抑的氣氛依舊籠罩著白府上空,非不得已無人願進第一樓里稟事,至於有要務必須進稟的,面對他時無不戰戰兢兢,一個個說話極其小心翼翼。
風過林間,帶起m.hetubook.com.com枝葉一陣婆娑。
「世非哥哥!」用力搖了搖他的肩膀,張綠漾難過得哽咽起來,微紅雙眼盛滿怒意,「既然你喜歡她喜歡得那麼辛苦,不如別喜歡了!不就是一個丫頭嗎?她有什麼好的!幹嗎讓你這麼傷心!」
遠處傳來狗吠和更聲。
「來,坐。」白世非笑了笑,端起酒杯,望向遠處,「陪我喝酒。」
自制力一旦放鬆,原本鐵壁一樣的心防便全線潰敗,酒意如滔天浪湧上頭,暈眩中以長袖覆桌,鬢顏側枕,醉眼微闔,而人猶不自知地在輕輕痴笑,彷彿思緒拋開軀體潛回了從前,過去種種美妙時光此刻正歷歷在目。
她和白世非算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卻從來沒聽說過他曾出現這種情形,雖然明知與自己無關,卻還是沒來由的覺得有點心虛和暗慌,以至晚飯也沒出去吃,只叫人弄了些羹點送進房來,躲在飲綠居里派莫言不時出去打聽。
「真讓人好不明白,按說今兒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么——」
「綠漾?」白世非問。
跑了幾個來回的莫言還在微微喘氣,張綠漾已等不及她開口,搶先急https://www•hetubook•com•com急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走!」
張綠漾望了眼已黑沉壓窗的天幕,「你再去看看,實在不行我豁出去了,拚死也得去勸他一勸!」
白世非不哼聲,廳里便一直沒人敢開口說話,包括夏閑娉在內,善於察顏觀色的她眼見著連邵印也極其謹慎,不若平日那般趨身上前侍候,她便也在忐忑中安靜進食,不敢輕舉妄動。
白世非看她一眼,咧了咧唇角,勉強拉出的笑容底下澀意異常濃重,「是不是覺得世非哥哥很傻?」自嘲問道,神色蒼茫如孤城被困,既脫身不得,又無計可施,最後終於放棄突圍,在繳械的那一刻頹廢自厭中還有絲厭世。
真箇被發現了,張綠漾微怯上前,「世非哥哥……」
沿著小路穿過一道藤蔓纏繞的拱門,拐了個彎后黑暗中開闊的林苑驟然出現眼前,張綠漾登時恍然大悟,難怪在第一樓正後方通往林苑的寬闊院徑上從來沒見過白世非的身影,原來此間別有曲徑通幽。
張綠漾再也忍不住,叫了出來,「難不成真的為了那個丫頭?!你是不是常常一個人到這裏來聽她吹笛?」
www.hetubook.com.com於張綠漾也出了府,午膳時便只有白世非和夏閑娉兩人。
「這裏!小姐,這條路的小石子被踩散了!」
「白公子今兒是怎麼了?」昭緹拍拍心口,彷彿仍心有餘悸,他明明既不言語,也不作何舉動,只是獨自坐在那裡,旁若無人地自斟自飲,卻就是讓周圍的人覺得不寒而慄。
莫言只好再次去探,卻沒多久又跑了回來,急道,「小姐,快!」
搖了搖頭,取過酒壺,神色蕭索地仍然只是靜望著湖心中央。
夏閑娉不由得面露笑容。
本來良機難得,奈何氣氛太過壓迫,夏閑娉草草用罷,帶了昭緹告退。
彎月漸上中天,被攙扶著走到拐角的拱門時,原本已近不省人事的白世非忽然抬了抬首,眼神迷茫,混亂神思中模糊地掠過一念,才剛……好象做了一夢,夢裡隱約聽到笛聲……
主僕二人不約而同望向對方,只除出——有人上山去了。
看見白世非在眨眼間已三杯下肚,張綠漾按住他又要去拿新一壺酒的手,勸道,「別喝了,世非哥哥你到底怎麼了?」頓了頓,她試探道,「是不是和迎眉姐姐鬧彆扭了?」
鐮式彎月悄然半上,湖中水和*圖*書榭空蕩無人,想必今夜她不會來了,未來夫家,好一個未來夫家,多久以來她始終這樣,從推拒到踐踏他對她的真心,如今還多了一個未來夫家。
已傾空的酒壺再斟不出半滴,此時此刻滿腹心事難以傾訴,然而因著有人陪伴在側,那份今夜尤為噬骨的寂寥象是終於可以安置,胸臆間整整擰絞了半日的一團鬱結漸漸散發開來,滲入肢骸,往心臟最深處蔓延。
張綠漾在日夕時分回府,前腳剛進飲綠居,後腳便聽聞侍女們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午膳時的駭人情景。
細細思索一番,夏閑娉附耳與昭緹竊語了幾句。
白世非幾乎沒起箸,只是慢慢地一杯一杯喝著酒,容顏淡到極致。
但凡經歷過年初三事件的僕人都知道,平日和顏悅色的公子一旦動怒那情景有多恐怖,由此一干下人全立在他身後三丈之外,誰也不想惹主子注意,那淡淡瞥來的一眼,冷冽眸色冰薄無情,令人心臟緊縮得全身都滲出冷汗。
「你說得對……」半趴著的臉龐點了點,額頭滑下磕在石桌上,混沌中也不覺著疼,只喃喃道,「還是不要喜歡了……」手中酒杯無聲傾斜,滾落在地摔成無法複原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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