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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傳說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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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情絲三千截一縷 憎年幼 最是年少輕狂時(十二)

卷一 情絲三千截一縷 憎年幼

最是年少輕狂時(十二)

付正倫根本不敢與醒之對視,他側目看向一邊,硬聲說道:「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你這般的倔強,只會苦了自己罷了。你也不小了,自己好好想想吧!」話畢轉身走了出去,抬手鎖上了房門。
付清弦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淚水卻和著雨水劃過臉頰,他上前兩步,躍上馬匹,坐到了醒之的身後。
付正倫背著手,沉思了一會,站在雨中仰著臉,嘆息一聲:「讓他們去吧。」
付清弦朝富貴揮了揮手,目不轉睛的看向醒之,眸中溢滿的哀求,圓圓的臉已是蒼白一片:「你已好幾日沒吃東西了,要不你先吃點東西……我不會再逼你的,真的……」
莫苛牽著高大的白馬不停的朝南邊張望著,籌措了好一會,卻仍然沒有等到想等的身影,桃花般的眸中難掩的失望,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馬鬃,卻沒有走的意思。
清寧閣內,付清弦盤著雙腿,托著下巴皺著眉頭看著窗外的暴雨。
付清弦看著富貴手中的衣袍,皺了皺眉頭:「本小侯才不要穿紅色,換個顏色,最好是翠綠色,要不青竹色也行。」
付清弦站起身來,怒道:「富貴!你安得什麼心思!若讓蘇醒之看見本小侯穿紅袍……木通?你怎麼來了?」
付清弦連連退後,付正倫皺眉想了一會,終是未敢上前,退了付清弦的身後。
木通雙眼通紅,猛地朝付清弦叩了一個響頭:「求求小侯爺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她,小姐她……都快被老爺逼死了……」話畢,木通再也忍不住哽咽出聲。
付正倫瞳孔微縮,隨即沉下了臉,隨即對身後的兩個老嫗說道:「將小姐帶回房去!」
付清弦慌慌張張的下了馬,手卻抓住馬鞍,不肯鬆開。
醒之一步步的走進暴雨里,瞬時一身褻衣的醒之被雨水澆了透徹,付清弦忍不住上前半步,卻被付正倫拉住了胳膊,暴雨中,醒之頭也回的走出敞開的大門,翻身上了馬。
「放!放!」付清弦強忍著眼淚,聲音都是顫抖的:「你別刺了,我知道那很疼的,你不願,只要你說的我便不會勉強的,你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我本就沒想著要勉強你的。」
滿身雨水的付清弦,連連的退了兩步,一臉的受傷:「不是!不是……蘇醒之你聽我說,你聽我說,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要你做妾室,我真的沒有……」
醒之歪著頭眯著眼,似是想了一會才想到眼前的人是誰,她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淺笑:「有人說過,臉上有些奇怪的東西,是因為前世欠了別人才會留下的印記,今生好讓人一眼認出自己……付小侯,你說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所以今生註定要給你做妾室來還你?」
付正倫垂下眼眸,低聲道:「我畢竟是侯府的管家,醒之放心,只要你聽話嫁過去,不會有下人敢為難你的,小侯爺他也是喜歡你的,只要你聽話,早日為小侯爺生下一兒半女,到時候即便是小侯爺娶了正室,她也不敢如何為難你。……而且你畢竟也是我的女兒,只要我一日是侯府的管家,即便那些人想為難你,也要先看看我的面子是不?」
徹夜未眠的醒之,隨便的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背上包袱,輕輕的將房門開了一條縫隙,待看到空無一人的院子,她才敢邁出腳步。
「放不放!」醒之猛的用力,那金簪已經刺進了肌膚,鮮血順著脖頸,滴在雪白的褻衣上。
醒之猛然站起身來,冷笑一聲:「因為我打了你是不是?因為我一直看不順眼是不是?因為我一直很討厭你是不是?所以你才想出了這樣的惡毒的計策報復我折磨我?!」hetubook•com•com
富貴看著逐漸消失在雨幕中的馬匹,急忙就朝侯府跑。
醒之抬眸看向付正倫:「也許你並非是我爹爹的,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這些年對我養育恩情,你說過我所有的東西都是拜人施捨,如今我已身無長物,只剩下了賤命一條,既然我欠了人家的命,如果你們繼續逼迫,我把這條命,還給你們又能如何!」
醒之的身子微僵了一下,隨即軟了下來,不動聲色將那衣袍穿到了身上。
付初年壞笑了一聲,湊到趙韻柔耳邊說道:「我像清弦那麼大的時候,可是見了誰都說喜歡,那個時候爹爹不止一次逼著我娶妻,若非是我死也不從,又怎麼與夫人有了今日,我也是遇見了夫人以後,才慶幸自己一直未娶妻。你看看爹爹也是二十多歲才娶了娘親,三十歲的時候才有了我,娘親生下我……便去了,爹爹也是一輩子都沒有續弦。自來我們付家人,動情動心都晚,所以我才不敢給清弦輕易娶妻。」
「蘇醒之有話好不好說,你不要嚇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是……」
只見一個老嫗已經上前按住了渾身無力的醒之,強行的掰開了她的嘴,另一個奪去碗的老嫗,拿起勺子就朝醒之的嘴裏灌著,醒之被嗆的咳嗽連連,奮力掙扎著,可那按著醒之的老嫗,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醒之的身上,另一個人,不顧仍在咳嗽中的醒之,一勺一勺的喂著,只見那些個米粥,隨著醒之的咳嗽噴了出來,醒之驚聲尖叫著,不顧一切的奮力掙扎著,那些米粥從嘴裏流了出來,流到了脖子里,衣襟上。
「付小侯再拖延時間嗎?」醒之聲音再次冷了下來。
付清弦用棉被抱著,呻|吟道:「不就換個地方住嗎?有多大的事……唉!蘇醒之定然又會將這一筆賬,算在本小侯的頭上,到時候還不知道又該怎麼對待本小侯了呢!」
付清弦一臉的驚異:「木通你這是怎麼了?!」
醒之握住金簪的手動了動:「備馬!」
富貴將一杯熱茶遞給付清弦,低聲道:「小侯爺,咱們把窗戶關上吧,這一下雨天怪涼了,萬一吹了風就不好了。」
「我送你!蘇醒之,我不逼你,既然你鐵了心要走,讓我送送你好不好?」付清弦上前兩步,大雨將他臉上的表情遮蓋,只剩下聲音中那低三下四的哀求。
緊跟在付清弦身後的付正倫也楞在了原地,眼底也閃過一絲慌亂。
付清弦猛然坐起來,佯裝生氣的說道:「本小侯那是苦中作樂!那蘇醒之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天打本小侯三頓的時候都有,若非是本小侯不和她一般見識,豈能讓她猖狂成這般模樣!」
豆大的雨點砸在人生疼生疼的,梧桐樹的枝葉在暴雨中掙扎著搖擺著,院內已是一地的落葉,木通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走到床旁看著床上的躺著的人:「小姐……」
木通髮髻散亂,滿身泥濘,兩步走到付清弦的面前,『撲通』跪了下來。
付正倫眯著眼說道:「你真以為這樣就能出城了嗎?」
「爹爹……」醒之獃獃的站在原處,聲音微弱的喚道。
朝陽下,晨起的霧水逐漸的散去,露珠點綴下各色花朵在晨風中搖曳著舞姿,清涼的空氣中帶著絲絲甘甜,讓人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爹爹!你怎麼能忍心讓你的女兒去給人家做個毫無地位的妾室?!你……」
「做妾室?!沒人讓你做妾的,蘇醒之你聽我說……」
富貴滿臉焦急的返了回來:「總管這事待快點通知侯爺啊!這個時候城門還沒關呢!要是出了城,再找人就難了,更何況她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帶著小侯爺!」
醒之似是已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雙眼獃滯的望著床帳。
木通失聲哭了出來:「小姐,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你想哭就哭吧,哭完就好了,哭完起來吃點東西,小姐還小,日子還長呢,怎麼能這樣的和自己過不去,再說……再說小侯爺對小姐也是有心的……小姐,你多少吃點吧,要不,要不喝點水也行,你這樣是熬不下去的……」
「退開!」醒之不為所動,一臉的決絕之色。
鳳澈透著馬車的簾幕縫隙,看著心不在焉的莫苛,眉頭微微的皺起。
鳳澈眸中閃過一抹憂色,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簾幕,馬夫隨即驅動馬車,跟在了莫苛的馬後。
醒之眸中劃過一絲冰冷,她轉過臉來,想也不想,一鞭子抽在馬鞍著,付清弦吃痛,反射的鬆了手,只見那馬兒和馬上的人只留下了一個冰冷的背影,在暴雨中絕塵而去。
自出了城門后,莫苛便不自主的下了馬,不停的朝城內張望著,眸中的焦躁再不掩飾。馬夫也不再催促,靜靜的停在一旁。
只見那兩個老嫗將醒之奪下醒之伸手的包袱,好不憐惜的將醒之扔進了屋內,不顧醒之的大喊大叫,隨即關上了門,落上了鎖。
不一會,窗口傳來一陣陣的敲打聲,醒之麻木的轉過臉去,看向已被木條封死的兩個窗口,心中已是冰冷一片。
趙韻柔沉吟了一會,側目道:「既然如此,那便先按照夫君說的辦吧。」
付初年斂下眼眸,低聲道:「如此也是為了清弦好,清弦才十六歲,對什麼都好奇,我就怕他分不清楚好奇和喜歡,等過了這幾年,遇見其他的姑娘,再說喜歡上,咱們該怎麼辦?若說門不當戶不對還好,若是門當戶對,誰願意讓自家的女兒屈就一個側室?所以為了清弦也只能委屈那丫頭了,再說,若是等過幾年清弦還是喜歡那丫頭,到時候我再給他們補上一場婚禮,將那丫頭扶了正便是。」
清晨時分,乾嘉酒棧外。
付正倫摸著房門上的鎖,聲音沙啞的說道:「醒之別傻了,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讓小侯爺喜歡你,如果他不喜歡你,萬事都好說,可是他喜歡上你,你該知道,即便是我放了你,侯爺會輕易放了你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醒之能逃到哪裡去?只怕還沒逃便被抓了回來,到時候侯爺會怎麼對你,我連想都不敢想,醒之從小到大,一直都很乖了很聽話,這次醒之便再聽我一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害你的,醒之好好想想,想通了便皆大歡喜,想不通也只有苦苦的折磨自己。」
「不知道。」
付清弦搖了搖頭:「這雨都下了那麼長時間了,怎麼還不停?」
富貴笑道:「這夏天的雨水來的快去的也快,估計也下不多長時間了。」
付清弦緊了緊手,滿眸的慌亂:「你別走了好不好?我不娶你了,我再也不娶了,你別走了好不好?」
醒之的牙齦已被那強行進入的湯匙和碗邊刮破,溢出了鮮血。醒之緩緩的坐起身來,摸了摸嘴角的血絲,抬眸看向付正倫,眸中已是冰冷一片。
醒之看了付清弦一眼,垂下眼眸想了一會:「上來!」
木通分明看到那老嫗的手在暗處,擰著醒之身上的肉,醒之吃痛,雙眸惡狠狠的盯著老嫗,嘴裏的尖叫也越發的凄厲,而老嫗下手也越發的狠了,另一個老嫗乾脆扔了手中勺子,掰著醒之的嘴,用碗將米粥直接灌了下去。
付清弦悶悶的躺了身去:「有什麼好準備,咱們侯府什麼沒有,怎麼也不會委屈她的,定然是她不願意搬過來同我住,所以發和*圖*書那大小姐的脾氣了。」
木通走過桌前端起溫度正好的碗,不想卻被人伸手奪了過去,木通抬眸便對上付正倫陰沉的臉,木通垂著雙眸,退到了付正倫的身後。
譙郡城已逐漸的消失在身後中,疾馳中的莫苛,突然轉過臉上,眺望身後的城池,似是在等待奇迹出現一般,逐漸的,逐漸的,譙郡城一點點的消失在天地間,莫苛卻終是未等到自己想等的那抹翠綠,他收回眼眸,狠狠一鞭子抽在了馬匹的身上,馬兒吃痛,長嘶一聲,仰起一地的塵煙……
付清弦怔然的站在原地,良久良久直至那馬兒快消失在雨幕的時候,付清弦驟然醒悟,他發瘋一般追著那逐漸消失在天地間的身影,電閃雷鳴傾盆暴雨,不知跑了多久,付清弦脫力的跌在了地上,他掙扎著起身未果,被馬鞭抽傷的手,不住的流著鮮紅的血液,付清弦猩紅似裂的雙眸望著醒之消失的方向,臉上已布滿了絕望,眼淚和著雨水不停的流著,少年心中曾經最純凈的美好,瞬時被狠狠的砸碎在雨水中,甚至連一絲痕迹都未曾給他留下:「蘇醒之!蘇醒之!!我……我喜歡你!!!」
「爹爹……爹爹,我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能這般的對我?你不該是很疼我嗎?我自小沒有娘親,你不該是很疼很疼我嗎?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逼迫你的女兒嫁給別人做妾室?爹爹是侯府的管家,那些高門深庭的妾室是如何的沒地位,有的甚至被妻室活活打死都不能過問,這些爹爹難道不比女兒清楚嗎?」醒之拍打著房門,哭泣著嘶喊道。
付清弦連連退了兩步:「什麼!蘇醒之到底怎麼了!」
本是一臉的陰沉的趙韻柔再也綳不住了,輕笑出聲:「堂堂一個侯爺整日里油嘴滑舌的,讓別人知道了也不怕笑話。」
富貴一臉的為難:「可是再過兩天,你接醒之小姐的時候,一定要穿紅色的,醒之小姐的喬遷之喜,自然穿的吉利點好。」
「放我走!」醒之不容付清弦多說,用金簪抵著自己的脖頸,厲聲道。
「蘇醒之!你,你把手中的東西放下……」衝進門內的付清弦看著手持金簪,對著自己的臉的醒之,吞了吞口水,不敢再走一步:「蘇醒之,有什麼話好好的說,先把手中的東西放下好不好?……」
富貴從衣櫃中拿出幾套衣服,點頭連連:「是是是,小侯爺說的是,小侯爺乃堂堂男子漢,自然懶得和醒之小姐一般見識……小侯爺還是先起來試試衣袍吧。」
付清弦搖頭連連,卻不願鬆開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蘇醒之你還會回來是不是?」期期艾艾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期盼和懇求。
走至大門時,醒之的腳步頓了一下,她回頭看了一眼付正倫緊關的房門,伸手拉開了大門,抬眸卻對上付正倫那雙滿含沉痛的雙眼。
「我不喜歡侯府,也不喜歡付小侯,如何能嫁給他,爹爹不是曾經和我說過女子就該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嗎?爹爹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付小侯,為什麼卻非要逼迫我嫁給他?!求求爹爹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富貴一聲驚呼,拿起角落的油傘,便沖了出去,木通也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付清弦看了一眼,門外的大雨,低聲懇求道:「等雨停了好不好?這樣……」
——我很小的時候,師父對我說過,如果有人的臉上有一些奇怪的東西,那麼定時前世欠了人家的,所以今生留下痕迹,來還人家的。有了這樣的痕迹,才好讓人家一眼認出自己。
譙郡城正東方,鎮北侯府的后苑的花圃內,那些被園丁照顧的良好的奇花異草在暴雨的洗滌下,已和*圖*書被打散了花枝,片片花瓣飄落在花圃的下的土地上,隨著雨水被泥土沖刷的不堪入目。
趙韻柔想了一會,開口道:「可是我看清弦那個樣子,不像是好奇,倒真像是喜歡上那丫頭了。」
清晨時分,整個譙郡城還籠罩著一片灰濛濛的霧氣。
木通頓時紅了眼:「小姐你都三天沒吃飯了,這樣下去怎麼受的了,即便心裏如何難受也不和自己過不去不是?你不是說乾嘉酒棧新來的櫥子做出的東西很好吃嗎?我剛才專門去給小姐買的,小姐……你和木通說句話好不好。」
醒之歇斯底里的叫喊著,拍打著廂房的門,而一門之隔的付正倫的心卻如鐵打的一般,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滿臉的冷凝,付正倫隔著窗縫隙,看了一眼敲打房門的醒之,沉聲說道:「你且冷靜冷靜,待你冷靜下來,這兩位嬸娘便會教你該學的規矩,七日後侯府便會派花轎接你進門。」
鳳澈抿嘴不語,長長的睫毛遮蓋了眸中情緒:「你若擔心,回城看看她吧。」
太陽冉冉升起,光線也逐漸的灼熱了起來,城內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出來,莫苛卻還是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那抹翠綠,白皙的臉上已是難掩的失落。
見醒之穿上了自己的衣袍,付清弦臉上露出了一抹有點傷感的笑容:「你身上有股淺淡又清冷的香味,那香味還帶著幾分甜膩,十分的好聞,我從未在別人身上聞到過……蘇醒之,我不娶你了,你留下來好不好?」
「可這樣騙清弦,是不是不大好?」
兩個老嫗喂完了飯,已經收拾東西走了出去,只有付正倫一人,臉色複雜的呆在原地。
「我才不擔心她呢!這麼沒良心的丫頭,我怎麼可能擔心她!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快點趕路吧。」莫苛話畢,翻身上馬,似是為證明自己的話一般,頭也不回的驅馬前行。
「奇怪了,這幾天在街上怎麼也沒碰見過蘇醒之?」付清弦低低的聲音中,滿滿的失落。
付清弦籌措著,遲遲不肯下馬。
付初年胸有成竹的笑道:「那還不好辦,夫人告訴清弦,因為他們年紀尚小,婚禮就先不辦了,先把那丫頭接到侯府來,讓他們先住在一起培養培養感情,如此一說,清弦定然會樂意的。」
日進正午,炙熱的陽光已熱的人喘不過氣來,馬車已挪到了樹蔭下,唯有莫苛還牽著自己的馬匹站在原來的地方,因過度的炎熱,馬匹已是焦躁不已,不停的刨著前蹄,幾次想掙脫莫苛拉扯的韁繩。
富貴將手中的熱茶放到了一邊,回頭笑道:「醒之小姐再過幾日就要進府了,怎麼說也要好好的準備準備,哪裡還有時間出來亂逛啊。小侯爺是想醒之小姐了吧?」
傍晚時分,一場毫無預兆的暴雨籠罩了譙郡城。
莫苛驟然回頭,滿眸的懊惱,連忙說道:「幹嘛等到明日!咱們現在就走吧,都出來三個月了,音兒在家早該著急了,我方才只是在想事情,一時忘記了時間罷了。」
朝陽逐漸的升起,趕馬車的馬夫上前兩步,低聲道:「主子,時辰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啟程了?」
城門外,暴雨中的馬匹上付清弦接下了身上的衣袍,披到了醒之的肩膀上:「穿上吧,你還要趕路呢,怎能連件衣袍都沒有。」
明亮的石桌上卻已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床上的棉被還是原本的那個,那些棉絮已經歲月腐蝕的不成模樣,桌上的那隻碗還原封不動的放在原處,地上的鹿皮鞋還擺在原本的地方,就連那棉袍還在石床的裏面,可原本的人,原本的人卻不知去了何方。
「還不快將小姐拖進去!」付正倫一聲怒喝,那兩個老嫗,不過醒之奮和圖書力的掙扎,一人一邊將醒之拖進了院子內,聽到動靜的木通,匆匆的穿上衣物,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小姐在付正倫的指揮下,拖進了自己的屋子。
鳳澈撩開車簾,抬眸看向日頭下的莫苛:「我們明日在走吧。」
付正倫滿臉的複雜:「你這樣是走不掉的……」
這場暴雨已肆虐了一個多時辰了,不但沒有停下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天地間已經被烏雲籠罩,耀眼的閃電劃破天空,夾雜著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雷聲。
譙郡城,正東方鎮北侯府的后苑,付初年臉上露著討好的笑容,將一朵極艷麗的赤薇花別在了趙韻柔的鬢角:「夫人就不要再氣了,昨夜為夫在書房可是反省了一夜,你看看為夫都瘦了好多。」付初年話畢,輕輕的執起趙韻柔的手,幾分委屈的說道。
富貴抿著嘴,偷笑道:「奴才看小侯爺倒是樂在其中的很。」
「小姐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那兩個嬤嬤下手又那般的狠……小姐自小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哪肯從了她們……」
趙韻柔皺了皺眉頭:「即便是我願意,清弦又怎麼可能願意委屈醒之,讓她做個沒名沒分的侍妾。」
「回來!」只見付正倫怒喝一聲。
木通再也不忍繼續看下去,看了一眼付正倫的背影,轉身退了出去,一頭扎進了雨幕中。
醒之停了拍打,滿面淚水,痴痴的坐在原地。
「本侯多謝夫人了。」付初年伸手抱住了趙韻柔,嘴角露出一抹極為柔和的淺笑,眼底卻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
一道閃電劃過,黑暗中映出了醒之毫無血色的臉,她目光獃滯,赤著腳下了床,一步步的走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點上了桌上的油燈,她摸起一支鑲嵌著紅瑪瑙的金簪,藉著一道道的閃電和昏黃的燈盞,打量著銅鏡中那張並不出色的臉上,細細的一點點摸過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痕。
付初年陪著笑,坐在趙韻柔的身旁,調笑道:「這天下人除去夫人,誰還能讓堂堂鎮北侯變得這般的油嘴滑舌。看在為夫這般誠心的份上,夫人就不要因為這點小事生氣了,一切交給為夫便是。」
付清弦咬著牙,暴怒道:「付總管他怎敢……」話未說完,已經衝出了門外,一頭扎進了暴雨中。
木通倚著大門框,不停的用衣袖擦拭淚水,紅著眼睛望著南城門的方向。
醒之轉過臉來,看了木通一眼,扯著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木通不要擔心,我很累,想睡會,睡一會就好了。」
莫苛似是猛然醒悟一般,抬眸看向東方的朝霞,翻身上馬,又回眸看了一眼南邊的街道,方才緩慢的驅使著身下的馬匹,那馬夫隨即也跳上馬車,不緊不慢的跟在莫苛的馬後。
灰衣人怔楞坐在石桌前,一臉的不知所措,良久良久,他的雙眼緊緊的閉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雙手緊緊握成了拳,渾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
富貴忙道:「小侯爺說哪裡的話,這又不是小事,怎麼能像侯爺說的那般隨便。」
醒之將馬停在十里亭外,低聲道:「亭內能避雨,你下吧。」
一直皺眉站在屋檐下望著屋內的付正倫,回頭朝身後的兩個老嫗使了使眼色,兩個老嫗垂眸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進醒之的卧室。
「備馬!」醒之斂下眼眸,冷聲喝道。
醒之皺了皺眉頭,冷笑一聲:「付小侯原來也不過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白雪皚皚的婀娜山上,往日的歡聲笑語已不復見,洞口已被積雪掩蓋了大半,曾經的棉布簾已破損的不成模樣,一半垂在地上另一半飄蕩在半空中,雲池還如記憶中的那般溫暖,就連飄蕩在水中的雪蓮花瓣,還如幾年前鮮嫩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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