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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代表了一切。

如陌搖頭，「我不知道。」

先是試探著問，繼而又補了一句：「其實你是為了曄！」

南宮傲道：「曄欠你的，我替他還。」

沉痛的氣息，一瞬間盈滿大殿。

如陌呼吸一頓，沒有說話。

肩膀被捏得生疼，如陌微微皺眉，體諒他現在的心情，沒有掙扎，回道：「我不知道，沙仲並未告訴我。」

「你們的母親，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因為你母親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心愿，是讓你們以為，她還活著。她想為你們留一個希望。」如陌平靜述說著她所知道的事實，無半分偽裝的神態和語氣，成功擊潰了男子最後的自欺欺人。

忽然記起小時候，不懂事，總是意氣地以為，只要夠出色，就能得到父王的關注，把父王從葉凰那個妖婦那裡搶過來，但結果，卻適得其反。母後為了保護他們兄弟不受傷害，忍氣吞聲，受盡羞辱。那時，他們兄弟發誓，等長大了，一定斬奸相，除妖妃，將天下間最尊貴的一切，都奉到母親面前，讓母親再也不用過那種日夜為他們擔驚受怕的日子。然而，大事成就，江山穩固，但他們想要彌補母親悲苦半生的心愿，終是永遠沒有機會實現了！

「小姐，眉妃來了。」

沙仲……

南宮傲wwｗ•heｔubｏok•ｃｏm•ｃｏｍ眉頭一動，伸手攬了她的腰，「你很快就會知道。孤明日早朝，就命人宣旨。」

南宮傲終於放開了她，相對他的痛苦和憤怒，她看起來始終如一的平靜，讓他覺得十分刺心。

如陌道：「沙仲。」

南宮傲嘆道：「我沒有兩條命可以還給你，但我會立你為後，和你並肩臨朝，讓你名留史冊，千秋萬載為後世景仰。這封國的江山，只要有孤一日，就會與你共同分享。」

說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南宮傲真的頒了旨，宣稱一月之後會立如陌為王后，著各部即刻準備大婚事宜。

「她……是怎麼死的？」沉默許久，南宮傲終於又開口，語氣中夾雜著深深的悲痛。

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那你所說的名留史冊，大概不是流芳百世，而是遺臭萬年吧？」如陌笑起來，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又道：「不過沒關係，我並不在乎是否會受後世景仰，我現在，只關心一件事。」

似乎，對天下人來說，母親，都代表著這世上最偉大的愛，是這個世上最令人難以割捨也最無法忘懷的溫暖，曾經，她的生命中，也有這樣一個人。

南宮傲真摯的懇求，緊緊握住她的手，目光褪去邪魅，柔和得讓人無ｈｔtｐs://ｗwｗ.hｅtｕbｏｏk•cｏm•ｃｏm從拒絕。也許這就是親情的力量，而南宮傲得知易語身份后的欣喜，令如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意瀟。

「你真冷血！」他神色複雜地瞪她，「面對一個正在承受喪母之痛的人，你竟然可以如此平靜！」

心頭泛起苦澀，對於易語，她不知道這樣的身世，該為易語高興還是難過。而且因為她的緣故，易語已經非常討厭甚至是憎恨南宮曄，連帶著對整個封國王室，都無半點好感。如果南宮傲貿然跟易語相認，易語的反應，她還真不好肯定。

「何事？」南宮傲問。見她面色倏然凝重，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極其鄭重，不似玩笑。

後來，沒有了。

「南宮傲，還有一件事，我想我還是應該告訴你。」

「何事？」

真是一種殘忍的死法！

如陌道：「中了『七日噬骨』的劇毒，聽說中了這種毒，會痛足七日七夜，最後七竅流血致死。」

曄……

如陌站在南宮傲的身旁，看到極少流露真實情緒的男子，此刻竟然痛紅了雙目，她心裏也有些不好受，儘管他為之傷痛的那個人，其實是毀她一生、害她受盡苦難的仇人！但不得不說，那個人，真的是一個好母親！到死，都只想著自己的孩子。

「你替他還？要怎麼還https://m.hetubook.com.com？你是還得了我受過的屈辱，還是還得了微瀾、沁貞這兩條人命？」如陌面無表情，冷冷笑問。

如陌話音剛落，明顯感覺到南宮傲身子劇烈一震，如妖孽般的眸子立刻迸射出如刀鋒般的凌厲之氣，彷彿別人詛咒了他心中的神明，不敢置信地將她望著。

「誰告訴說的？」半響，才吐出這幾個字。

「不見。」她頭也不抬地回絕。雙手互相博弈，如同分裂的兩個自己，始終未能分出勝負。

「戰勝自己，比打敗別人，更難上百倍。凝兒你啊，為何非要執著於此！」南宮傲曾這樣嘆氣，對她頗感無奈。可她，就是想要戰勝自己。雖然很難。

「誤會已經造成，凝兒，如果這輩子你不可能回到曄身邊去，那……你就永遠留在孤身邊吧。」

「不平靜又如何？難道要我替你痛哭不成？」很不客氣的話，卻是事實，但事實往往最傷人。

許久，都沒人出聲。

南宮傲愣愣地看著她，如果是這樣，那……曄所做的，都是無謂的傷害，忽覺內心，雖然在之前就已經料到了背叛可能只是一場誤會，但此刻確定之後，仍然禁不住心情沉重，黯然嘆道：「原來你愛他至深！」

南宮傲接道：「不但沒有好感，還恨不得殺了我們為你報仇出氣。」

凰m.hｅｔuｂoｏk.ｃom.ｃｏm舞宮後院，芊玉來稟。

南宮傲皺眉，不求感同身受，至少不要這樣事不關己，態度傷人。如果，現在在她面前的，不是他，而是南宮曄，她即便恨他，想必也不會無動於衷吧。

引得南宮傲眉頭緊皺，本就窒痛的心，更加難受起來，他又問：「那沙仲人在何處？」

「你打算怎麼做？」如陌抬頭問道，看南宮傲的表情，倒也不像激動地想立刻相認，反倒同她一樣，有著無數顧慮。想了想，她道：「我知道你們兄弟兩，一直沒放棄過尋找她，我可以幫你把她叫進宮來，但你希望，你能給她一些時間，讓她先試著接納你們。你應該不難看出，她對你們兄弟並無好感。」

南宮傲道：「孤是王上，這江山，孤說了算！孤要立你為後，沒人能阻攔！」

「我不想聽他的事！」如陌忽然沉聲打斷，如果那樣還不算絕情，那怎樣才算絕情？

如陌道：「他是裝瘋。」

一字一字，咬著牙，充滿悲憤。那表情，似是在說，如果讓他找到兇手，他一定要把她千刀萬剮，剉骨揚灰才算甘心！

「你要立我為後，你說南宮曄，他是更恨你呢，還是更恨我？」嫵媚流轉，妖嬈之色奪目而現，如陌抬頭輕笑，不見半點歡喜。

南宮傲腦子裡忽然有什麼快速劃過，令他胸腔驀然一震，恍和圖書然大悟道：「這就是你放走沙仲的原因？！」

如陌微怔，雖然那些對她來說，誘惑並不大，但一個君王敢許下如此承諾，實屬罕見。心頭微動，如陌斜眸笑道：「你確定，你不是在和我說笑？你可要想清楚，我一無出身，二無背景，又被人休棄過，聲名早已一片狼藉……你立我為後，還要我與你並肩臨朝，只怕不只南宮曄不同意，你的那些臣子們，也不會答應！」

「他只是一個瘋子！」南宮傲完全不信。

南宮傲苦笑，面色頗為無奈道：「其實曄對你……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絕情！他……」

南宮傲心痛如絞，大受打擊，轉過身去，朝著他母親的畫像，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事出突然，彷彿一顆驚天炸彈，在平靜的湖面掀起了驚濤駭浪。前朝後宮，無不混亂。百官諫言，反對的奏摺，如雪片一般飛入御書房。無不嫌她出身不好，又非清白之身，不足以母儀天下。還有一部分人，擔心南宮傲與南宮曄兄弟二人，會因她反目成仇，引來禍亂。

如陌坐在一棵古樹下，面前擺著的，仍然是那一盤殘局。

南宮傲心頭大痛，有些不能接受，他憤怒起身，激動的情緒，促使著他用力攢緊她的肩膀，沉聲問道：「是誰做的？！」

「為什麼？」

「留在你身邊，做什麼？」如陌淡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