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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清楚了床上的兩個人，假裝驚訝地捂住嘴：「小九，你怎麼會在小蘅的床上……」

褚青蘅忙給她倒茶。

她要冷靜一下。

「……」這讓她回答是還是不是好？褚青蘅道：「可否先失陪一下？我去洗漱一下，再來跟您談話，這樣會比較禮貌。」

褚青蘅看到護士長，忽然意識到大事不妙，可是這後面的事情告訴她，她的想法還是太簡單了。因為下一刻，伴隨著一聲興奮的「我來」，被子被呼啦一聲掀開，完成了整個「捉姦在床」的全部步驟。

褚青蘅把洗手間的門反鎖上，然後拚命往自己的臉上潑冷水。

護士給她做完常規檢查后，微笑著說：「只要斷骨處愈合了，就沒什麼問題。」

她立刻想起在警局資料室的那個吻，又好氣又好笑：「可惜我這裏沒有須后水。」

十二點整，她聽見外面有人群在歡呼，可能是清醒的，也可能是喝醉了的，但是那歡呼是歡欣的。外面的煙花此起彼落，天空中升騰起白茫茫的霧氣。

凌卓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道：「如果你是在洗手間里解決你的生理問題，時間稍微短了一點。」

十分鐘后，凌卓寧回到病房，還帶了護士回來。

蕭九韶在聽到門關上的瞬間，站起身來按住她的後腦吻著她的嘴唇。褚青蘅經歷過連番打擊，對周圍的感知能力已經降為麻木，只是安靜地張開唇讓他入侵。

凌卓寧捂著嘴在沙發上坐下來：「你們感情還真好啊……」她往窗外看了看那根掛在半空中的登山繩ｈttｐs://ｗwｗ.hｅtuｂooｋ•ｃom•com，意有所指：「就算不在一間病房，爬也要爬到一塊去。」

褚青蘅正在喝水，聞言立刻嗆住了。

褚青蘅鬆了口氣，她安全了。

褚青蘅悄聲道：「這樣不禮貌吧？」

「……請等一下，」褚青蘅問，「您剛才說『你們』，這個賓語里是包括了我？」

褚青蘅控訴：「這麼著急地把我拉過來，我都沒來及買東西，空著手怎麼能去做客？」

蕭九韶則回答她：「你要禮貌還是要命？」

「哦，那還要繼續努力啊。」

褚青蘅覺得自己承受的天雷已經夠多了，但是還是一不小心被劈得外焦里嫩：「這個……似乎還沒有吧……」

「嗯？什麼？」

護士長扶著額：「抱歉，我先出去一下。」

凌卓寧只是笑笑便放過了她：「你去洗臉吧，我會叫醒他的。」她脫掉大衣，捲起衣袖，拿起一疊報紙雜誌捲成一卷，走過去一把扯掉被子，用那個紙卷抽他的臉：「還不起床？！你再裝睡啊，有種再裝啊？」

然後她就見識到一個馬路殺手的開車方式，變道從來不打轉向燈，轉向也不看後視鏡，每當後面的車主開上來罵娘，凌卓寧女士總是脾氣很好地搖下車窗，朝他們笑著說抱歉，還附送一個飛吻。

凌卓寧一拍茶几：「我來接你們回家過年！」

蕭九韶道：「很像從海底望上去的樣子。」

凌卓寧敲了敲杯子：「兒子，倒茶。」

褚青蘅忍不住拉開他的病號服去看他身上留下過的痕迹https://m.hetubook.com.com，其實那傷痕已經很淡了，像是美麗的勳章。蕭九韶忙把衣服扣回去，一直扣到最上面那顆衣扣。她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就看一看，你這個舉動很像怕我強~暴你似的。」

他在樓下的指紋鎖里錄入指紋，然後玻璃移門開啟：「你在緊張？」

新市離他們居住的城市有兩三個小時的高速，是比較適宜開車的距離。凌卓寧坐進駕駛室里發動汽車，而蕭九韶則把行李和葯都放進後備箱，然後拉著她坐在後座。

蕭九韶冷漠地回答：「水壺在你邊上。」

正睡得迷糊的蕭九韶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在身邊摸了摸沒找到人，聲音低啞地喚道：「小蘅？」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換個安全點的話題：「……你說，等下會不會有人再查房？」

「那等著被捉姦在床？」

蕭九韶終於有了情緒波動，回嘴道：「你到底來幹什麼？」

「那天，我慢慢沉向海底，睜開眼的時候好像看到各種會發光的微生物，很美。」

然後這對母子回過頭看她的眼神都包含了「廢話不是你還有誰」這個的信息。她覺得自己可能上輩子殺人放火真的做了很多壞事的，不然不會碰到他們。

數九寒天的，褚青蘅只覺得自己的手心濕漉漉的。

凌卓寧笑著擺擺手：「沒關係，我聽小九說，你不把他欺負哭就算萬幸。你把他欺負哭了嗎？」

煙花的光芒在窗外一閃即逝，映得他的容貌微微發亮。他抬起蝴蝶羽睫般的睫毛，眼睛裡帶著笑。褚青ｈtｔｐs://m•ｈｅｔｕｂｏoｋ.coｍ.ｃｏｍ蘅不由心道，這個時候就忘記暗花，或者暗花的中間人秦晉，至少她打算給自己放一個假，在這個短暫的假期里，她要放下所有的重負。

這樣回到蕭九韶家裡，褚青蘅覺得自己的提心弔膽得都快虛脫了。

最後當然什麼事都沒有，他們迷迷糊糊睡著了，她很快就把他從九樓爬下來這個事實給拋到腦後，而蕭九韶自己也忘記了，不知是真不記得還是假裝不記得。

褚青蘅最後是被一陣鞭炮聲吵醒的，她痛苦地捂住耳朵：「吵死了。」這家醫院是在市中心最繁華地段，壞處也就是太繁華了。

「為什麼不收？是不是覺得太少了？」

「原路返回。」

她看著手機上的計時，十一點五十九分。窗外的鞭炮聲音更加嘈雜，把別的所有聲音都吞沒。

等到護士長一大早來給她做常規檢查的時候，看到被子里明顯的兩個人形，無言地搖頭。

褚青蘅覺得自己頓時又被一道雷光劈中了，他這個嗓音這個反應太像昨晚x過度，可是他們什麼都沒有，就是很純潔地聊了聊天最後聊著聊著睡著了而已。

忽略過中間她可能聽到的血腥暴力畫面，等她從洗手間里出來，凌卓寧已經坐在沙發上，跟自己的兒子遙遙相對。

「不行。這麼高的樓層，你的傷口也沒有好。」

「……嗯。」他發出了一聲單音，然後就沒了下文。褚青蘅還以為他起碼會像從前那樣假正經地指責她說話粗俗，結果這回倒沒有。她推了推他：「你又在想什麼？」

蕭九韶悶笑道：「hetubook.com.com我在算次數。」

蕭九韶按住她的頭：「你說反了。現在我兩次救了你的命，你就算以身相許也還不完。」

他離開她的嘴唇，輕聲道：「牙膏的味道不錯。」

等到護士走後，蕭九韶才從洗手間出來。

她挑起眉毛看著他。蕭九韶依然不為所動。最後她先放棄了，站起來拿起大衣：「我去叫護士來給你們做常規檢查。」

太恐怖了。

蕭九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連眼睛都沒睜一下，拖回被子翻個身不動了。

電梯很快就到，蕭九韶刷了下指紋，樓層的按鈕便亮起了一個。

「真乖，」凌卓寧摸摸她的臉，「又乖又甜，是我喜歡的類型。」

蕭九韶拉著她的手，慢慢朝住的那幢樓走。

蕭九韶睜開眼，語氣平淡：「我還以為就是把你扔到河裡，你都不會醒的。」

「別污衊我，我很久沒有質量這麼好的睡眠了。」她看著窗外，外面不斷有絢麗的煙花綻放開來，映得這黑絲絨般的夜色都明如白晝。

終於，電梯門開啟，蕭九韶擰開門把手：「拖鞋在這裏，你想不想去我的房間里看看？」

那驚訝的表情實在太假了，假到她看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如果凌卓寧女士去當演員一定是三流的蹩腳演員。

蕭家是城東的繁華區域，是個複式高層，開發商屬於本市最大財團謝氏，褚青蘅倒是知道這個樓盤的，是當時謝允紹剛上任CEO做的第一個項目，賣了個當時的天價。凌卓寧在地下車庫的口子上就把他們放下來了，自己去底下停車。

當然擔任了這個「捉姦」重任的是蕭九韶和-圖-書的母親凌卓寧女士。

褚青蘅抓緊最後的時間，拿出粉餅盒來對臉上的妝容做一次補妝。蕭九韶看著她，無言以對，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按照他活了快三十年都沒有帶過一個女孩子回家的黑歷史來看，她能夠跟他回去，他家裡人都要給她點香了。

褚青蘅笑了一陣，回答：「那沒辦法了，要不你接受肉債肉償，按次數計？」

蕭九韶拉起被子蓋住他們的頭，在她耳邊道：「新年快樂，小蘅。」

褚青蘅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但是現在終於想出來了，對，就是性別錯位。現在怎麼看倒是她成了要承擔責任的那一個？她坐起身，披上外套，對著蕭九韶的母親道：「很抱歉，我無意讓他從這麼高的樓爬下來。」

原來是為了這個。蕭九韶笑笑：「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願賭服輸。而且著急把你來進門的不是我，是我媽，你要是很在意的話，等下吃過午飯，我陪你去附近的商場，很近的。」

「明早呢？」

「謝謝！」她幾乎是把那紅包搶到手裡的。

辦完出院手續后，褚青蘅便跟著他們去了停車場。

褚青蘅換好拖鞋，正要說話，只見一個跟蕭九韶差不多身高的中年男人舉著菜刀出現在他們面前。然後她聽見蕭九韶喊了一聲：「老爸。」她頓時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了。

凌卓寧接過杯子，朝她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紅包：「嗯，這杯茶我喝了。這個給你的。」

「我在被子里塞了四個枕頭。而事實上，今天恐怕沒人有心思查房。」

「……」褚青蘅再次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