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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猶豫了許久，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傅希境的電話。

謝飛飛勾著她的手指，高高舉起，面向著寬闊渺茫的江面，像個孩子般地大聲高喊：「拉鉤上弔一百年不變，反悔的是小豬！」

其實是痛得快要掉眼淚了！

除夕夜。

謝飛飛孩子氣地嘟嘟嘴，說：「拉鉤約定啊，如果我們真的這輩子都沒能結婚，那麼，我們就一起終老，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住，一起吃飯，一起敗家，一起去美容，一起出去旅行。我們努力賺錢，等以後退休了，就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買塊地，我們自己蓋棟小木屋，在屋子前後種菜、養花，養很多條狗，還要養很多隻小貓。」

她們的聲音混在一起，傳出好遠，響亮的回聲在江面上晃蕩。

「謝謝你，南風。」

電話hetuｂooｋ.ｃom.com里忽然沉默。

她們在江邊再站了一會，便瑟縮著往回走了。

恆盛的case已正式提上日程，一期工程即將動工，很多細節上的問題，合作雙方反覆商榷，力求最好。所以這些天，謝飛飛與南風大部分時間都是往恆盛跑，與他們開會。

顧恆止皺了皺眉：「季南風，你非要這麼生分嗎？恨不得撇開與阿境的所有關係？」

彼此心裏都有好多話想說，可千言萬語，統統都化在了心底，不可說，不可說。

然後兩個人抱做一團，哈哈大笑。

南風聽到最後笑起來，勾住她的小拇指，晃了晃：「哎喲，然後上演貓狗大戰嗎？」

顧恆止說：「我真有點看不懂你們了，忽然說要結婚，又忽然說不結就不結了，你們還是小孩和圖書子嗎，把婚姻當做過家家？」

他正在醫院里，所以語調格外地輕。

顧恆止自顧自說下去：「為了這事，他外公氣得夠嗆，一激動吧，又弄到醫院里去了。」

謝飛飛哀嚎，狂掐她的臉頰：「季南風小姐，我在說這麼煽情的話題呀，我都快要被自己感動死了，你的注意力竟然在貓狗大戰！！！」

她偏頭望著南風，伸出小拇指：「來，拉鉤！」

顧恆止擺擺手，走了。

南風心酸，在他的記憶里，她每次主動找他，都是有事相求。她澀澀地說：「聽說你外公住院了，情況還好嗎？」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望，見南風呆怔地站在那，他勾了勾嘴。他就是想要看到她內疚的模樣，才誇大其詞地提起鄭老爺子的病，老爺子是住院了，卻不是被她跟傅希ｈtｔｐs://ｗｗw.ｈｅtｕboｏk.com.ｃｏm境的事情氣的，是老毛病犯了。

南風張張嘴，卻無言。

南風笑問：「幹嘛呢！」

南風微微低頭，並不想同他多談這件事，心想著謝飛飛怎麼還不來。

「挺好的。」

「小不點！」顧恆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南風猛地抬頭：「他外公生病了？」

南風忙求饒：「我錯啦我錯啦，好感動好感動，真的真的！你看你看，我都感動得要掉眼淚了呀……」

傅希境問：「你呢，你還好嗎？」

南風幾乎是倉皇地掛掉了電話。

那樣傷感的氣氛，被她們這樣一鬧，到底淡去了許多。

顧恆止沒好氣：「你還曉得關心哦，老爺子心臟本來就不好，被你們這樣出爾反爾地一折騰，哪經得住！我看啊，阿境這次慘嘍，他舅舅姨媽非把他訓個夠！www.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cｏm」

淡淡的回答，也像是個關係疏淡的普通朋友。

南風回頭，「顧總。」

南風也高喊：「反悔的是小豬！」又加了一句：「肥胖的小豬！！！」

去了很多次，一次也沒有碰上傅希境。主持會議的是他下面的一個副總。

片刻。

謝飛飛也笑了，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對著江面大聲說：「說得對，我們有彼此！」

那晚之後，他們沒再聯繫過。

時間過得真快，眨眼間又是一年春節，這是趙芸在醫院里過的第七個春節了。

南風想說，我沒有，卻沉默了。

羅素蓉問：「腎源還是沒有消息嗎？」

一次一生的愛，聽上去真美，可如果你沒有好運氣，命運沒有讓你遇見一個對的人，那麼，那樣的一次一生，多麼殘忍而絕望。

散會後，謝飛飛去取車，南風在門口等她和圖書。

南風搖了搖頭。

淡淡的問候，像是久未聯繫的普通朋友。

忽然不遠處有男聲朝她們大聲喊過來：「神經病啊！」

謝飛飛與南風異口同聲罵回去：「你丫才神經病呢！」

南風照舊幫媽媽擦拭完身子，換上全新的睡衣，一年一套，依舊是那個她最喜歡的品牌，依舊是紫色系。

晚上，餐桌上羅素蓉說起去海南過年的事，邀請南風也一起，南風拒絕了，「我想在醫院陪媽媽。」

「那，再見。」

南風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頭，竟是笑了：「誰說的，我有你啊，你也有我，怎麼會孤獨終老呢。」

「南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問道，有點急切。

公司里還有未畫完的設計圖等著她們。

傅希境輕輕舒了口氣，說：「心肌梗塞，老毛病了，病情暫時穩定下來了。」

「哦，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