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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涼意又襲來。

說完走了出去。

「而且力氣也不小，你瞧這些傷，比我這輩子加起來挨的揍還多，」說到這裏，聲音又轉為鬱悶，「我倒寧願她笨些。」

是幻覺？不對，這房間里除了自己和江小湖，確確實實還有個東西存在！而江小湖每日醒來會在野外，多半就是因為它的緣故！它究竟想做什麼，最關鍵的，它是人是鬼？蘭大小姐竭力抑制住心底的恐懼，整個身子軟軟地癱倒在床上。

「這個嘛……」

熟悉的寒意襲來，蘭大小姐禁不住花容失色，「噔噔噔」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然後驚恐地望著面前這一切。

「銀子呢？」

他站起身，不住地搖頭嘆氣：「若是我，白白娶了這麼個漂亮老婆，高興都來不及，想不到這丫頭命苦得很，偏偏遇上個不肯憐香惜玉的傢伙。」

「靈牌？」驚訝。

蘭大小姐痴痴地坐在台階上，雙手托腮，呆了一下午，她無趣得打了好幾個盹，江小湖拿了銀子去賺錢，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你當這個老婆來得簡單？」苦笑。

黑暗中，江小湖嘆了口氣，伸出一條手臂將她摟住：「昨日不是還好好的，今日怎的怕起來？」

「這裏的房間不都是空的嗎？」

一記耳光，清脆響亮。

白天的江家比晚上好多了，雖說仍有些陰森，不過那金燦燦的陽光倒也為它添上了幾許亮色，院子里居然還開著幾朵不知名的野花。

「不勞，我還想多活幾年。」沒好氣。

沒有回應。

隨著一道細微的風聲，蘭大小姐發現，那個東西竟然輕輕巧巧毫無預兆地從自己面前消失了，如鬼魅般，無聲無息。

「你……你敢打人？」驚呼聲里，女孩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白凈的小手迅速捂上臉頰，整個人都怔住，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小湖，她……」

蘭大小姐緩步退至院中央，儘管頭上有暖暖的太陽照著，身子卻忍不住一陣陣發抖，脖子上的寒毛也都根根豎起——剛才她確確實實感覺到，有個人就在她的身後。

這招「采蘭贈葯」其實是蘭家祖傳絕技「蘭心指」的第一式，其中暗含十三種變化，實乃主動出擊時的最佳選擇，而且它還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在片刻間制住對方身上七處大穴。這和*圖*書一招蘭大小姐從小到大，不知已練習了多少遍，使出來威力自然不小，駕輕就熟，全無半點生硬的痕迹，對付普通高手，就算是閉著眼，她也絕對有把握不會失手。

「輸了。」

「劍譜我見過，已經被爺爺燒掉啦。」

「也不許找環姑娘鬼混！」

其實家裡還挺漂亮的，怎麼昨天就沒發現？蘭大小姐好奇地朝門裡張望了半天，終於從台階上站起身，猶豫了一下，輕輕推門走進去。

蘭大小姐握緊粉拳，顫聲道：「誰？」

想到白天的怪事，蘭大小姐緊張地拉拉江小湖：「我怕……」

那人賭得正起勁，莫名被打斷，頓時大怒，不過待他看清面前是個漂亮姑娘之後，滿面怒氣立刻變成了色迷迷的笑：「姑娘有事？」

頸間，一縷涼意如毒蛇般竄過，好象有人就站在身後，故意朝那裡吹氣。若是此刻突然轉過去，會看見什麼東西？

到底怎麼回事？

「……」

「他在哪兒？」

「老婆饒命！」

蘭大小姐拍拍他的背，嘆息：「那……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兩件東西在哪裡？」

寒意迅速從脊樑上升起，蘭大小姐打了個寒戰，她自小習武，當然不會放過這麼明顯的動靜，好好的院子里哪會突然來風？

環姑娘？蘭大小姐這一氣非同小可，頓時雙眼圓瞪，銀牙暗咬，也不理會他後面說了些什麼，倏地將那人丟開，三步並兩步就朝樓上跑。

「我這裡有好葯，你敢不敢用？」

一束野花插上窗檯，煞是可愛。

「我要死啦！」

砰！隱約傳來窗戶開合的聲音。

是夜，江家慘叫聲不絕於耳，驚得周圍家家戶戶緊閉了房門，無人敢作聲。

左邊的閣樓！蘭大小姐想也不想，腳尖一點，嬌小的身體便如燕子般掠起，眨眼間就輕輕巧巧地落在了那棟閣樓上。

「我是你老婆，也不能說？」

手心漸漸有汗水沁出。

「老婆，你餓了沒？」

紅日漸沉，晚霞滿天。

「老婆，先吃點東西再打吧。」

沉默半晌，有人終於忍不住叫起來：「奇怪奇怪，我就不明白，有的人留著那麼多不能吃不能喝的寶貝做什麼，要不要送你個棺材裝？」

「你個獃子，笨蛋！https://m.hetubook.com.com」蘭大小姐生氣，「他們分明就是想要你們江家祖傳的『白日驚風劍』譜，還有那件……寶貝。」

不多時，耳畔傳來平緩的呼吸聲。

它躲在哪裡？

「但我從不做虧本生意，到手就是我的了。」

「你好啊，讓我在家苦等，自己跑這兒來鬼混！」冷笑。

「小湖！江小湖你快起來！」她著急不已，使勁推著掐著身旁的人，無奈江小湖還是沒有半點動靜，似乎已經睡死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她倏地轉過身，瞪大雙眼，厲聲喝道：「誰！」

「隨你，我才不稀罕這個。」蘭大小姐哼了一聲，拿開他的手，翻身睡下。

「不能說。」

「恩。」低低的。

沒有回答，他彷彿已睡沉了。

身後空無一物。

「對，」江小湖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爺爺吩咐過，那件寶貝死也不能說，否則就不准我再進江家大門，老婆你看，我現在不住江家的話，就沒地方去啦。」

越想越害怕，她不由拿胳膊碰了碰身旁的江小湖，輕輕喚：「小湖！」

不知過了多久，油燈果然又自動熄滅，除了能根據那一線清光分辨出窗戶的位置，整個房間都黑沉沉的，看不清什麼東西。

手上赫然抓著一把稻草。

江小湖垂首，懦懦道：「我怕銀子輸光你沒得吃，就先去買了半隻雞替你留著。」

「怎麼。」

「她很聰明。」

「還認得我這個老婆，」蘭大小姐火起，「銀子呢？」

「江小湖，你給我滾出來！」

「這人，死了也要擺闊。」喃喃的。

「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母老虎？」旁邊的女孩子明白過來，掩口嘲笑，故作驚慌之色，「哎呀！也難怪，男人最怕母老虎了，看你，都把他嚇成這副模樣……」

「哎喲，我再不敢了！」

哭了好半天，蘭大小姐這才放開他，輕輕掀起他的衣裳仔細檢查，然後心疼地摸摸他身上那些青紫的傷痕：「還疼不疼？」

是人是鬼？

一直躺在身旁的江小湖竟不見了！

半晌。

又驚又怕，她終於回過頭。

「你出來！」竭斯底里的叫。

二人偎依在稻草鋪上。

「好，」江小湖並不在意，安慰她，「你是我老婆，也是江家的人，他們不會害你的。」

那東和*圖*書西還是沒有回答，然而，蘭大小姐接下來卻發現了另一件可怕的事——它開始移動，而且正朝著二人的床緩緩靠近。

果然是有人在故意搗鬼！蘭大小姐頓時長長地鬆了口氣，同時不忘記凝神防備，嘴裏冷冷喝道：「誰？出來！」

「是啊，就是旁邊的閣樓上那些，」蘭大小姐說到這裏，似乎明白了什麼，頓時全身僵硬，說話的音調也陡然變了，「你……莫非沒看見？」

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忍住眩暈的感覺，蘭大小姐一步步退到門邊，終於驚呼一聲，飛快地打開門逃了出去。

「呼——」耳畔涼意掃過。

拳頭緩緩放下。

「有道理，我要金的，而且不能太小。」

「江小湖？」那人詫異，上下打量她，「找他做什麼？」

模糊的光線中，兩個人影緩緩從暗處走出來，其中一個在她面前蹲下。

聽不見呼吸，聽不見足音，和鬼魂一樣輕飄飄的，又或者，它本來就是個……

蘭大小姐直直看著他，呆了好半天，才喃喃道：「哪裡來的？」

「報仇做什麼？」江小湖嚇一跳，「我不敢殺人。」

片刻。

它到底知道了什麼，又想來做什麼？再也受不了這種恐懼的氣氛，蘭大小姐倏地從床上跳起來，纖纖右手一伸，一式「采蘭贈葯」便已出手。

蘭大小姐迅速轉過身。

絕望地放開他，蘭大小姐顫聲問：「誰！」

「他賭輸了銀子，此刻怕是正在環姑娘的床上快活呢！」那人曖昧地笑了笑，眨眼，「姑娘找他，不如……」

蘭大小姐不理會，抓起床上面如土色的江小湖，從窗口丟了出去。

見他裝傻，蘭大小姐氣得推他：「就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你出生時，掉到江家的那件異寶啊。」

「你有把握？」

緊貼著溫暖的胸膛，蘭大小姐悄聲道：「我今天看見了很多靈牌。」

「江小湖！你看見江小湖沒？」蘭大小姐嚷了半天，終於失去耐性，直接拎起其中一個人的衣領，對著他的耳朵大吼，「我問你，看見江小湖沒有！」

整個房間除了她，再也看不見別人，又或許說……他們已經不算是人，是冤魂！莫非他們已知道了什麼，所以不平？

幾列供桌上，赫然列著數十ｈttｐs://m•hetｕbｏoｋ•ｃoｍ•ｃｏm位靈牌！

迎面排著幾張供桌，其上矇著厚厚的塵灰，幾乎看不出桌子的本來顏色，供桌前擺著一個大大的銅香爐，爐中已無半點煙火氣，灰滅燼冷，滿目凄慘。

「那你知不知道，你爹娘為什麼會死？」

「是啊。」

她拍拍手，轉身就朝門外走，待走到女孩子身邊時，又停下腳步，冷笑：「教你明白，今後最好不要惹母老虎。」

「你確定他會出來？」

「好。」

模糊的光線襯出一個人形的輪廓，它靜靜地停在床邊，既不動也不作聲。

見慣了房間瓶里那些精緻的牡丹、茶花、梅花、海棠、雛菊，丫鬟們幾乎日日都能變出新鮮花樣，蘭大小姐從沒想過野花也會開得這麼漂亮，瞧著自己的成果，她越發沾沾自喜，前前後後仔細端詳，心想江小湖回來看到一定會高興吧？

「什麼寶貝？」

因為哭的緣故，眼睛略顯得有些腫，其中還隱隱含著淚花，襯著燈光，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蘭大小姐眼前一黑，丟開他不說話了。

「好好，」江小湖慌了，連連點頭，「你別哭，我再不去擁翠樓了。」

沉默片刻，蘭大小姐突然撲上前，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低聲抽噎起來：「小湖，你變得有用一點好嗎？」

潔白纖細的手指輕輕從身上撫過，麻麻的，還有點癢，江小湖幾乎連骨頭都要酥了，立即搖頭：「不疼，一點不疼。」

「一定會。」

陽光照著閣樓，觸手處滿是灰塵。

二人大笑。

然而，對方並不是普通高手，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人。

「我好歹也是你的朋友，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腦袋裡彷彿有東西炸開，蘭大小姐終於控制不住，昏了過去。

樓下大街上頓時傳來驚呼聲。

「那……寶貝呢？」

「你到底是誰！」

「對啊對啊，」經她一提，江小湖似乎也想起了什麼，「當年他們把我抓去問過幾次，不過我記得爺爺的吩咐，什麼都沒說，他們就再沒來找過我了。」說到這裏，他彷彿有些后怕：「我親眼看見，他們想要用燒紅的鐵烙我的腳……」

「不錯。」

江家的靈牌！

見她住了手，江小湖也不顧身上的傷疼，趕緊爬上前，從懷裡摸出個紙包，雙手遞到她面前，頓時房間里香味四溢。

「那件事，你幫不幫？」

院子里空https://www.hetubook.com.com空蕩蕩的，一如先前那般寂靜，遍地雜草懶懶地曬著太陽，連葉尖都沒有半絲顫動，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你叫我怎麼不生氣！」蘭大小姐只顧掄起拳頭拚命往他身上招呼，口中氣得大吼，「銀子賭輸就算了，你竟然還敢去那種地方！」

「老……老婆！」

「燒掉了？！」蘭大小姐失聲。

「老婆別生氣。」

擁翠樓。

砰！身後房門突然關上。

「你若說有毒藥，我就信。」

「我喜歡擺闊，更喜歡在窮小子面前擺闊，」愉快的語氣里，那人伸了個懶腰，披風如蝙蝠般張開，「今晚剩下的事，你就自己動手吧，記得我的金棺材。」

「不知道。」

「小湖，你爹娘，還有江家那麼多人都不明不白地冤死，你就不想報仇嗎？」

笑聲中，黑影消失。

不經意間，腦後，一縷細微的風聲劃過。

是了，那東西應該就站在門邊！

江小湖臉更白，不敢看她，垂首支吾：「這……」

想到昨夜的怪事，蘭大小姐冷笑一聲，暗自運起內力：「我知道昨天晚上就是你在裝神弄鬼，你究竟是誰，快給我出來！」

踹開門，蘭大小姐怒氣沖沖，徑直奔到床前，一掌掀開那個目瞪口呆的嬌弱女孩子，將床上驚慌的江小湖拎起，揪住他前胸的衣領。

天還沒黑，賭桌旁已經擠滿了人，一個個汗流夾背，面色或紅或白，眼睛直直地盯著桌上的骰子，莊家倒是氣定神閑，左右還纏著兩個漂亮的姑娘。

沒有回答。

熟悉的冷意襲來，蘭大小姐覺得自己彷彿掉進了冰窖里，身子開始發抖：「不會……我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明天我們再去看看？」

「不肯出來？」她冷笑一聲，踹開門走進去。

「小湖！小湖快醒醒……」她試著伸手去推旁邊的江小湖，想努力將他叫醒，然而接下來，她馬上又發現了另一件可怕的事。

蘭大小姐卻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白天閣樓上的怪事，她心裏暗暗發毛，那些靈牌自己看得真真切切，絕不會有假，莫非真是江家祖宗顯靈……

兩扇窗戶猶自顫動，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不對，房間里有人！這種直覺越發強烈，蘭大小姐又驚又怕，警惕地睜大眼，努力想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蘭大小姐顧不得許多：「我找江小湖，江小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