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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靈靈故作吃驚：「他賴你的帳？」一百萬啊，怪不得他會賴。

江小湖吃了一驚：「是誰那麼大胆子？」

江小湖苦笑：「邱祖宗，你若真那麼厲害，又怎會被我們認出來？要是你落到水風輕手裡，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發現說漏嘴，邱靈靈頓時慌了，搖頭又擺手：「沒有啦，我說著玩的。」

江小湖一臉不信：「老婆她對我很好，我為什麼要信你？」

「你卻不記得我是誰。」

江小湖可憐巴巴地望著她：「老婆不去好不好？」

蘭大小姐無話可說，看了看夫君，又望望門外，終究還是敵不過外頭水風輕的誘惑，於是輕聲安慰他：「小湖你別生氣，我只看一眼就回來的，就一眼，你在這裏等我。」

「你該知道，識時務為俊傑。」

邱靈靈越發著急：「喂，我什麼都沒說，你們別亂講！」

「兩位是來看金秋會的吧？」

江小湖嘆氣：「那傢伙是賴帳行家，一提賭帳就跑，所以我決定找他老婆討。」

「難看！」

見她這副模樣，蘭大小姐錯愕。

頭髮雖然高高束在頭頂，卻是烏黑油亮，腳上蹬著雙碩大的牛皮靴，與普通男人一般無二，然而只要留神察看，就會發現那靴口上隱約露出的幾道金邊，若是別人也不會太注意，但蘭大小姐卻知道，那雙牛皮靴裏面必定還穿了雙黑底描金靴，一個大男人，腳總不能顯得太小。

「也好，」蘭大小姐放手，「你要當心。」

江小湖看得瞠目結舌。

邱靈靈眨眨眼，忍不住笑起來：「說起這事，還是當初老教主在的時候，他老人家叫我們去偷百里英的火蟾，又不許驚動旁人，你知道百里英那個人行事很謹慎的，金還來只好扮女人去，結果百里英一見他就吐了，他就趁亂，便宜得手啦。」

「不說也可以，但若是你們教主知道他扮女人的事被傳出來……」蘭大小姐板起臉，學著金還來的模樣，雙手抱胸，「本教主治你的罪。」

「說。」

「不是這樣的，他才不想扮女人！」邱靈靈分辯，「他只不過為了……」

那名叫陸三的瘦漢上下打量二人：「你們根本不是水城主的朋友，卻知道進城的暗號，除非是千手教的人，想m.hetubook.com.com必你們認識金還來。」

掌柜上下打量他，一副見鬼的模樣：「虧你長這麼大個子，怎的連女人也打不過？這女人哪，是不打不聽話，想當年我老人家年輕的時候……」

蘭大小姐恍然，看來天水城並不似傳說中那般與世隔絕。

「火蟾那件案子名震江湖，原來是他做的，」蘭大小姐笑彎了腰：「都說百里英是栽在一個絕世美人手上，想不到內中竟是這個緣故，怪不得百里英死也不肯再提。」

江小湖摸摸下巴，為難：「不行，那小子總是消遣我，如今遇上這麼好的把柄，不笑話笑話他，實在不解氣。」

眼見老婆丟下自己跑出門，江小湖鬱悶不已，獨自坐到桌邊，對著一桌子酒菜發愁。

「不會有人發現的，」邱靈靈晃晃手上的面具，得意，「我的易容術很厲害，假扮那個陸三好幾天，都沒人認出我來。」

「不會的，」邱靈靈重新戴好面具，轉身要走，「你們仔細些，我先回去啦，明日金秋會完了記得來找我，我知道出城的法子。」

說完，她自行起身離去，留下江小湖在桌旁發獃。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奇怪，若水風輕知道城裡來了千手教的人，你說他會怎麼對待？」蘭大小姐兩眼彎彎，伸手指著陸三，一字一頓，「邱、靈、靈！」

「你是她妹妹。」

邱靈靈氣：「那你們想怎樣？」

其實見水風輕本就是個意外，告訴他也沒什麼，可蘭大小姐總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他半日，突然眼睛一亮，心中驚懼消失得無影無蹤，反倒「噗嗤」一聲笑出來：「這麼說，只要我肯告訴你，你就會放了我們？」

蘭大小姐不同意：「那張臉若是女人，才不好看。」

「什麼問題？」

江小湖看著她，不語。

邱靈靈轉轉眼珠，倒背著手，像模像樣地踱了幾步：「這事只有我和他知道，告訴你們也無妨，但你們不許跟他講。」

江小湖與蘭大小姐既好笑又震驚。

「你倒很相信她。」

掌柜急得冒汗，口裡一邊安慰，手上一邊招架，腳下一邊往樓上溜。

江小湖咳嗽，移開話題：「你怎的跑這裏來，老金知和*圖*書不知道？」

「不對，好看！」

掌柜笑道：「姑娘是頭一回來吧？城裡外人多了，都是做生意的，只不過他們的底細都記在那裡，出去也不敢亂講的。」

「好。」夫妻二人異口同聲答應。

「年輕的時候怎麼了？」一聲巨響，一隻銅盆砸到櫃檯上。

「對，你什麼也沒說，是我自己想的，」江小湖拚命忍住笑，裝模作樣想了想，「老金那張臉，扮女人一定很好看，就是個頭大了些。」

蘭大小姐笑得喘不過氣，配合地點頭：「我知道，他沒有。」

有一種女人無論穿什麼都不會難看，蘭心落正是這樣的女人，今天她換了件潔白的衣裳，白得像雪，雪一般的冰清玉潔，當初的妖冶美艷蕩然無存。

江小湖抱住她：「老婆真懂事。」

蘭心落毫不在意，輕攏秀髮，在他的左手邊坐下，看著桌上酒菜：「你那個老婆已經走了，這些酒菜再不吃，就涼了。」

江小湖終於笑起來：「老婆聰明。」

見她不吃這套，陸三轉轉眼珠：「想必你們還不清楚天水城是怎樣對待姦細的……」

「是啊。」

「當然。」

「男人不會有這麼好看的頭髮，」蘭大小姐笑著指指她的頭，然後又指指她的腳，「也不會同時穿兩雙鞋。」

江小湖嘆了口氣，不答：「老婆喜歡我就好，天快黑了，我們還是快找個客棧吧。」

金還來老婆這個身份讓邱靈靈很是開心，想了想道：「他的錢我當然可以拿，不過方才的事你們不許告訴他。」

「人人都知道，金教主偷了水風輕的千年暖玉杯，二人結的仇不小，她肯定是見我們進城找水風輕，害怕我們要出賣金教主，所以才故意試探我們。」

江小湖點頭：「不錯。」

江小湖爽快：「不怎樣，你替他還我那一百萬賭債吧。」

回到城裡大街上，天色已近黃昏，二人隨便找了家客棧，掌柜的很和氣，聽說二人只要一個房間，便知道是對夫妻了，立即吩咐小二安排房間，一邊與二人搭訕說話。

邱靈靈賭氣：「那我不說了。」

「蘭心落！」

她咬咬唇，恨聲道：「我的易容術在https://m.hetubook.com.com教里最高明，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打不過她。」

蘭大小姐加上一句：「先說他扮女人的事。」

蘭大小姐倚在櫃檯上，口裡答應著，又想起一事：「老伯，除了水城主下帖請的客人，天水城裡都是自己人，客棧開著有生意么？」

「放心啦。」

「明知我們水城主與金還來有仇，你們還敢混進天水城，膽子不小！」陸三揚眉冷笑，看看四周，「而且你根本不該選在這裏動手，這附近至少有三處暗哨，只要我一開口，他們必會趕來。」

「我知道。」

江小湖的手出乎意料沒有發抖，蘭大小姐也鎮定了些，勉強一笑：「你不會開口。」

此話一出，江小湖與蘭大小姐皆目瞪口呆。

江小湖碰碰她：「老婆，我餓了，我們先吃飯吧。」

瞧著旁邊的老婆子，掌柜的臉頓時煞白，說話也結巴了：「這……這個……」

「你以為我很喜歡這樣？」她垂下眼帘，輕聲道，「我有我的苦衷，將來你就會知道，我也只是受制於人罷了。」

「我不告訴你。」

瘦漢陸三瞪了她許久，終於跺跺腳，伸手從臉上抓下張面具，頓時，滿臉的鬍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潔的臉蛋，一對烏溜溜的眼珠俏皮可愛，竟是當初的黑衣女子。

「水城主回城了！」

江小湖唉聲嘆氣：「我倒想管得很，可是管不了。」

人們紛紛從四面八方奔出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如潮水般涌過門前，蘭大小姐也興奮了，拉起江小湖就要跑：「快去看看，水城主回來啦！」

「他的車才進城，去看看！」

陸三瞧了她片刻，拍手讚賞：「聰明！聰明！」

陸三不動聲色：「你什麼意思。」

「還有臉說當年，當年你是如何甜言蜜語哄我的，我總是瞎了眼才答應嫁給你，沒過上幾天好日子不說，如今你是越發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還活著做什麼，索性一起死算了！」老婆子越說越傷心，揪著他哭鬧扭打起來，還不停地拿腦袋朝他身上撞。

蘭大小姐緊張：「如此，你該扮成百姓才對。」

陸三正色：「你們既是金還來那邊的人，又找我們水城主做什麼？」雖是在問她，眼睛卻看hetubook.com.com著一旁的江小湖。

江小湖大笑：「你，你說老金他扮過女人？」

蘭心落莞爾，美麗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格外的明亮堅定：「因為我相信，你絕對不像傳說中那麼沒用。」

能商量就好，蘭大小姐鬆了口氣：「你也不簡單，說吧，什麼條件。」

江小湖苦笑不語。

蘭大小姐狐疑：「這個問題很重要？」

江小湖愁眉苦臉地解釋：「我最近太窮了，只好去找那傢伙打賭，結果他運氣不好輸了一百萬，我雖然只是個窮小子，卻也知道『願賭服輸』四個字，哪裡想到堂堂千手教教主竟會賴帳，連一百萬也輸不起。」

「你是我老婆，不該看別的男人。」

蘭心落沒有回答，沉默片刻，忽然抬臉望著門外：「不想死的話，就不要什麼事都告訴她，這句話你記好了。」

蘭大小姐倒退兩步，驚恐地望著他。

江小湖笑：「老婆你怪她？」

蘭大小姐拉住她：「那個大哥問起來，你怎麼交代？」

「這回來的人多，熱鬧得很，兩位不妨先安心在小店住一夜再說，」掌柜推開算盤，很快找准重點人物，笑看蘭大小姐，「如今天色已晚，不知兩位可要用些酒飯？」

蘭大小姐奇怪：「你怎麼了？」

目送她去遠，二人回過神，蘭大小姐看看江小湖，突然一笑：「她很喜歡金教主。」

「誰說的！」

「沒有條件，只要你們回答我一個問題。」

陸三冷哼一聲：「當然重要，你們擅入天水城求見水城主，我總該知道你們究竟有無惡意，是敵是友。」

「真的？」

「她不聽話，那就該打。」

說完放開他的手就跑了。

「一百萬？」邱靈靈與蘭大小姐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江小湖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萬萬沒想到她會拒絕，陸三愣住，半晌沉下臉：「原本有心放你們一馬，想不到你竟不識抬舉，那我也只好叫人了。」

說到這裏她陡然停住，垂首，痴痴地看著自己的腳尖，神色似喜似悲。

蘭大小姐遲疑：「聽說水城主的武功很厲害，我想去瞧瞧。」

邱靈靈低頭，蹙眉抱怨：「兩雙鞋重死了！」

蘭大小姐笑得更愉快：「你叫吧。」

「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堪？」出乎ｈeｔubook.com.ｃｏm意料，蘭心落沒有像往常那般糾纏，只看了他一眼，眼波依舊風情萬種，卻隱約透著幾分黯然，「我是經常勾引男人，但從未真的跟他們……」

「因為你的武功不比我高，若真要叫人抓我們，應該在剛才我出手的時候就叫了，但你到現在都沒有，看來我們是可以商量的。」

邱靈靈撇嘴：「那有什麼，他還扮過女人呢！」

邱靈靈眼珠一轉：「我就說你們被水城主留下參加金秋會了，放心，那只是個小小分舵，不會有膽子追查的。」

江小湖點頭：「看來千手教新教主是姑娘的消息，也是從那件事傳出來的。」說完他又嘆氣：「扮女人……原來老金還有這個癖好，他倒從未跟我提過。」

「你怎麼知道？」

蘭大小姐搖頭：「若是換成我們，也會這麼懷疑的，金教主是你的朋友，她能替你維護是好事，有什麼不對。」

邱靈靈抬臉，恢復了神氣，一臉不在乎：「聽說天水城的金秋會很熱鬧，我就順便混進來玩玩啦。」

江小湖看著她手裡的面具，搖頭：「若是叫老金見到你這鬍子八叉的模樣，必定會嚇死。」

蘭大小姐剛要點頭，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歡呼聲。

「若非為了爹爹，我又何必如此，」她搖頭，「這次水城主下帖請爹爹，爹爹將帖子讓給了我，想不到你也來了，如今江家只剩下了你，就更該多留意身邊的人才對，你須記著我的話，我是絕不會害你的。」

「出嫁從夫，老婆不是看過書嗎。」

江小湖愕然半日，露出惶恐之色：「這事蘭大老爺不知道？」

江小湖不動。

「你看看，老婆是打不得的，除非你想被老婆打。」耳畔響起嬌笑聲。

蘭大小姐瞪他一眼，好奇：「金教主喜歡她么？」

二人爭執不下，同時轉向邱靈靈。

江小湖緩過神：「她會回來的。」

「這交易好象很合算。」

「的確不清楚，」蘭大小姐毫不猶豫打斷他，拉拉身旁的江小湖，沖他眨眼，「但我知道，要是我們被抓住，一定會供出更大的姦細。」

掌柜親眼目睹這一場面，無限同情，出言提醒他：「年輕人，老婆是要管的，不是求的。」

「她是我老婆，對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