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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身相見，卻帶著扶簾婉玉。

眼前情景恰如當年，她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這裡是永恆之間，她只是將楓林當做了樂土，兩個人的樂土。

「離開越軍，否則不相見。」

她倏地縮回手，臉上紅暈更重：「我就是看你累……」

一切都是個錯誤，他犯下的錯誤，縱然習慣設局，自信控制一切，也有些不願面對她恢復記憶的後果。

「鳳歧！」她舉著個新燭台跑進來，「你這兒沒燭台，我在外面給你買了個。」

她立即沉下臉，舉刀，一刀將他的棋盤劈個稀爛，黑白棋子被強盛的刀氣逼得飛起，打在旁邊地上，嵌出一幅八卦圖。

步入楓林，滿眼都是綠，微風裡楓影重疊，令人心曠神怡。

她果真砍掉了半山的楓樹。

「教練武，你確定能勝任？」

雁初將棋子丟回缽內，悵然道：「我是不是很像棋子，始終逃不出這個棋盤。」

空曠的石室內，他閉目坐在中間的竹席上，長發如墨瀑，眉宇間神色安寧，藍袍鋪https://www.hetubook.com.com開，在燈影里閃爍光澤，如澹澹水波。

他決定抽身放棄，她就紅著眼睛找遍了楓陵，最後揮著彎刀警告：「你再不出來，我就砍光你的樹！」

他看她一眼：「不錯，打不過我。」

……

他彎起嘴角，落下最後一子，她再無退路。

面對這個結局，雁初咬住唇，手執棋子遲遲不語。

永恆之間不插手外界事，但要獲知外界消息是相當容易的，旁觀者了解的東西有時會比當局者更多，南王攻下京城，焰皇本已逃到雲州，身邊跟隨的人早就逃走無數，雲州城守備看情勢不對，終於也叛變了，焰皇身邊京衛與急焰軍折損大半，才殺出重圍，剩餘兵力實在難以支撐，焰皇心知大勢已去，於是主動向南王乞降，表示願意獻上皇印，南王也沒對兄長趕盡殺絕，允降，此刻焰皇正帶著皇印，領著殘兵敗將趕往京城。

復讎而生，鐵血征戰，五靈界至高無上的皇者，那顆心早已冷硬ｈｔtｐs://wwｗ•ｈｅtuｂoｏk•ｃom.cｏm如岩石堅冰，他開創了輝煌盛世，立不世偉業，也失去了所有親人。臣子們奉承效忠，嬪妃們曲意逢迎，只為從他手裡獲取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利益，縱然他遁入道門，也是大名鼎鼎人人敬畏的永恆之主。而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誤闖進他的世界，用那多餘的關心，把自己變作了他的親人。

「我刀法很好！」

率性的女子不知憂愁，唯獨記掛父親兄長的安危，她愛習武，沒有五靈界女人該有的柔弱姿態，卻也會笨手笨腳地為他做衣裳，在床頭雕刻他喜歡的楓葉紋，在楓葉下為他翩翩起舞，她永遠那麼熱情，熱情似火，燒紅了滿山楓葉，連帶著他的心也漸漸有了溫度……

「他們是我的親人，我怎麼可以離開他們？」

當夜，她在床上哀求不止，他愛極了她求饒的模樣，沒有放過她，她難以承受，在他肩頭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棋局明朗，勝敗早已註定了，她根本是在賴皮，明明輸定了，https://m.hetubook.com.com卻還瞅到地方就落子，拖延著最後的時間，他便毫不留情，步步緊逼，奪了她的地盤，將她一步步逼到死角，再也無路可逃。

她衝著他背影叫：「你站住，不然我定會殺了她！」

柔軟的手指不時觸碰，氣息吐在耳畔頸間，練功的緊要關頭竟遭逢這樣的挑逗，他猛地睜開眼，黑眸不復往日清澈。

「你叫什麼？」

「可以，拿你換。」

少女體香隱隱飄來，刺|激著此刻分外敏感的嗅覺，他亦沒料到她會來，雙眉微微皺了下，氣息逐漸不穩。

她喜得連連點頭：「願意。」

她居高臨下沖他挑眉：「夠格跟你比嗎？」

熱情性急的女子羞澀起來，竟有著令六宮粉黛失色的嬌態，他扣住她的手臂，不待她反抗，將她強行翻轉身重重地壓在了地上。

期間西聆君去了冰國一趟，數日後歸來，見雁初站在園門口，眸中不由生起笑意，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在等我？」

「不必再喂它了。」西聆君打斷她，「你乖乖地聽和-圖-書話，我會治好你的傷。」

他彷彿不聞。

西聆君道：「我的棋子，又能逃到哪裡。」

他仍是端坐原地，面不改色：「越家刀法，不錯。」

「楓山真美，等見過父親，我們將來就在這兒安家吧，再生幾個孩子，你教他們下棋撫琴，我教他們練武……」

……

「可以。」

「上次設局引你進，這次你必然不肯再受戲弄，出手毫無章法。」西聆君將棋缽一推，起身踱到她身旁，在她頭頂笑，「可惜這也早在我預料中，看你亂來毫無趣味，還是速戰速決的好，無論如何都是一個結果，何必掙扎。」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你！」

「你怎麼了？」她嚇得丟開燭台，走過去伸手去探他心口，輕輕按了按，發現尚有心跳，這才鬆了口氣。

藍袍被風牽開，長長地拖在路面，他任由她拉著，和往常一樣不急不緩地沿著小徑朝前走，她則顯得有些殷切，幾乎是在前面小跑。

「不跟我走？」

「嗯，誤人子弟還是可以的。」

「你要花何用？」

……

面對希冀和圖書的目光，他沒有糾正她的錯誤：「此花要用血供養，你也願意？」

「在練功？」她並未察覺到變化，抬手去理他披散的長發，替他拭汗，粉臉上悄悄泛起一絲紅暈。

雁初道：「你想多了，湊巧而已。」

「我帶你去個地方。」雁初拉著他就走。

雁初臉紅：「你的花已經結果，很快就要成熟……」

被他一問，她馬上忘記了生氣，懇求道：「聽說它的果實能解五靈界苦難，我父親哥哥和盧山叔他們都是武將，戰場險惡，我想求得果實護他們平安。」

「我想蓋座小屋，蓋幾個亭子……鳳歧，把這片楓山送給我吧？」

他不說話了。

……

「真的？」

他點頭：「哦，是湊巧。」

輪迴之果，幾時成了保佑平安的吉祥物？解五靈界苦難史說服食了因果后，就能自五靈界轉世脫身托往他方而已。護佑親人平安，世間真有這般神奇之物，西聆族何至於只剩他一個。創千古偉業，貴為尊皇，縱然他讓著天下千萬人陪葬，也改變不了結果。

他的女人，愛得果斷，恨也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