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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繪夢

作者:Vivib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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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21章 美人

下卷

第21章 美人

綺絲輕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他並不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羅,有些人、有些事,終歸是要遺忘的。在乎過的人,流過的眼淚,都會隨著時間被慢慢淡忘。當走過的路越來越多,當時間在歲月里一點點流逝,無論你曾經多麼在乎那個人就,他的一切都會在你的記憶力漸漸模糊。也許你會因此而自責,但始終都無法阻擋遺忘的發生。」他頓了頓,眼中充滿了期待,「那羅,給我一個機會。」
樓蘭城的西面就是商業區和民居,來自各國的商人都集中在那裡開設店鋪。除了西域國家的特產外,更有來自埃及的香料、漢朝的瓷器、印度的寶石……應有盡有,令人目不暇接。
達娜王太妃看著那個月氏國使臣,臉上閃過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忽然放開了她,微微喘著氣,又不屈不饒地問道:「那羅,我是誰?」
他如獲至寶地將那塊琥珀放入了懷裡:「只要是那羅送的,在我眼中就是價值連城。」
綺絲湊上前一看,不禁「咦」了一聲。只見一塊瑩潤透明的湖泊里居然包裹著兩隻昆蟲,分別是一隻小蜘蛛和一條小蜈蚣。小蜈蚣正惡狠狠地要咬向小蜘蛛,蜘蛛也不甘示弱地準備發動進攻,而它們的動作定格在了這個瞬間。
一朵點綴足矣……那羅的耳邊還在迴響著這句話,心裏有些無奈,也有些悵然。是了,他封她為妃,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讓她當他的擋箭牌吧。真是的,關她什麼事啊,她本來就不願意嫁給他,是他硬要她坐在這個位置上的……。。
「好吧那羅,其實我從來沒把你當成一朵花。」他用異乎認真的眼神望著她,彷彿凝聚了能給予她的全部情意。
那羅搖了搖頭,低聲道:「只是有點不習慣。」
「那羅,你醒了?」他回眸一笑,一瞬間竟讓她有種春暖花開的錯覺。
封妃時安歸賞賜了她一大堆首飾,這幅黃金耳環也是其中之一。
他這麼一說,倒是堵住了那幫人得嘴。其他使臣也是慣於看風向的,一看今日這風向不對也就沒人再繼續提關於聯姻的事了。
她垂下了頭:「我只是看這塊琥珀有趣才買下的,順便……就送你做生日禮物了。」她特意在順便兩字上加了重音。
「那羅,過些日子我會帶人去西邊的王家樹林狩獵,你也隨我一起去。」他笑了一陣給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了幾口后又扯出了新的話題。
「嗯……」感到身體被束縛住,她有些不滿地掙扎了幾下。
那羅面上一紅,立刻低頭看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完好又稍稍放了心。但轉念一想和他同床共枕了一夜,神色間難掩惱意和尷尬。
「別動,不蓋緊毯子會生病的。你這傻丫頭,今晚怎麼喝了和-圖-書這麼多酒。」
在安歸生辰的前夕,那羅終於逮到一次機會偷偷溜出了宮。
到了國王生辰的那天,宮裡的石榴花開得極為奪目,層層疊疊的紅色如火焰般灼熱地燃燒著,放佛容不下其他任何植物的存在。西域各國的使臣來了不少,匈奴單于和漢朝皇帝也分別派使臣送上了厚禮。
他一愣,忙解釋道:「當時那種場合,我也只能這麼說。不然那些人就要把亂七八糟的花花草草塞給我了。」
那羅側過臉,也不接他的話。這時,只聽他又說道:「你在李陵那裡學了那麼久,我倒是也想見識一下。」
「娘娘,我就知道你對比下也是有心的。」陪同她偷跑出來的綺絲笑嘻嘻地說道。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陛下,一個仙人球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過……過夜?這……這裡是哪裡?」她感到自己更結巴了。
「師傅……你快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她不敢說出那個字,只因那個名字早已在心中某處烙下了印記,不觸則已,觸之則痛。今生今世,抹不去的傷。
「不是你想的那樣。」那羅停下了腳步,神情有些複雜,「要不是你提醒了我,我都沒發現他為我做了這麼多事。趁著這個機會送件禮物也算是報答他。但是,我和他之間也只是僅此而已。」
看到她忽紅忽白的臉色,他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了。
他眼中的效益加深:「你不必現在回答我。我會再給你一些時間。不過,那羅,我的耐性可不多了。」
「我這般聰慧過人的男子因為你變傻了,那你是不是更應該補償我呢?」他笑著挑眉,用毫不掩飾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
「既然如此,那老闆你就開個價。」那羅用手摸了摸鼓鼓的錢袋,心中頓感踏實萬分。
「那羅,你還好吧?時不時哪裡不舒服了?」安歸溫柔的聲音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她竭力想啊喲聽清他說的話,無奈醉意越來越濃,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他那含著笑意的眼睛深深凝視著她,美到極致的冰綠色眼睛帶著令人沉溺的蠱惑氣息。那羅的瞳孔錯愕地睜大,看著那冰綠色越來越逼近,近到她的視線一片模糊。
他的眼睛一亮,抿了抿嘴似是在忍笑:「你這個樣子真是可愛。放心吧,我的身邊只有你這一朵花就足夠了。」
「我才不是什麼花花草草……。」
畢竟,樓蘭王雖然寵愛王妃,但王后的位置還是一直空置著。若是能和樓蘭聯姻,那麼勢必能為強大的匈奴所庇護。
「綺絲,你看,這個東西很特別呢。」那羅在前方一家商鋪前駐足,好奇地拿起了其中一樣東西仔細端詳。
「這位姑娘您真有眼光。這塊琥珀來自安息國,可是和_圖_書稀奇得很呢。」一個胖胖的男子笑眯眯地走到了她們的面前。
窗外,花枝上的花苞在夜風裡緩緩地膨脹,慢慢地展開,就像是一個害羞的少女,將凝聚了一生的冰冷寂寞和溫柔痴情,孤注一擲地全部綻放。
那羅的心中一震,看著他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那羅一時也挑花了眼,不知該選什麼當禮物。
「安……安歸,你怎麼在我的房間里?」她因為緊張說話變得有點結巴。
「你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他彎了彎嘴角,迅速地在她面頰上吻了一下,起身離開了房間。
很快,那人就端了水過來,小心翼翼地餵了她幾口。她恍惚間感到嗓子得到了清流舒緩,於是又拉住了他的手再喝了好幾口水。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輕輕扶她睡下,順便用毯子將她裹得緊緊的。
聽完之後他已經笑得不行:「你這傻丫頭,這種抬價方式很常見的。那個抬價的一定是店主的人,這麼容易就讓你上當了。光是那副黃金耳環就已是價值不菲了。」
宮女們畢恭畢敬地為各位客人斟了酒,那羅身邊的宮女也用鳥嘴罐為她斟滿了一杯葡萄酒。
他彎了彎嘴,再一次吻了下去。這次他卻是極盡溫柔,宛如蜻蜓點水般碰了碰她的唇,細細地用自己的唇摩挲著她的唇,猶如對待最珍貴的寶物。
「自然是和我妻子共睡一床。難道還要我堂堂一國之君睡地下不成?」他的笑容帶了幾分促狹之意,身體卻挨得她更近。
那羅被他這麼一說,仔細想來倒也覺得有些蹊蹺,不禁惱道:「這該死的的店主,下次我一定找他算賬!」說著,她又愧疚地望了安歸一眼,「你不會生氣吧?我拿那麼昂貴的東西換了這塊石頭。」
「確實是有點意思。這對天帝在相互爭鬥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一滴松脂正好在這個時候將它包裹住。它們明明彼此,可天意讓它們經過了千萬年還是要繼續在一起。世事有時就是這麼巧妙又諷刺。」他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娘娘,你還忘不了……大王子嗎?」
不……不是師傅……這個男人不是師傅……那羅下意識地想要逃開那個人的攻擊,可身體被他用毯子困住,手腳無法動彈,只能任憑他予求予取。兩人的身體已經失去了距離,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卻是如此熟悉,一波一波,潮水般喚醒著她的意識……
她只覺得放佛有什麼東西無形地從身體某處涌了出來,一點一點滲入心中,像是要填滿心中的迷茫和惘然,令整顆心漲得沉悶難受……迫使她不得不抓緊了衣襟,深深地呼吸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禦住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
安歸的餘光掃到她的神情,眼底不禁閃過了一和*圖*書絲笑意。他優雅地抿了抿嘴,開口道:「身為男子,又怎能長久流連於花叢?世上的鮮花千嬌百媚,卻也是最容易湮滅人的心智。」他頓了頓,「月氏國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本王一心只為社稷著想,不願浪費太多時間在花叢中。所以身邊的鮮花不用多,一朵點綴足矣。」
「然後什麼?」她想回憶起昨晚的事情,可頭痛得要命,一時之間什麼也想不起來。
那羅很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只好以飲酒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和局促。喝了幾杯后,她微微有些走神,腦海浮現出很久以前樓蘭國王生辰的情景。那時,有伊斯達,有傅昭,甚至,還有胡鹿姑……她還記得那日大王子是如何意氣風發,她也記得那日二王子是如何失意低落……可如今,完全不一樣了。
「那其他也是應付之詞了?什麼不願浪費太多時間在花叢中。」說出這話的同時,那羅也驚訝自己對他的話為何記得這麼清楚。
他的動作是那麼輕柔,他的聲音充滿憐惜,這樣的感覺讓她感到好熟悉,熟悉得忍不住想要流淚。就像是很久以前的那些感動、那些瞬間、那些黑暗中的光、冬夜裡的暖……突如其來的心痛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她喉嚨一哽,幾乎喘不上氣來,接著聽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低低地想起。
那羅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頰,他的溫度似乎還遺留在那裡。
老闆倒也實在,報出了一個她能接受的價格。那羅正要付錢,旁邊忽然也有人搶著要買這塊琥珀,那羅自然不肯,於是雙方不斷加價。偏偏那人勢在必行,加起價來毫不心軟,到了最後,那羅幾乎掏空了錢袋還是不夠對方所出的價。眼看著琥珀要被人買走,她心裏一急,索性將自己所戴的黃金耳環摘了下來。
那羅再次恢復意識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她緩緩睜開了惺忪的雙眼,竟發現有人正坐在窗邊。那人微側著頭看著窗外,晨曦透過窗欞在他的面頰上染上了一層淡金色,微風吹佛起他暗金色的髮絲,這情景美得無法用語言形容。
為了讓自己盡量恢復到原先的狀態,她又接連喝了好幾倍葡萄酒。
他的身體微微一抖,手臂突然強力收緊,將她摟得更牢了。
「你喜歡就好了。不枉我搭上了一對黃金耳環。」她的神情也緩和了幾分,略顯得瑟地將當天抬價的事情說了一遍。
「對了,你都還沒給我禮物呢。難不成是忘了?」他輕笑著轉移了話題,其實心裏對她是否準備了禮物也是沒抱希望。沒想到她愣了愣,還真從床邊的匣子里摸出了一樣的東西,沒好氣地說了句:「送給你的!」
當那羅在迷迷糊糊中睜開雙眼時,發現有個人影坐在她面前,視線有些輕微的搖晃,想要看個仔細卻m•hetubook.com.com又看不清那人到底是誰,腦袋裡暈得要命,喉嚨也是又干又澀,隱約聽到那個人問她想要什麼,她喃喃地答了一句:「我想喝水……」
「然後,我就在這裏過了夜。」
她的耳邊驀地迴響起了昨晚他再宴席上說過的話,心裏有些微微不悅,忍不住反駁道:「我只是一朵點綴的話而已,哪能值得你這麼費心。」
老闆一看這副耳環,立即眉開眼笑地宣告了這塊琥珀的最後歸屬權。那羅這才鬆了一口氣,將琥珀放好后又和綺絲偷偷溜回了宮。
「你是我的,那羅。我不許你在想那個男人。不許……」他脫去了外衣,躺在了她的身邊,將她摟在了自己懷裡,喃喃道,「就算做夢也不許夢到他……」
那羅是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出席這樣的場合。她穿上了傳統的樓蘭服飾,淺茶色頭髮結成多支髮辮,並以晶瑩剔透的玉珠綴之。胸前掛著一串色澤柔和的綠松石項鏈,細白如瓷的手腕上戴著精緻的青金石手鐲,在臉側輕輕搖晃的金藍琉璃襯得她發高貴典雅。她本就姿容絕色,再這麼一打扮,讓安歸更是轉不開眼了。他雖然欣喜于那羅今日的精心打扮,但對於投向那羅的其他目光很是不滿,恨不能此刻替那羅蒙上一條面紗。他的女人自然只能讓他一個人欣賞。
在這種場合上她總不能掃了他的面子,只好點了點頭,繼續坐在那裡受煎熬。
她讀懂了他目光中的含義,不禁面色一變:「陛下,你……你還有早朝呢。」
她突然感到那正在整理她髮絲的手停滯了一下,溫柔的聲音瞬間變得冷冽:「那羅,我是誰?」
「你……你……」她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該以什麼理由指責他。名義上,她確實是他的妻子,丈夫在妻子房中過夜在外人看來自然是天經地義的。正惱著,她隱隱又聞到那股熟悉的草木清香,驀地回憶起昨夜恍恍惚惚見似乎被人親吻了……這一想,她的臉上更是如同火燒般炙熱,慌忙伸手將他推了開去。
安歸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昨晚你喝醉了酒,是我把你送回來的。然後……」
「啪!」一個軟墊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額頭,他抓住了軟墊,看著對方漲紅的面頰,笑得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陛下,您的王妃美麗非凡,比這裏盛開的石榴花更光彩奪目。但是陛下您可知道我們月氏國的小公主也是有傾國之貌,比月色下初綻的薔薇更加羞澀動人。向您這樣如雄鷹般的男子,又怎能只專註於一朵鮮花?」一位面目秀氣的使臣站起了身,不卑不亢地將自己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他的言語既沒有貶低王妃,又誇讚了本國公主,順便還給安歸戴了頂高帽子。他這麼一帶頭,其餘帶著聯姻目的的西域各國使臣們hetubook•com.com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那羅拿起杯子又喝了幾口酒,那酒一入喉嚨就有種火辣辣的感覺,她這才發現錯拿了安歸的酒杯。奇怪,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聽到使臣說的那些話,心裏又隱約有種奇怪的不適感?那糟糕的感覺,似乎之前也有過。對了……就像上次見到他和那兩個美人在一起尋歡作樂……心裏悶悶的、脹脹的,放佛有一股濁氣在胸口涌動,卻又不知該把這股氣往哪裡撒……
那羅定定地看著他,雙目含著水霧,紅唇微張,似是還沒從剛才激烈的親吻中回過神來。他收斂了怒意,聲音因某種湧起的慾望而變得低沉,又像是在故意蠱惑著她:「那羅,告訴我,我是誰?」
她已經打定主意不搭理這個人,但聽他這麼說還是好奇的瞥了他一眼。
那些在半夢半醒之間感到身邊很是溫暖,不由得朝那個溫暖源又靠近了些。熟悉的草木清香讓她感到了莫名的安心,自己,並不討厭這種溫暖呢,那羅模糊地想著,垂著的手不知不覺地環上了他的腰。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仔細看了看那塊琥珀,笑道:「原來上次偷跑出宮就是為了給我買禮物……」
這聲音令她無端地心頭一盪,視線中隱約浮現出了那雙冰綠色的眼睛。她的眼皮跳動了一下,終於說出了兩個字:「安歸……」
「他再我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取代。」那羅說完又朝前走去。那時她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光,即使那束光已不再屬於自己,她也無法忘記他曾給予她的溫暖。
宴席持續至子夜終於到了尾聲。那羅迫不及待地想要離場,誰知剛站起身,眼前一黑整個身子就往後倒去。在失去意識前,她感覺自己已落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耳邊傳來了那個人略帶笑意的聲音:「那羅,你醉了,我這就送你回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羅就震驚地轉過頭:「你……你知道?」
他微微一笑,側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也煩得很,你在忍耐一會兒。」
那羅心中一暖,忍不住輕輕回了一句:「你還叫我傻丫頭,其實你才傻呢。」
「在我眼裡你就是……」他的眼中閃過促狹的笑意,「一個渾身長刺的仙人球。」
「師……」她有些不解,剛說了一個字手臂上就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她還么反應過來,忽然就感到有兩片滾湯如火的唇貼了過來,堵住了她後面的話語。略帶怒氣的舌強硬地在她的口中掠奪著,放佛要席捲她的所有意識,只剩下唇與齒的糾纏。
他剛剛喝下去的一口水立馬噴了出來,連笑幾聲:「那羅,我的那羅,我怎麼越來越喜歡你了。」
「那羅,你所要記住的男人只有我一個。」他的聲音彷彿要傳到她內心最深處,「而我想要記住的女人,也只有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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