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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繪夢

作者:Vivib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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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25章 出逃

下卷

第25章 出逃

那羅看向傅介子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感激。
她也曾懇求傅介子府打探綺絲的情況,傳來的消息時綺絲仍被關在牢中,不過倒沒受皮肉之苦。因為母蠱和子蠱細細相關,若是綺絲被刑罰,同樣的痛楚就會十倍傳到王太妃身上,反之卻是毫無影響。消息里有時也提到了安歸,說他一場大病後手段變得更加狠毒,並且在後宮廣納美人,夜夜笙歌。對外則比以前的樓蘭王更變本加厲,肆無忌憚地攔截殺害漢使,徹底成為匈奴的盟友。
她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身邊的人將她溫柔地扶起來,她剛想道謝,可那人瞬間變成伊斯達。他悲傷萬飛地看著她,眼中留下了血淚:「那羅,此生不棄……我多想做到……只可惜……」
「你的父親進宮診治小王子時,我還在大王子宮中做事。說來也是巧,有一次我被三王子的那隻猴子追得沒處去,只得趁人不注意躲進了藥房里。可沒有料到,讓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她停頓了一下,「我居然見到了二王子正往你父親配好的葯里加東西……當時我真是怕得要死,屏住了呼吸一直等到他離開。沒想到當晚就傳出小王子吃錯藥致死的消息……。」
安歸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我酒量一直很好。」說著,他攸的捉住了她的右手,將她的衣袖往上捲去,將手心放在了她那道還未完全號的鞭傷上。
車隊停下時,那羅還在馬車裡發著呆,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幾乎是一剎那的工夫,她糊裡糊塗地被人扯下了馬車,同時就被罩上了一件臭得熏人的衣裳。還沒等她明白過來,就見那馬兒發狂般地沖了出去,然後就見胡鹿姑帶著一大票人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差不多是同時,她只覺身子一輕,像是被人連帶那件臭衣服一起抱了起來,接著又好像被橫擱在了馬背上。那人長鞭一揚,頓時如疾風般策馬飛馳而去。
那羅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那羅一驚:「流光在宮裡有親信。」
「那羅,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那羅心裏頓時湧起了一絲惱意,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沒好氣地道:「別再傷害那些我在乎的人好嗎?這樣做你不覺得很幼稚嗎?」
那羅立刻撲了上去,手忙腳亂地在包袱里找尋起那個銀盒子來,可翻了個底朝天,除了那幾件換洗衣衫什麼也沒有。
當那羅再次從夢中驚醒時,已是滿臉淚水。仇恨太過刺眼,一切都似乎偏離了原本的軌道,她的心似乎變得什麼也看不清了。她摟緊了被子,獃獃地坐了差不多半宿。直到天色將明時,她才突然披上了一件外衣,連靴子也未穿,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何以相對,痴心人。
好不容易到了開村的時候,傅介子卻始終未在提起回長安的事,反倒陸陸續續從長安運了不少東西過來。那羅猜測他可能還有事要辦,於是也不好意思過問太多,只能繼續等待。
那羅只覺得背上痛楚難忍,掀開了那件罩頭的衣衫,怒容相向:「你到底是……」待看清那個人的面容,以及那頗為嚇人的獨眼時,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
那羅垂下了眼:「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那羅恨不能立刻飛到長安。
「王后?」他的面色一沉,「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去。」
那羅心裏一緊,正想說什麼,卻聽見付介子出了屋子笑道:「都站在那裡做什麼?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你還在推託什麼!」曲池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你不是一直要報答大王子嗎?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把握?大王子對你的好你都忘記了嗎?別王了那個人還是你的殺父仇人!」
胡鹿姑也不回答,只是用一種以為不明的眼神凝視著她,這讓那羅感到了有些莫名的不安。她只好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我知道兩個人確實難度大一點,但是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那羅下意識地抬頭望進那雙冰綠色的眼底。那裡深不可測,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令她心裏更是不安。
那羅搖了搖頭:「多謝陛下關心。其他的我也吃不下,這個挺好。」
「曲池,你別逼她了。」他的目光一轉落在那羅身上,眼中墨玉色微微蕩漾著,「那羅,你不願意也沒關係的。我自然還會想到別的辦法。」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那本來輕撫她面頰的手突然改變了方向,往下一壓,將她迅速扣入自己的懷裡,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那羅吃了一驚,身體徒然僵住。為了能順利從這裏離開,她強忍住了推開他的衝動,被動地承受了這個吻。
看著他轉身遠去,她不禁心急如焚,哭喊著:「不要走!師傅不要走!」
那羅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明明說好的,她會跟我一起走,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腦中突然電光時候般閃過一個念頭,頓時臉色大變,急切地開口問道,「你帶我出來的時候,可曾見到我身邊有什麼東西嗎?」
「當然沒問題。對了,這裡是怎麼了?」胡鹿姑伸手想擦去她臉頰上沾的什麼東西,她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親近。
這一天,下了數日的大學終於停了。西域的天空澄澈得就像清洗過一般,令人的心情也不覺變得舒暢了許多。
「不過這個仇,我是不會放棄的。終有一天,他會死在我的手裡。」他冷冷地拋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那羅愣了愣,僵硬地抬起頭來:「我知道達娜那次是你設計了我。可是,最初你對我是那麼親切,有段時間里,我真的把你當成姐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我帶你去左邊的廂房看看,就先委屈你住在那裡了。」傅介子說著就往門口走去。
那羅搖了搖頭:「你儘管說就是了,我信得過小昭。」
「她給王太妃下的是雙子蠱,母蠱下在了她自己身和*圖*書上。殺了她,王太妃也沒法活。所以她暫時是沒事。不過,王太妃也不會讓她活得太舒坦。」他目光一轉,「那羅,你是知情是吧?剛才你在找的是否就是那個毒蠱?」
與此同時,剛剛起床的傅介子正穿上中衣,忽然見那羅披頭散髮地沖了進來,滿面淚痕猶如雨中梨花般惹人垂憐,甚至還赤著雙足,像是渾然不覺寒冷。
「我……我想靜一靜……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她的聲音裡帶著脆弱的懇求。
「想不到綺絲倒還是個忠僕,為你犧牲也不小。」他冷笑起來,「你到底和王太妃有什麼深仇大恨?那羅,這可不像你的性格。」
那羅神色一暗:「算了,這也不怪你。」
「陛下,奴婢去問了王后,王后說這是您下令的。」綺絲忍不住插嘴道。
「已經好多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也想告訴你。」傅介子頓了頓,「其實我們也知道了是安歸害了伊斯達。因為前陣子安歸的弟弟尉屠找上了門,在大王子面前痛哭流涕,說是知道了自己哥哥做出那樣的事,心懷愧疚,所以要親自來照顧他以贖罪。」
「胡鹿姑!」她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你能幫他把王位奪回來。」傅介子神色肅然地看著她,「那羅,其實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安歸繼承王位以來,一直和匈奴交好,也殺害了不少漢使,給我們漢朝製造了很多麻煩。所以我想霍光大將軍建議,這次來西域勢必要除掉安歸,以新的人選取而代之,削弱匈奴的力量,震懾西域其餘各國。伊斯達儘管受了宮刑,但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且他性情平和,寬容大量,正式最適合的樓蘭王人選。」
這一世所恨的人。
那羅心裏一緊,隨即又湧起苦澀難言的滋味。原來王太后也並不想放過她,這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方法。
那羅臉色慘敗,聲音微微顫抖著:「你是說,是安歸故意毒死了小王子,又嫁禍給了我的父親?安歸他……是害死我父親的兇手之一?」
「我豈是那種和女人一般見識的男人?不過那羅,」他這次倒是加了她的名字,「當時為什麼會一時情急,你有想過嗎?這個男人在你心裏的地位,或許已經重要到勝過任何一個人了吧?」
曲池垂下了眼眸:「那羅,這件事是關於你父親的。」
胡鹿姑瞧著懷裡滿面通紅的女子,滿意地彎了彎嘴,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答應你,我會盡量想辦法。」
那羅捏著雪球的手收緊了力,那些碎雪頓時從她的手心簌簌而下。她的耳邊突然浮現出那個晚上,那句令人心碎又心痛的話語——那羅……我是多麼期待這個孩子……
「我親眼見到宮人拿這些葯去煎,隨即就拿去給小王子喝了。」曲池的臉色也是一片灰白,「我一直不敢說出這件事,只記得有一次稍微透了點風給曼亞,結果她就稀里糊塗地死了。」
安歸也沒再說什麼,而是她對面坐了下來,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喝粥。那羅只覺額對面那兩道視線灼人,尷尬之餘只得悶頭喝粥。在某種沉悶又古怪的氣氛中,她終於將整碗粥都喝完了。
那羅驀地愣住,隨即有些失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不可能!是你不願意帶她一起走對不對?你送我回去!馬上送我回去!」
那羅點了點頭:「綺絲,你也一向辦事周到。在我身邊伺候真是委屈了你。」
胡鹿姑命人加快速度前行,到了黃昏時分已經進入了樓蘭國鄰國車師國的領域。就在進入一片白楊木林的時候,忽然前方出現了一群衣衫襤褸的平民,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跌跌撞撞地走來。
「你不會怪我擅自做決定吧?那羅。」他似乎有些擔心。
「綺絲……她死了嗎?」她的語氣平靜得連自己都無法想象。
「是,若不是那安歸狼子野心,也不會害得大王子到這般田地。」曲池嚴重掠過濃濃的恨意 ,「其實那羅,我這次特意來這裏,是有件事一定要親口告訴你。」
傅介子的眼中閃動著憐惜的神色,柔聲道:「好,好,那羅,我們不說這個了。」
「那單于現在打算怎麼做?把我交給王太妃嗎?還是要多我嚴刑拷問?」
那羅顯然被驚嚇到了,吞吞吐吐道:「陛下,我……我的身體還不能伺候你……」
他冷哼了一聲:「我也不是那種急性的人,還沒興趣佔個剛沒了孩子的女人的便宜。你給我過來,我數三下你要是還沒動,我就派人將綺絲拉下去罰跪。」
「竟然有這樣的事?」那羅回想起那個囂張跋扈的尉屠,實在無法將他和傅介子所說的聯繫起來。
子夜時分,王宮之內一片寂靜,大多數人已進入了夢鄉之中。月光清淺如水,映照得世間一片光華,點點微弱的星光在這樣的夜裡似乎顯得多餘。正如那羅所預料的,胡鹿姑果然輕易避過了侍衛,踏著月色悄然而至。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就連那不苟言笑的臉上也微微有了一絲笑意。
那羅身子一顫,正想說什麼,後頸出突然傳來一陣疼痛。她只感到眼前一黑,整個人無力地向後倒去,所有的光迅速從她視線里抽離……
他定定地看著她,就像是在確認某件失而復得的珍寶。墨玉般的眼眸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眼睛,然後慢慢滑過她的面頰、鼻尖、嘴唇,最後又回到了原位。
他的眼底冷冷地閃了一下,伸手往前一伸,還是觸碰到了她的面頰。
「所以你就設下了這個計策,趁混亂用調虎離山之計將我帶出走?」那羅這下子算是明白過來了。
她的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堵到了,她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
那羅忍住心裏泛起的苦楚和酸澀,點了點頭。
胡鹿姑指了指角落裡的軟包袱:「綺絲說這是替你準備好的幾件換洗衣衫。」
接下來的漫漫長夜,那羅又是一夜無眠。她半卷在床上,感覺不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間的流動,只看到有月光從窗口透進來。微微閃爍的月光,將屋裡器皿的影子忽而拉長,忽而扭曲,顯得異常詭異。
「你說什麼,小昭?」她的聲音不覺變了調。
「曲池,你怎麼會在這裏?伊斯達……。他……他還好嗎?」
「綺絲!」她茫然地喊了一聲。話音剛落,馬車就停了下來。隨即厚重的帘子被掀了起來,一個男子夾帶著朝陽的光芒和清冷的空氣鑽進了車廂。
那羅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但心裏始終有隱隱的不安。
這樣的他,又讓她感覺好像回到了初次相見的那個場景。
她的目光微微一閃:「但是你和王太妃感情甚好,難道就不想殺了我給她報仇嗎?」
「我也是心存疑惑,但是伊斯達和他相處甚是融洽。而他確實什麼都願意做,這幾個月來我也是看不出一點端倪。」傅介子的面色微微一斂,「伊斯達長久遠離故土,又長期處於孤獨痛苦的折磨中,難免對自己的親弟弟失去了防備。這一點點不知是真是假的親情,也能給他帶來極大的安慰。」
他的瞳孔微微緊縮,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中計了。
那羅看到那是從的背影,覺得有點眼熟。正好那侍從也轉過了頭來,兩人打了一個照面。在看清對方的容貌時,那羅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才難以置信地脫口道:「曲……曲池?」
那羅一愣,這才發現原來馬停在了一棟並不起眼的房屋前。房子面積不小,不過看起來只是一般富戶所住。
胡鹿姑微微一怔,倒沒再逼問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毒蠱是別人給你的吧?」
那些平民看到他們的車隊,頓時就齊刷刷跪在了前面,懇求他們施捨一些吃的。
這房子倒是別有洞天,中有天井,其他三面土牆上開鑿出好幾個房間,每個房間都不小。這確實是典型的車師國房子的風格。那羅跟著他走進了正中的那個房間,只見靠窗的地方正站著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他的背影看起來有幾分熟悉,就像是一株在暗夜中含熏待清風的雅緻墨蘭。
「我?」那羅苦笑了起來,「我又能幫什麼忙?我……」
「你本來是怎麼打算的?」
這一生所牽挂的人。
忽然,她的眼角一熱,視線一下子變得模糊,灼熱的液體順著臉頰就滑了下來。
一旁的綺絲心裏突突直跳,趕緊將另外一把新的木勺遞到了那羅的手邊。
殺父仇人……這四個字如尖銳的毒刺再一次扎進了她的心裏。她一陣眩暈,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幸好傅介子及時扶住了她。
窗外雪花飄飄,彎月如鉤。一陣涼風吹進屋子裡,帶來了一股寒意。待那羅起身關上窗回來時,發現安歸居然已經睡著了。
「我已經把你帶出宮了。怎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他撩起袍子坐在了她的身邊。
清晨起來的時候,窗外的雪已經停了。若隱若現躲在雲層后的太陽,點綴這鉛灰色的天空,透著初冬的冷清。一眼望去,滿目銀白。偶爾有小雀鳥在枝條間跳躍,為這寂寥的世界平添了幾分生氣。
「綺絲設計給達娜王太妃下了毒蠱,已經被押入了大牢。」
曲池笑得有幾分惆悵:「現在有尉屠陪他,一切都好。」她頓了頓,「聽傅大人說,你已經知道了真相。對不起,那時我也不是存心騙你,是大王子要求我演這場戲,以便讓你死了心。」
若不是他害了伊斯達,若不是他殺了卻胡后……或許……結局就會有所不同……
「吃這些怎麼能養好身子,我讓他們再送些別的飯菜來。」他的語氣平淡如水,但依然難掩深藏其中的一絲擔心。
他低下頭,目光落在那碗稀粥上時不覺皺了皺眉:「怎麼就吃這些東西?」
她咬了咬嘴唇,避開了他的問題:「伊斯達那時對我那麼冷淡,是故意的對不對?」
那羅心裏一驚,臉上還是沒有顯露出任何異常的神色。
他也不答她,而是起身走到了床榻邊,脫下了外衣:「今晚我就歇在這裏。」
流光的那隻獨眼裡閃過一絲戾色:「我的家人是因他而死,我又怎能不恨他?而整件事的緣由就是因為我母親好心救了一個忘恩負義的樓蘭人,所以我痛恨所有的樓蘭人。」
相處了這麼多年,她見過很多種面孔的他。溫柔的他、狠毒的他、偽善的他、腹黑的他,卻從不曾見過這麼脆弱的他。心中好像有把鋸齒來回磨著,鈍鈍地疼起來,卻幾乎深入骨髓,令她快要無法呼吸。
「安歸……我不是故意的……」她喃喃地回應著他,一想到那個這麼快就離開自己的孩子,她的眼角也變得濕潤起來。
「陛下,您也該早點休息了吧?」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勉強。
她的投正好被那件衣服裹住,所以看不見到底是誰帶走了她。但直覺告訴她,這人也絕非善類。就在她全身的骨頭都要被顛斷的時候,馬終於停了下來。那人將她抱下了馬,隨意往地上一扔。
「那就全拜託單于大人了。」那羅垂下眼眸,「時間不早了,我就不送大人了。」
因為隔得很近,那羅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酒氣,脫口道:「你喝了很多酒?」
她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你的計劃里,需要我做什麼?」
她心裏一慌,手裡拿著木勺一下就掉到了地上。幾乎是同時,安歸已邁步進來,二話不說彎腰將那把木勺撿了起來,沉聲道:「還不給王妃換一個?」
胡鹿姑半眯起了眼:「這些人看起來確實是平民,只是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有些古怪。」
那羅手中的雪已經融盡,她想著剛才對方所說的話,不禁將自己冰冷的手攥得更緊。和那個人相處時,彷彿有一種細如雨般的東西漸漸鑽入心扉,隨著時日復加,就算是離開了那個人,就算是再憎恨www.hetubook.com.com那個人,可那被細雨沾染的心,是無論如何也擦不幹了。
他冷漠地看著她:「只要你聽話,我就不會傷害他們。」
那羅在天井裡透氣時,看到了流光匆匆從傅介子的房間里出來。若是往常,流光臉正眼都不會瞧她一眼,可這次反常地走到了她身邊,輕輕嗤笑道:「王妃娘娘,聽說你的夫君最寵愛的妃子有身孕了。只不過,你的夫君實在是太過狠心,居然親自下令處死了這位愛妃。連親生兒子都不要。莫非這妃子懷的孩子不是他的?」
胡鹿姑也不知她在找些什麼,神色變得緩和起來:「如果還有什麼缺的,我都會讓人給你補齊。」
即使現在已身為一國的君王,他也還是寂寞的吧。
那羅忽然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飛快,每一下跳動都撕扯出碎裂似的劇痛,整顆心彷彿即將要爆開,又像是被用力絞著,要把裏面的每一滴血都榨擠出來。
「三天後,我來接你。」胡鹿姑說完從窗口一躍而出,轉眼就沒了蹤影。
他的免色緩和了幾分:「這幾天你就哪裡也不要去,免得橫生枝節。」
這一夜所愛的人。
她也不客氣地喝了幾口熱湯暖身,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神色冷峻地反握住她的手:「我胡鹿姑並不是任由你擺布的人。既然我已應你的要求將你帶出來了,你也要知情識趣,乖乖做我的人。」他的手似乎太過用力,直到見到她面色異常才連忙放開了她的手。
「若是你以為給你毒蠱的人是存了好心就大錯特錯了。」胡鹿姑冷冷地看著她,「這個子蠱下到王太妃身上時,王太妃當場就發作了,所以綺絲才這麼快就被抓了起來。」
「殺了他自然是下下之策。最好是能將他活捉,逼他退位。我們只要伊斯達登上王位即可。至於他,我想到時匈奴會收留他吧。」傅介子顯然早已想好了全盤計劃。
那羅驀地一震:「難道……難道……你知道些什麼?」
從剛才開始,她就有這個可怕的預感。只是她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
說完,他就輕輕躍下了馬車。
「好久不見了,那羅。」
「還記得我嗎?王妃娘娘?我這隻眼睛可是 拜你所賜。」流光的嘴邊揚起了一抹譏笑。
「安歸他怎麼也想不到我會帶你走,諒他也不敢查我的車隊。」胡鹿姑倒是胸有成竹。
那羅的身子徒然一僵,萬分震驚地望著一旁的傅介子,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
那羅沉默地看著她,什麼話也沒說。
那人微笑著轉過身來,一身渾然天成的優雅風度,恍若朦朧月色淡淡星光,纖細秀麗卻又不乏清冷凌厲,令人看得幾乎移不開目光。
寂靜無比的房間里,他們彷彿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一樣的頻率。
這天,從長安又新運來了一車貨物,對於以漢朝商人名義暫留此地的傅介子來說,這樣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押送貨物的是侍從們將東西抬進來后就向傅介子復命了。只剩下一個身材瘦弱的是從正在給馬匹補充糧草。
「啊!小昭!是你!居然是你!」她的心裏一瞬間充滿了欣喜,之前被悲傷壓抑的心情終於得到了一些舒緩。
他嘆了一口氣:「他想要瞞你一輩子的,就怕你知道了會受不了。沒錯,是他拜託我一起瞞著你,並且故意裝出冷淡你的樣子。但你一開始並不放棄,所以只好設計讓你以為曲池有孕,這才死心離開。」他似是猶豫了一下,「其實你離開之後,伊斯達就生了一場大病。」
「我討厭你,是因為我見到你就有種預感,你一定會奪走大王子,甚至還會害了他。」曲池冷冷地看著她,「所以我暗地裡用了不少方法,想讓大王子討厭你,讓達娜王妃教訓你,甚至是將你趕出去。沒想到最後打我拿工資卻是將我趕了出去。你知道那時我有多憎恨你嗎?」
她緩緩伸出手,輕柔地將那些頭髮一點一點撥開。
不多時,胡鹿姑又回到了車廂里。他的面色微微發青,灰藍色的眼底猶如結了冰的海面,涌動著冷冽的暗光。那線條優美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帶著殘酷冷血的氣息。
「這裡是哪裡?是誰要見我?」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你平時是如何維護我的,我都記在心裏。」綺絲將手輕放在她的肩上,「對了,娘娘,上次我見到的那個銀盒子是什麼?」
「小昭……」她忽然喊住了他,低低地在他背後說道,「伊斯達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我這次來西域是秘密出使,所以並沒有人知道。」傅介子略帶憐惜地看著她,「幾個月前我就到了這裏,也打探了一些你的事情,知道你過得並不如意。那個人也沒好好珍惜你。流光有親信在宮內當耳目,所以我就拜託他時刻留意你的舉動,了你和胡鹿姑之間的計劃。」
「我想去長安找伊斯達和你。」提到伊斯達的名字時,那羅留意到了他的目光閃了一下。
「為何在匈奴的那些年,你一直沒有動手?那時的機會應該更多。」那羅抬起頭盯住了他的眼睛。
「那羅,再給我生個孩子好嗎?」他抬頭凝視著她,眼神似乎因為醉意上來而有些迷離,但眼底的冰綠色似乎沉澱成為更深的顏色,像是要吸走所有的光。
「這算是什麼?是逃避嗎?」曲池幽幽道,「那羅,其實我一直都討厭你。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就討厭你。」
這時,只聽其中兩匹馬凄厲地嘶鳴起來,撒開了蹄子如中了邪般橫衝直撞往前跑去。
是夜。那羅不停地被噩夢驚醒,她額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卻還是緊緊抱著被子發抖。好不容易再次入睡,夢裡一片漆黑,她努力穿過了漫長又深邃的甬道,出現在眼前的卻是父母受刑時的那一幕——紛飛的血花,照不出悲傷的瞳色,來自地獄的刀光,映不出來自心底的絕望。和_圖_書無邊無際的血色猶如潮水從四周壓抑地湧上來。
「你能幫他 將王位奪回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或許就能再一次見到伊斯達了。
「那羅,你總算是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他瞥了一眼那盆正開好的花,「兩天後我就會離開這裏。到時我會安排好一切。」
那羅很快冷靜了下來,抬起頭問道:「但是如今安歸加強了宮門的防守,恐怕帶我們出去不是那麼容易吧?」
「曲池,那羅並不是不信,而是需要時間接受這個事實。」傅介子在一旁淡淡地開了口,「那時達娜如此受寵,小王子很有可能成為王位的繼承人。安歸想要除掉小王子也是可以理解的,而利用那羅的父親則是最安全的方法,完全讓自己置身事外,沒有人會懷疑到他身上來。」
恍然之間,他驀地朝著那個傷痕吻了下來,溫柔地、柔和地,如絨羽般輕輕吻了下來,細細密密地輾轉。每一次輾轉都讓她覺得傷口更痛,彷彿整顆心都連帶著抽痛起來。
「你說的……可是真的?」那羅實在沒法接受這個事實,那個人確實害了很多人,可最後竟然連自己的父親也是給他所害……
無奈之下,胡鹿姑當機立斷,在馬背上拉弓引箭,果斷射死了兩匹馬。馬車終於倒了下來,嘩啦啦掉出一堆東西。胡鹿姑急忙上前查看,驚訝地發現馬車裡並沒有那羅。
這麼輕輕的一句話,險些擊潰了她好不容易才築起的堅強屏障,差點就流下淚來。
幸好他吻得不算深入,所以她還能忍耐到他將她放開為止。
那羅就這樣望著窗外差不多呆坐了一整天,腦中都是紛紛亂亂的記憶碎片。不知為什麼,出現最多的竟不是伊斯達相處的光景,而是和那個人在匈奴經歷的點點滴滴……
綺絲有些電信地看著看那羅,只好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我也想幫助大王子!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除了用餘生陪伴他,我還能怎麼做?」那羅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兩天後?」那羅遲疑了一下,「能不能在延遲一天?我還有些事要準備。」
傅介子面色溫柔地看著她:「但如今已是冬季,下雪行走並不方便,看來只有等明面開春了。如果你信得過我,就現在這裏住下,怎麼樣?」
那羅再次回復意識的時候,只覺得身子酸麻不已,尤其是後頸那裡,更是隱隱作痛。她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的情形,頓時驚得直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身處馬車之中。
那羅也沒有否認:「我本來是想自己來的。」
「你說……除掉安歸?你們是想殺死他嗎?」那羅只覺得心臟收縮得更緊,像是要把裏面最後一滴血都擠出來,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儘快冷靜來下。
那羅點了點頭,又試探著問道:「還有,這次我想把綺絲帶走,可以嗎?」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那羅已在車師國待了一個月了。在傅介子的細心照料下,她的身體也漸漸好轉起來。平時她除了和傅介子閑聊,其餘時間就是在掰著手指算開春的日子,希望能早點回長安,早些見到伊斯達。只是偶爾在不經意間,她也會想起那個還不曾見過人世的孩子,以及孩子的親生父親。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耳邊卻迴響起他抱著她賞雪那天曾說過的話——你說的沒錯。這世上或許真的會有一個人,不在讓我覺得寂寞。
「流光,為何你非要置他于死地?」她抑制住了心裏的波動,淡淡地開了口。
那羅身子一僵,一種不祥的預感驀地襲上心頭。
傅介子的面上閃過一絲欣喜,也就不再推辭,在那羅對面坐了下來。
那羅拽緊了身上的外衣,低低喊了一聲綺絲的名字,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掉了下來。此時,她就像是恍恍惚惚站在了懸崖邊,只剩下空蕩蕩的孤獨和惶恐,以及數不清的愧疚和心痛……。
那羅愕然地望著他,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的腳步一滯,在轉過臉時面色似乎有些僵硬:「你已經知道了?是怎麼知道的?」
那羅見他提起了那件事,心裏對傷了他的眼睛也確實有歉意,小聲道:「對不起。我當時也是一時情急,所以……如果你咽不下這口氣,那我就還你一隻眼睛。」
綺絲笑了笑:「說來我們主僕也是有緣。那時我第一次見到你,可以一點也不喜歡你。」
只是……和那個人就是永訣了吧。他將玩穩穩坐上這王座上,那些來自各國的新妃子,會為他生下無數個孩子。到時,他恐怕也早就忘了她……
一縷陽光透過縫隙在車廂內斑駁成影,空氣里漂浮的塵埃分佈在角落裡,恍若結成了一張錯綜細密的網。胡鹿姑微挑著眉看她,只將她看得渾身發涼。
傅介子留意著她的神情,小心地答道:「我們不能在宮裡動手,所以最好是在宮外行動。而這個計劃,最關鍵就是需要你的相助。」
「那羅……我是多麼期待這個孩子……多麼期待……」一絲帶著壓抑的悲傷嗚咽從他喉嚨里斷斷續續地溢出,沉重地飄蕩在房間里。
「快坐下來吃點東西,我再和你慢慢說。」傅介子令人即可送上了熱湯熱水。
她沒有吹熄燭火,而是將它拿到了床榻錢,凝神注視著那張面容。在燭光的映照下,他那光潔美麗的臉就像是最完美的雕塑,令人忍不住想要觸摸。而此時展現在他臉上那孩子般的平和表情,也是極為少見的。他的暗金色長發散亂地覆在了額上,有幾縷正好遮住了他的眼。
「你就是這單倔脾氣。」他似也有些無奈,「確實是綺絲自己要求留下的。昨晚我的人見到窗外擺了那盆花,就立刻稟告了我。我趕到時就見到你已經暈過去了。然後綺絲懇求說務必帶你連夜出宮,不然你會有性命危險。而她願意繼續留在宮裡,只求我好好照顧你。」
就在這個時候,有急促的馬蹄聲朝這裏疾馳而來,同時還伴著侍從拖長微顫的聲音:「單于!單和*圖*書于!宮裡傳來了急報!」
「要不然上次安歸狩獵,他怎麼能提前埋伏?不過安歸也是聰明人,他已經拔出了好幾個流光的親信,所幸還有一個未被發現。」
場面變得一片混亂,胡鹿姑擔心有人乘機偷襲,全神貫注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這裡是車師國境內。你進去就知道是誰要見你了?」他似乎並不願和她多說話,徑直走了進去。
「那羅,你怎麼了?」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被父母逼迫嫁了人,又生了病。待病好之後我就去長安找大王子……上天憐我,竟讓我還有機會伺候大王子。」曲池的語氣一變,似乎多了幾分凌厲,「而你呢?那羅,大王子時時刻刻對你以命相護,對你百般憐惜,而你卻成了安歸的王妃,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你知道大王子設計將你騙走後是多麼痛苦嗎?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究竟誰才是最值得你付出的人!」
她難受地呻|吟了一聲,翻了個身,夢裡的她又退回到了那條甬道。可四處沒有其他出路,就在她沒頭沒腦找出口時,這次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被絞死的卻胡侯。他的屍身被高高地掉在城樓上,雙眼怒睜,卻是死不瞑目,彷彿在大聲責問著:「那羅!為什麼不幫我報仇!」
想到再過兩天自己就要永遠地離開這裏了,心裏倒湧起了一種複雜難辨的情緒。
他沒喲情緒的一句話,將那羅最後的一點僥倖心理打得粉碎。她的胸口彷彿被什麼狠狠捶了一下,忽然之間痛徹入骨。
這一次,她只是面色有些發僵,到沒有再躲開。
她仍然是一頭霧水:「不對不對!時間還沒到,不是說還有一天嗎?綺絲人呢?我有事要問她!」
「傅大人,人帶到了。」流光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胡鹿姑看清那正式那羅所在的馬車,頓時臉色微變,立即帶人策馬追了上去。但那兩匹就像是發了狂般超前跑。
夕陽西下的時候,綺絲如往常那樣端來了晚飯。那羅正準備用餐時,忽聽外面傳來了宮人們畢恭畢敬的聲音:「參見陛下。」
胡鹿姑臉色一凝,鑽出了馬車。那侍從翻身下馬,在他耳邊急急忙忙耳語了幾句。
「那……你們打算怎麼做?」她咬緊了嘴唇。
那羅神色有些黯然:「都怪我連累了你。如今你也不能入常人一般奔跑,連稍重一些的東西都沒法拿。」
「快些閃開!不然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侍衛大聲喝罵著,但對平民他們也無法下手,倒也有點無計可施。有幾個脾氣大的侍衛忍不住用刀鞘敲擊了他們幾個,這些平民頓時哀號起來,大叫著「殺人了,殺人了」四下亂竄。
「我說的句句是實話,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萬箭穿心而死,死後靈魂也無法回來。」曲池面不改色地發了毒誓,這在樓蘭是相當嚴重的誓言。
那羅連忙搖了搖頭:「怎麼會呢,我只是利用胡鹿姑帶我出宮,正想找機會逃走呢。你可算是幫了我的大忙。」
她倒是很快冷靜下來,認命般地閉上眼:「要你這麼大費周章,我還真是榮幸。是要我陪你一隻眼睛,還是我的命?儘管開口好了。」
胡鹿姑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既然我把你帶走了,就不會再讓你回去。至於言行拷問,有必要嗎?在這個宮裡最憎恨王太妃的人只有一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單于,小心有詐。」胡鹿姑身邊的侍衛小聲提醒道。
他的眼中似乎浮起了一層柔光:「因為李陵他……不希望我在匈奴的地域上惹事,所以我一直忍著。」說著他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上次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經報仇了。」
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在匈奴時,安歸抱著她出去賞雪的情景。那個時候,他為了不讓她落入左大都侯的魔掌,親自下令大折了她的腿。她深吸了幾口清冷的空氣,微微嘆了口氣。那個男人,從來都是個冷酷殘忍的人呢。
「我自然是信你的。」那羅點了點頭,覺得這也是好建議。就算不是冬天,光靠她一個人,恐怕也很難活著到長安。
「娘娘,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只備了幾件換洗的衣衫。其餘的,我想單于也是個思慮周到的人。」綺絲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低聲稟告。
曲池應了一聲,又低聲對那羅道;「傅大人在長安一直很照顧我們。」
到了約定離開的前一晚,那羅一直心緒不寧。一想到那個裝著毒蠱的銀盒子,她的心裏也有些莫名的悲涼。儘管現在知道了害死父母的仇人是誰,可她絲毫沒有輕鬆的感覺。明天趁著覲見時將蠱下在達娜身上,然後等到晚上胡鹿姑就會將她和綺絲帶出宮,他們則在路上再找機會逃走。
他有些好笑地掃了她一眼:「你倒是不怕死。不過這次我不是要你的命,而是受人所託。有人要我將你帶到這裏來。」
進了屋子后,傅介子示意她們坐下后就準備走出去,只聽曲池開口道:「這件事傅大人也可以一聽,畢竟是您讓我從長安過來對那羅說出真相的。」說著她轉頭對那羅道,「你不會介意吧,那羅?」
對方衝著她莞爾一笑,摘下了頭上的皮帽,一頭青絲如瀑布般飛瀉而下。
那羅感覺到他的手心在輕揉那個傷痕,若有似無地微疼。
「再好的親情,也會在時光中消磨乾淨。自從我登上單於之位,她就對我諸多要求,在某些事情上甚至還希望我遷就樓蘭。就像這次公主嫁來樓蘭,我本想將公主送于別國和親,可她偏以小時候的恩情相逼,才迫使我答應了這門親事。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我早已覺得她是個麻煩了。如今這樣,也是她咎由自取。」胡鹿姑將外衣披在了她身上,「恐怕安歸現在已經知道你離開,或許會派人追上來也說不定。我們要繼續趕路了,你就在這裏好好睡一會兒。」
「綺絲嗎?她說她就不跟你走了。」他輕描淡寫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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