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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作者:幸運的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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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卷 恩之難恃矣 第17章 崔寧訓斥婿

第六十四卷 恩之難恃矣

第17章 崔寧訓斥婿

「婿也在觀望,若城武還能以天下計,婿寧願……」
所以崔宅也慢慢冷清下來,崔寧年事高了,荒唐不下去,妻子柳氏就趁機將一群侍妾趕得趕、送走得送走,「讓你能多活幾年。」柳氏如是對夫君說。
鄭絪和陸贄也把手探出來,三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鄭絪很認真地說:「貞元新政是宰堂一手籌辦的,遷轉是必要的,但每次不可以全遷,不然國策便有朝令夕改、一傅眾咻之虞,我覺得每次任期滿后,有一位留守宰相是最優的……」
「高三說的是……」鄭絪表示贊同。
「你莫不是個傻子?」崔寧忽然在卧席上,如此說。
當鄭絪說到「贖罪」這個詞眼時,陸贄完全被說中了心事,他明白:高岳肯定對鄭絪曾袒露什麼。
昇平坊崔宅現在雖然豪華依舊,可卻沒有往日的繁盛,崔寧始終芥蒂高岳實質妻了雲韶、雲和這對堂姊妹,「萬萬沒想到,自己收了個禽獸般的女婿」,此後很少和高岳往來(高和圖書岳只是在節日前來拜謁問安而已),京師冠蓋無不想巴結高岳,前些年崔宅前巷曲日夜都是人,絡繹不絕地登門,崔寧就叫妾室浣花夫人持戟背負弓箭守在朱門前,嚇得來訪的人風流雨散。
陸贄垂下頭來,默認了鄭絪的指斥。
而皇帝李誦慰問的使節也是接踵于道路,半是來探視崔寧病情的,半是來請求高岳儘快入宰堂執政,「陛下說,太師可三五日一去宰堂,于榻上壓角也好。」
「我……」陸贄還要爭辯。
此刻崔宅的客館處,響起喊聲:
然而接著鄭絪頓了頓,卻說:「我不去出鎮淮西了,準備奏請陛下另派他人。」
「阿霓呢?」深夜裡,水漏聲音寥寥,垂簾里躺著的崔寧,忽然開口,問了在旁侍奉的高岳。
這下不但高岳,連陸贄也呆住了。
「賈公去劍南,不會有什麼,而陸九你去淮海,我也更安心。」高岳這時開口,「我們宰堂的戰鬥,現在怕是才剛剛開始。」
「好和-圖-書,我不吼你,你現在知道不知道,身處京師內多危險,你總得有個幫手吧……」
高岳頓時無法說下去,表情十分痛苦。
這時,崔寧抖動著滿臉的雪白鬍鬚,伸出殘缺一指的手,對高岳說:
「沒想到沒想到,可能京師內大部分人還不知曉,你居然和韋城武鬧到這種地步。」
聽到這話,鄭絪只覺得喉頭和鼻翼酸楚,滿是說不出的感覺。
「在揚州。」
「汾陽王府及巡城金吾諸郭至!」
「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高岳很憤怒。
不過崔寧和弟弟崔寬的兒子們,得到的卻是高岳的幫扶,多出任刺史、司馬、別駕等優厚官職,所以高岳來探病時,岳母柳氏也沒為難什麼,說了句「高郎你來了」,便將他引入正寢來。
鄭絪和陸贄前來昇平坊。
「去留肝膽兩崑崙。」之間高岳說出這句話來,將手伸出。
「敬輿,現在這局面,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前去劍南這個深不可測的方鎮,於事何益,又於和圖書事何補!你還真以為,抱著種贖罪的心情去韋城武曾經鎮守幾近二十年的地方,就能夠徹底解決好什麼,敬輿你可真的是幼稚,標標準准文士的幼稚病。」鄭絪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
沒多久入夜後,崔寬也在僕人攙扶下來到兄長的正寢,叔岳父見到高岳,也是老淚縱橫,說好在高郎回京繼為宰相,不然這家談何團聚啊!
因鄭絪是個守口如瓶的人,除非對當事人吐露,否則他是絕不可能開口的。
「你莫不是個傻子?」還沒等鄭絪說完,高岳便脫口而出。
「你們全給我去行中書省去,把新政國策好好推行到各省,就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正是因為他以天下計,所以你是非死不可的。這天下雖大,難道還能容得下兩個人的計算?高郎,你得幹掉他,得幹掉他,你猶豫什麼啊,不要說整個天下,你要猶豫的話,對得起我,對得起崔家和高家,對得起阿霓,對得起霂娘否?那我死也不安心哇!當年你丈人我和圖書在蜀都西山,要像你這麼無能膽怯,早就死了三遍五遭,阿霓怎麼還會落到你的手裡去!我算看出來,你就在做妻姊妹這種毫無人倫的事時,是橫矛立馬,百無禁忌,遇到虛假的兄弟情義,你的見識還不如個牙牙學語的稚兒……」崔寧越說越激動,不由得急劇喘息起來,嚇得高岳趕緊說「阿父的教訓,兒明白了,兒明白了」。
氣得鄭絪臉色漲紅,「什麼傻子,出言何太不遜!」
「我是犍為郡王的連襟,他不會對我如何!」終於鄭絪忍受不住,對著高岳,聲音有些大。
杜黃裳已離京,賈耽也已離京。
數日後,崔僕射寧的病情似乎更重,雙目也失明了,高岳和他的子侄在榻前,是目不交睫,衣不解帶,盡心侍奉。
「阿父,要面對什麼,婿已明白,但阿霓是婿的結髮妻子,不管婿將來是什麼結局,她不能有閃失,否則高家就徹底覆滅了。」
還沒等高岳回答,鄭絪就悠悠說了句:「高三這其實全是為你考慮。」和-圖-書
「不需要,你這也是標標準準的幼稚。」高岳截然答覆說,接著他想一想,對鄭絪和陸贄說:「晏師去世前,我在浩浩大河前對他立過誓言,新政我會誓死推行下去,你們全是我高三志同道合的戰友,可我需要的不是你們的復讎,我如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話,你們在行省處,就把我的遺志埋在心中吧,反正這天下由誰來坐,革新的勢頭都會像那京江入海般,湯湯乎無人可阻止。希望今日一別,不會是永別。」
高岳和他倆在崔宅射堂處,「逸崧,為何你會對陛下說,不讓我出鎮劍南?」陸贄的態度,難得有些激動。
「也好,她和霂娘現在可不能來京師……你孤身來了,總算還有點擔當和良心。」
「我兒你記住,寧願對手跪在你面前哭著求你饒恕他的妻女,還不要自己哭著跪在摯友面前求他照顧自己的妻女,命是自己的,絕不能拿捏在他人手中!既然知道自己行的是正路大道,那麼途中,縱使神佛攔路,我亦可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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