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大唐官

作者:幸運的蘇拉
大唐官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六十五卷 豈是功成有去心 第17章 高三失岳丈

第六十五卷 豈是功成有去心

第17章 高三失岳丈

長夜漫漫,昇平坊的崔宅里,高岳替換了岳母,守在岳父病榻前,窮極無聊,便一面給始終昏睡的岳父梳著頭,便一面自言自語:
這下袁和歸兩位是激動莫名,急忙謝恩,他們曉得,自己以後登入宰堂執政的位子,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夢想。
李誦仰面躺著,很難動彈,看著羅帳的頂,他呻喚了兩聲,可聲音在沉沉而寂靜的宮殿內,就像沉入大海的石子,毫無迴音。
這時,一陣風掠過了垂簾障子。
崔宅的兄弟、子嗣和女眷聽到高岳的叫喊,立刻哀聲大作。
「丈人,丈人……阿父,阿父!」高岳隨後搖著已完全不動,消散呼吸的崔寧身體,大喊起來。
然而喊了很長時間,還是未有應答。
又有中官說,王伾所言藥石有毒確實無錯,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藥石金丹早就有了消解毒性的方子,不但能消除藥石的熱毒,還可保留藥性療效,張仲景和葛洪對此都有詳細記錄。
接著,整個寢所又陷於短暫的平靜。
看著俱文珍的背影hetubook.com.com,王叔文死死抓住了緋色的衣衫……
李純就說:「那就讓陛下每日服食十顆后,再飲消解的葯湯。」
「一派胡言。」
她聽到了哭聲,便趕緊跪到了羅帳前,連連呼問。
沒一會兒,大明宮麟德殿前,王叔文、袁伉和歸登三人並肩而立,俱文珍自內里取出兩件紫袍來,皮笑肉不笑地說:「袁望郎(袁為兵部郎中)、歸給諫(歸登為門下給事中),這兩件紫袍和金魚袋,便是宅家(宦官對年輕皇帝的稱謂)賜予您倆的。」
此刻,金鑾殿中,妃嬪、中官和李純都跪在李誦前,是哭聲不絕,都爭著要為陛下試丹藥,「兒願隨陛下一同服食,如有任何差池,兒便先死,以警示陛下!」
退出金鑾殿後,王叔文垂著手,精爽全無,如枯槁的木頭般往前挪動。
還在他發愣躊躇時,岳父似乎又嘆口氣,「我要去和郭英乂、楊子琳,還有小楊山人他們,到那邊去繼續斗,阿霓交給你照顧啦。」
此人正是高品宦和圖書官俱文珍。
「丈人啊,你當年也是殺人如麻,才得了西川節度使的旌節,割據蜀地,耀武揚威,若我高三早來二十年,說不定你我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敵了,你這輩子,雖則其後歸順朝廷,可格局也就這麼大了,其實你說要婿殺了韋皋,心底里還是權爭的那條道路。但婿真正想的是什麼?婿其實是想讓他們實際看看,王叔文,柳宗元,郭鍛,韋皋,還有上皇及如今的陛下,希望他們自己明白,老路的死結到底是什麼。」
袁和歸喜出望外,當初他倆和王叔文、王伾一樣,也是皇帝身邊的侍讀,二王扶搖直上,他倆又豈甘居於人後?
最後只有王叔文還立在那裡,俱文珍招招手,幾位中官從麟德殿里,給他取出件半舊不新的緋衣,「王少監,宅家的意思是你不用經常來禁內,也不用去宰堂或台省,就安安分分地當殿中少監,穿著本分章服,挺好的。」
「對了,宅家交待了,此後宰相每逢大事便要載筆金鑾,不過平日里宅家對內廷勾www•hetubook.com•com當靠我們這群奴才終究不方便,所以隨後還是要恢復翰苑,你倆便是翰林學士,所草擬的敕令,稱作『內製』,只對禁內有效,但畢竟伴在宅家的身邊,將來宰堂更迭,宅家說話還是有幾許份量的。」
「沒人,沒人,實在是沒人,能幫到予……阿母不在了,爺,爺被予親手幽閉在了南內,阿妹也離開了……兒叫予服食金丹,全內廷的人都要予食,不知真心,不知假意,每日要食十顆……王叔文也被予給驅走了,太師他們對予曖昧不明……予,為何要生於帝王之家啊,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沒人能幫得到予……予還是死掉罷。」
「王少監,你做不成的,也別指望他人能做成,還是善保自己為好。」俱文珍言畢,便揚長而去。
「可以解除的,一定可以解除的!陛下富有四海,難不成連個金丹解藥都尋不得?」又有位中官尖聲叫起來。
牛昭容頓時飲泣起來,抱住皇帝的脖子,卻察覺他的身上全是冷汗,冰寒冰寒的,「www.hetubook.com.com陛下,臣妾還在身旁,臣妾這去取水。」
高岳彷彿看到岳父的臉倒對著自己膝蓋處,睜開原本已盲掉的眼睛,閃出精光,鬍鬚抖動,說了這句話。
夜深人靜,留宿在金鑾殿內的李誦,因先前被逼著吃下十顆金丹,只覺得口舌焦躁乾渴,腹內開始有了反應,好像把鈍刀子,在緩緩拉鋸著內臟,不由得痛楚萬分。
「別高興的太早,你等想要復辟,還想掌禁軍,還想收養子,甚至現在還參預到皇儲定冊的事務里來,就算大臣們現在畏於形勢,可早晚還會團結起來,擯斥你等的!」
「陛下就是被你們這群刑餘人給蠱惑的,新政早晚也還得敗壞在你們的手中。這天下,又少了件善始善終的大業。」捧著緋衣的王叔文,咬牙切齒,逼視著俱文珍說到。
他開始痛得發抖,便側過來蜷曲,轉忽想到了去世的母親,昭德皇后,便呻喚起來:「阿母,阿母……」
「王參政,不,應該叫王少監。」這時,背後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俱文珍哈哈笑起來,搖搖頭,hetubook.com.com「你錯了,你們啊,總是以為我等是靠善揣時勢,候相上下,才能干涉朝政的。豈不知對於陛下來說,你們終究是外臣,終究有威脅,先前你等讓陛下廢除五坊、神策中尉,又廢除中官養子襲爵,對,這對天下人來說,名目上確實是善政,但其實宅家如何能真正離得開我們,宅家是體,我們便是影,怎可能一個人有體而影亡?就拿這禁軍來說,宅家怎麼可能真正放心讓大臣典掌……所以,當你有爭奪神威軍的想法那刻起,就輸了。」
良久,恍惚間,只有守在殿外的牛昭容,因實在擔心,才點起燭火,走了進來。
「廣陵王所言甚是,請陛下服食!」結果整個大殿內,全是如此的應和聲,一波又一波,轟炸著坐在繩床上的李誦,讓他是耳目昏亂,無所適從,就像個傀儡木偶般,被床榻前的人牽來拉去。
帳內,皇帝用手抓著髮髻,弓著身體,榻邊還散落著幾顆沒吃完的金丹,在她眼前哀哭著,慢慢地輾轉著病軀,然後重複著那日在興慶宮南熏殿里,上皇對他所說過的話: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