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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作者:幸運的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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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卷 浪波沄沄去 第9章 大軍若土崩

第七十卷 浪波沄沄去

第9章 大軍若土崩

他們心中明白,高岳經歷了多大的痛苦,才能說出這番話來。
再接下來的態勢,已完全不是韋皋、劉昌等所能控制了的,各部軍卒山崩海嘯般,禁止不住,紛紛向偃月壘處乞活。
「喏!」諸位大將全都低下頭去,抱拳應和,不敢再看輔師的神色。
因為完全掌握戰場主動權的高岳,殘酷地採取了作壁上觀的「困殺」策略。
最先走出的,是神策威戎軍,節度使朱忠亮大哭,但也阻攔不住麾下,又要拔劍自殺,卻被麾下軍將給奪下,夾持起來,而後威戎軍萬餘人,在張羽飛、劉國光、史富、馬頔等帶領下,走向偃月壁下二百步開外,放倒戰旗,卸下鎧甲,交出兵杖武器。
莽莽原野上,高岳軍中自壁壘里,用牛馬牽拉出近百門各色輕重火炮,其中鋒銳的飛鵠炮便有三十六門,因鹿門山預備的武毅中軍,也被投送到這片戰場里來。
這天下,值得我去關心的事還有很多。
「回去做什麼?」
五十多門火炮,則集中部署于中央和左翼間的位置,其後安排了火銃手作為掩護。
硝煙瀰漫里hetubook.com.com,他居然看到了張芬,他和十余夥伴,正用繩索拉著兩門炮,那是他從降軍手裡搶來的,一步步向己方而來,「奉義軍兵馬使張芬,攜炮兩門,前來歸陣……」炮火里,張芬沙啞的嗓子喊了起來。
當偃月壘豎起了數面白旗后,就有武毅軍軍將立在敵台上,指著白旗大喊:至旗下降者,免死!
很快,身側的五院子弟們來報,張芬和十余騎,也往前面奔去,似乎是要投降,要不要將其射殺掉?
日中時分,還願意聚集在韋皋身邊列陣的,只剩下兩萬不到的奉義軍戰士,他們是高度忠誠于韋皋和他的大業。
八萬大軍,人人原本想成必死的哀兵,可現在大部分卻成了乞活之兵。
奉義軍的軍陣里,不斷有士卒被飛來的炮丸擊中,倒下,傷亡。
繼威戎軍后,宣威軍數千,也盡皆走出,離開陣勢,至壁下降服。
風沙緩緩從大軍的陣腳前卷過,奉義軍、神策軍、神威軍,所有年輕士卒的臉上都浮現出種赴死的淡薄,輜重和糧秣告罄,是人所共知的事。
https://m•hetubook.com•com每個人僅存的,除去對遠方家人的眷念外,就只剩手裡緊握著的武器。
「張芬跟了我這麼多年,不要說我不相信他會降服,哪怕是為了家中族人乞活,又何罪之有呢?」韋皋如此回答。
慢慢地,韋皋心中的恐懼、憤怒和哀怨浮上來。
翌日,鄧城偃月壘前,韋皋將所有的大軍布好了陣勢。
「我身後的章,綉著的是神策決勝軍的字型大小,我兄弟倆不可對不起決勝軍。」
而奉義軍方,不屈的炮火也還射了回來。
高氏兄弟暫且還不懂輔師話語的深意,就被幾名撞命郎給拖曳了下去。
我希望麾下所有的兒郎,都不會有無謂的犧牲,他們都有權看到戰爭的結束,享受鄉野和平生活,或繼續為國家衛護疆土。
「堅壁不戰,騎兵絕餉道,待到敵眾亂后,炮軍轟擊,步軍再跟上,徹底殲滅逼降他們。爾等聽到沒有,來日敢有違我節令,私自出戰者,斬無赦,聽到沒有,斬無赦。」高岳說這話時,眼眶已然泛紅。
馬蹄聲響起,當高岳前鋒、中衡和後勁三部和_圖_書,共六千余精銳騎兵,從偃月壘的旁側席捲而出,大搖大擺地自韋皋大軍左翼外,從容向谷城方向突進時,韋皋的大軍出現了必然的騷動。
沙陀和吐谷渾的精騎,展展地列在己方左翼;而神威京西三軍,則是右翼,一直布陣到漢川的北岸邊沿;中央位置,是劉昌、令狐建的神威殿後軍;二線預備,是韋皋親自督戰的奉義軍兩萬人。
「太尉不也是窩囊如斯?」
「依我看,長安怕也凶多吉少,與其在此葬送萬千將士的性命,不如遂了眾人的心意。」劉昌見時局無法挽回,便也只好順水推舟,因為這場仗大家早就不想再打下去。
他恨的是,最終高岳不會給自己個壯烈的收場。
不久,沙陀的朱邪執宜和吐谷渾的慕容俊超,也倒戈投向了高岳軍。
高敬奉和高敬仰,見交涉無望,便對高岳叩首拜別。
很快,高岳方碾壓的炮火響起。
韋皋持朱笥劍,親自立馬在炮火里,凜然不動。
良久,高岳回答,「彼自尋得的,與人無涉。有立無破,這天下長久不得,有破無立,這天下維繫不得,只有有破有www•hetubook.com•com立,才能除舊革新。」
消息傳到鄧城中壘帳幕,高岳坐在那裡,密切看著陣圖,而後對李愬說:「韋皋走不了的,他退谷城的路,已被騎兵徹底截斷,下面收繳所有降兵武器,隨即炮隊出,依仗數量的優勢,將還不願投降的奉義軍給打垮。」
「要死,就以決勝軍字型大小,堂堂死在大唐對外敵的戰事里,光宗耀祖,而不是窩囊地死在牛首山。」
而對面依託山丘列陣的奉義軍,大部分火炮都被投降的軍卒拖走,故而只剩十五門炮。
聽到這話,郭再貞、明懷義、米原等大將不由自主地看著胡床上坐著的高岳。
韋皋眼睜睜地看著,八萬大軍,轉眼之間,左右翼和中央的步騎兵馬,全都潮水般湧向高岳的陣營,但不是奉自己指令進攻的,而是前去投降的,自己已然喪失對整個戰局的控制。
最後神威殿後軍的將兵們,也都跪在劉昌和令狐建的馬前,哭求說:「此非戰之罪,實為禁內紫宸得位不正、人心不附,樞機院節制晦暗不明所致,便請大將軍少屈心意,領大家走條活路罷。」
什麼都明白的韋皋,抬起www.hetubook.com.com頭來,落下了末路里絕望的淚。
他怕的不是死,甚至不是失敗,他怕的是像只被捕獵的困獸般敗死。
「哀兵之勢。」
現在韋皋窮途末路,最終失敗后希望高岳能成全自己,讓自己在戰陣里,以一位武臣的名目轟轟烈烈地敗戰陣亡。
韋皋定定地望著遠處,橫卧在漢川和樊城間的龐大偃月壘,他寫了信,派出使者,可而今信未回,使者不歸,而壁壘處高岳的兵馬全部在內,只有一門門火炮,在其後探出口來,冷漠無比地對著自己。
可高岳卻殘酷拒絕,說自己不會以子弟們的血作為演劇的資本,作為所謂英雄史詩的註腳,這場仗從攻陷樊城的那刻起,勝負便已註定,如何殲滅韋皋集團?便是斷你的糧,絕你的路,讓你陣腳自潰,至於你敗得體面不體面,我不會關心。
但勢卻不成。
韋皋自平定李懷光之叛起家,和高岳情同手足,並肩作戰,縱橫西南、西北,連續摧垮不可一世的西蕃軍勢,韋是劍南方岳,高便是隴砥金柱,殺得西蕃各個心驚膽戰,呼他倆一個是夜叉,一個是魔羅。
高岳只想讓敵人流血、死亡,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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