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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思故淵

作者:白鷺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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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情天不老月長圓

第三十一章 情天不老月長圓

一口氣說完,池魚朝沈棄淮笑了笑:「我要是有半個字說得不對,請王爺指出。」
「三皇叔。」沈知白勾了勾唇:「我好像知道該怎麼哄她開心了,多謝。」
「廿四風吹開紅萼,悟蜂媒蝶使,總是因緣,香國無邊花有主。」到了門口,池魚瞧著聯子就念。
「多謝侯爺!」笑眯眯地抱著,池魚道:「您送的倒是巧,師父昨兒正說要給我做件襖子,這下可省了。」
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咆哮出來的,驚得池魚都往後退了半步。
「目前來看,沈棄淮不過是示威,將他在朝中的影響力展示出來給各位看而已。」旁邊優哉游哉喝著茶的沈故淵道:「各位這麼著急做什麼?」
池魚搞不明白了,他這是胸有成竹,還是事不關已啊?要是沈棄淮,肯定二話不說讓她幫忙刺殺某某某,亦或是從誰的府邸里偷什麼東西出來。但自家師父,她都送上門了,他為什麼不用?
「隨他去。」睏倦地閉上眼,沈故淵伸手將她撈回懷裡,不耐煩地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關心那麼多做什麼?琴課練完了?」
池魚委屈巴巴地看他一眼,伸手捏住了自己的嘴。
趙飲馬好笑地道:「有吃的怎麼還不高興啊?」
這還怎麼冷靜?孝親王瞪眼如銅鈴。
撓了撓後腦勺,趙飲馬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以前是同窗,一起念私塾好幾年,後來他入了文官職位,我當了武將,一直沒什麼機會見面。最近才聽聞他因為之前得罪了人,屈居內吏之位兩年了。」
「師父今天也不用出門嗎?」池魚眼裡滿是期盼地看著他:「不用去衙門之類的地方看看?再不濟進個宮也好!」
李祉霄掃了一眼那盒子,並未伸手:「三王爺也行這賄賂之道?」
池魚輕笑,把茶盞塞進他的手裡,將他按在了旁邊的太師椅里,低聲道:「您仔細想想,自從三皇叔回來,朝中有什麼變化?」
沈故淵一個呵欠睜開眼,不意外地就能看見兩隻瞪得比月亮還大的眼睛。
於是趙飲馬頭一轉,立馬瞪著池魚道:「你也是,一個姑娘家,瞎摻和什麼?好好吃東西就成了!」
「不必了。」沈棄淮淡淡地道:「這些人,的確是悲憫王府的人。」
「要不了兩個時辰的。」拉起她的手,沈知白直接往外跑。
「以前……我可不|穿裙子。」皺了皺鼻子,池魚道:「總覺得綁腿長褲就很趕緊利落。不過現在習慣了,倒覺得裙子好看。」
「可是……」池魚緊張地道:「沈棄淮最近動作頗多,整天就在外頭走動,上下關係打點得可好了!」
沈故淵慢條斯理地道:「這是幼帝賜予我的,宮中記有來歷,是鍾無神送的東西無誤。」
孝親王哭笑不得:「池魚,你師父不需要你護著。別看他這躲躲閃閃的,他心裏清楚著呢。」
面前的小丫頭背對著他,背脊挺得直直的,很有老母雞的架勢,一板一眼地道:「他肯回來繼續為皇室效力,已經算是難得了,各位王爺都是朝廷棟樑,這皇室興亡也與你們息息相關,做什麼全壓在他身上?那萬一沈棄淮奸計得逞,你們豈不是要全怪我師父?」
「很喜歡!」池魚感慨地道:「我終於過上了有人趕著給我送裙子的日子!」
「這有什麼關係!」池魚道:「只要能牽制住他,我又不怕住大牢。再說了,有師父在,我怎麼都是周全的!」
四大親王之中,他最看不順眼的就是孝親王,太過維護皇室中人,卻從來不把他當真正的皇室中人。
沈故淵看他一眼:「跟你有交情?」
就連遲疑一下都沒有?沈故淵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愛去哪兒去哪兒!」
但現在,都被人利用殆盡,過河拆橋了,她還給他留什麼餘地呢?這地獄,她陪他下去又何妨?
「認識。」轉身跪在余幼微身邊,池魚抬頭看著上面坐著的廷尉,一字一句地道:「余永十二歲被人販子賣到鎮南王府,因為根骨不錯,被沈棄淮收做護衛,后又去少林寺學了兩年的武藝,成為了沈棄淮的左膀右臂。每次有暗殺任務,他都會帶隊,提前安排好動手時辰和地點。」
話說得漂亮,在場的人卻也不全是傻子。沈棄淮權勢滔天,說要立妃的時候,不少高門大戶上門說媒,他不願得罪人。就推說要立池魚郡主,裝得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然而,寧池魚一死,他就要娶丞相家的千金。算盤打得好啊,既不得罪人,又能得丞相家的助力。
池魚牙齒打顫,吞吞吐吐地道:「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廷尉府里狂風卷過,一片狼藉。雲煙入獄,余幼微因為沒有實打實的證據而逃過一劫,但名聲傳出去,已經是人人嗤鼻。
朝中兩黨逐漸形成。開始針鋒相對了,池魚也緊張起來,每天起床就換好衣裳,身子緊繃https://m.hetubook•com•com地蹲在床邊看自家師父。
悲憫王府,沈棄淮看著眼前的余丞相,嚴肅地道:「今日算是與孝親王他們撕破了臉,往後,得我與丞相相扶持了。」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沈故淵哼了一聲:「別來這一套。」
還有嗎?池魚連忙掀開車簾去看。
「好。」沈知白眼睛微亮:「多謝皇叔!」
她從來就不喜歡做沈棄淮給她的任務,以前是想著他會高興,會高枕無憂,她願意蒙蔽自己的良心,做一些她不認同的事情。
「大人。」池魚側身就擋在了他前頭,行了個禮:「您不看看怎麼知道是什麼?」
一覺睡了個踏實。沈故淵起身,吩咐郝廚子做了很多好吃的,池魚跟在他身後,依舊在碎碎念:「您就算都安排好了,也先告訴我情況啊,不然我會很擔心……還有哇,來府上拜訪的人,怎麼都去南苑了啊?不是應該來看您嗎?您還有心情吃糖葫蘆!」
「是。」沈棄淮垂眸:「但她已經是三王爺的人了,並且對本王有些誤會,也不願意原諒本王,所以……索性裝作不認識了,她過得開心就好。」
「月老祠。」沈知白道:「最近才完工的,聽聞裡頭算命的很靈,花也很香,簽也很准。」
孝親王沉著臉色看著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棄淮你的親衛,為什麼會派人去殺故淵的徒兒?」
「這是三司使送進宮裡給幼帝的生辰賀禮。」伸手點了點那雕花紅木盒,沈故淵道:「大人不好奇是什麼東西嗎?」
幾個親王都被她說得一頓,冷不防的,卻有人失笑出聲,聲音清亮,聽得人心裏一跳。
那紅衣白髮的人如石像一般坐在主位上,表情看不太清楚,周身好像都被一團黑霧罩著,應該是屋子裡光線太暗了,沒有點燈。在她愣神的間隙,沈故淵起身,漫不經心地往內室的方向走。
抿了抿唇,池魚苦笑:「皇叔,我沒法兒說,畢竟悲憫王爺一早就打算娶余小姐,我活著是多餘,不如死了成全他。」
池魚微愣。
「練完了!」池魚揮舞著爪子,焦急地道:「琴課壓根不是重點啊,師父,咱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想好了,沈棄淮做的壞事,我統統可以揭發出來。這樣就能讓他在朝中威信動搖!」
等等!孝親王眼睛一亮,放了茶就站起來看向旁邊的忠親王:「楊延玉的案子在審嗎?」
池魚被沈故淵抱在懷裡,身子還在微微發抖。
「這下可熱鬧了。」沈知白伸手遞了個湯婆子給池魚,笑眯眯地道:「一邊是犯了事的舊部,一邊是正在努力拉攏的大學士,你們猜猜沈棄淮會怎麼選?」
「冬天到了,梅花一開,家家戶戶都有插花,當然熟悉。」沈知白深深地看著她:「前頭還有。」
「是嗎?」池魚眼睛亮了起來:「好啊,但是什麼時候回來?」
「沒什麼。」拉了她到自己腿上坐著,沈故淵深深地看著她,嘴角仍勾:「我高興收了個好徒兒。」
垮了臉,池魚道:「您看,您又這樣。」
「這種雕花的木盒,本就是常用來送禮的。」李祉霄嗤笑:「裡頭不是禮,還能是別的什麼?」
沈棄淮笑而不語,旁邊的雲煙立馬跪了出來,拱手朝沈棄淮道:「王爺不必再維護卑職,卑職自己擅作主張,後果也該自己承擔。」
沈故淵撐著下巴,懶洋洋地道:「李大學士一生清廉,但為官十余載,積蓄也是不少。他對什麼都很吝嗇,但是對自己父親的陪葬品卻是大方得很。這玉觀音是最主要的陪葬之物。價值千金,乃他一生積蓄購得。」
「哎哎?」池魚跟著踉蹌兩步,回頭看著沈故淵問:「師父不去嗎?」
咬著糖葫蘆,沈故淵問她:「想吃烤魚嗎?」
寧池魚從愕然里回過神來,伸手倒了茶,恭敬地遞了過去:「大學士請用茶。」
「我這不是怕您不耐煩嗎?」池魚嘿嘿笑了兩聲:「每次我問您問題,您都不樂意答。」
「吃!」池魚憤怒地回答。
李祉霄掃她一眼,輕笑道:「三王爺還真是了不得,昔日悲憫王府里的郡主,如今竟然在您這裏端茶送水。」
好一出主僕情深的大戲,池魚看得冷笑連連,心想怪不得沈棄淮那麼護著雲煙呢,出什麼事情雲煙都二話不說站出來頂罪,真是一頭乖巧得很的替罪羔羊。
外室只剩下了兩個人,沈知白微微挑眉,側頭看向旁邊一直沒吭聲的人。
師父是不願意出門吧?池魚想了想,收神看向前頭:「小侯爺,您乘車來的嗎?」
「你啊你啊。」沈故淵嘆息:「在人前膽子那麼大,什麼都敢說,人後怎麼就跟只落湯貓一樣,慫成一團?」
「這倒是。」說完了正事,沈知白扭頭看著池魚就道:「我最近得了塊好料子,想著也沒處送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就給你做了件襖子,你看看。」
沈知白失笑,張口就接她的下聯:「一百年系定赤繩,願穠李夭桃,都成眷屬,情天不老月長圓。」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下頭跪著的池魚也挑了挑眉。
「池魚。」沈知白站起來,擋住了沈故淵的臉,笑得興奮地道:「我發現了京城外頭一處好地方。剛修的,可漂亮了。趁著還沒下雪,趕緊去看看!」
池魚眼睛一亮,伸手就接過來。打開一看,是雪狐的襖子,摸著就很暖和。
一看他這態度,孝親王不樂意了:「故淵,你太樂觀了,那沈棄淮朝中黨羽眾多……」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陪葬品都被人買成賀禮送進宮了,那李大學士生父的墓……怪不得他發了狂,這放在誰身上能受得了?
沈知白心情甚好,伸手輕輕敲了敲桌子,笑道:「既然好看,就換上給我看看。」
「可巧。」靜親王挑了挑眉:「禁軍前統領宣曉磊的案子在我那兒,知白在審他。」
「池魚,倒茶。」沈故淵淡淡地道。
朝中的形勢不明,少部分人跟著站隊,大多數還在觀望。可今早送來他這裏的奏摺,比以前已經少了三分之一。
池魚興沖沖地換好衣裳,出來就轉了個圈兒:「怎麼樣?」
「嗯。」沈故淵淡淡地道:「然後把你自己拖下水,說不定還得去大牢里獃著。」
「這就還得皇叔幫忙了。」沈知白朝他拱手:「馬上就要初雪了,在下雪之前,我想帶池魚去個地方。」
「池魚最近在屋子裡都不愛出去走動。」沈知白無奈地聳肩:「她說要出門得您允准,所以……皇叔不會不幫忙吧?」
要不是他恰好瞧見,這東西也就該被放在國庫里,不見天日了。
不過,這樣的人倒是讓人覺得舒坦,沒什麼算計,坦坦誠誠的,可以放心信任。
「他那是氣急了,瞎砍。」沈故淵道:「真打起來,他那把骨頭,怕不是鍾無神的對手。」
好像很有意思啊,池魚咋舌。提著裙子就跨了進去。
「這狗娘養的東西!」李祉霄氣得渾身發抖,雙眼血紅,左右看了看,見牆壁上有掛著的佩劍,取了拔出劍就往外走。
池魚:「……」
然而,傍晚的時候,有人穿著一身斗篷,來了仁善王府。
「有什麼關係?」沈故淵戲謔地道:「就輩分來說。你也得喊我一聲皇叔。」
想到這裏,池魚勾了勾嘴角,眼裡滿是輕鬆的笑意。
自個兒已經被師父里裡外外了解得徹徹底底了,可她什麼時候才能了解一下師父的秘密呢?
李祉霄頓了頓,想起先前鬧得沸沸揚揚的秋收貪污事件,猶豫了片刻,還是好奇地過去打開了那盒子。
「鷹眼老三是江湖中人,武功本就不錯,但因為殺了官宦人家的公子被官府通緝。沈棄淮收留了他,給他飯吃,他也就為沈棄淮賣命,一年的俸祿,怕是比廷尉大人都高。」
「他憑什麼篡位?」沈故淵挑眉:「不是沈氏皇族血脈,名不正言不順,除非他殺光所有沈家人,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沈故淵面無表情地把池魚扯了擋在自己面前,道:「別想全扔我一個人身上,搞不定。」
池魚挫敗地雙手合十,朝他鞠了個躬就跑去抱琴。
說著,遞過來一個綢緞包著的包袱。
「不客氣。」沈故淵沒看他,只低頭看著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葉,淡淡地道:「她若是能喜歡你,那自然是最好。」
「你也知道你是個下人?」孝親王冷笑,挺著胖胖的肚子往他面前一站:「你是不是覺得,有棄淮護著,你犯事了也沒什麼關係,所以這麼理直氣壯?」
沈故淵撐著下巴在旁邊看著,眼裡趣味甚濃。
「別。」沈故淵搖頭:「我初來乍到,這朝中規矩,沈棄淮比我熟悉得多,暗中的門路也比我更清楚,單論勝算,他比我大。」
「這倒是可以商量的。」沈故淵頷首:「等有事情了,我必定派人去知會您幾位。」
眉心微皺,沈故淵睜開眼看著懷裡這人:「你這是主動要求我利用你?」
四大親王眼睛都是一亮,相互看了看,齊刷刷地盯向沈故淵。
「這!」抱出那觀音來仔細看了看,李祉霄激動起來:「這是先父陪葬的玉觀音!」
雲煙頭皮一緊,低頭不吭聲了。
畢竟是皇室宗親,他們手裡捏著的自然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別的不說,沈棄淮想娶余幼微,司命說八字不合,那他們就成不了。
沈棄淮眉心緊皺,深深地看他一眼,揮了揮袖子:「皇叔一意孤行,那本王也沒什麼好說的。」
「咳。」被她盯得有點不好意思,趙飲馬連忙道:「我是來說正事的,馬上就是年終祭奠,宮中禁軍調派挺大,我頭一次接手,有點手忙腳亂,想跟王爺要個人來幫忙。」
「前些日子你和*圖*書心情不好,我也喊不動你。」沈知白看著她道:「這幾日倒像是豁然開朗了。」
池魚被他捏著兩隻胳膊,迎接著親王們炙熱的目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低聲道:「師父又不是萬能的。」
臉上滿是執拗,眼裡有種奇異的光迸出來,池魚腰桿挺得很直,手也沒抖,看著面前臉色漸漸沉下去的男人,微微一笑:「我說得對嗎?王爺?」
「做什麼?」微微皺眉,他不耐煩地扯了被子裹住自己。
「直接對上也沒什麼不好。」沈故淵依舊很從容:「不破不立。」
池魚不甘心,左右動彈:「如今四大親王全指望您掌控全局,我擔心您啊!」
「皇叔。」旁邊的池魚笑眯眯地端了茶給他:「您先冷靜冷靜。」
四大親王臉色難看得很,看著他們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場鬧劇:「池魚郡主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喜不喜歡,跟他有什麼關係?沈故淵冷哼,揮袖放了茶盞,指著外頭道:「跟知白侯爺出去走走吧,今日是晴天。」
於是,趙飲馬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池魚丫頭很是怨念地啃著一串香噴噴的烤魚,見著他來,還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大哥。」
「那也不能要主子來替卑職收拾殘局。」雲煙以頭抵拳:「卑職敢作敢當,這些人都是卑職派出去的!」
沈故淵臉上沒什麼表情,手指划著茶杯,一下下的,看不出心情。
「如今的形勢,已經容不得我們退讓了。」
沈故淵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敲著椅子的扶手,心情很是不錯:「這個幾個刺客來頭可真是不小,既然原告說得這麼詳細,那核實一下便知真假。」
「嗯,就在外頭。」沈知白一笑,唇紅齒白。
孝親王捏緊了拳頭:「我沈氏皇族的人,就算家破人亡,也還是皇族中人,輪不到你個下人來欺負!」
「王爺有所不知!」雲煙皺眉:「池魚郡主不滿主子,加害主子在前,主子大度不與她計較,只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看不過去……」
「好!」池魚也沒多想。抱著裙子就去內室更衣。
「誰?」沈故淵挑眉。
莫名其妙地掃她一眼,沈故淵道:「我出去做什麼?外頭那麼冷。」
這要怎麼算?沈故淵挑眉,好奇但是沒問,抱著她蹭了蹭她脖間的溫度,舒坦地眯了眯眼。
「就算不篡位,讓他繼續把持大權,也不是個事兒。」孝親王嘆息:「原本以為你回來了,能不動聲色把大權收回,誰知道沈棄淮反應那麼激烈,直接與咱們對上了。」
「嗯?」沈知白輕笑:「以前沒有嗎?」
「是啊。」沈故淵不緊不慢地道:「我沒砍他手臂,但他現在要用這些人是不可能了,除非他知法犯法,李代桃僵。不過,只要他敢動,就會有把柄落在咱們手裡,現在,沈棄淮才是該著急的那一個。」
「是嗎?」池魚歪了歪腦袋:「會不會有點太巧了?」
輕哼一聲,沈故淵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裡:「你老實睡覺就算是幫了我的忙了。」
這突如其來的指控聽得在場的人一頭霧水,沈棄淮沒吭聲,余幼微眼珠子轉了轉,也低頭沉默。旁邊的孝親王實在弄不懂,上前兩步來看著她問:「這話怎麼來?姑娘認識那幾個刺客?」
池魚垂了眼眸,孝親王也連連搖頭:「你以前對她如何我不管,現在,你既然知道是她,還縱容手下暗殺她,這算是什麼心思?」
趙飲馬一愣,有點意外地看向沈故淵:「池魚有心幫忙的話,咱們事半功倍,三王爺攔著做什麼?」
池魚:「……」
「這是什麼地方?」池魚驚喜地問。
「也不都是啊。」池魚眨眨眼:「比如徒兒一直很想知道,您為什麼什麼都知道?那玉觀音,既然三司使都沒認出來是李大學士生父的陪葬,那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你怎麼不早說?」孝親王瞪眼,一把將她拉起來:「池魚丫頭,你可是郡主啊!有什麼不能同咱們好好說?鬧成這樣,像什麼話?」
沈故淵半闔了眼,懶洋洋地繼續喝茶。餘光瞥著落下了帘子的內室。
不過,她終於又能以寧池魚的身份過活啦!今年年終祭,還是能去祠堂祭拜父皇母妃。
「國家不幸啊。」御書房裡,孝親王嘆息:「鎮南王養虎為患,引狼入室,如今蒼生怕是要迎來一場浩劫了。」
池魚啃著烤魚看著他,覺得自家金蘭大哥可真是單純,人家來要人情,至少都提點東西,他可好,一臉傻乎乎地就來了。
沈故淵斜她一眼,撇撇嘴:「還行。」
溫潤的玉光流淌出來,驚得人睜大了眼。盒子里的玉觀音捻手持瓶,眉目慈悲,雕工天下無雙。
池魚嘿嘿笑了兩聲,湊到自家師父身邊,替他捶腿。
沈故淵微微一愣,抬頭看了她一眼。
板起臉,沈故淵不耐煩地道:「你要是閑得無聊,就再去練一個時辰的www.hetubook.com.com琴!」
「不算利用。」池魚聳肩:「大家互相幫助嘛。」
孝親王目瞪口呆,震驚地扭頭看向沈棄淮:「你也一早就知道?」
「多謝王爺!」趙飲馬欣喜地拱手。
沈故淵冷笑:「我又沒將她捆在這屋子裡,什麼叫需要我允准?等會她換了出來,你帶她去就是。」
但沒有想到,雲煙會突然說出她的身份,企圖以此為借口脫罪。真是天真,!有護短的孝親王在,說出她的身份對他們有害無利!
「當——」不知哪兒的鐘聲響了一下,池魚茫然地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屋檐上伸來的梅花,花蕊芬芳。恍惚間讓她好像看見了沈故淵的臉,顏色傾城,香氣四溢。
本來是御書房互相坑蒙的緊張氣氛,這兩人竟然還調起情來了?孝親王連連搖頭,將池魚丫頭拉到旁邊站著,低聲道:「等事情商量完了你再說話。」
「池魚啊。」靜親王笑道:「你在故淵身邊也有點時日了,難不成還不相信自家師父的本事?」
努努嘴指指旁邊的人,池魚不高興得很:「他不讓我幫忙。」
沈故淵輕笑:「這玉觀音出土之後賣到了三千金,乃翡翠齋鎮店之寶。鍾無神也不是故意要買它的,只是它最貴,最利於他的贓銀銷掉,所以毫不猶豫地選了這個東西。」
世上的人少有不愛財的,沈棄淮大把大把的東西砸下去,還有賄賂不到的人?池魚很懷疑。
「律法嚴明,有膽敢刺殺皇族中人者,斬!」孝親王問他:「本王按律行事,哪裡不講道理?」
咽了口口水,池魚有點臉紅:「師父您笑什麼?」
朝中的變化么。無非就是……
怒不可遏,李祉霄沒理池魚,也完全不顧自己是個文官,提了劍就往外沖!
雪錦的坎肩上綉著紅鯉魚,白絨絨的狐毛一裹,看起來清秀又高貴。沈知白連連點頭:「好看!」
「托師父的福,沒有死成。」池魚乖乖舉手,自己搶過話來解釋:「遺珠閣不小心走水,要不是我恰巧外出,怕是要真的死在裡頭了。」
沈故淵看著他,眼睛眯了眯。
「那我也不管。」池魚抿唇:「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沈棄淮低頭看著她,輕笑一聲:「你就這麼恨我?」
沈故淵看他一眼,微微皺眉。
「對了,知白小侯爺還讓我捎個信來。」喝了口茶,趙飲馬接著道:「最近沈棄淮正在拉攏內閣的人,首當其衝的就是李大學士,畢竟他在朝中說話的分量也挺重,沈棄淮派人送了不少禮物過去,還一同邀著游湖。」
池魚點頭,提著裙子跟著他上車,往他所說的好地方而去。
「你要這個人情,我可以給你。」沈故淵道:「但他要是不中用,我可拿你是問。」
忠親王回頭,滿臉嚴肅地道:「真等到他篡位那天再急,就來不及了!」
「好香啊。」吸了口氣,池魚很高興:「這香味兒好熟悉。」
「不恨了。」池魚聳肩:「只是把我以前對您的縱容和沒有立場的維護,統統收回來而已。」
「這就由不得他了。」沈知白搖頭:「鍾無神被氣得不輕,很明顯不會咽下這口氣,李大學士更是怒氣衝天,彷彿與那鍾大人有殺父之仇!嚯,你們是沒看見,李大學士瞧著文弱,提劍砍起人來,也是厲害得很呢。」
「哎!」池魚回過神,連忙喊了他一聲:「大人,您這是做什麼?」
「好啊好啊!」一點沒猶豫,池魚點頭就道:「去哪兒?」
「皇叔!」沈棄淮有些惱怒:「您怎麼總是這般不講道理地護短?」
「不去。」
池魚呆愣地回頭看看自家師父,又看看桌上那半開的盒子里的玉觀音,咋舌道:「這怎麼會是陪葬的東西?」
「說起來,三司使鍾無神也牽扯進了貪污案,最近正在他府里取證,三司使一職已經由文澤章暫代。」義親王道:「這件案子,交到本王手裡來了。」
「皇叔……」沈棄淮皺眉。
微微一愣,李祉霄回頭看他:「不送我?」
李大學士?池魚眨眨眼,總覺得有點耳熟。
「徒兒孝敬師父,本就應當。」沈故淵抿了口茶,伸手遞了個盒子過去:「您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兵部內吏李晟權。」
一條林蔭路,兩邊開滿了冬梅,黃的、紅的,香氣四溢。池魚驚訝地看著,忍不住伸出手去,摘了一朵長到車窗邊的臘梅。
是啊,當初在皇室里選拔能輔佐幼帝之人,沈棄淮是表現最出色的,是他們幾個商量決定的讓他做王爺。誰曾想……
「相信是相信,但……」池魚抿唇,張開手站在沈故淵面前護著他,認真地道:「有本事歸有本事,要他一個人做那麼多艱險的事情,我不同意。」
這話說得不假,三公之首的丞相,加上頗有威信的悲憫王爺,肯跟他們一條船的人沒兩天就擠滿了悲憫王府。朝堂之上,沈棄淮說一句話,應和m.hetubook.com•com的人也不在少數,甚至,他請假一日不上朝,朝堂上少了的官員將近三分之一。
「你別說了。」孝親王大手一揮:「你的護衛願意承擔全部罪責,就讓他擔,秋後處斬!」
「這與鎮南王有什麼關係。」靜親王皺眉:「當初覺得他是可造之材,能為皇室分憂的,不是咱們嗎?」
京城大街上有不少巡視的護城軍,看起來氣氛緊張,百姓也莫有敢高聲者,讓人瞧著就覺得壓抑。不過車出了城門,一切都豁然開朗。
沈故淵一頓,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碰巧以前聽說過這件事,也看見過這個玉觀音。」
「師父?」池魚朝沈故淵拋了個媚眼,作嫵媚狀。
池魚道:「以他的性子,兩個都會選,都不會放手。」
「的確是禮。」沈故淵道:「不過不是我送你的。」
一看他這表情,池魚垮了臉,不高興地道:「每次都不願意說句好話,真是不討人喜歡!」
「孝親王有所不知。」雲煙轉頭拱手:「此女子名寧池魚,並非三王爺的徒弟,而是先前死在遺珠閣里的池魚郡主。」
池魚眨巴著眼回神,就見自己身後的人撐著額角笑倒在了太師椅里,一雙美目波光流轉,瀲灧之間若驟雨初停,山色湖光上好。
李祉霄硬闖三司府,持劍傷人,被三司府中護衛直接扭送去了廷尉衙門。沈棄淮聞訊,第一時間趕了過去。將李祉霄放了回去。
李祉霄揣了手嗤笑:「若說賄賂,悲憫王爺今日給的東西,可不是這一個紅木盒子能比得上的。原以為王爺有別的話要說,沒想到和悲憫王爺卻是一路的,那老夫就先告辭了。」
低笑一聲,池魚搖頭,跟著沈知白往裡頭走。
心口被這話一撞,池魚不好意思地擺手,連忙從他身上站起來,咬牙低聲道:「皇叔們都在,您注意些!」
「這個你不用擔心。也讓他安心吧。」沈故淵道:「李祉霄他收買不了。」
翻了個白眼,沈故淵道:「那也是因為你問的都是些無聊的問題。」
「你想讓她去哪裡,帶她去不就好了?」沈故淵道:「我幫什麼忙?」
唇角微勾,沈故淵蹭了蹭她,心情不錯地繼續睡了個回籠覺。
沈大爺不高興了,翹起腿看著她,一副「老子就這樣,你能把老子怎麼樣」的表情。
池魚搖頭,唏噓道:「鍾大人也真是不小心,怎麼就買到了這麼個東西。」
「你哪裡承擔得起?」沈棄淮嘆息:「這罪落在本王身上,至多不過罰俸祿,賠禮道歉。可落在你身上。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說罷,起身就打算走。
「故淵啊。」靜親王笑道:「咱們幾個也不是要坑你,今兒個起,你要做什麼,咱們這些當皇兄的人都配合你,如何?」
兩邊的梅花倒退,路的盡頭好像是一座寺廟,只是,與別的紅牆黃瓦不同,那寺廟是白牆紅瓦,錯落的幾間大殿,遠遠瞧著就覺得漂亮得很。
這種地方,池魚自然是一次也沒來過,只管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瞧著。
「好說好說。」孝親王搓搓手,終於是興奮了起來:「他們給了咱們下馬威了,那咱們也還回去一個吧。」
「這個好說。」余丞相點頭:「朝中不少摺子是往我這兒遞的,與老夫交好的官員也不少。要分黨派,咱們可不會輸。」
「沈棄淮今日被惹怒了。」沈故淵低聲道:「他發起狠來也是很可怕的,你做好準備了嗎?」
如今一看,遺珠閣當初那一場火災,怕是沒那麼簡單。只是,這到底是沈棄淮的家務事,旁人不好插手,頂多隻能碎嘴兩句。
「皇叔。」沈棄淮皺眉:「我對她如何。這麼多年,你們看不清楚嗎?」
「哦?」孝親王眉頭緊皺:「那你方才為何要扯上宣統領?」
激動地一拍手,孝親王轉頭,滿臉興奮地看向沈故淵:「秋收貪污的案子,牽扯了太尉府、三司使,連帶著宣統領也入獄。這三個人,可都是棄淮的左膀右臂啊!」
本來不打算自曝身份的,畢竟身上什麼證據也沒有,只要沈棄淮說她不是寧池魚,她就不是寧池魚。
「不不不!」孝親王蹭到他旁邊坐下,笑得臉上褶子都皺成了一團:「本王的意思是,有你在,咱們就可以放心些了。」
孝親王氣得說不出話,很是失望地看了沈棄淮一眼:「寧王為國戰死,功績累累,他的靈位,是先皇親手捧進宗廟的。他的女兒交給你,你就是這樣對她的?」
「做好了。」池魚微笑:「我還有一筆賬,想算在他和余幼微兩個人頭上。」
沈知白眉梢微動,側頭看沈故淵一眼,又看向池魚道:「你喜歡就成。」
「在,由本王負責。」忠親王點頭。
「方七是沈棄淮撿回來的人,有救命之恩,所以很努力地跟著余永學習武藝,一起去辦沈棄淮吩咐的事情。他家住京城以東的永來村,家裡還有一個年幼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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