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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正了？就這麼從一個白衣襟的試用小捕快，要變成妃色衣襟的正式六扇門捕快了？

段十一身子一僵，接著面無表情地圓謊：「包百病不愧是神醫，這麼一會兒我的腿就好了！」

三樓上有茶香，小草上去一看，有穿著月白色錦袍的男人正坐在桌邊，優雅地倒著茶。他穿的是常服，卻還是綉著麒麟的暗紋。

她那十五年，都是笑著過的。

「風正寒親啟。」

「你沒摔斷！」

段十一瞭然地點頭，頓了頓，眯著眼睛道：「我和她不是小夫妻。」

幸福來得有點突然，小草一個沒站穩，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

「因為你凶她，凶她就是不愛她，不愛她就是你的錯，是你的錯最後就成了你道歉。」包百病嘆息著搖頭：「從前我隔壁住著一對小夫妻就是這樣，每天不管以什麼樣的理由開始吵架，最後一定在女人是一聲『你凶我』里結束。」

段十一擺擺手：「讓她冷靜冷靜吧，我做錯事了。」

小草一頓，繼而道：「就繼續辦案而已。」

九王爺！小草認得這張臉，當即嚇了一跳！貼著樓梯扶手動都不敢動。

「我以為誰都會騙我，就你不會的！」小草咬牙，氣憤不已地道：「我還傻兮兮地幫你做輪椅，背著你從朱雀大街跑到公主府，又從公主府跑回六扇門！」

風家很大，卻只有爹娘和她。爹爹是個好男人，不曾納妾，一直照顧娘親和她。娘親不太愛笑，卻對她很好很好。

段十一乾笑兩聲，突然覺得心虛得很，還想找詞兒解釋呢，抬頭就看見小草眼裡水光泛起。

「這是怎麼了？」包百病在門口，看著小草衝出去，又在門口伸腦袋看了看段十一：「出ｗｗｗ•ｈetｕbｏok.ｃoｍ•ｃoｍ啥事了？」

「…御醫那是醫術不行，沒看出來…」

是不會吃人，但是真的挺嚇人的！小草吞了吞唾沫，一想到這人是段十一的親爹，就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羞恥感。

「啊！」驚醒了。

「段姑娘。」

小草沉默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道：「也有傻兔子的，比如那隻一頭撞死在木樁上，讓人守株待兔的那個。」

「我還以為你當真腿斷了，愧疚了好久。」小草扁扁嘴，抹了一把眼睛：「果然還是不該相信你的，你這個騙子！」

小草的臉沒消失，依舊衝著他笑得陽光燦爛的：「師父，剛剛發生了一點事情，你要不要聽？」

「……」小草皺眉：「你騙我！」

「那麼緊張做什麼？」赫連淳宣微微一笑：「我又不會吃人。」

不過轉頭想想，她是段十一目前唯一的徒弟，還是個女徒弟，九王爺多關心關心也沒什麼不對。

藍衣襟一路走到一處茶樓，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段十一抿唇，冷哼一聲，坐下來解開腿上的白布。

「這是什麼？」她輕聲問。

小草黑著臉提著刀一路衝出門，路上都沒人敢攔她，生怕這姑奶奶突然發瘋砍人。

「為什麼？」段十一挑眉。

「你不覺得這一切太巧了嗎？啊？」段十一氣得直接下了床，拎著小草就往外走：「去給總捕頭說。我們暫時離開長安一段時間！」

喉嚨有點緊，小草想笑都笑不出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伸出去將信打開了。

「聽不聽是她的事情，你說不說是你的態度啊！」包百病嘖嘖道：「我還以為你是風月場的老手，沒想到也還是個毛頭小子。你這樣，和圖書人家會不喜歡你的。」

「啊？」小草皺眉：「你家主子是誰？」

小草抬頭就看見一張十分溫和的臉，穿著藍衣襟的侍衛服，朝她拱手道：「我家主子在前頭的茶樓等段姑娘。」

「誰要她喜歡？」段十一皺眉：「不過…剛才好像是我在追究她的錯，怎麼到後來，成了我的不對了？」

她怎麼就這麼傻呢？段十一說什麼她都信，甚至叫她不要查了別轉正她都聽，結果丫的處處騙她，還裝摔斷腿！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她被人吃得這麼死死的真的不太好！

「…本來是沒摔斷沒有錯，當時太痛了我以為摔斷了。」

這猶如天上掉了個餡餅下來。哐當一聲將她砸得滿眼星星。

「不如你先看看這個東西？」赫連淳宣抽出一封發黃的信函，直接放在了小草面前。

那信函上頭寫了幾個字。

必須改正！

小草：「……」

一路衝撞，旁人都是迴避的，走到一處巷子口，竟然被人攔下來了。

說完就有些後悔地皺眉，這世上直到她是風家人的，沒有幾個。

段十一氣極反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你這裏面的豆漿是用的紅豆還是黃豆？」

小草鼻子一酸。

赫連淳宣微微彎唇：「我倒是有一件案子，想拜託你。」

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總是瞎聰明！段十一氣得牙痒痒，但是到底底氣不足，哼哼了兩聲將小草放了下來：「關於我腿的這件事情…」

信紙都有些脆了，也不知道是保存了多久，上頭的字十分清秀：「已到，勿念。以你我之誼，必視如親生。」

小草瞳孔微縮。

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

藍衣襟微微一笑：「姑娘跟在下去就ｗww•ｈetｕbooｋ•com.ｃoｍ知道了，就在前面。」

風正寒是誰呢？小草她老爹，也就是曾經輝煌一時的風家家主。

她已經有很久沒有看見過這個名字了。

小草乖乖閉著嘴巴，被罵得眼睛直眨巴。

段十一心裏一沉，皺眉看著她：「你轉正了？」

「當上正式捕快，就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了。」九王爺笑眯眯地道：「你最想做什麼？」

「剛剛啊，那個碎屍案的兇手掉在我面前。我把他送進大牢。總捕頭就說我已經轉正了！」小草笑著笑著。吞了口唾沫：「真的不是我故意要抓的，是他來我面前自首的！」

包百病一臉不贊同：「你做錯事了，讓人家冷靜？」

這裹成個粽子的腿，跑得比啥都快是怎麼個情況啊？

正式捕快啊！衣襟終於不是白色的了！終於可以挺胸抬頭走在六扇門裡，終於可以…進去密案庫了！

十五歲的段小草不叫段小草，叫風溫柔，是風家家主的掌上明珠，橫行四方的小霸王，完全辜負了爹爹給她起的名字。

沒救了！段十一隻差一口血噴她臉上了：「你告訴我，天底下有什麼人會那麼傻，一頭撞來你面前自首？殺人自首也只有被斬首的一個下場，他是腦子有泡啊還是腦子有坑啊要來送命？就是只兔子要死了都會咬人啊！」

她把很多事情都藏起來了，假裝自己不記得，不記得溫柔的娘親，不記得總是笑著將她抱起來的爹爹。

「不然呢？」段十一一臉無辜：「我現在說什麼她也不會聽啊。」

傻笑著走進段十一房間，伸出爪子使勁兒搖他：「師父你快醒醒！」

小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鎮定了一下，走到九王爺旁邊去站著：「王爺召見小的…和_圖_書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小草好奇地上樓去看。

九王爺卻一點都不意外，十分慈祥地道：「我是你爹的舊友，原來還在京城的時候，還與你爹一起喝過酒，他是個不錯的人。」

「你給我閉嘴！」段十一氣得直磨牙：「現在不是跟你討論兔子的時候，這明顯就是個圈套，有人要送著你往裡頭鑽啊！你還真喜氣洋洋上傻當，半點沒察覺？」

這人看衣裳就知道了，藍色衣襟，僅次於大內紫衣襟，只能是一品大員或者皇親國戚的隨從。這麼大的身份，竟然跟她行禮？小草反應了過來，覺得有點受寵若驚，連忙跟著走了。

「師父……」

這家茶樓很小，就在街轉角的地方。然而沒有名字，好像也不是誰都可以上來的。一樓二樓都空著，沒有人。

「師什麼父！你還捨不得了？」段十一瞪眼。

「哦…好！」小草擦了擦嘴角邊的口水。嘿嘿笑著從地上爬起來，滿眼星星地朝段十一的房間里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她也不至於會被人賣了不是？

包百病一臉過來人的表情：「你跟女人吵架，只要你錯了一點兒就是給女人翻盤的機會。哪怕你沒錯，態度凶了點聲音大了點，最後也絕對會變成你的錯。」

「不是…」小草嘴角抽搐地低頭看著他的左腿：「你腿不是斷了嗎？」

九王爺哈哈大笑：「好孩子，先來坐下吧，我不過是剛好看見你在街上走，所以想讓你上來喝杯茶。」

哈？案子這種東西，不去找段十一，反而來找她？小草想也不想就搖頭：「我什麼都不懂的，這種案子交給六扇門，總捕頭會分配好的。」

什麼意思？小草翻來覆去將這信紙看了幾遍，沒有落款，只有m•hｅｔuｂoｏｋ•com.ｃｏｍ這幾個字，並上一個蘭花的暗紋水印。

段十一伸手作爾康狀，很想再說點啥，然而已經沒詞了。

「你認識我爹？」小草脫口而出。

「聽說你轉正了。」赫連淳宣道：「恭喜了。」

「小草，小草！」葉千問連忙搖晃她：「等會我吩咐人給你拿新的官服來，不過你還是先去給你師父說一聲吧。」

九王爺嘆息道：「這是十六年前，從宮裡送出來的一封信，一直被風家主保存得很好。直到一年多以前，風家滅門，我才輾轉收到這封信。」

「差不多差不多，一個性質。」包百病擺擺手：「你還是快去追小草吧，不然會後悔的。」

嗯，好茶！

段十一眼神有點恍惚，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怎麼了？」

「你還聯合那御醫一起騙我！」台畝呆扛。

「…嗯。」小草撓撓頭：「其實我也沒反應過來，就這麼…正了。」

她不過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捕快了，為什麼一轉正，人人都知道啊？還驚動了堂堂九王爺！

好吧，雖然她不是段十一的媳婦，但是你們不能鄙視一個懷春少女的意淫！

小草下意識地答：「紅豆比較好吃。」

他忘記了自個兒說的話，小草是都會聽會信的，拿這個騙她，的確是不太對。但是…但是吧，也就是個玩笑啊，他又不是故意的，就是開個玩笑！

「哦…」小草貼著椅子坐下來，接過九王爺遞過來的茶，小心地抿了一口。

信封上有封蠟，是密信。

「來了？」赫連淳宣側頭看著小草，微微一笑：「女兒家怒氣沖沖走在街上可不太好，容易被人騙。」

段十一這些天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會兒，剛剛沉睡呢，就夢見地震了，天崩地裂，世界末日，最後變成一張小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