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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口氣，藍寧同羅大年一樣沒能吞下去。

江湖傳聞，「景陽春」今年確有大型項目上馬，但按照一般就人情道理，他們會考慮的是「一馬平川」而絕非「時間維度」。作為業內人士，自當清楚此間的親疏干係。

嚴宥然笑她：「你可忘記了我們躲在宿舍陽台學抽煙那會了？」

「我們揀城裡就近的話題比方來說話，好男人需要像兩個產品：

藍寧只得先將此項目擱下，還是先揀容易攻關的新項目下手嘗試。

他答：「孤家寡人。」

藍寧扶額頭，這一回就算她想把臉皮甩出去，也得看別人願不願意賞臉了。

藍寧安慰她：「這是為你的健康好，沒事少抽煙。」

藍寧講好電話，文秀便笑說：「關先生以量取勝。」

這段話受到過嚴宥然這位專業編輯的讚譽，拍案叫絕，稱為「樂而不淫」。

藍寧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來，問：「你這是怎麼了？昨天不是挺好的？」

藍寧的憂愁，其來有自。想想就要不忿，深深呼吸幾下，再壓下來，告誡自己應該職業化一些。

實在千頭萬緒，令人無奈。

或許該參考羅大年當初教導她做銷售的名言。

他的嘴太損，藍寧決定不理她。

原本她以為事已至此，再無下文，誰知道再次的狹路相逢，不過也就幾個禮拜以後。

藍寧通過報社約見和圖書此人幾次都吃了閉門羹，報紙的編輯是藍寧認識的，平時也為藍寧的項目寫軟文賺得不少外快。對方覺得頗不好意思，便拍胸脯講一定為朋友把事情辦好。

關止講：「怎麼樣？讓羅大年看到辦公室里一片我的痕迹，他沒猙獰吧？」

文秀體貼周到，令小工同自己一起又找了好幾隻可樂瓶，剪成花瓶狀，再往瓶子里放了清水加了些許白砂糖。然後把玫瑰拆了包裝，斜斜剪了桿莖，分別插到瓶子里，揀藍寧平時不入手的空閑地方擺好，頓時花意滿室，春意盎然。她又不知道從哪裡找來噴霧往玫瑰上噴了一噴。

嚴宥然會在這種日子約藍寧吃飯，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同男朋友吵架了。

藍寧正一邊同客戶講電話，一手撥弄滑鼠在電腦里找資料，她用下巴點一點身後的柜子，上頭擱一隻水晶玻璃瓶，是羅大年看好風水先生，在每位經理辦公區域內辦置的。

「景陽春創新上海菜，體貼女性的煩惱，少鹽、少油、少脂肪。

說完把煙點著了，忽忽吸了一口，領位台的小姐過來勸：「小姐我們這裡是公共場所，不能吸煙。」

「我很抱歉，我收了廣告費，我是在做廣告，請各位自動馬賽克以上文字。」

嚴宥然從身邊的包里掏出包白萬，她點煙之前，先對藍寧講：「我和https://m.hetubook.com.com他談了三年，修成正果的這個結果就像放在西天的經書。」

文秀講：「九十九朵，天長地久呢！」

藍寧才想起來，這天正是情人節，凡是適齡淑女桌前均有玫瑰百合相襯。而她如今時刻好似陷身花海，還是出了一次鋒頭。

格子間外有女同事好奇張望，各表羡慕。

嚴宥然眼波一貫瀲灧，今天穿了白色的束腰絲綢襯衣，裹一條大羊毛披肩，下面是呢子長褲，上面是波浪長發，就像瓊瑤小說里走出來的現成女主角。

羅大年是以「景陽春」去年就斥資在郊區買了幾百畝的地皮造加工廠，今年必有大動作為由，將之列入藍寧這一組的計劃。

藍寧只是想不到關止怎麼也會摻合到這一行里來了？

岳平川的博客一直占某門戶網站營銷專欄博客的點擊率鰲頭，羅大年本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態度時常瀏覽，突然看到岳平川指桑罵槐地講完這個案例，下面的網友還紛紛叫好，氣得他整整三天吃不下飯。

藍寧想，這絕對是在為難她。如果說「童夢」的項目是她分內需要做的彌補，「景陽春」的項目則完完全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藍寧揉著她的大披肩末梢的流蘇，絲絲縷縷，滑不溜手。

藍寧看過去，呵，可不是？自己簡直要被玫瑰包圍。

嚴宥然和_圖_書只好又把煙給掐了：「連煙都不讓吸了。」

她狐疑地釘牢他，他便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此人藍寧是有耳聞的，據說乃男性，回答女性的情感問題一針見血，見血封喉。

這次的玫瑰買的是最平常的紅玫瑰，倒沒出格，但在數量上出了點格。

關鍵那一段，他是這樣寫的：

藍寧要瞪眼睛：「你又知道？」

嚴宥然被逼坐到角落處，拿著雜誌正看得一個入迷。

關止不答，只補充：「而且玫瑰多一點還防輻射，避免對著電腦時間太長老生痘痘。」

當初羅大年對初任銷售的她說過：「干好這一行，第一要訣，先把臉皮子甩出去。只要你肯甩出去，就增加客戶信任你的可能性。」

客戶指名一個人，給娛樂周報寫情感問答的專欄作者，筆名叫「嘆為觀止」的那一位，放話只要他肯寫，價格就好談。

後來這一位「嘆為觀止」終於在藍寧需要的時間寫出了文章。

關止笑笑，十分得意：「今晚老梅請客。」

藍寧自認對老友知之甚詳，因此打定主意赴會是義務。

藍寧正想答，手機閃了一下，嚴宥然發來一條消息，問她晚上有沒有空出去食飯，由她請客。她便對關止講：「巧了，今晚嚴宥然請客。」

玫瑰是最普通的玫瑰，真的是以量取勝。

羅大年知道是「一馬平川」策劃m.hetubook.com.com的這個案子，是在岳平川的案例博客上。

「秀多姿修身美體乳，體貼女性的樂趣，修心、修體、修氣質。

本城女性向來也有自虐傾向，就愛這樣的調調，故每周報紙出來，泰半中青年女士第一頁翻的就是情感專欄。

關止在那頭答：「嗯，你去教育教育她，做大齡未婚女青年是一份相當沒前途的職業。」

早在同關止確定戀愛關係之時，藍寧曾講：「花錢找浪漫的，咱們能免則免，沒必要。」

「這要分內部問題和外部問題。消費者是不能慣的，不然壞的更加壞，還會仗勢欺人。」

藍寧撥電話給關止。

藍寧的一個重要的化妝品客戶正要做一個叫做「秀多姿」的美體產品推廣活動，她同方珉珉等人策劃出路演等項目，還別出心裁搭配報刊的軟文推廣。這軟文還要選的講究，他們希望找本地知名的專欄作者寫一篇非常軟性的文章做一個後期的鞏固。

如今又是這「景陽春」又變作溫柔一刀，生生擺明要讓她觸礁，藍寧莫可奈何又暗愁頓生。

但嚴宥然選的餐館是城內正熱門的川菜館，相當適合小情人實惠約會，尤其在這個情人節，上座率直接爆棚。藍寧一進去就被等位的人山人海淹沒。

當日他沒有遞名片給她，她問他：「你什麼公司的？」

但對方仍收了那筆行內頂級的潤筆費，和_圖_書藍寧自此，恨死「景陽春」三個大字。

但她的性格並不瓊瑤，見她就笑：「我又來纏你了。」又說，「像你這樣的結婚也挺好，情人節出來和同性朋友過，老公一句閑話都沒有。」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藍寧真的不太記得，她講：「就你把什麼都記得。」

忙亂到下午，文秀捧了大束玫瑰進來，把她整個人都要淹沒，她身後還跟著送花小工，不知兩人手上玫瑰會有多少朵了。

關止的聲音很好聽，這藍寧知道，而且這一輩的上海男人咬字極准，說起「仗勢欺人」四個字，更是准上加准，那一副腔調，簡直要自下而上地睥睨她了。

關止當時不置可否。

藍寧仰著頭望一眼辦公室內正打電話的羅大年，眼光倒是時時關注這邊的。她說：「每天早上要搭理這麼多玫瑰，你給我找活兒干是不是？」

藍寧走過去劈手就奪了她的雜誌：「這種陰暗角落，你也不怕近視眼。」

關止笑她：「我的太太，你的助理這麼能幹，這種事哪裡輪的到你親自動手？」

氣的她青了麵皮：「他們管理是有問題。」

藍寧從鼻子里哼出來：「你倒是想得周到，別指望我今晚動手燒飯。」

藍寧把報紙拍到她頭上：「我被人耍了。」

嚴宥然也不去想了，她手裡捏著熄滅的白萬，有些惘然，問藍寧：「你結個婚怎麼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