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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你來愛我

作者: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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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最初的那個年代

第七章 最初的那個年代

莫北莞爾:「這種事情要什麼經驗?」
女主持人感慨地加了一句,為潘以倫解圍:「潘以倫的歌讓我想起很多年少往事,屬於我們這代人共同的回憶,真的很美好,也很感動。這是今天比賽的意外,用這個方式來紀念我們對往昔的共同記憶。」
「你們的考勤沒有我們公司嚴。」楊筱光加快速度跟上,痛恨他長手長腳快馬加鞭。
楊筱光揮舞著手裡的筷子,幹掉兩隻小籠包,才叫:「她是燜燒鍋,我是平底鍋,當然有區別。不過一樣都是不鏽鋼材質,質量可靠,性能一流。」
潘以倫沒有介面,只管自己往前走,楊筱光也只好跟著。他們又走了一段,路過一間教堂,鐵柵欄里露出微微黃嫩的迎春花,搖曳在人行道上,算是初春最鮮嫩的色彩了。
楊筱光握緊拳頭:「那是我的小毛病好哇?我在公司也是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好哇?」
她語焉不詳地在雙親狐疑的目光下,溜回自己的房間,放下包換好睡衣喘了口氣,才撥了個電話給方竹。
好在今天她隨意套了件粉色米老鼠T恤,把自己的年齡層拉低了,混在一群蘿莉里倒也不突兀。
說得楊筱光立馬尷尬起來,一下子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莫北喝茶剛喝一半,忍得很辛苦才吞了下去。
楊筱光說:「你放心,這種女人他看不上的。」
男主持人終於肯圓場:「我們比賽的宗旨不僅僅是選拔新人,更是選拔有才華的新人,後面的選手要加油。」
上海不斷地改變改變
潘以倫的唱功很好,旋律把握得很精準,音色算不上特別,但是足夠鶴立雞群了。
楊筱光看她真的要生氣,也不大敢開玩笑了,說:「過兩天給你。」忽忽又嘆了一口氣,說,「你這是何必呢!」
「台胞一貫會欺騙港澳同胞和老外。」
她照單全收。
早有聞風而至的湊熱鬧的群眾在現場佔據了有利地形,而且以初、高中女生居多。
我夢想的大世界遷移到一邊
風繼續吹隨風而逝他最終離開我們
潘以倫聽后,沉默了一陣,才說:「楊筱光,你把別人的心情當自己的心情,把別人的煩惱當自己的煩惱,真是閃閃一顆紅星,放在哪裡哪裡放光彩。」
一句就把楊筱光給問傻了。
人依然那樣多
眾人驚訝。
楊筱光嘖嘖兩聲,彈一個響指:「唉,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她的手拽住他的衣服,借力站了起來。這不是存心的,而是她的腿真的麻了。
有男孩兒拿著吉他上台裝文藝青年,唱自己創作的校園民謠,咬詞和周杰倫一樣不清晰,人倒是長得還算不錯,開口就大謬其論了。
這春日的太陽實在好,她乾脆往舞台邊的綠地上一坐,貓兒似的盤起雙腿準備曬半會兒太陽。
達明一派終於要來上海給我們開第一場
方竹白她一眼:「怎麼說話呢?就不興我來看看本城帥哥的風采?」
這頓飯在楊筱光的忐忑不安中結束,莫北送楊筱光回家時,再沒多提做男女朋友的事,只是最後在她下車的時候,才玩笑地喚她:「相親對象,慎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啊?」
潘以倫停了下來,又笑了,說:「所以你老踩點兒?」
方竹卻捉牢她問:「你們接的那個護膚品公司的資料什麼時候整理一下給我。」在楊筱光發問前,她自行解釋,「我對洋人佔有國有品牌渠道深感憤慨,想做一個報道。」
這樣的選秀場本身就是模糊的,選手上台表演的項目也沒有做任何規定,只是統稱才藝。但現代人會的才藝也都不多,不過是唱歌跳舞樂器演奏,偶爾出現雜技和武術點綴點綴。所謂平民選秀,沒有標準,便只是在笑話中選擇適合正常人審美的非笑話。
楊筱光撇嘴,為了一娛樂新聞至於這樣嗎?但方竹覺得很至於,所以一溜煙就鑽進了娛樂的隊伍,同這個握手那個招呼,可也真是個八面玲瓏的主兒,不比何之軒差多少的。
「那麼我該答應他?」楊筱光躺在床上,眼睛瞪著天花板。
時間不停地走遠走遠我的記憶卻停在
突然就冒出一個陌生的對話框,對她說:「知心也是一種態度?hetubook.com.com
梅麗說:「我們老闆和何總眼光毒,看了整一冊的模特兒,就相中他,說他有潛力可發展。電視台那裡只要人乖才藝棒,一般都會關照。」

他的口氣有無奈也有玩笑,楊筱光怎麼可能聽不懂?她爽氣地說:「說我是當代活雷鋒還是知心大姐?再幽我一默我都承受得住,我一貫當自己是良心頂好的知心人,哼!」
方竹板了板面孔:「想什麼呢!不給就算了。」
潘以倫徑直往前走去,腳步很快。她小跑幾步才跟上,叫:「正太,別走那麼急,我跟不上了。」
潘以倫答:「歌詞是自己寫的,曲子是黃舒駿的。」
梅麗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潘以倫這時才說:「小姐姐,你錯了,有的路不是你能想到的。這裏頭的迎春花看到這麼多行人來來往往,就以為看到了整個世界。」他又指了指路邊梧桐樹下僵硬皴裂的泥土,「她怎麼懂地底泥的身不由己?」
我的記憶卻停在卻停在
楊筱光這才想起來問:「正太的節目是什麼?」
但楊筱光心裏挺美,她還手閑地發了條短消息騷擾方竹:「你說我當年怎麼就沒去念心理學?我是多愛關懷他人的一雷鋒式人物啊!」
「回來了就能自家人宰自家人了呀?」楊筱光撇嘴,眼角瞥見隔壁桌上了色彩鮮艷的紅豆沙后,撇嘴的動作立刻變成咽口水,「不過,這東西我喜歡。」
我的心思卻不願離開從前
電視里立波啤酒那首歌是我喜歡上海的理由
楊筱光想,萬萬不可如此。
台下不是沒有人倒抽涼氣的。
楊筱光一睜眼,就看見陽光染在眼前的男孩兒的眉梢上,燦爛生輝,像是聚光燈兜頂照下來的,有一圈光暈。
另一個問:「要上廁所了?」
我等不過個轉身
我記得第一次吃肯德基就在這附近
方竹聽她沒頭沒腦地這麼一說,想了半會兒才明白,問:「難道你們不是正在相親嗎?」
楊筱光問:「要我請啥客?」
我會去萬體館聽到這輩子最後想聽的聲音
楊筱光答:「跑步減肥。」隨即拍著胸脯想,莫北的事在此刻是萬萬不能說的,若是說了,父母必定比吃了興奮劑還興奮,到時候扛不住的鐵定是自己。
「那就好好相處,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
「真難得。我還以為你看不上娛樂事業呢。」楊筱光做了個鬼臉。
廣告越來越多班次還是那樣少
「那相親之後不該談戀愛嗎?」
潘以倫說:「走吧。」
她笑嘻嘻地說:「我當然要來監場,做一個新星崛起的見證人。」
楊筱光想,這都是來看有沒有帥哥的。
可是城市越大世界越來越吵
梅麗自不會知道她的心思,還沉浸在初次告捷的喜悅中。她將剩下的時間全部交給了剛才新結交的社交達人們,忙不迭就要赴約,便叮囑了潘以倫幾句,又巴巴地貼到大腕男主持身邊去了。
白色的高領毛衣,牛仔褲,球鞋,乾淨得猶如清風拂面。
下一個就是潘以倫了,他在騷包男沖台下飛吻夠了之後才出場。
今年已經沒有了黃霑的和聲
白色的天花板下吊著荷花燈,楊筱光數著荷花片,一片兩片三四片,數得眼花花,沒有著落。她仰面躺倒,頭緒很亂。
比賽結束后,有小女孩兒商量著要等潘以倫出現好索要簽名,見他一出現就蜂擁了上去。梅麗見狀,樂不可支,多少有跟著春風一起得意的架勢,一個勁兒和那頭的評委們套起了近乎。
潘以倫說:「我要去印刷廠上班了,還有一批貨要送。」
「沒有什麼應當不應當。路都是自己選的,心不甘情不願就不要選,既然選了就大踏步無怨無悔地走下去。」
楊筱光說:「事先訓練過的確實不一樣。」
方竹看過去時,潘以倫恰巧把眼睛睜開了,於是方竹驚嘆一小聲,贊道:「這雙眼睛適合在聚光燈下吸魂攝魄。」
莫北挺不住了,大笑起來。
方竹又對著楊筱光要沉下臉來。
隔了好久,莫北才又打了一句話過來:「知心小姐姐,本人民律師為人民服務的雙休日都要報銷,餓得眼冒金星,擇日不如撞日和_圖_書,要不今兒你請客我埋單?」
而那頭的潘以倫還沒從蘿莉堆里脫身。
潘以倫的臉平白一紅。
楊筱光頂怕老友認真惱起來,好在梅麗從那邊猛跑了來,被楊筱光一番介紹,得知方竹是記者,就笑容滿面地一個紅包塞過來。方竹要推讓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先收下來。
她想抬頭轉向他,也許是潘以倫正想點頭,她的頭頂撞到了他的下巴,兩人頓時痛呼。
楊筱光很自覺地就跟著他迎著午後的大太陽往前走,陽光太過於猛烈,楊筱光不由得眯了眼。她對著陽光思考了幾秒,還是想問:「正太,你是不是特看不起這份工作?可你又特需要這份工作對吧?」
楊筱光本來是沒完全睡醒的,聽了她這樣的話,一下子就清醒了,且還一點就透:「你哦,我就知道你給我資料也是有私心的。」
我坐在角落發著明星夢聽著小道
「呃,是我們公司的這個項目預算緊張。」這話是楊筱光用了些心思說出來的。
「那不就成了?」方竹準備掛電話了。
主持人依次上台,比賽要開始了。她適時退了出來,找到坐在前排的方竹,坐在她身邊。
他笑起來,沒心沒肺地笑,也沒心沒肺的帥。
莫北同她約在了新天地台灣人開的小籠包館鼎泰豐,點的小籠包是六十八大元十隻的「皮不破」。
「天才也不能老寂寞吧?」
於是,楊筱光想,也許她真是缺少經驗,需要學習了。她向方竹道了晚安,掛上電話,準備睡覺,把煩惱丟到明天再處理。
觀眾席又一陣哄然。
楊筱光破天荒在手機上打了一條短消息,發給潘以倫,她寫道:「我覺得這首歌應該叫《最初的那個年代》。」
楊筱光低首,默然,又說:「正太,以後會好的。」
「好啊,正太,預備做新一代的少女殺手吧!」也可以做師奶殺手,她想他憂鬱的樣子確實很乖巧。
楊筱光眼光忽忽往後台一溜,奇怪,偏一眼就能找到潘以倫,他默默坐在候選人的末排,抱胸,伸腿,閉著眼睛假寐。她對方竹努了努嘴:「何領導看中的是最後那排中間的那個正太。」
我們怎麼去找最初的感動
好戲開場了。
潘以倫說:「我到站了。」
地鐵開了好幾條
方竹說:「慢慢地你就會習慣了,這事兒得循序漸進。」
「你幹什麼要這樣想?難道莫北有哪裡不合你心意?」方竹問。
方竹也看見了楊筱光,沖她招了招手。
這比喻真貼切,楊筱光笑,說:「潘以倫今天表現得很棒,大家都看好他。」
誰能從這裏翻越過去
方竹手裡掂著紅包,哭笑不得,問楊筱光:「這是何之軒選的合作商?」
陳百強這記憶里的聲音早已沉寂太久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楊爸、楊媽。
熟悉的曲調,陌生的歌詞,沒有任何伴奏。潘以倫的聲音清冽動聽,如一陣春風,拂過每個人的心頭。
楊筱光低呼:「難道你被調到娛樂版了?」
楊筱光說:「出難點才會有高潮嘛!」
莫北適時地落下一句話,炸開她的小心肝。他用一種頗誠懇的表情問:「你覺得咱倆正式談戀愛怎麼樣?」
楊筱光很自然就說:「不早說,我仰慕黃老師已久,早知道托你拿一個簽名。」
他說:「我選上以後,要為我心目中的一百個好女孩兒做一百件實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去年『超級女聲』的冠軍,我要跟她交流一下羽毛球的球藝或者法語翻譯技巧。第二件事就是要和『超級女聲』的亞軍合作一首歌!」
她打字:「是啊是啊,我的人生態度多種多樣!不過你的網路態度不夠正經八百!」
那邊莫北也許在忙,說還在加班。楊筱光就不打攪了,開始上網自娛自樂。
調羹掉在了湯碗里,紅豆沙的殘漬黏在嘴唇上,楊筱光驚駭地抬頭:「What?」
日本人說要蓋高樓它一定要高過金茂
楊筱光說:「都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
潘以倫點一點頭,很謙遜,始終微笑著,故此,更招人愛。他已經懂得在什麼場合顯示怎樣的表情。
許冠傑在紅館復出紀念那一場
「我們彼此還不算太了解。」這句話總算說順溜了www•hetubook•com•com
潘以倫輕輕一笑:「你來了啊!小監工。」
我卻不斷懷念很久以前
楊筱光乘機三下五除二,一下解決了四隻小籠包。胃裡回了暖,自覺身子也都舒坦開來,她摸摸脹鼓鼓的肚子,十分愜意地享受著紅豆沙。
然後鞠躬,動作很孩子氣。下面的女孩子們不出意外地沸騰了,歡呼雀躍,立刻有人成了他的粉絲。
潘以倫之後的其他選手,都深刻感到了壓力。有才藝的,明顯發揮過力或無力;無才藝的,也少了爭出風頭的心。一場比賽,他是高潮,他粉墨下場,比賽也就完了。
回到家,開電腦上線,順便把MSN上的名字改成了—我是知心小姐姐。周末在線的人不多,一般都出去耍樂了,餘下蹲網上的十有八九發了一個大笑抽筋的表情給楊筱光。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炒作時代的拋頭露面,不比舊時大世界的雜耍更高級。
話筒到了潘以倫手裡,他露出乖乖的微笑,說:「寫得不好,謝謝大家!」
遠處的梅麗終於關照到了這處,滿面春風地走過來,同楊筱光說:「晉級是沒有問題的,他們說培養粉絲很重要,關鍵時刻他們好比敢死隊。」
楊筱光跑到他身邊,同他并行,說道:「你錯了。」
「小籠包。」
楊筱光便把剛才收的幾個大笑抽筋的表情全部丟給了他。
楊筱光怔住。
方竹說:「好好睡一覺,明天開始學習怎麼去談戀愛。」
莫北笑:「鼎泰豐以做上海點心和上海小菜出名,是上海人開到台灣去的,現在只不過又回到了上海。」
現在的選秀門檻不高其實挺好
「那天你問了這個問題,我回家慎重地想了想。」楊筱光又夾了一隻小籠包,舀了醋,研究著從哪裡入口,入口之前,眉毛一揚,「天才註定是寂寞的!」
梅麗說:「多關照關照我們家的小朋友。」眼一轉,又瞧見幾個本城著名娛記在另一頭,便匆匆趕了過去。
楊筱光一看,冒出來的是莫北,因為他用的頭像是職業裝小照,打出來的字卻是五顏六色的表情字元,上下不著調,惹得楊筱光不禁大樂。
然後—楊筱光突然就糾結了,她把餐巾紙抓成一朵喇叭花的形狀,不知該如何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那—那什麼,其實—我可真—沒什麼類似—經驗。」
「當然。」
楊筱光大叫:「這頓小籠包太奢侈了,要曉得蘇浙匯的越式牛柳粒也不過才六十八一大盤。」她望望四周,入耳的都是港台音,觸目皆為藍眼睛。
楊筱光向老友告別:「我去去就來。」
她的手還搭在他的衣服上,他的手又扶著她的臂。她能看見他們長長的影子重疊在地面上,沒來由地,楊筱光的臉破天荒地發了熱。
楊筱光的表情和行動經過一路的心理建設,已能自然運用,她鎮定道:「曉得曉得。」就要打開車門衝上樓,沒想到又被莫北叫住。
楊筱光的臉在這天第二次紅起來,還紅得轟轟烈烈。她一無經驗二無技巧三無準備,狼狽得只當沒聽見,一路狂奔入家門。
女主持人雖然不大機靈,但真的是勝在厚道,時常鼓勵平民選手,很好地中和了男主持人尖刻的官僚氣。
潘以倫突然輕笑了一聲,帶一點兒嘲弄,問她:「我算不算是低價拋售?」
女主持人及時地問:「謝謝十七號選手,請你告訴我們你唱的歌曲的名稱。」
潘以倫低下頭,將下巴和唇埋進高高的衣領里,再露出來透一口氣。
「評委一個是網路情|色|小|說寫手,一個是台灣主持人,還有一個是新聞男主播。」
潘以倫轉頭望向她,眼神詫異。
歌壇到底是什麼樣子
男主持人接下來的一個問題就分外不得體了:「這麼年輕為什麼這麼感傷?曲子是自己作的嗎?歌詞是自己填的嗎?」
好在大好的雙休日車也挺多,兩人並沒有等太久,車就來了。但中心城區的公交並不因雙休日而顯得空閑,車站人群洶湧,當公車駛入站時,潘以倫很自覺就護在了楊筱光身後。
心頭一氣,她人便衝過了頭,他在路口拉了她一把:「車站在這邊。」
楊筱光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潘www.hetubook.com•com以倫也收了自己的臂。她這樣看過去,他再度沉默,她心裏沒來由地有點兒內疚。
他定定地往台上一站,先露出一個笑容,燦爛無比,然後什麼話都不說,開始演唱。
唱畢,場下靜默了片刻。觀眾們遇到正經的來參賽的反而來不及做反應,好半晌才鼓起掌。
他說得沒有錯,她也對他有好感。這麼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的飯局,只是指向一個結局。
陸家嘴終於從荒蕪草地變遷成一片綠地是我們的驕傲
「你的鄰居說要跟我正式談戀愛。」
觀眾在看笑話,評委亦然。其實普羅大眾都明白,能秀出來的還是歌舞能力、外形條件和聚眾能力。
楊筱光思索出一個所以然,心氣漸漸平了,剖白自己,問:「第一次被人示愛對我這把年紀的人來說,產生那種『你幹嗎要打擾我的正常生活』的想法是不是說明我變態啊?」
梅麗擠了過來,一坐下就說:「要命,早曉得有這麼個創作型,乾脆讓小潘抽1號,免得被人搶了風頭。」
這裏又多了上海大劇院演歌劇和舞劇
潘以倫很憊懶地伸展了一下身體,一抬頭,就看到了楊筱光。
東方明珠還在它的對面
那選手還揚揚得意,朝台下拋出飛吻。
只是,歌聲里有寂寞和落拓。這樣一個站在舞台上,佔盡了風頭的年輕人,應該意氣風發的,而他並不是。
譚詠麟已不再是二十五歲
方竹別過頭,不讓她看見面上的神情。
她眯著眼睛說:「正太,你開始顛倒眾生了。」
微寒的春天還帶著冬的冷,那氣息也凝成了霧。他說:「應該說這隻是一份我該做的工作。」
世界不斷地改變改變
「所以我才奇怪,你這樣的一流女孩兒怎麼會至今沒有男朋友?」
金茂大廈已經不是第一高樓
最初的那個年代
他把手伸過來,拿起餐巾紙擦她唇上的殘漬,像給小孩子做清潔。楊筱光被他的動作嚇得呆掉。
我最心愛的吉他我已不會再去彈奏
唱畢一首歌,女主持人先誇他:「你是今天迄今為止出現的唯一一個創作型歌手,對自己的入選有沒有信心?」

莫北回答:「都是從我們辦公室實習生那兒Copy不走樣過來的,是不是顯得人民律師特別親和?」
潘以倫攤手,很無辜的模樣:「我不知道啊,我坐這路車。」
楊筱光頓感孤獨。她甩甩頭髮,一時不曉得該走該留,大伙兒都有事,就顯得她無事可做。
潘以倫的唇微微一斜,彷彿有些不太高興:「你奉承起人不打草稿。」
認識他的時間不長,他總是心事重重或心不在焉,她就越發會生出惻隱之心。
才說完,舞台背後就鑽出一群記者,簇擁著男主持人問長問短。楊筱光眼尖,發現方竹赫然在列,於是她撇下梅麗,撥開人群鑽了過去。
潘以倫順勢拉了她一把,說:「我說過,做這份工我一定會盡職。」
同「奇麗」的合同簽署以後,楊筱光正式和梅麗建立了長期的合作關係。一段新的工作正式開始,電視台的「炫我青春秀」的海選就在陽春三月啟動了。
「那就是又帥又憂鬱又神秘。」
「是呵,也許能拿名次,也許會紅,總之起步時期不該計較。」
梅艷芳卻只開最後那一場
楊筱光小驚訝了一下:「你也看了《暗戀桃花源》?」
是該刮目相看,楊筱光想。
莫北依舊溫柔:「時間長了就了解了。」他神色安定,看著神色慌張的楊筱光,說,「你別老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好像我在拐帶兒童,你好歹也是知心小姐姐吧!」
楊筱光悚然一驚,心想自己想多了。
年少時候流連的田園水窪黃花菜地
就他彷彿處於安靜天地間,獨自一人,不管世事。
「他一切都很完美。」
她的心情忽而好了一些,有了思想,也有了談興。上了車,她說:「正太,每個人的生活中都可能遇到困難,過去固然美好,未來也未必不美。」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窗外,街景瞬息萬變,路牌和人行道上的樹也成了過眼雲煙。他的歌詞她記得很清晰,沒來由地就跟著那略為憂傷的歌詞而憂傷了。
時間不停地走遠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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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它已經開得遍地都是
停在我們八零年代的最初
她問:「你怎麼知道我回家要坐這路車?」
楊筱光沖他搖手作別:「知心小姐姐語錄,正太加油。」
方竹說:「那男孩兒很個性,也許會讓觀眾覺得彆扭。」
我始終寫不出我最想寫的那一首歌
莫北一貫溫文儒雅的臉,忽然變得格外溫柔,還朝她笑:「事實上,我們是相親對象,最近幾次約會是一次又一次地深入接觸,不是嗎?」
「歌詞是他自己填的?」
這樂壇已經沒有張國榮
「是啊。」
楊筱光說:「嘿,別,我還要請你吃飯呢!」她想大好雙休日,她正好可以還好友一個人情飯局。
她擠過人群,來到他身邊。
「我給劇團送過印刷品,也在那兒兼打零工,有免費話劇可以看。」
它現在變成精品高樓在出售
楊筱光「哼」一聲,自以為討了一個沒趣,又一想,還真巧,他去上班要同她回家坐一路車。
小小弄堂的反面是鋼筋鐵骨的森林
莫北看著她的饞模樣,不禁微笑:「坦率是一種美德,這點你比方竹強。」
「學呂秀才在桃花源過十年二十年,也是一種福氣。」
楊筱光立刻就答:「同意你埋單。」
大多數表演相當無聊,純做茶餘飯後的笑料,所以只要一兩個長得像樣的選手上台,下頭的觀眾就會喝正彩,有痴頭怪腦的女孩子亂叫:「帥哥,帥哥!」台上的稍不經世面,就會一陣子紅臉,活像街頭賣藝的。
方竹說:「好了,明日偶像誕生,你們公司絕不蝕本。」才說完,那邊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便開始組織現場記者同行集體耍樂,有人來叫她。
「是啊。」
「奇麗」之所以想捧一捧潘以倫,無非是覺著他外形條件好,性格又乖巧,好操控。何之軒之所以看中潘以倫,也無非是看中他有點兒想法,成本低廉。
潘以倫走到她身邊時,已是過了好一會兒了。他將火熱出爐的新粉絲打發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望見楊筱光像只加菲貓一樣盤坐在草地上假寐,人蔫兒了吧唧的,只有衣服上的米老鼠精神頭十足,擺著攤手歡迎的姿勢。
老陳要求楊筱光去現場觀察一下潘以倫的海選情況,楊筱光領命,便在大好的禮拜天,睡眼惺忪地起了個大早,哈欠連天地跑到了時代廣場。
「哦,他背後一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故事。」
楊筱光叫:「等等,讓我思考一會兒。」
也有人看出來,有女孩兒和她的夥伴竊語。
潘以倫說:「還沒想好名字。」
「瞧你這形容。」楊筱光忍不住笑起來。可是卻在心裏揣測,正太是否有自信?因為他身邊的其他選手條件都不錯,且臉上擺滿了興奮,都是一副躍躍欲試和蠢蠢欲動的樣子。
正太沒扛住,趕緊擠下車,怕會笑死在擁擠的沙丁魚車罐頭裡。
「十七號帥哥又帥又憂鬱,有點兒像花澤類。」
楊筱光替他感到難堪,如此這般的稱之為個性不如貶之為自毀。
原來憂鬱也可以這樣具象。
這感覺相當好,楊筱光覺著自己這時也是能矜貴一下的。
楊筱光在心內嘆氣,他還是這樣放不開。她拍拍他的肩道:「老想工作多累?做事也做得不快樂。有時候我們是在經歷,並不是執行任務,要放輕鬆,放輕鬆。」
梅麗早就在現場等著她,閑聊時,提供了無數八卦:「女主持人是做娛樂節目的小姑娘,蠻厚道的,不太會為難選手。但男主持人比較棘手,是專做綜藝節目的業內大佬,喜歡說教。」
今天這場比賽對潘以倫來說,無疑是重要的,起碼今天這場比賽的舞台上,潘以倫成了主角。
一個問:「路上遇到狗了?」
他們誰都不知道潘以倫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唯有她知道他不是這樣的。
楊筱光扯扯僵硬的臉皮:「嘿嘿—」
下面哄堂大笑,男主持人不懷好意地說:「那你一定會成為女孩兒都喜歡的大眾情人。」
軟硬天師宣布解散是否不再做音樂
許冠傑唱給我們聽的滄海一聲笑
梅麗笑得分外得意:「我說過他是璞玉一塊,前途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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