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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你來愛我

作者: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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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也許這就叫戀愛

第十九章 也許這就叫戀愛

出了病房,老李才說:「楊小姐,如果你們要拍什麼片子說什麼好話,找我也可以。」
然後,老李對楊筱光講了一段很簡短的往事。
「我是真的不如你和暖暖勇敢,我是表面功夫好,繡花枕頭一包草。」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瞧,對方竹說,「哎,我接個電話啊!先掛了。」
她想想感覺好笑,上回來遇見李春妮,這回又遇見了老李。她、潘家、老李家真可算是有緣分了。
她倒是受教了。
楊筱光從抽屜里摸出一個蘋果,狠狠咬了一口:「可憐我二十多年都沒開竅,一開竅就給我弄一道我自己都會思維混亂的分析說明題,我這輩子也許也就精彩這麼一次了!」
潘以倫沒插嘴,也許是感到意外,只是聽她接著說。
楊筱光在第二天神清氣爽地準時到了辦公室,迎面碰上剛放好包、準備記考勤的前台。
暗裡波濤,明面如歡。
末了,他的額抵住她的,喃喃道:「沒有,小姐姐,沒有。」
楊筱光想,自己不太搭配這樣的浪漫,她復又笑嘻嘻地說:「如果你做陳奕迅也挺好,找一個林金山寫詞,唱一些《十年》那樣的歌掙很多很多錢給老婆花,可惜你這麼帥。」
楊筱光的眼裡,不知怎的竟然醞釀了點滴的淚,淚是帶點兒刺痛的。就在這一刻,她心中某處原本似乎最堅實的東西轟然倒塌,她曾經嚮往過的某種感覺到達了這個位置。
老李說:「楊小姐,你看我把這段說給電視台好不好?潘家嫂子沒意見的。」
潘以倫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說:「一切等比完賽以後再說,我得回去了。」
大夥驚訝,阿姨多嘴,笑嘻嘻地說:「又是蹄筋又是燜肉,連水果都齊了,何總家裡的人照顧得真好。」
她想,誰叫何之軒板著臉的時候,比冬至的寒冰還要駭人!她也是一號欺軟怕硬的,老早便收斂了些小閑散。人不是不能改變,而是看外力能不能讓人改變。
「正太,你都準備好了嗎?你走到我面前那天,你是不是真的準備好了?」
她開始眷戀他的背影。
她譏諷他:「互相幫助哦,難得別人紅了都曉得拉兄弟你一把。」
老陳整理了講義,走過來,笑呵呵的模樣萬年不變:「他進了前三甲,獎金少說也有十來萬,這坎子上不能犯傻。」
車站無車,她落寞地坐在站台的椅子上,把腰彎得像蝦米。酸的不止是腿,不止是腰。
她仍不響。
潘以倫「嗯」了一聲,說:「你是真夠卡通的。」
她說:「你是風華正茂一枚花樣美少年,我真的很有壓力。」
楊筱光「嘿嘿」乾笑兩聲,扯開話題:「禮拜六你唱歌可別走音了啊!上周表現不好,你怎麼就沒一次唱得比海選的時候好了呢?發揮太不穩定了。二號太**了,一上台就對著男人拋媚眼,尤其是對你,現在多少耽美狼看到倆男的合拍就拚命YY,你和個女的傳緋聞也就算了,千萬別和男的傳。對了,他還跟你同屋,你得當心。」
她看著他轉身的時候,忽然覺得周身滿滿的都是他的年輕氣息。好像人海里的半個圓,突然遇到了另外半個相契合的,就合上了。
楊筱光只想冒黑線。
「正太,你別老謝我,彷彿你真欠我什麼似的。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正太。」
方竹沒有及時答她。
潘以倫也許正笑著,他說:「說得這麼不離不棄,我就當你是這個意思啊?」
潘以倫無可奈何:「你還真能扯,敗給你了。」
「你又來了。」
她想自己的患得患失,真是恐怖,戀愛方始,煩惱絲已然生出許許多。
十六歲的潘以倫,因為故意傷人,被判進了少教所管制。他在少教所里遇到被他打傷過的小偷,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唇邊青澀的汗毛還未褪去,說話都帶著童聲,卻因為年少的衝動受到了懲罰。
楊筱光搖搖頭:「不好。」她嚴厲地說,「你們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他進過少教所。」
這又關誰的事呢?楊筱光想,戀愛是不關任何人的事。對的時機遇到錯誤的人,還是錯誤的時機遇到對的人?這些都沒有辦法控制。
潘母又說:「有什麼需要我們家長配合的,你們直說,和-圖-書這孩子性子擰,會讓領導操心。」
潘以倫說:「嗯,我知道。」
「我的導演也看比賽,是不是有合適的人出現,要看他的需要了。」
老李忙不迭地為楊筱光解釋:「潘嫂子,楊小姐的單位很好的,上一回幫了我大忙。」
潘以倫說:「楊筱光,謝謝你。」
少女笑靨如花,閃光燈閃成一片。
「胖子主持倒把你的口才練出來了。」
有人在她頭頂喘氣。
潘以倫忍不住笑:「你在QQ群里叫什麼?」
她一路奔到車站,這是當初潘以倫送她來的車站,第二次她一個人狼狽地跑了來,連原因都要氣喘吁吁地去想,真真情何以堪。
「我們很早就認識,大家都是新人,彼此幫助。」
「你簽了七年。」
楊筱光靠在他身上道:「正太,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這幾天我在想,大約我是在做夢,做一個很長的夢,醒了以後,原來這隻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我只是假裝當了一回小言女主角。」
她想她要努力工作,多賺一點錢,於她,或說於他們有好處。但是又忽而感慨,她已經不自覺地開始未雨綢繆了,為了存摺上的數字更上一層樓。
三人聊了一陣兒,楊筱光把潘以倫最近的比賽情況簡略地說了說,潘母聽說兒子的表現一切都好,臉上露出真心的笑來,她說:「以倫有壓力,工作上面不盡心的,你們只管說他。」
「小潘這孩子不容易,本來夜大念得好好的,考什麼專升本都能做大學生的,可**媽這一病,念書的事情也暫緩了,去四處打工賺錢。就這樣我上回腿摔了,他都能幫襯幫襯我媳婦。我家的房子還是他們介紹租的,這麼好的人,小潘不出頭簡直沒有天理。」
「一聲不響跑過來,都不打聲招呼。」
潘以倫回復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潘母那雙漂亮又飽經風霜的眼睛充滿了疑惑:「楊小姐是電視台的嗎?」
她忽而發了念想,回復他道:「我去你那兒看看你好嗎?」
但她確實是個美人,閃光燈下,那身段、氣質,無一不體現出上帝的厚愛。楊筱光再看一遍,瞬間就泄氣了。
楊筱光抬起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奔三了奔三了,我真慚愧啊!」
少年看到過潘以倫和其他少年掰手腕,潘以倫聰明,知道用巧勁兒,勝的次數挺多。
後來少年才知道,他們買潘以倫的賬。他的身手好,不比年長他們的帶頭小大哥差勁。
楊筱光就是很想同他說俏皮話。
楊筱光忙擺手:「他很努力的。」
楊筱光是明顯感覺到這兩天何之軒的心情非常之好,不在明面上看出來,也能在舉手投足間感覺出來。連老陳都同部門裡的幾個小青年說:「夫妻生活和諧是對工作情緒的一種促進。」
老李只是嘆:「小潘固執起來很嚇人。」
楊筱光想,她來得真不是時候。正琢磨要不要發條簡訊給潘以倫,突然就聽到那裡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她忐忑地抵達了醫院。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又俯身吻住她。這回是綿密的,輕柔的、似乎還有初夏草垛的清香。
「我們不平等,我比不上別人為你介紹的人。」
她和一群同事搭夥去白領食堂,路過茶水間時,見清潔阿姨正用微波爐熱盒飯。有人多嘴問了一句:「誰帶飯了?」
方竹笑起來:「阿光,我也愛你。」
從早晨忙到中午,陽光一直繽紛,生活忽然就變得美好了。
「什麼叫什麼?」楊筱光這才發覺說漏嘴了。
楊筱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閑聊的這兩三刻,潘母看她的眼神愈加溫柔,好似有無限的感激似的。一直到護士查房,提醒探視時間要到了,潘母才催促她和老李快走。
楊筱光笑眯眯的:「我一向很準時。」
「你會把潘以倫推薦給你現在的導演嗎?」
楊筱光只是覺得戀愛的感覺太美好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
楊筱光玩笑道:「你就答應好了,連煮飯婆都給人做了,再彆扭下去就不像話了。」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潘母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說:「你們讓我怎麼能怪你們呢?孩子一時糊塗,也是有的。」
「學學當年的林暖和*圖*書暖,勇敢向前沖。女人一生不轟轟烈烈地愛一次,枉為人!」
老李難得見她這樣義正詞嚴的樣子,倒一下被唬住了,說:「前兩天有電視台的人看過潘嫂子,說是要咱們也拍個片子支持小潘。小潘知道以後不願意,和**說了很久。我想潘家嫂子身子不好,我可以代勞出力。」
「好的,我沒報備,是我錯了。別人要把我們捆綁推銷,可以有聯動效應。經紀人要我配合。」他攤手。
他吻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唇,再往下,是鎖骨,再下面,就不下去了。他的吻在她的脖頸之間流連。
好在潘以倫自動自發停了,靠在她身上重重呼吸,還低低地笑:「楊筱光,我挺高興的。」
「明年可以畢業了,我會做好打算。」
她想,她是知道的,於是點點頭,與老李在住院大樓門口道別。
他們都哄堂大笑,但是潘以倫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嚇得閉上眼睛,只是感覺到一隻手把他拉出了這個危險的地方。那隻手上有條深深的疤痕,那是當初和他們纏鬥的時候,被他們划傷的。
楊筱光反駁:「那是陳奕迅,怎麼就不見劉德華結婚呢?你—做得了陳奕迅嗎?」
潘母是半信半疑的,不過還是客氣溫柔地笑道:「真不敢當,要勞煩孩子的同事來看我。」
楊筱光偏要說:「不八卦不成活。」
她不響。
她為潘母掖了掖被子,墊了墊枕頭。她最近照顧楊爸頗照顧出一些心得來,這會兒全用到了潘母身上,也很見成效。畢竟潘以倫是男孩子,老李又是鄰居,有些地方確實想不周全。
楊筱光在下班后,又是出租又是地鐵又是班車,一路顛簸,在天近黑的時候到了影視基地。她臨出公司前化了一臉明媚的妝,此時在半黑的夜下,妝是無人看得清了。
楊筱光忍不住反駁:「中國人依舊講究忠孝節義,孝子形象也適合品牌傳達的意思不是?」
楊筱光想,她不要想得太複雜,跟著感覺走,未必就是錯。
黑夜也有黑夜的好,月光很美,夜色很暗,讓他可以看不清楚她發得過於徹底的怒氣。
楊筱光抬頭,這端看到遠處,夕陽染紅了半邊的天,美妙又蒼茫,陽光一寸寸收到了雲里去,她心裏慢慢地亮起來。
他才二十弱冠風華正茂,想想自己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早晨潘以倫發簡訊給她,要她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趕著敲考勤卡就橫衝直撞。她心裏熱烘烘的,一顆心,不,也許是兩顆心,才這樣安定下來。
潘以倫燒了水,家裡沒有茶葉,他就倒了兩杯白開水,端到老李夫妻面前,他:「叔叔,你們喝茶。」
楊筱光用正經的口氣感觸地說:「原來我以為談戀愛是演偶像劇,結果怎麼搞得像動畫片?」
何之軒朝她點點頭,似乎對她的精神面貌的改善也挺滿意。
臨走前,老李和潘母短暫交換了一下眼神,楊筱光注意到了,但也只當沒看到,還是微笑著道別,很有禮貌。
她原本不知道這個感情世界的力量,如今終於了解。
潘以倫說:「有的人當了爸爸,都不見得粉絲造反。」
楊筱光又喘不過氣來了。
潘以倫只是說:「別混在九零后堆里,他們都是孩子。」
她明白他的情非得已。
潘以倫的電話兩分鐘后就打了過來,他說:「楊筱光你又怎麼了?」
他的吻頃刻間就下來了,唇舌纏綿著,他進一步她退一步,直到她靠在牆上,退無可退。
老李一瘸一拐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楊筱光看著欷歔了很久,才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簡訊給潘以倫。
潘以倫和他們的關係愈加融洽,他就會愈加擔心。他平時就是一個懶惰又膽小的人,涎著臉討好潘以倫,還把父母送來的吃的用的與他分享,可他全不要。
楊筱光掐他的腰。
老李接著說:「我還有個兒子,現在仍關在裡頭,要不是小潘,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會死在裡頭的。」
楊筱光捧著手機,就如捧著自己一顆熱乎乎的心,從未像今天這樣迎風坦誠過。
楊筱光忙搖手,說不是。還是老李給解釋了:「楊小姐是給電視台拍廣告的,小潘也給他們單位拍。」
和圖書「喂,楊筱光,我是爬牆出來的。」
潘以倫說:「小姐姐,你能不能少八卦一點?」
午飯以後,楊筱光抽個空當給方竹打了電話。方竹說正在寫稿子,大約下個月可以回單位了。
楊筱光問:「你還回家不回?」
她也笑了個熱烈,完了清了清喉嚨,說:「以倫,我的積蓄貌似還成,公司里雖然風起雲湧,但是我跟的老大似乎有升職的可能,他一旦升職了,我也就有升職的可能了,所以……」
潘母微笑,彷彿是不思其他的,她說:「這孩子運氣好,出門遇到貴人。你們肯為我墊付醫藥費,還派代表探我的病,我們是很感激的。感謝電視台和領導給他這個機會,他應該用心工作。」
楊筱光悚然一驚,一忖,方覺潘母這話帶了些機巧。
楊筱光嘟囔:「也不怕你的粉絲造反。」
這隻是三兩分鐘內發生的事情,教官和老師很快趕來,他被關禁閉之前問潘以倫:「你為什麼要救我?」
她愉悅地把提包甩到身後,準備回家再好好奮戰工作,就聽見身後有人叫住了她:「阿光,你怎麼在這兒?」
楊筱光感覺很挫敗,但是不壞,就是呼吸更困難了,間隙不住喘氣,她推開他,說:「如果吻得讓我進醫院,多丟人?」
她出口就是酸的:「不是有人招呼你嗎?」
楊筱光瞅著何之軒手裡提了公文包並拎著一隻紙袋正走進來打卡,適時拍了一個小馬屁:「領導的榜樣功不可沒。」
楊筱光氣定神閑地坐下來,哼著支小曲兒整理文件。
影視基地正門前一片嘈雜,圍了二十來號人,閃光燈一片,竟然是娛樂記者在蹲點。
前台驚呼:「小楊,你今天這麼早?」
潘以倫最近很忙,很久才回簡訊給她:「你的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啊?」
她像老李一樣,用手印去點滴的淚,嘴角是上揚的,她說:「等你比賽好了,再吃三明治啊!」
這機器很精美,遊戲也很刺|激,但是輪不到他來玩的,他心癢難熬,小偷的癮又犯了,偷了這個機器藏到了五樓窗戶鐵柵欄上頭。因為偷偷摸摸,難免心慌意亂,不巧有人跑進來,他的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吊在了鐵柵欄上。這樣五樓高的地方,摔下去也會被人當做是越獄未遂。
少年知道他的母親要為另一個被打傷的同伴支付賠償的醫藥費。他非常害怕,怕潘以倫再次為父報仇,他說一切不是他的錯,他只是第一回跟著大哥放風,他說真正動刀子的大哥跑了,去了甘肅或者內蒙古,總之沒有了蹤影。潘以倫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潘以倫啼笑皆非,呼道:「楊筱光—」還是沒能截住她的話癆。
她且先熱誠地撫慰潘母,說了幾句客氣話,又送了水果和補品,只說是代表公司的。潘母沒有推讓,也沒有絲毫起疑的模樣,又是「費心」又是「感謝」,說得楊筱光萬分慚愧。
方竹說:「可不就結了?你難得開個竅,雖然是祖國幼苗,但質量不錯,作為老友,我批准你勇於嘗試戀愛。」
某一日,他看見一個少年的家人送了一台新型的Game Boy。教官允許他們每個禮拜玩一天。
她向潘母介紹自己,不自覺地就扯了借口:「阿姨,您好,我是潘以倫合作單位的同事。」
潘以倫抬頭,望著她道:「你是不是做好了和我走在馬路上,面對狗仔隊的鏡頭面不改色的準備?」
會議結束前,老陳和幾位同事正說到這件事:「如果潘以倫的媽媽肯出鏡,會對他比較有利。他很不擅長拉票,票數被別的選手咬得很緊。」
潘以倫深深地看著她,頗多無奈:「你總有本事把浪漫的事想得不浪漫。」
「原來你短跑行,長跑根本不行。」
有位美麗少女站在人堆的中心,接受相機的膜拜。
「孔雀」的發布會最後還是定在青春秀總決賽前兩周以Party形式舉辦,屆時放出潘以倫和另一位奪冠熱門選手的知青版和民國版廣告片。這個日期是何之軒費了些氣力定下來的。老陳分外重視,親自緊跟這頭的項目,連菲利普派下來的給某百貨公司辦十周年的項目都沒心思去管了,一股腦兒全部丟給了楊筱光。
楊筱光不住喘https://m.hetubook.com.com氣。
記者們又跑來一條新聞,相當滿足。
她問潘以倫:「我是不是很煩?」
潘以倫雙手扣緊她的腦勺,叫她:「楊筱光。」
楊筱光扭開頭就跑,她想她好似看了一場猢猻出排戲。這是渾水,她不要沾。
她深呼吸,也許這便叫做戀愛。
這個數字關係到他們的新生活。
楊筱光想,梅麗他們公司做人還真算不賴,可以對潘以倫通融到這個份兒上。
也許這就叫戀愛。
潘以倫只好無奈:「這不關我的事。」
是啊!七年。
老李說著,用手指在眼角印了印淚,對楊筱光說:「小潘說,在裏面也吃過咱們送去的點心,就這樣沒罵咱夫妻也沒打咱,更沒要咱賠錢。倒是他們為了賠另一個人的醫藥費,潘嫂子累出這一身病。」
潘以倫仰頭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鴿子在雲間自由地翱翔,他專心望著,沒有答理他。
老陳儼然以何之軒左膀右臂的身份出現,彙報「孔雀」項目的進度—這周是六進五晉級賽,需要選手的家人拍VCR暖場,其他簽約的選手都沒有問題,只有潘以倫不甚配合,因為他的母親重病。
阿姨答:「何總。」
失去耐心的人拖她起來,轉了幾個彎,到了沒有人在的地方。她一抬頭,看見潘以倫嘴角含笑。
楊筱光往潘以倫的腦門上敲了一記「毛栗子」,他不躲,如當初那樣任她敲。
「嗯,還記得提攜我,我明天要謝謝她。」
楊筱光走著走著,不由得就停在了走廊邊上。她氣悶,胸口起伏得凶,有一種情緒在緩緩醞釀和激蕩。
楊筱光最後說:「我今天……去看了你的媽媽。」
她發簡訊給潘以倫:「我最近在看《魔女的條件》。」
前台表揚她:「你的精神面貌得到了全面的改善。」
「我既做不了陳奕迅,也當不了劉德華。我沒實力,也沒二十年如一日的毅力在這個行業拿勞模獎。」
楊筱光非要他先轉身走。
幾個帥哥都很驚訝,除了一人,其他幾個都知道不免淪為陪襯,修鍊不到家的,神色就不自然了,但也只是一瞬,看見相機在眼前,又都笑容滿面。
潘以倫在那頭說:「你的發散性思維又發散到哪裡去了?」
「我的生活、我的家庭、我媽的病、我將來也許會混亂一陣子的工作,你的家庭是不是能夠全盤接受?」
楊筱光撫著他漂亮的面孔,眉骨俊挺,她的手指輕輕劃過去,她突然問他:「正太,你還在念夜校嗎?」
楊筱光倒也不抗拒,這時也覺得挺好,不用在工作上同潘以倫多交流是最好的。昨晚他用那樣熾熱的眼神望著她,她才明白什麼叫做意亂情迷,若是再三不五時地看見他,保不准她在工作上不昏頭。
潘以倫的學習好,數學學得尤其棒,在少教所的最後一年甚至開始看高等數學了。這點也讓其他不良少年很是佩服。
少女抿嘴不說,誰都看得出來是個保溫壺,於是就有記者追問:「是愛心甜品?」
楊筱光嘆息:「我老了。」
原來也是淳樸老實的心思。楊筱光微笑,想起剛才潘母的神色,她問:「阿姨是不是沒有意見的?」
楊筱光回到自己的格子間,打開電腦,上銀行網站查了一下自己的工資卡,又查了一下信用卡的使用記錄,頭耷拉下來好一會兒,才又勉強地支起腦袋。
「哎,別用這麼纏綿的詞,我不想被你的粉絲大卸八塊。」
曾經她以為她會按部就班地完成她的人生,未必圓滿,但很安全。如今她很贊同方竹的態度,一個人一生不熱烈愛一次,是很虧本的。
這個女孩兒,在拍攝廣告現場曾同潘以倫親近,與他在廣告里演年紀相當樣貌相當的情侶。如果她沒記錯,女孩兒最近正參演一部大紅的武俠劇,演女配三,前途很好,可如今卻在這裏玩探班。
楊筱光用斬釘截鐵的口氣說:「我想好了,只要我想好了,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影視基地里有人出來,是幾個當紅的帥哥,閃光燈又被吸引了去。他們似乎準備到門房的超市買必需品,故作閒遊的姿態,同門口的美女和娛記相遇。
這樣誠實,楊筱光在心裏又嘆息又彷徨。
這樣迂迴曲折,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像賊,hetubook.com.com太不夠光明正大了。
聞聲趕來的是先行上課的少年們,他們個個幸災樂禍,說他賊性不改,活該摔死。有個小老大對潘以倫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全部報銷。」
方竹笑著扯開了話題:「你倒是有心思管我了,你自己怎樣了?」
「你媽媽,是很好的媽媽。」她想,她可真不會說話。
她的眼光觸及自己腳上隨意的耐克,她的臉上是化了妝,但是是倉促的,不夠精緻,身上是T恤,腿上是牛仔褲,外面披了件夾克,腦袋頂上照例是馬尾。
楊筱光好笑地想,把他們倆比做卡通片,那也是櫻桃小丸子和青蛙王子,多怪異的組合!她想想就笑得前俯後仰。
老李從兒子口中知道了少教所里的事情,他深深自責和內疚,無法釋懷。在潘以倫被提前釋放的那天,他領著妻子去了潘家,撲通一下跪在了潘家母子面前。
少教所里的潘以倫並不與人多來往。
「聽說潘以倫沒有出道前,和你拍過電視劇和廣告?」
「我只好勤勤懇懇地向你證明,這不是一個夢。」他結結實實地抱住她,輕輕吻到她的額頭上,說,「我要回去上班了,這隻是一份工作。請你相信我。」
她沒有說完,他那裡彷彿已經洞悉了她的心,截斷她的話頭就說:「如果有一天我堅持不下去了,我會向你報告。」她輕輕叫他:「以倫。」隨即揚揚嘴角,笑著輕快地說,「你知道我的,我一向能讓自己過舒服的日子,別顧忌我。」
潘以倫說:「我們在一起,犧牲大的那個總是你,我明白的。你又是過慣平穩生活的人。」
老李正對著門口,看到楊筱光,很驚訝。楊筱光見左右躲不過,只好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美女笑得就像春風一樣美,她朝潘以倫擺手,說「Hello」。潘以倫皺皺眉,再舒展開來,笑得極帥氣,含蓄地接受了。
楊筱光反駁:「可不就像你當初那模樣?」她開開心心地加了一句,「竹子,我愛你,因為你免除了我很多加班之苦。」
但是,少教所里有小大哥說潘以倫是條漢子,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一些欽佩口吻的。他們或多或少認為潘以倫這樣為父報仇、身手又不錯的少年很帥、很上道。
方竹最後罵她:「有異性沒人性。」
潘母的病房換到了極安靜的私間,但也沒有戒備到不許人探病,楊筱光走到門口就瞧見了老李。
她感覺自己兩拳難敵四手,哪裡能夠擋住娛樂圈裡這樣多的花樣美女?恍惚之間,所有勇氣頓失,她躊躇著是否該離去。
連旁的人也能看出來,前台送快遞給她時,就說:「小楊,你最近—漂亮了很多。」
「你的粉絲又在網上發瘋了,說要為你去南京路拉票。你知道你有多少個粉絲群了嗎?連江浙滬分舵、京津分舵、兩廣分舵、港澳台分舵都有了,那群小妞兒整天在群里亂叫『我家小孩』身材怎麼怎麼樣,面孔怎麼怎麼樣,恨不能扒光你的衣服把你從裡到外全部看清楚才滿意。」
也許戀愛足以令人智昏,楊筱光生平第一次處於暈乎乎的狀態中不能自拔,略為影響了工作效率的同時,她對公司隱隱約約的劍拔弩張都毫無知覺。直到何之軒再次召集項目會議,她才發現菲利普沒有列席。
她頭一次知道契合的感情,可以對心情有這樣大的影響,連精神面貌都會改善。
此刻月下,半轉光明,深情相擁,但願此情不變。
楊筱光被他嚴厲的口吻一激靈,瞪著他。
下班以後,楊筱光鼓起勇氣又去了一次潘母住的醫院。她聽說潘母換了病房,便假公濟私託詞讓助理打電話給電視台企宣問了出來。
現在有這樣一個人,每天發簡訊,通電話,一句話,一個呼吸,就帶給她所未知的那個情感世界里的快樂甜蜜。
潘以倫在少教所里比任何人都沉默,他認真地勞動或者學習。他的母親並不來探視他,只是每個季度都會託人捎帶一些吃穿用度,但並不豐富,而且簡單得過分寒酸。
楊筱光手腳酸軟,先是沉醉的,根本抵擋不了他的攻勢。她想,真要命,**害死人,她竟然不想他停下來。這樣一想,渾身都要燒起來,她感覺羞死人。
楊筱光停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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