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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你來愛我

作者: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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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我希望你們幸福

第二十八章 我希望你們幸福

他再抱了抱她。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鬆開了她的手,接起了手機。
她現在想走到他面前去。
楊筱光的手,纏繞在他瘦削的肩胛上。她說:「你是好兒子。」
梅麗見了楊筱光就熱絡得不得了,連說了好幾個八卦:「上個月我們剛拍了個廣告,是今年的選秀冠軍,那男孩子各方面條件好得不得了,和潘以倫一樣是憂鬱型的,就是愛玩非主流。不過呢,倒是個有心機的孩子,現在混到電視劇王牌導演那兒去了。」
楊筱光快步走進醫院,一通胡亂地尋找,她從查詢台打聽到了潘母是住幾號病房,但是醫院的道路太迂迴了,她在走廊里焦急地且尋且行,走廊就好像沒有盡頭似的。
楊筱光先流了淚:「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在你身邊的。」
那日之後,潘以倫並沒有再進一步同楊筱光聯繫。過了一個禮拜,她自己都恍惚了,也許那夜是自己的午夜夢回,不然怎會如此春夢了無痕?
潘以倫牽著楊筱光在醫院的門外站了很久。其實沒有再說過什麼,她說她不會走,這一夜就陪在他身邊,一直握緊他的手。然後,她的手機響了,是楊爸的例行詢問。
他的聲音、他的手,乃至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她翻開信紙,信寫得很長,卻沒有分段落,字裡行間塗塗改改的,但是字跡卻很方正。
然後,匆匆的腳步聲從盡頭傳了過來,沉重地踏在她的心頭。她關掉手機,抬頭對著前方。
她立在十字街口。
正有一班地鐵駛來,她擠入湧向地鐵的人群,連聲再見也未同楊筱光講。
男人得了事業,就會有些許改變。
他的聲音很微弱,但是有力:「起碼,我在媽媽最後的日子,讓她過得很幸福。」
想著,楊筱光低下了頭。
電話是李春妮打來的,這讓楊筱光有些意外。
梅麗問:「這是怎麼回事?」
中年婦女失笑:「買什麼報啊!這些是直送後面小區訂戶的。」
也許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彼此總是向對方保留很多。
潘以倫將手**發內:「我曾經渾蛋得讓她痛不欲生。」
楊筱光的淚水緩緩滑落,滴在信紙上,暈開那一個個寫得端端正正的字。而後,她再也無法自持,捂著面孔,在匆匆來往的人群中失聲痛哭出來。
「有很多手續要辦。」
潘以倫的眼裡仍是憂傷。
楊筱光慢慢地就想透徹了些,想透徹后就更加難過。她哽咽:「以倫,你要好好的。」
潘以倫走過來,她又抬起了頭,才發現他的臉色不甚好,看上去很疲憊,所以戴了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眼圈也青著。
不過又覺得有些可惜,如果沒有這樣的誤會,她幫助到了老頭,或許心裏會好受一些。
楊筱光問:「什麼小老闆?」
潘以倫站在那頭,等著她。她快步走向他,急匆匆的,差點兒栽到他的懷裡。
楊筱光一怔,將楊爸手裡的酸奶拿過來,緊緊捧在手裡。那是剛從冰箱里冷藏好的,太涼了,她縮了縮手。
原來他們私下還有這樣的利益聯繫,楊筱光想。
這樣的壓力,他不願意她同他和-圖-書一起承擔,於是他選擇退後。
梅麗和楊筱光站在他們身後閑聊,梅麗很是得意,自詡為當年的伯樂,言語之間,夸夸其談,楊筱光煩不勝煩,聽了幾句就想找個借口走人。身子才一動,手就被人不動聲色地握住了。
楊筱光傻了。
潘以倫同她說:「媽媽希望葬回荔波,那是她的故鄉,她是荔波的苗家女。爸爸當年插隊到荔波,他們結婚以後,爸爸放棄了回城的機會。後來有機會回來,媽媽就放棄了家鄉,跟著爸爸回來了。我爸在那時答應過我媽,有一天他們都去了,就一起葬回荔波。媽媽在臨終前也是這麼跟我講的。」
「不,我為媽媽爭取的時間太短了。」
她答:「應該就在本周了。」
我希望你們幸福!
「行啊,等忙完這段。」潘以倫笑笑,笑容其實很矜持,他沒有當下拒絕,是為有所保留。他很適度也很適應同圈內人交流了。
他每次出場的外形都是經過打理的,不得不承認經過兩年的圈內浸染,不是沒星味的,行走之間,也有了些雷厲風行的氣勢。以往的他,固然俊美無雙,但眉宇之間的鬱郁總是在的。
楊筱光說:「是的。你讓她放心了。」
這是令楊筱光所瞠目的變化,都不知梅麗何時同這位香港導演看對眼締結了良緣的。當然,今次梅麗再出現,不再是工作人員的身份,而是以導演工作室老闆娘的身份。
她仍然扯不開他的手。
這叫什麼事啊!
那個地方她認得,指了最近的路給司機,不過刻把鍾就到了,她付了錢,下車的一刻,停了停。
此情此景,不可謂沒有凄涼之感。
不知那頭是誰,又說著什麼樣的話,潘以倫的眉頭愈蹙愈緊,聽完之後,立即對導演說:「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旋即就起身離開。
潘以倫再度將楊筱光攬入懷中,她的溫暖一點點浸透他。
原來他們在公事上一直也是有聯繫的,楊筱光又想。
這兩年,他背負的壓力重重如山,但還有什麼比面對親人逐步走向死亡更令人難過?
梅麗掩口笑:「人家現在當小老闆了,也不差。」
雙手再次相握的時候,她是那樣的確定,她愛他,她希望他能幸福,少悲傷。可是,她帶給他這麼大的壓力,和這許多的無奈。
她用一種漂浮的狀態離開了攝影棚,外頭陽光很好,空氣很冷,她依舊孤單。
對面有人叫她。
剛才梅麗說了什麼?潘以倫還投資了印刷廠,那年選秀結束,並沒有將他從生活壓力中釋放,他更加努力地前進,他是這麼想讓他愛的人以他為依靠。
潘以倫終於放開了她:「我沒事。」
楊筱光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他總是不同她講他的困難和壓力,讓他們之間多了重重不安和猜忌。
「代替我們送一個花圈去。」
「喲!那可有名了,都是特別病房區呢!樓頂好大一平台專停直升機。」司機吹了一下口哨。
這個男人—待她又那樣赤誠。
「恐怕不行,他有急事需解決,我會向貴公司請假。」
楊筱光實在想不到她再次見到這個小和-圖-書姑娘竟然會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兩年未見,李春妮長大了些,從小姑娘變成了大姑娘,雖然穿得還是樸素,但是比高中生時代要好一些了。她應該已經念大學了。
走出醫院,她左右看了看,馬路對面有家中式點心店,她走進去買了一碗蔥油拌面,用打包盒裝好,折回來時紅燈亮起來。
楊筱光愴然。她站在潘以倫背後,就這麼看著他,看著他簽字確認他的至親已經離開這個世界。
梅麗頗為訝異地望了楊筱光一眼:「你倒是不知道?你們分手以後他這些都不同你說了呀?」
楊筱光不悅地喚:「梅姐。」
楊筱光捧住他的臉,哀傷仍在,他努力往下壓抑:「我媽堅持了很久,她現在解脫了。」
楊筱光愣了愣。
潘以倫的經紀人答:「不清楚,請見諒。」
他說:「我會。」
老頭茫然地接過她手裡的鈔票,看著她拿起一摞報紙點起張數。邊上有人過來說:「小姐,錢你拿回去!」
中年婦女終於從老頭手裡搶出了錢,原封不動還給了楊筱光,連連致歉:「真是誤會,對不起,對不起。」
楊筱光摸摸腦袋,也不太好意思,訕訕地接過錢,走了。老頭也朝她傻呵呵地笑,她想,自己真是個傻大姐。
潘以倫在少年時期失去了父親,如今又失去了母親。他一直是比她孤獨的。
楊筱光便安心地在半早的清晨又眯了一個半小時,意識睡得有些模糊了,眼前總是潘母那張溫婉又堅強的面孔。她本沒有見過那位長輩幾回,卻在夢裡將她的容顏刻畫得這樣仔細。
「最近一年,她幾乎放棄治療,不想我再為她的病花錢了。」
梅麗大感有面子及被尊重,靠近潘以倫,同他熟絡地說:「小潘,這回可要講好了,拍完這段廣告跟我去大鬍子的劇組試個鏡。之前他們看你前年拍的偶像劇的時候就看中你了,說你雖然是選秀老人了,不過在電視熒屏上算是新鮮面孔。他中意你更勝另一個電影學院出來的傢伙,那傢伙恃才傲物,工作作風太差。我想想你也是,老做編外主持沒奔頭啊!」
潘以倫的回復是:「我很好。」
好在她對自己所知曉的八卦有分享精神,立刻就解了楊筱光的疑惑:「潘以倫兩年前拿好了比賽獎金就和一個溫州人投資開了一個印刷廠。他也算是個有心機的孩子,托我介紹了好幾筆生意呢!他也挺會利用圈內關係的,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印刷品又是我們工作上頭的常用品,經紀公司啊、電視台啊做那些海報DM什麼的,都把單子給了他。他價格優惠,質量優良,大伙兒何樂而不為呢?小潘因此賺了也不算少呢!」
她拿出手機,終於撥出那個號碼,她清晰地說:「以倫,我來了。」
兩人的手心溫度驟然升高,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脈搏,於是她的心臟也跟著加速跳動了。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請問潘以倫明天可以復工嗎?」
楊筱光說:「我買報啊!」
楊筱光就勢坐在地鐵站內的等候位上,從信封內抽出信紙。信封和信紙都是醫院專用https://m.hetubook•com•com的,也許潘母寫這封信並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知道?
她立刻把錢包拿出來,翻了翻,一共有兩張百元現金和一張五十元現金,於是全部拿出來給了老頭。
楊筱光催促:「您快點兒!」
最後是一陣鈴聲將她驚醒。
楊筱光微微笑了笑:「謝謝你,還想辦法找到了我的手機號碼。」
他不回頭,也不看她,近在咫尺,近到快要汗流浹背。
楊筱光答:「一年好過一年,前浪都要死在沙灘上了。」
潘以倫就坐在前面,他看見楊筱光的右手搭在他的座椅旁,便悄悄把手搭下來,似有若無地觸碰著,終於忍不住牽了上去,然後緊緊捉住。
書報亭已是半關了,就門前撂著一摞晚報,被風吹得嘩嘩響。
「謝謝爸爸。」
梅麗攤手:「這叫什麼事啊?」
這一夜楊筱光睡得並不安穩,天才蒙蒙亮,她就起身,想發條簡訊給潘以倫,又不知道該怎麼寫,只好傻傻地寫了兩個字—「早安」。
「在哪裡?幾點回家?」
導演附和:「潘以倫老不拿自己的演藝身份當個事兒,我看他的藝術生命也就這樣了。」
「我買五百份報紙,老伯伯你快點回家吃晚飯吧!」
「嗯。」楊筱光掛了電話,靠在潘以倫身邊。
這是自欺欺人罷了。
李春妮看到楊筱光,臉上是彆扭的神情,不情願的樣子,她說:「不是我想找你的,是潘媽媽要我找你的。」
「楊筱光。」
楊筱光說:「你的媽媽一直以你為她的驕傲。」
她就這樣陪著潘以倫,看他獨自一個人把手續一項一項辦掉。有護士提醒說:「需要去民政局做登記。」
她站在風口,掏出手機,尋到潘以倫的號碼,遲疑了一會兒,又遲疑了一會兒,把電話撥給了潘以倫的經紀人。
這一夜過得很長,沒有月亮,空氣很涼。
他們站在冰冷的走廊里,楊筱光只想和潘以倫在這裏擁抱到天荒地老,將他的自責和憂傷撫平。
潘以倫說:「我送你回家。」
「正太,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我打電話到你單位去問的。」
筱光:
潘以倫鬆開她的手,點了點頭。
「謝謝你。」
女孩兒有一段敏慧的心思,也有伶俐的處事方法,更有寬容的處事態度,雖然她的言談舉止之間仍帶著孩子氣。
楊爸拍拍她的頭:「你都這麼大了。」
楊筱光安靜地點頭,曉得他還是需要一個人平靜地獨處。她說:「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放心。」
楊筱光傻呵呵地笑。
楊筱光想傻呵呵地笑,笑不出來。
一個母親的願望。
楊筱光在眼淚滑落前對潘以倫說:「我去買點兒吃的給你。」
梅麗皺眉哼聲:「這算不算耍大牌啊?」
你好!請允許我叫你一聲筱光。我寫這封信是想向你道歉的。你一定很討厭我當初對你說的那些話吧?你是不是覺得是我活生生拆散了你和以倫?我是沒有辦法的,以倫的生活壓力很大,我一直不想他拖累別人,也不想讓別人拖累他。請原諒一個當媽的自私,我一直覺得像你們家這樣的家庭會看不起以倫的出身和他和-圖-書的經歷,我不想讓他被人看不起。那個時候我非常反對你們在一起就是這個原因。但是這兩年我看到以倫為了給我治病拚命賺錢,日子過得很辛苦。我知道他很喜歡你,如果當初我不阻止他和你在一起的話,至少這兩年他再辛苦也會開心一點。我想是我這個當媽的錯了。我得了這樣的病,結局怎樣他心裏知道我自己也知道,我不想讓他再花錢治我的病,當初我也不想讓他為了治我的病進演藝圈。但是以倫是個孝順孩子,他不會拋開我這個當媽的。那個時候我就想不能再給他增加其他壓力了,他還年輕不能因為一個媽、一個愛人讓自己生活得更累。我對你說了那些話,後來我就一直後悔,因為我的兒子這兩年又像他爸爸去世后的那兩年一樣,他一點都不開心,還常常會發獃。筱光,以倫是個心思很重的孩子,他在年紀很小的時候遇到你,就喜歡上你了,我不知道他從哪裡拿到了你的照片,他一直放在自己的枕頭下面。也許以倫在青春期的時候,把你當做他精神上的安慰。我沒念過幾年書,以倫的爸爸是個知識青年,當年下鄉插隊到我們寨子里,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他,跟他到哪裡去我都願意。我想到這些往事,就理解了以倫對你的感情。我的身體快不行了,以倫以後的路還很長,作為當媽的,我不想他永遠不開心。我托老李打聽過你的情況,我知道這兩年你沒有談過朋友。你是對以倫很好的,對他有感情的,而且是我把你們的感情想淺了,以為年輕人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想起來你當年照顧過我一段時間,是做好了為以倫照顧我的打算的。這麼好的孩子,卻被我一時的私心耽誤了,我很難過。筱光,我就要去見以倫的爸爸了,在這之前我想把我的兒子託付給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對他很好,你以前就對他很好,我知道你救過他,後來還一直在幫他。那個時候如果我不反對,不敲醒以倫,你們兩個在一起的話是可以戰勝很多困難的。我不知道我這個要求會不會提得晚了,但是這是我真心的願望。
楊筱光攀緊他:「不,她一直知道你、懂得你的,一直。」
風越來越大,彷彿立刻就要下雨了。這時候該入冬了,下過雨後就會愈加冰涼刺骨了。
前頭有孤零零的賣晚報的老頭坐在空蕩蕩的書報亭前嘮叨:「這樣下去總不是個事!」
「真不好意思,我們家老爺爺有點兒老年痴獃,我就走開一會兒就讓人誤會了。」
「我不走。」
老頭說:「七百多張。」
「我知道。」
老頭低著頭,數著報紙,說:「報紙賣不掉,夕陽要落山了,晚飯來不及吃了。」
楊筱光輕輕地說:「潘家媽媽去世了。」
是她不好。
楊筱光暗中長嘆,他對她的影響,仍是這麼大。
導演同他討論劇本,這次拍攝這支廣告已經不講究連續的劇情了,只求炫目的表現。「孔雀」更上一層樓,要更華麗地包裝了。
潘母想同她說什麼,但是她們之間,總是有著障礙,所有的話都聽不甚清。
https://m.hetubook.com.com許是孤寡老人,被子女逼迫在此賣報?楊筱光同情心泛濫,問:「一共還有多少份?」
楊筱光多事地問:「老伯伯,怎麼了?」
對方說:「他的媽媽病故了。」
楊筱光挨著他,越靠越緊。
「爸爸,如果我這樣選擇—」
楊筱光有些恍惚,隔著人群望著他。
楊筱光貼著耳朵的手,被風吹得很冷,她縮了縮肩膀,問:「我們也應該探望,請問是哪家醫院?」她一邊聽手機,一邊揚手招計程車。運氣不錯,正有一輛開到面前,她坐上去,對司機報了地點。
她問:「什麼事?」
李春妮眼圈紅了,吸吸鼻子道:「她讓我一定要找到你給你這封信,不然我才不會找你。」
楊筱光默默地想,正太,這兩年你也過得毫不輕鬆,每日每夜壓力這麼大。而後她就默默心疼起來。
楊筱光的面色暗了暗,梅麗還是梅麗,說話依舊夾槍帶棒的。
堪堪講完這段八卦,潘以倫就同他的經紀人被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她走上前,將手搭在他的肩頭。他扭過頭看向她,她說:「假我會幫你請好。」他伸手,握一下她的手,點了下頭。
潘以倫的經紀人不露聲色地投來一個白眼,他是個很好的經紀人,盡忠職守,說:「抱歉,容后再同你們聯繫。」也是匆匆地走了。
楊筱光眼巴巴地望著他離開,心內一點點焦急上來。
她抬頭,有個中年婦女正從老頭手裡搶錢,老頭不肯給,兩人開始僵持。
這一次,她能明確知道她的選擇在哪裡,就在那一頭的前方,她等待紅燈變為綠燈,往那頭走去。
李春妮將手中的一封信塞入楊筱光手中:「反正信給你了,你自己看吧,我要去上課了。」
廣告的腳本確認之後,就要開始準備拍攝工作了。這一次合作的都是老搭檔,導演仍是那位導演,還有同導演喜結良緣的梅麗。
「正太—」她的眼淚,毫無預警地流下來。她張開手,擁抱住他。
李春妮同她說:「可以出來一下嗎?我在人民廣場的地鐵站等你,有樣東西要交給你。」
「以倫,我在這裏,我在這裏等著你。」
潘以倫什麼都沒有說,他面色青白,眼神清澈,他的哀傷掩蓋在平靜無波的江面之下,不起波瀾。可是看到她,他走到她面前,緊緊地擁抱了她。
第一次遇到潘以倫就是在冬季,他越過了很多坎坷,度過了很多歲月,在那年冬季,帶著對未來未知的忐忑走到了她面前。
潘以倫抬一抬手,似是想叩她腦門的樣子,但又放低半寸,把手伸向了她身邊的梅麗,很恭敬地喚了聲:「梅姐好。」
這是多麼熟悉的一番情形?好像也曾有那麼一次,她的手被他暗中握住。
楊爸乍聽之下,不能及時反應過來。好半晌才「啊」了一聲,隨後說:「你當心一點。」
「正太。」
楊爸說:「暖一會兒再飲。」
回到家中,楊筱光沒有進父母房中問安,簡單梳洗完了之後就上床睡覺。倒是楊爸捧了酸奶進了她的房間,問她:「什麼時候大殮?」
一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親人來不及收拾悲傷,就要將她存在的痕迹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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