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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獅子

作者:小狐濡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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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夜鳥

第三十八章 夜鳥

單老太太忙攔住她,說:「都來了,就一起吃吧。你回家也晚了,我從教工食堂給你和小白子都訂了餐,大家都夠吃。」說著,不由分說把余飛按在了她身邊的椅子上,正好和白翡麗對著,虎妞盯著她,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虎視眈眈」。
那時候,白翡麗是把「坦白」這個事兒甩給她了的。今天既然是他的主場,那麼她也就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好了。
余飛擺好了菜,說:「那,您幾位先吃,我回去了。」
尚、單二老不懂白話,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尚老先生一拍桌子:「小白子!你——」
余飛上樓去,姥姥塞了一個洗得乾乾淨淨的圓咕隆咚的大蘋果給她。
然後她就聽見白翡麗望著夜色中說:
「小白子!怎麼這麼不小心?摔傷了沒有?有沒有流血?!」
「你想怎樣?你想和我談戀愛嗎?——」
余飛心想,這個人真的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
尚老先生沒好氣說:「22號白天不是還說沒女朋友的嗎?」
「那為什麼不留聯繫方式?連借你的手機都清乾淨了?」
單老太太還在盯著他上看下看,生怕他有受傷,不停地埋怨:「這幾天你爸是怎麼著你了?一回來倒頭就睡,睡得不知道東南西北。」
白翡麗點點頭。
這一連串的對話說得極快,幾乎都沒有停頓,卻在最後戛然而止。
他惟妙惟肖地學著鳥叫,余飛心想hetubook•com.com還真是和那晚上的叫聲一模一樣,一時之間竟然分不出他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胡扯。但他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又讓她忍俊不禁。
尚老先生嘆了口氣,揮揮手:「你去和小白子玩去吧,不用管我們老人家的,待會我和你姥姥要出去串門子。」
「是的……」余飛斟酌著,又問:「您看的這個是……」
單老太太說:「二十七。」
余飛心想你就胡謅吧,又問:「那你都認識它們咯?」
尚老先生吃著余飛做的營養配餐,不說話,眼風兒卻往白翡麗臉上飄。單老太太給白翡麗舀一勺湯,說:「今天中午在余大夫家吃了小余兒做的菜,手藝不輸咱們教工食堂那個做了幾十年菜的喬老師傅。你也嘗嘗,嶺南菜,肯定最合你口味。」
單老太太怔了一下:「好好好,慢慢來。」
余飛走進去,慢慢用背靠鎖上了門,斜倚在門邊,說:
她於是悶頭不說話。
尚老先生:「你們……」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單老太太勸他:「年輕人嘛,談戀愛分分合合的,太正常了。」
他忽的轉過頭來看著她,默然的,眼睛漆黑幽深。
白翡麗捂著胸口咳了兩聲,白皙的臉色有些泛紅,他抬起目光來看向余飛,出口的卻是一句白話:
「我姥姥姥爺怎麼騙你過來的?」
白翡麗看了會,指著她對單老太太和_圖_書說:「姥姥,你看得到那裡有個人嗎?我是不是又有幻覺了?」
尚老先生說:「第五天了吧?」他看向白翡麗,語氣忽然嚴厲:「人呢?」
「它說:親她,親她,親她,我就親了。」
余飛聽著那腔調耳熟,湊過去一看,嚇了一跳——屏幕上的那人,可不就是她自己?
尚老先生不高興了:「你別又跟我來林妹妹這套。」
白翡麗卻還在盯著余飛,余飛也不知如何當著尚、單二老的面開啟和他的對話,就只當沒看到,無聲無息地擺碗。
「點解你喺度?(你怎麼在這裏?)」
「這隻,灰喜鵲,叫喜田。」
尚老先生說:「既然是男女朋友,就大大方方來往,別鬧得我們老人家一驚一乍的,嚇出心臟病來。」
單老太太嗔怪地拍掉他的手,說:「別指著人!沒禮貌!那姑娘是余清余大夫的小女兒,給我們送晚餐來的。」
白翡麗忽的用普通話說:「女朋友。」
余飛瞅著這幾隻鳥還都長得不一樣,她反正認不出是什麼鳥。她手裡頭滴溜溜轉著蘋果,偏著頭問他:
「我和你姥姥都喜歡聽。聽余清說,你也是學京劇的?」
單老太太摸摸她的頭頂,笑眯眯地說:「小余兒害羞了呢。傻孩子,有什麼好害羞的。以後呢,想在這裏住就在這裏住,別大清早看到我們回來就跑了。」
「它的叫聲不一樣,它叫kwi——kwiwww.hetubook.com.com——kwi——」
單老太太望著白翡麗,臉上露出了一個狐疑的表情。她把白翡麗從樓梯上拉下來:「先吃飯。」
余飛問:「你養的?」
「男朋友。」
余飛覺得這氣氛有些微妙,竟像是真的拿她當一家人了一樣。她有些臉紅,也不知道當時白翡麗面對母親的淡定是怎麼做到的。她拿頭髮遮住臉,含糊地「嗯」了一聲。
白翡麗把手裡拎著的大貓咪在懷裡抱緊,彷彿這世界上只有這貓是真實的。他那一雙湛澈如水的眼睛里仍然渾是困惑,低頭極低聲對單老太太說:
余飛反應也是快,白翡麗這是要和她串供啊,她於是也用白話答道:
她想起在榮華酒家,白翡麗突然在她和母親對面坐下的情景。
白翡麗回頭,向她招手,示意她過來。
底下的虎妞喵嗚一聲,掙身而起,被姥爺按在了懷裡。
余飛忽的說不出話來。
「……姥爺,您愛聽京劇?」
「他們那天看到我了,我沒看清他們。」
單老太太一見白翡麗在樓梯上跌了跤,慌忙把手裡拿著的一大把筷子擱在了餐桌上,急火火地跑了過去。
余飛本來還沒怎麼害羞,被單老太太這麼一說,卻差點把臉都埋進碗里去。
白翡麗剛夾了一口米飯在嘴裏,聞言一下子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她頓時笑得花枝招展:「就知道你胡說八道。」
白翡麗又點頭。
「哦,這是繕燈和*圖*書艇一個叫余飛的女老生,我和你姥姥想去聽一場她的戲,但她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不演了。讓小白子去打聽,也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你聽說過她沒?」
「哪只是在屋頂上瞅著我們做好事兒的那個?」
尚老先生說:「今天幾號?」
白翡麗本來還在茫然中,聽到「嶺南菜」三個字,好像又回過一點神來,拿起了筷子。
余飛默然想,原來那晚上在佛海邊上遇到白翡麗,是因為這事。但今晚倘是認了,又要扯出為什麼會離開繕燈艇那些事情。橫豎她現在已經不能回去唱了,不如不說,便道:「沒有。」
余飛有些傻眼,說:「你怎麼知道是它?」
余飛心想這白翡麗,果然是二老心尖尖上的大寶貝,寵上天了。
單老太太笑眯眯地對余飛說:「這是我外孫,姓白,叫白翡麗。」
她按著心口壓了壓驚,說:「尚老師——」
她說:「您先別告訴余大夫,我和他關係還不太好。」
「上次為什麼自己走了?」
「余大夫有女兒?」
「我很多事要做啊,還要考試。」
白翡麗盯著余飛:「之前吵架,分了,22號晚上又回來了。」一如余飛當時對著言佩珊的語氣。
那邊白翡麗已經爬了起來,右手裡還拎著一大坨虎妞。他低頭向單老太太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又對尚老先生說:「姥爺,坐下。」
尚老先生也連忙扶著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滿眼擔憂和_圖_書的神色。
「你婆婆公公呃我過嚟嘅(你姥姥姥爺騙我過來的)。」
沒想到他真的伸出手去,指住了其中一隻黑頸灰羽、翅膀和尾巴是灰藍色的鳥兒:
白翡麗雙臂擱在窗台上,目光注視著那些啄食的鳥兒,說:
白翡麗站在房間窗子邊上,手伸出窗外,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叫姥爺。」
三個字把尚老先生這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兒里。
余飛想,現在都這個局面了,她再走未免矯情,於是既來者則安之,向單老太太道了聲謝,拿起了筷子。
吃過飯,餐具都拿進廚房,連同保溫桶的餐格都一併擱進洗碗機里。白翡麗上樓漱口,余飛在會客廳,見尚老先生懷抱著虎妞,用平板電腦在看一出京劇。
接下來尚、單二老又問兩人是怎麼認識的、認識了多久了之類的一些細節,余飛一概只做旁聽者,任由白翡麗回答。白翡麗只說是今年四月份在Y市認識的,到現在八個月了,聽起來完全沒扯謊,卻又巧妙避過了一些老人家會覺得敏感的東西。二老邊聽邊感慨,太巧太巧了。
白翡麗走路發飄,彷彿魂魄尚未歸位。他扶著尚老先生在餐桌邊坐下,他坐在了老先生下首,虎妞蹲在了他身邊的高凳子上。
余飛說:「那您注意點腰。」
余飛便走過去,只見他在擱鳥食。窗台上落了好幾隻鳥,撲棱著翅膀在啄食。這些鳥長得胖胖的,羽毛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在認真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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