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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公子

作者:小狐濡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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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生個兒子叫蟲蟲

第四十三章 生個兒子叫蟲蟲

深衣摸摸臉,蹦躂到他身邊跪坐下來,翻著白眼兒道:「我怎麼記得,某些人好像叫過我……小什麼蛋來著的……」
陌上春點點頭,拉了她急急向外行去。將至門口,突然兩道人影擠了進來,將二人堵得直直向後退去,臉色俱是變了。
聲音低低啞啞的,帶著吐納的縈迴聲氣,似她在西洋聽過的風琴,壓到最低,奏出的最為深沉然而也最是震撼人心的一個音。
她亦從不知,他從來冷靜內斂的外表之下,竟會有那樣濃郁熾烈、卻又純凈明亮的情感,彷彿要將她一同焚燒成灰燼一般……
兩隊官兵自他們身後魚貫而入,刀明甲亮,白羽密簇,將深衣和陌上春二人包圍在院中。
她之前與他擁抱、親吻……總覺得還不夠,想要再靠近一些。直至彼時……那種彷彿要將彼此熔化為一的熱烈忘情,那種心心相印的心醉神迷……又豈是那些春宮畫子所能描繪得出萬一的?
這般的美好模樣,只看得深衣心口如藕絲粘連纏綿,一雙小手,就有些不安分起來。
石室中生活本來枯燥,然而兩情相悅之時,情話喁喁,似乎總也說不完。往往是深衣嘰嘰呱呱,說三句陌上春應一句,卻也別有情趣。只是兩人都尚青春年少,又是初識人事,往往是說著說著,便說到了床上。若說這石室便是二人的洞房,那麼這洞房花燭夜,也不知綿延了幾日去了。無日無夜的,情到濃處肌膚相親,兩兩心悸魂栗,個中銷魂滋味,那堪比擬?
陌上春喜歡她,其實她也總不知他到底喜歡她什麼。只是他生得這般,倒是令她有些自慚形穢了。
他試圖壓住她的手,卻被她蹭得短促喘息起來。
「以後你和你家兒子站一塊兒,合起來就是那個字了!」深衣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爆了,咯吱吱地笑得前仰後合。然而樂極生悲,驚叫一聲被他壓倒在褥子上,雙腕被他右手反剪起來,修長身軀覆上,咬著她耳垂沉沉誘惑道:
她當時尚不懂,二姐不過是誇了大嫂一句,怎的就https://www.hetubook.com.com讓大嫂害羞成那樣,還讓大哥反唇相譏了?這不是小題大做么?
深衣自然是明知故問,他十九二十正當華年,此前一直克己禁慾。初初嘗得情事滋味,哪裡還能如過往一般自持。她不過就是想一報口舌之仇,戲弄一下面薄的他罷了。
深衣趁夜潛出地面,去董記當鋪找回了陌上春的鮫衣,又拿了兩套衣服和備用的竹杖。
她被這般的眼神看得有些臉紅了,吶吶道:「梳頭有什麼好看的……」
深衣方才還是張牙舞爪的,此刻卻乖巧得像一隻小小貓咪,軟軟地伏在他面前。撅撅嘴,在他唇畔黏膩地親了一下。
「徐先生和白音他們怕是出事了,我需得去找他們。」
董記當鋪中空空蕩蕩的。暖室中的鳳尾蘇鐵七零八落。陌上春前前後後找了一遍,不見任何人影,臉色卻是越來越差了。深衣不知這蘇鐵究竟有何要緊,又和白音他們的安危有何干係,可是看著他的模樣,只能緊握了他的手,一籌莫展。
「別這樣……」
陌上春怔了一怔,道:「你身量未足,不宜生養……我自然……不會讓你受孕。」
她從小便知道自己比不上二姐好看,至多也就像娘親一樣。她一直覺得既然娘親能有爹爹這樣的男人喜歡,那麼她定然也是不愁嫁的。
臉上似有一簇火苗「唰」地騰起來。
「唉……」陌上春失敗地搖搖頭,萬分嘆惋,「你這個……心裏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生怕我不知道似的……」
「我……」深衣漲紅了臉,瞬間覺得自己智力無比低下。而他又是個人精,這一襯,更是……
「你就怎樣?」深衣咄咄逼人,以手支頤撐在他耳側,捉了一縷髮絲頑皮地撓著他頸窩,「之前看我不過白骨一具,而今怎的又受不住了?」
深衣這時可真是被千萬隻蟲兒爬了心去,癢到了尾椎骨上,痛苦不堪的,偏生又不可抑制地笑出聲來,真真是前所未有的酷刑煎熬了。她笑著,心中卻和*圖*書是痛恨他的,忿忿然地極力掙扎,無奈雙手被鉗著,足底仍被折磨著,更糟糕的是他還佔著她的。她這般地胡亂扭動,可正不遂了他的心意?那癢卻是愈發的熾盛了,然而又不知癢到何處去了,一陣兒一陣兒的猛烈震顫如車輪軋過,滾滾熱流如百川歸海,她腦海中一片迷離輝光,渾身癱軟下來一聲聲喘息著,他方始放了她的足弓。只是他卻又是未曾盡興的,執意地仍是一下下弄著鬆軟不堪的幼嫩身子,十足的耐心和細緻溫柔,竟是要給她數重歡愉的了……
「……」陌上春完全沒料到自家娃兒還不知在何方,就被冠以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名字,蔫蔫問道:「為什麼?」
她又羞又窘,卻死要面子地站直了身子,哼哼叫喚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兀自思味了頃刻,忽想起一個頂頂重要事情來,吞了口口水,轉向陌上春殷殷問道:「你說,我們日日這般……我肚子里,會不會已經有小寶寶了?」
深衣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來,字字句句忽而全都懂了,怒道:「你那時候趁我還糊裡糊塗的,就調戲我!」
張子山面如寒川,一枚紅纓的胤天府令高舉了起來。
他輕輕地嗯吶了一聲,垂下了長長漆黑睫毛,嘴角又翹了翹。
「嗯?」
「深衣……」
她自然說的是初來乍到時,點了他的穴,撓他脊背逼問他吃肉的事情。可她哪知原來他的段數,遠比她高明了不知多少倍……這種嬉戲之事,竟還能做出這般的情趣來……雖未碰她,卻已經讓她瑟瑟抖動得不能自已了。
眉色烏潤,像是方被長鋒紫毫描過,墨氣淋漓。睫毛秀美挺直,令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蹭了蹭,讓他的睫輕輕刷過自己的臉頰。那種柔中帶剛的微妙觸感在她心湖中牽起串串漣漪,一直酥麻到了腳尖兒……挺秀鼻樑,甜潤的呼吸柔軟輕拂,引得她靠過去,宛轉相承。雖未碰觸,氣息綿綿相纏之間,已讓她心中春|水般滋軟漫漶。
深衣迷迷糊糊地醒來時,數個方位的清和_圖_書燈在空曠石壁上投下深淺交疊的光影,靜謐得令她覺得彷彿置身於一場夢幻。
陌上春的臉色瞬間白了一下,竟是顧不得走路尚會腿疼,直接套了鮫衣,拎了兩根竹杖向外奔了出去。
深衣瞥了他一眼,霸氣道:「以後不管生男孩生女孩,就叫蟲蟲!」
恰是一身青凜官袍的張子山,還有華服襲身的紫川郡主。
陌上春無辜道:「哪有,不過是有人偷聽,幫你做個通房丫頭該有的樣子。」
卅年兵庫刀光冷,一朝盡照纏綿意。
「沒事沒事,娘親說我和她一樣,就是長得慢些。這樣也好呀,老得也慢。我娘雖然大我爹爹兩歲,可現在站一塊兒,沒人看得出來呢!」
她叨叨著,又學了大嫂做孕婦時的樣子,挺了肚子,上身向後折去,一手按著腰,一手努力向下夠東西卻夠不著的費力樣兒,哎喲哎喲叫道:「蟲蟲爹,快來幫我一下!」
然後歪歪斜斜地點火燒水準備洗漱吃飯去了……
「你這般說著,我倒真想讓你現在就生一堆小蟲蟲出來……」
從來不知兩個人之間,還可以親密到這種程度。
陌上春嘆道:「你一定想過,等到冬天湖上結冰,你就可以自己走出去了,然後叫上你的哥哥們,把我千刀萬剮……」
不不不,她過去總是毛毛躁躁虎虎生風的,哪有這樣的媚?
他忽的睜了眼,眸中水光,白玉般的面頰忽而染上了薄薄一層暈紅。
此前的一幕幕閃過腦海,直令她臉紅心跳,口乾舌燥。
深衣咬牙笑道:「你知不知道當時你把我困在湖心苑,我想了多少種逃出去的法子?」
深衣搖搖頭道:「都沒人了。你不是早讓他們離開京城了么?只是我見著那暖室的門似是開著的,裏面的鳳尾蘇鐵倒了不少,亂糟糟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人來過……」
深衣嘻笑著,滿不在乎地翻身下床。哪知雙足一著地,重心方移,兩條腿兒便渾不著力地顫了起來。
深衣慌得跟上,「我和你一起!」
且一斜眼,但見他嘴角微微勾起,唇畔似有笑意和圖書
熨帖在光裸肌膚上的溫暖提醒了她此前那一場顛倒迷亂並非虛假,她和心愛之人做了歡喜事,已經不再是個青澀懵懂的小姑娘了。
他的雙臂收緊了她柔曼腰肢,輕輕一帶,又令她撲倒在胸前。細軟青絲微涼如水,遮住了如霞暈玉的纖秀身骨。
長臂繞過她嬌小的身軀,將她整個兒圈在懷裡。左手的五指,還與她的手指緊緊交握著……
驀地想起大哥和大嫂初初在一起后,二姐瞅著大嫂,不懷好意地直笑,道:「嫂子,你今兒真是格外漂亮!」
「……」陌上春的臉有些黑。原來這小丫頭還挺記仇的。
大嫂瞬間便紅了臉色,躥回房中躲起來了。大哥瞪了二姐一眼,叱道:「她到底是中原人,哪似你這般臉皮厚的!」
他緩緩睜眼,墨黑如潭般的瞳仁中映出了她的影子,唯有她的影子,繾綣情濃。
「……你再這樣,我就……」
陌上春無奈將她掀下身來,扯了衫子將她罩上,道:「你倒是下地走走,就知道不該來招惹我了。」
少年哪知春情薄,正易情動,正宜情重,春宵無盡風月正情濃。
深衣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然後又掩口撲哧笑道,「也沒有千刀萬剮這麼殘忍啦……」
陌上春終於是忍俊不禁,好奇道:「為什麼是蟲蟲爹?我哪來這麼個怪名字?」
陌上春將兩柄陌刀刺進竹杖中去,試了輕重手感,問道:「當鋪中可有什麼異樣?」
陌上春以忍刀為拐,勉強能夠行走。深衣卻是心疼他走多了腿疼,洗衣造飯燒水什麼的一律自己擔了,不許他插手,儼然是把他當成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來養著。
深衣耳中忽聞由遠而近的雜沓腳步聲,似是大隊人馬潮水般湧來,不由得驚道:「有人來了,我們趕緊走罷!」
說著,就小魚一樣地掙開,半爬起身來。
陌上春抿著唇,似笑非笑,「明明一開始,是我伺候你來著。」
羞澀不安地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呼吸均勻,眉目舒展而柔和,似乎還熟睡著。這才敢放心大胆地和-圖-書細細去看他。
他抿了抿唇,小聲道:「你真好看。」
深衣敏銳地感覺到他的手指輕羽一般劃上她的脊背,卻也不知是尋著了些什麼穴位,綿力地揉按,酥|癢的奇異觸覺一串串水花般濺起,霎時滌盪成潮,席捲了全身,又向下激涌而去……她揪著被子,掙扎著控訴道:「你壞心眼……報復我當時撓你……」
沒想到這個事情他早考慮過……深衣有些窩心,卻又隱隱有些失落,怏怏「哦」了一聲,想了想,卻又快活起來。
膚色粉澤滋潤,似是江南初雪。眼角眉梢無一處不溫柔婉孌,唇尾不自覺便翹起,總似噙了春意……
如今方知女子初承歡情,傾心相許之際,自是嫵媚天成,又何須國色天姿?恰落入了那一人的眼底心湖,那便是前世緣牽,今生福緣。
深衣一臉的狡黠笑意:「別怎樣?」
深衣拿了熱布巾給他敷腿,故作憂傷地嘆著氣道:「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什麼的,所以這輩子就算投胎做了大小姐,左右還是逃不過要給你做丫鬟。」
她眼風兒飄到床上,見陌上春斜倚石壁,溫柔而靜默地看著她,好似看一千年也不厭一般。
如此這般又過了不知幾許時日,陌上春終是腿腳利索了起來。二人合計著是出去的時候了,或許可以去寶林禪寺找到阿羅舍,暫時呆上一陣子,等兩邊的爹爹來京。
他在她淚眼模糊時不期而至,緩而沉斂地碾磨挼挲著,似千江沄潮卻徐徐,倒弄得她嗚咽了。挽起她雪白如藕的腿兒,曲指在足心一處轉著圈兒地摁壓下去。
這日甫醒了,洗漱一畢,深衣便坐在泉邊梳頭。如瀑青絲委頓到裸足上,白山黑水般分明。
「奉胤天府府丞之命,捉拿朝廷欽犯,陌——上——春——」
「你……你怎麼這麼壞?明明早就醒了,卻假裝睡著。」
深衣不由得大為羞窘,被窺見小女兒痴慕心思的感覺一時令她無地自容。登時凶蠻了神色,卻是色厲內荏,說出來的話,儘是嬌嬌嗔意。
她垂目看著泉水中倒映出來的自己,忽的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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