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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顧鯤的駕照不是C照，開這車倒也合法，只是不太熟練。

高健雄有些猝不及防，他本來還說好了讓唐家人多坐一會兒，現在倒像是他在趕前一桌客人了，這多不好意思。

唐姨面如土色，還沒回過神來。她被剛才外甥女的當頭棒喝點醒，嚇得不輕。

高健雄掛斷電話之後，就謹慎地向客人表示歉意，說一會兒要稍微失陪一下，他老闆有事找他。

別人會主動讓他的嘛。

這是爐火純青的小市民智慧。

而正常情況下，顧鯤如果是有司機為他開車的話，就沒那麼多周折了。

而其他華夏國內的社交場合，談判對象地位一般都是比顧鯤還低的，沒必要拿出這種玩意兒徒增對方壓力。

唐姨諂媚地胡言亂語：「那可不是不容易么，我們把拆遷款都當了嫁妝，也不能在愛國華僑面前丟了臉不是……」

「先生，我們的泊車員會把您的車停到車庫，一會兒您要走之前，提前五分鐘跟我們說，我會讓人開出來的。」

她沒有說「這是小高的老闆顧先生」，而是說「這是佳佳的同學顧先生」，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畢竟唐佳的父母對他態度還是很不錯的，高健雄于情于理都該當岳父岳母來敬重。

唐佳的表姐結婚之前，唐和-圖-書姨也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婿是個馬來老闆，後來才知道他只是在柔佛巴魯市區開了間小賣部。

但今天是真沒辦法，高健雄把他用來低端代步的桑塔納開走了，顧鯤也只能勉為其難開開加長林肯。

因為要是以他們與高健雄之間的關係，來跟顧鯤接觸的話，氣場就要矮一頭。人家當老闆的人，沒義務對僱員的親友客氣。

「這位是佳佳的同學顧先生吧？真是一表人才……」唐姨也趁著這個機會，觀察了一下高健雄的老闆，順帶著大大方方套近乎。

「哦，謝謝，這不光顧著聊天了么。」顧鯤彬彬有禮地謝過，還按國際慣例一揮手，高健雄就抽了一張十塊錢給泊車員，算是小費。

顧鯤紳士一笑：「那也不錯了，比我們國家發達，跟李家坡差不多了。」

至於遠房親戚里有些眼高於頂喜歡說點顯擺話的，那也沒必要往心裏去，反正以後又不是一起生活的。

她女婿去年還跟他們說，柔佛巴魯跟李家坡只有一海峽之隔，富裕發達水平跟李家坡一毛一樣。可是年初親自去探親旅遊后，才知道柔佛巴魯跟李家坡還是頗有差距的。

但如果是以唐佳的關係來與顧鯤接觸，那他們就是「同學的家長」，稍微m.ｈetu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倚老賣老、多問點打探底細的問題，都不會顯得失禮。

只是皮包公司老闆一般也喜歡借豪車撐門面，她才不敢斷言顧鯤的實力。

車子停穩之後，高健雄跟唐佳已經殷切地候在門口了。高健雄手上還拿著一個文件袋，裏面是他這幾天準備的一些預案資料、剛才在飯桌上又檢查捋了一遍。

他實在是不想多說的，可惜，有些時候遇到多年難得一見的鯊臂，總是會下意識忍不住、脫口而出。

他一直是很欽佩顧鯤這樣文武雙全又有魄力的老闆，並不以給顧鯤開車為恥，反而覺得這是一個觀察學習的好機會。

教訓完大姨之後，唐佳陪著笑臉跟顧鯤解釋：「說來慚愧，我表姐嫁了個南洋華僑，所以我姨對南洋外賓比較熱情好客，問這問那的……」

唐母只是略微有一些狐疑，謹慎地問：「小高啊，你不是已經是公司總經理了么？剛才怎麼還說要親自開車接老闆呢？他手下就沒別的人了？」

他就湊在車門口，幫顧鯤拉開門，一手擋在門框上，一邊低聲彙報工作：

他這輛車剛才是直接停在酒店大門口的，以他的身份當然不會開到停車場再走回來了，所以肯定要泊車員代泊。大堂經理不得不打斷他，hｔｔps://ｗwｗ•ｈeｔubooｋ•ｃoｍ.ｃoｍ也是因為後面又有車來了，不能讓他的車一直堵著大門。

顧鯤已經好幾個月沒在國內開他那輛使字牌兒的行政版加長林肯了。

小心謹慎地開了半個小時，快到錦江飯店的時候，顧鯤再次給高健雄掛了個電話，讓他出來接一接。

「真是好車啊，這麼好的車，顧生居然也紆尊降貴親自開……這車要是租的話得不少錢吧。」

「佳佳今天帶我們在錦江樂園玩，遇到了小高，我們才知道小高是你公司的高管呢。顧生這麼年輕，居然已經有那麼大生意了。」唐姨一邊套話，一邊眼珠子亂轉觀察。

「沒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走著瞧就知道了。高哥，我們走。」顧鯤禮貌地告別，不想解釋。

「哪能呢，顧總的生意大著呢，不過其他同事都在國外，要不就是常年跑海。國內的生意才剛起步，其他人剛招不久他也不信任，我給他開車也是應該的。」高健雄說得很直白。

當然了，唐姨的女婿並不算洋垃圾，只是吹牛逼的時候稍微注水了一點。

健次郎會對已經中了北斗神拳的死人窮追不捨么？

「急什麼，來都來了，進去坐下說。」顧鯤很淡定。

那多沒素質，搞得顧鯤暴發戶似的。

這年頭，來國內找老婆和*圖*書的外國精英固然是不少，但渾水摸魚的洋垃圾一樣不少。

吃一塹長一智之後，唐姨自認為在鑒定洋垃圾方面的火眼金睛功力，已經臻於化境。

顧鯤還沒來得及回應，旁邊一個已經忍了半分鐘的酒店大堂經理，不得不過來打擾：

「使字頭的豪車？那怎麼可能是皮包公司！我都瞎猜了些什麼……」她一陣暈眩之下，態度立刻變得無比謙卑，有問必答，「小婿是大馬柔佛巴魯的……」

顧鯤氣度雍容地一笑：「原來如此，不知令嬡去了什麼國家。」

顧鯤禮貌依舊，不過表情卻忽然變得怪異，像是在看一個鯊臂：「呵呵……鼠目寸光。」

「大姨！你色盲啊，你幾時見過『使』字頭的牌是租來的車！」唐佳已經徹底忍不住了，揪著大姨的胳膊，另一隻手指著林肯遠去的尾牌。

看樣子，這個老婦女很跳啊，似乎還對高健雄的背景不放心？

就在這時，唐家的親戚也都走到了大門口，跟高健雄告別：「小高，你工作要緊，我們本來也吃得差不多了，就不耽誤你正事兒了，下次有機會再聚吧。」

……

加長林肯自帶減速光環，所以手藝差一點兒也不要緊。

「客氣了，原來是佳佳的家長啊，幸會幸會。」顧鯤不動聲色。

唐姨剛才就注意到這輛車了和*圖*書，她雖然不知道「林肯」的具體型號，但也知道這絕對是比大奔牛逼得多的存在。

95年開車打大哥大並不違反交規，後世顧鯤肯定是不會打的。

唐佳父母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當高健雄是知恩圖報。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年頭還崇洋媚外到賣了滬江的房子換取外嫁機會的人……以後會後悔死的，既然如此，何必繼續打擊她呢？

「老闆，這幾個人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去荷蘭，絕對可靠，而且簽證應該也比較容易弄下來。即使有些西班牙和菲律賓的民間勢力想對您不利，他們也絕對有把握保護此行的安全。」

可惜，顧鯤並不是普通的大學生，他骨子裡也有一個40歲成熟大叔的社會閱歷了，稍微一觀察，已經了解了情況。

只有與老外深入接觸越多的人，才越清楚這裏面的門道。

這是在南洋國家養成的小費習慣。

畢竟他也就跟中遠集團的高層談笑風生的時候，才需要這輛車鎮鎮場子。

不過唐姨聽了，難免又腦補活躍起來：「當了總經理還要給大老闆開車，估計是個皮包公司吧。唉，佳佳還是閱歷淺，剛才說什麼一起去過冬令營，就覺得人家多有錢了。現在那些跑運輸業的，好多都是租來的，真查查公司的賬底，什麼固定資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