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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愛同罪

作者:北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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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他側目,那雙眼又深又沉,泛著海水的潮意,就像在索馬里那夜,他把她撲倒在甲板上時垂眸看下來的那一眼。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卻不退縮,也不急躁。那姑且當她是認真的吧,畢竟……她的這個下馬威,就差她親自跟他說:「長官,祝你好運了。」
利比亞海外建設項目中標,她這幾天帶著整個工作組跟進,直到昨天才剛剛結束第一個階段的工作內容。
還真問對人了,他指了指廚房方向:「後門,剛出去。」
有煙味沁入鼻尖,意外得有些好聞。
傅征輕揚眉,沒說好,但也沒說不好。
剛好上了菜,燕綏拿了筷子夾了肉片吃,不怎麼走心地誇他:「那你真是棒棒噠。」
臨近中午,燕綏合上筆帽,按下內線叫辛芽進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傅征。
代駕後面還說了些什麼,傅征沒聽進去。
他人緣好,加上又有朗譽林和郎嘯這位舅公的後台加持,整個部隊就沒幾個人不知道他的。見他帶了燕綏來,知道他沒有女朋友,好奇得比較含蓄:「郎其琛,你自己主動介紹下啊。」
接下來的幾天,燕綏專心工作,沒動歪腦筋,也沒去傅征跟前刷存在感。
前幾天剛換了花盆底,陶瓷的,這會磕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連著盆里栽的土都摔散了。
他眉心一蹙,咬著煙聲音含糊:「什麼毛病,非得這麼坐著?」
郎其琛又不是傅征,哪知道他為什麼每周六定點來,但在燕綏面前卻不能說不知道,他想了想,答:「可能每周六,這裏才有寒山魚吧。」
「三年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代駕替他開了半扇車窗散煙味,說:「不過次數不多,她平常習慣自己開車,公司也有安排司機,出差接送都不是我的活。」
那聲音,故意放輕了,好讓語氣里的嬌軟隨著尾音沁出來。
也是因為她這句話,代駕才以為燕綏是和傅征拌嘴了,鬧得不愉快。
傅征終於抬眼,語氣冷淡:「她難道沒教你,我都不喜歡的時候要怎麼說嗎?」
為了出入方便,燕綏沒開車,叫司機開著掛了通行證的軍牌車,通過門檢進入部隊。
辛芽離開后,她又在辦公室坐了會,這才抓起車鑰匙,直接從專屬電梯離開。
「我中午去部隊一趟。」她把上午處理好的文件順手遞給她:「下午可能會晚點回來。」
包廂空著,中心位置擺了張圓桌,圍著圓桌空著間距擺了椅子,牆角還放了個置物架,再沒有別的東西。
燕綏彷彿把前兩天答應的去接機忘記得一乾二淨,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他繫上安全帶,發動引擎,邊打方向邊問:「長官,燕總把酒店安排好了,就隔著一條街,雙人房三人房或者套房都在同一層。你看你是喜歡高層落地窗的江景房,還是喜歡環境清幽點的山景房?」
傅征是真覺得燕綏會摔下來,他走近兩步,似笑非笑地回了句:「黃曆說我今天撞瘟神,你說我是算到了還是沒算到?」
燕綏的「驚嚇」落空,難掩失望。她撐著半開的窗檯坐上去,半個身子探出窗外,叫了他一聲:「傅征。」
周六,不少士和圖書兵放假,或有外出。以至臨近飯點,眼前這家私人承包的餐廳雖還算熱鬧,卻還不至於人員滿座。
雖然也納悶,燕綏這種隔三差五就出差的大忙人是怎麼無聲無息談上戀愛的……但他賺了她這麼多年錢,這會整顆胸腔里燃燒著正義感,恨不得直接把他腦子裡的思想全部給傅征灌輸進去。
——
李海洋這麼一摔,也清醒了,側身捂著尾椎骨也不敢喊疼,用掌棱撥回土,正要去撿碎片,小妹疊聲喊道:「行行行,你別動,給它留個全屍。」
人一走,郎其琛就沖燕綏擠眉弄眼:「怎麼著,我說的吧,今天來保准讓你見到傅隊長。」
話還沒說完,「哐當」一聲,李海洋拄著收銀台的手一滑,連帶著掃落桌上那盆文竹,一屁股摔倒在地。
傅征還咬著煙,微勾了唇角,漫不經心道:「也不是不可以。」
李海洋手上動作一僵,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小妹,生怕惹哭她,急忙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和郎其琛一樣只穿著水軍服的士兵被他一句話堵得乾笑了兩聲,正要走,被郎其琛拽住,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問:「看見傅隊長了沒?」
他只知道,燕綏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向他宣告存在感。
燕綏跟沒聽見一樣,扶著窗檯故意又往外挪了挪,側身看他,笑得顧盼生輝:「怎麼著,你是算到我今天會來?」
小妹心疼得不行,又不好和喝醉的人計較,嘴上說著「沒事」,眼眶卻整個都紅了。
代駕從巷子後面把車開過來,停在店門口,見人還都圍著收銀台,摁了下喇hetubook•com.com叭。
——
——
夠上道。
「我姑,有喜歡的人了啊,別瞎打主意。」
有煙味隱約沁入鼻尖,燕綏蹙眉,正在分辨方向,傅征先一步察覺,轉頭回望。那眼神,彷彿絲毫沒有意外,來的人會是她。
燕綏滿意地揮揮手,示意她可以先出去了。
郎其琛剛跑完五公里,餓得前胸貼後背,沒空和她計較,一筷子夾走三片肉,塞進嘴裏,邊嚼邊含糊地說道:「每逢周六,他中午都會來這。」
代駕以為他不信,扯了嗓子拔高音量:「真的。我覺得你對她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她今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讓我好好跟你聊聊,她平時都是個什麼人。」
第二批是從外地趕來的退伍老兵,今晚在南辰市住一晚,明早再離開。
代駕幫著把人抬上車,氣喘吁吁地坐回駕駛座,忍不住腹誹:這些當兵的,是真結實……
傅征點了根煙,問:「你給當她代駕多久了?」
小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的,小聲勸和:「首長,他在這等了也蠻久的,你現在打電話叫代駕還費時……」
——
七八個人,一次性送不走,分兩批。
車輪碾過路肩,匯入車道。
燕綏晃了晃腳,朝他笑了笑,軟聲問:「我都千辛萬苦跑進來找你了,是不是該給我個面子……」
意外的。
窗檯離地面有些距離,她反身坐著晃蕩著雙腳,也沒個著力點,看著晃晃悠悠的,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
代駕有些納悶,猶豫了下,問:「都沒喜歡的?」
郎其琛樂得她趕緊去找傅征,他好獨享他的寒山魚。目送著燕綏往後門m•hetubook•com.com走去,他埋頭,繼續「掃盤行動」。
放在圓桌上的紙巾被風吹得直飄,燕綏順著看去,才注意到玻璃窗半開,風正從窗戶里湧進來,貼著地面打轉。
傅征在煙霧裡緩緩眯起眼,想著昨晚讓他大開眼界的郎其琛,和今晚逮句話就能說上一段路的代駕,忍不住想:她身邊怎麼儘是些不正常的人?
傅征側目看他。
燕綏放輕了腳步走進去,視線放的遠,並沒有留意到倚著牆根的男人。
傅征咬著煙,抬眸。
郎其琛明天開始集訓,傅征是教官,整個集訓結束前,燕綏都不可能有機會再見到傅征。
仍舊沒聽到回答……
辛芽「哦」了聲,把文件抱過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她:「燕副總中午的飛機。」
「燕總也是會投胎,燕氏在南辰站穩腳跟的時候她從她爹手裡接過來,一接三四年。你看這公司發展得這麼好就知道,人有真本事,不是花瓶,也不是出去會跟別人亂搞的那種人。人家談生意做企劃案做得頭皮禿了你是沒看見……頭皮禿了是種修辭手法知道嗎?不是真的禿了!」
燕綏翻了個白眼,筷子一擱:「坐不住了。」
代駕先入為主以為是情侶吵架,這會終於找到了自我定位,努力遊說:「她下午一個電話讓我來這裏,說都喝了酒沒法開車。讓我就安心等著,她按包日費用結賬。再說酒店吧……近的這家叫盛遠,她們公司一接待外賓,合作方都在那,和酒店簽了長約的,真不住白不住。」
郎其琛前腳進餐廳點菜,燕綏後腳跟著進去。
部隊內行車限速三十,沿著筆直的水泥路經m.hetubook•com.com過轉盤分流,郎其琛正好掐著時間過來,剛跑完步,汗流浹背,跟著龜行的車走了幾步,一路到食堂,停下來時替燕綏拉開車門,笑得跟久別重逢一樣燦爛:「姑。」
小妹嚇了一跳,忙繞出收銀台去撿那盆養了三年的文竹。
燕綏順著走廊走到底,是一間獨立的包廂。
就這會功夫,傅征把車鑰匙拋給還等著他給話的代駕,吩咐他去後面的巷子里把車開來。他俯身,托著李海洋的胳膊架起他,瞥了眼他按在尾椎的手:「摔著了?」
郎其琛點完菜,尋了座位先替燕綏拉開椅子,等著她坐下。
不知道誰順口接了句:「那他媽的是以前。」
「就有點疼。」李海洋覺得自己摔一下就跟瓷做的一樣,有些臊得慌:「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從橫杠上摔下來都沒點屁事……」
代駕總覺得自己是在受夾板氣,但看在錢的份上很是耐心的解釋:「燕總說她也是軍屬,特別敬佩軍人,安排酒店是看在這些老兵的面子上,希望在南辰這晚能夠住得舒服些。」
雖然穿著簡單的外套長褲和板鞋,但在滿廳的水軍服或作訓服的包圍下,燕綏仍舊引人注目。
沒聽到回答,代駕覷了眼傅征,車廂裡頭太暗,他什麼也沒看清,頓了頓,他只能繼續道:「山景房的話離機場比較近,就是現在過去稍微遠一點,要經過一個龍門山隧道。」
燕綏筷子一頓,終於被勾起好奇心,問:「有故事?」
辛芽立刻會意:「那我去接,燕副總問起,我就說你臨時有事。」
傅征一晃神,燕綏大半個身子都探出來,近得就在他耳邊:「留個號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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