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燕綏獨居，燕戩還未回國，就算回國，也不可能出現在家裡，他不知道密碼，甚至沒有門禁卡，連這棟樓都進不來。
說話間，到了餐館門口。
燕綏剎那汗毛直豎，說這句話的短短几秒，背脊彷彿濕了一遍，出了一身冷汗。
她退進電梯里，手指緊緊按住關門鍵，傅征說了些什麼她沒仔細聽，全神貫注地盯著電梯門緩緩關上，神經緊繃到極致，她甚至模擬著，萬一……電梯門即將關上時，突然出現一隻沒穿鞋的男人腳頂開了電梯門，她該怎樣應對。
燕綏卻頻頻的，留意著樓外。
自打上次燕沉頗為強硬地取走燕綏的車鑰匙替辛芽把車開回小區從而導致她被扣除豐厚的年終獎后，辛芽看燕沉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順帶瑟瑟發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燕戩對她要求頗高，利比亞的海外建設項目又來得恰是時候，燕綏總有種交答卷的緊迫感，爭分奪秒到一連幾天都只睡四五個小時，醒來立刻投入工作。
燕綏抬腕看了眼時間：「快九點了，還不下班？你加班我可不給加班費的。」
燕沉正和合作公司視頻會議，彷彿才發現燕綏過來，暫停了會議，轉頭問她：「忙完了？」
她聽到傅征說：「別慌，我現在過來。」
他收回目光，車在樓下停了片刻，拿起手機給燕綏撥了個電話。
燕綏：「？？？」
傅征早就猜到了。
她吞咽了聲，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彷彿聽到了近在耳邊的
和圖書呼吸聲，身在燈光下猶覺得渾身發冷，好像在各個她所看不到的地方都有一雙眼睛在暗暗看著她，觀察著她的反應。他看出燕綏的緊張，還調侃：「又不是家長會，你害怕什麼？」
郎其琛開朗外向，人緣好，不管和誰好像都天生氣場契合。集訓選拔后調到一編隊，也沒見他怎麼調整，就適應了新環境。
剛才人多，路黃昏他們都在，她不好直接問，這會只剩下傅征了，她惦記起來：「集訓結束到現在，還沒見過他。」
燕綏接到電話時，剛走出電梯。
「從你到一樓大廳后，電梯再沒有運行過是嗎？」
——
傅征原本比她走快一步，見狀回頭看了她一眼，停了停，和她並肩往下走。
燕綏記仇，這件事後連著幾天都沒聯繫過傅征。
「好著。」實話。
門鎖是密碼鎖，她按下數字，聽著「滴答」一聲開鎖的聲音，壓著門把進屋。
傅征下車，披著一身夜色走進大廳。烏壓壓的人群里，他一眼尋到燕綏，原本把她擋在最里側的物業工作人員下意識給他讓開路。
五分鐘后，警車也停在了公寓樓外，出警的警察趕到。
話落，問她：「罰輕了還是罰重了？」
她瞄了眼綠皮越野車旁的大G，正猶豫著怎麼處理，傅征似是看穿她的想法，先一步回答：「車鑰匙留給我，晚上給你開回去。」
結果，燕綏晚上收到傅征簡訊讓她半小時後到公寓樓下取車，結果看和-圖-書見車門推開下來的是歡天喜地的郎其琛時，她狠狠磨了磨牙，帶小狼崽去吃夜宵時沒忍住，給傅征回了條簡訊：「傅長官，你什麼意思啊？」
幾分鐘后，物業的值班人員和安保人員迅速趕到。
一隻腳剛邁進去，在她看見樓道里應急指示燈透進玄關的幽幽燈光下，鞋櫃下方擺著一雙陌生整齊的男人的鞋子時，渾身血液彷彿瞬間凝固了一般，她面上血色盡失。
目光尋到應急逃生通道后，她緊盯著黑黝黝的房門，起伏數次仍舊沉重的呼吸聲里，她聽見傅征警覺地問她：「出什麼事了？」
燕綏揚眉，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偏聽偏信，不該罰我？」
「是。」
從最開始的慌亂恐懼到現在，燕綏已經冷靜下來，在大廳等人來。
燕綏看著他幾步走至跟前，眾目睽睽之下，她踮起腳，抱住他。
「傅征。」她聲音有些顫，渾身神經緊繃到極致后，手腳發涼：「我家……好像有人。」
掛斷電話。
傅征把蘇小曦送回家，目送她走進樓道時，下意識看了眼背陰處堆擺著自行車的角落。
燕綏住得離公司近，幾分鐘后，她下車，目送著燕沉掉頭離開，回想起辛芽面如菜色的那個表情，心情愉快地轉身走進單元樓。
傅徵車前已經站了個穿著便裝的大高個，看見傅征，瞬間站得筆直敬了個軍禮：「首長。」
她手上把著度，兩人的關係到現在，趨漸平穩。冷幾天？無妨。
燕綏在大廳和_圖_書的沙發上坐了一會，穩了穩心神，先報警。報警后，她又立刻聯繫了物業，第一時間索要這棟樓人員進出的監控視頻。
上了車后，不聽不看不說，乖乖地縮在後座，安靜得如同靜止畫面。
大廳里一靜，皆側目看去。
「進隊沒多久就添亂了。」傅征幾步走下樓梯，停也不停道：「傅衍訂婚那事是他謊報軍情吧？」雖是問句，他的語氣卻很確定。
眼看著兩廂就要撞上，傅征抬手攬住她的肩膀把她護到身側，讓了過道等后廚走過去，才鬆了手，回：「罰跑操場，十圈，翻篇了。」
「小狼崽子怎麼樣？」
意外的是，燕沉也沒走。
燕綏轉頭看辛芽，無聲地用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燕綏看到燕沉辦公室透出的大片燈光，讓辛芽先去停車場等她，她折回去，在燕沉辦公室門口站了會，敲了敲門。
連燕沉，整個燕氏集團公認的「最沉迷工作的工作狂」被她拉著加班加點，都有些吃不消。
燕綏對郎其琛的業務能力以及社交能力都有盲目的信心，只是目前她和傅征唯一一致的交集點只有郎其琛，她沒話找話：「沒給你添亂吧？」
燕沉這才斂了笑意，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說：「不會的，我陪你。」
燕綏承認得也乾脆：「我怕他失望。」
她還以為他沒聽到，結果在這等著她呢！
——
兩位老總也一副完全忘記她的存在一般，相談甚歡。
她往後靠著電梯門，手心汗濕到有些握不www.hetubook.com.com住手機，她換了只手，那些高度緊張時被她自動屏蔽的聲音自動恢復了聽覺。
這句話甭管誰聽了，代入的主角理應都是傅征。
燕綏和他錯身幾步，也停了，一臉莫名地看著他，忽然有些發虛：「怎麼了？」
「傅長官叫來的，我下來的時候他就在這了。」辛芽回答。
燕綏有些詫異，但幾秒后，立刻消化了這件事，她莞爾一笑，道：「不巧，你可能要多送一個人。」
話音剛落，盼望中的引擎聲忽至，綠皮越野車在樓下停穩。
幸好。
等著蹭燕綏車回家的辛芽，不小心蹭上了燕副總的車，有些生無可戀。
對面的郎其琛正大口撕著雞腿，抬眼看到燕綏的表情，齒關一冷，默默打了個哆嗦。
那裡新堆擠了一個皮質的單人沙發，把樓道擠佔得嚴嚴實實，再沒有可藏人的空隙。
傅征半小時后才回：「偏聽偏信的懲罰。」
路黃昏追著辛芽下了樓，胡橋和褚東關勾肩搭背三兩下就消失在樓梯拐角后，燕綏伸手，悄悄地拽了拽傅征的衣袖。
「是。」
燕戩回來的前一天，燕綏終於捨得讓全公司的員工喘口氣。她留下來把利比亞海外建設項目的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封存好，和辛芽一起下班。
話音剛落，傅征的腳步一頓，停在了樓梯上。
感知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讓她下意識收回踏進去的那隻腳，她退回電梯口，按下下行鍵打開電梯門後用腳抵住電梯門，使它無法關閉。
久違的，和圖書燕綏再一次從燕沉身上找到了當初走馬上任時和他一起披荊斬棘的熱血感。那種有著同一個目標，並肩作戰的安全感。
這語氣聽著……像是在等她。
警察在了解燕綏的基本信息后，耐心地和她再確認一遍：「燕小姐，從你報警到現在，你都在大廳里等候，沒有離開是嗎？」
電梯門從關上，到下行，順利到沒出現任何意外。
結果……
她在原地站了幾秒，反應過來后，立刻追上去，忍著笑，問他：「你把他怎麼了？」
燕綏頓時明白過來，都喝了酒沒法開車，這人應該是傅征叫來開車的。
郎其琛告訴燕綏是不希望她被蒙在鼓裡，情報來源是錯的，他並不知道。之前要不是擔心會暴露郎其琛，她早就和傅征當面對質他訂婚這件事的真實性，何必耐心等到訂婚當晚？
燕綏刻意走得慢，漸漸落在最後。
「怕你回去太晚不安全，」他頓了頓，和對方另約了視頻會議的時間，結束通話后，起身，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后廚正收了大廳里散客的空碗，高呼著「讓一讓」，步履不停地往燕綏的方向走來。
玄關卻詭異地出現了一雙擺放整齊的男人的鞋子……
眼看著燕戩的歸期將至，燕綏處事越是沉穩。她大多數的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上，趁著這幾天出了趟差，和燕沉敲定了利比亞的項目內容，整個項目從資金到團隊，在重重考核后，大致落定。
燕綏看著他從自己身前快步經過，頭皮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