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是不是傻，我比你大八歲，就算是一個學校的，我也早就畢業了。」

「……」

故地重遊，看著周圍熟悉的店面和街景，章依曼挽著韓覺的胳膊，蹦蹦跳跳，欣喜地把自己的過去分享給韓覺。

「那家書店我經常在裏面買書的。」

她想寫一封心意滿滿的情書，想和姐妹說悄悄話的時候面紅耳赤地說出暗戀的人的名字，想放學后和人並肩在操場上一圈又一圈地走，想在校外的甜品店裡逗留到太陽快落下，想跟男朋友做很多很多事，想揮霍青春。

韓覺不喜歡學校，對學校沒有什麼好的回憶。倒不是說他討厭學習，他喜歡學習，只不過是不喜歡被逼著學不感興趣的東西而已。經濟上的自由，讓韓覺有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底氣。平時看些雜七雜八的書，和同學交流甚少。對於校園，他沒有緬懷，也沒有敬畏。這一點他跟前身是一樣的。

章耀輝忙於工作，缺席了章依曼少女時期的成長。那幾年的時間，只有秦姐和譚念一起照料著章依曼。如果說秦姐在章依曼的生命中扮演了半個母親的角色，那麼譚念則某種程度上扮演著章依曼半個父親。

當韓覺問起章依曼學習情況的時候，章依曼和老師還有校長一起哈哈大笑，笑完了之後硬生生轉移話題，說章依曼體育很好，等一下可以讓章依曼帶他去操場轉轉。

接下來章依曼拒絕了去給學弟學妹們www.hetubook.com.com講幾句話的提議，告別老師和校長，帶著韓覺去到了操場。

韓覺看在今天留言和說了謊的份上，決定任章依曼擺布。

韓覺醞釀了一下情緒：「……為什麼？」

「不過還好我那時候沒有談戀愛，」章依曼感覺十分慶幸，「也還好我們不是一個學校的。」

章依曼笑著挽上了韓覺的手：「因為我之前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在二十歲最合適的時候遇到你呀~」

【今天什麼都依她，今天什麼都依她……】

韓覺覺得太傻了，沒同意。

「噫，沒人追你？」韓覺眉毛一高一低地看著章依曼，滿臉不信，「我書讀得少，你不要騙我。」

韓覺和攝像師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周圍賣文具，開便利店，開列印店的街坊鄰居，看到街上一群人跟著兩個穿校服貌似逃課的學生，後面還有攝像機在拍，就紛紛探出身去打量著章依曼和韓覺。

至於沒能讓韓覺參与的過去，她正在以另一種方式彌補。

隱隱能聽到遠處書聲琅琅，以及老師的破口大罵聲。

「嗯？？？」

「啪！」章依曼咬著牙，狠狠拍打著韓覺的後背。

章依曼話還沒說完，她又一個衝刺跑出了鏡頭。

韓覺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看著章依曼，問：「你是不是想演戲？」

「……」

遇到韓覺之後，章依曼覺得【讀書時沒談戀愛】這件事再也www.hetubook.com.com不是遺憾了。她反而開始慶幸自己沒能談一段戀愛。

「你是不是在爭取角色，想當我下部戲的女主角？不然你為什麼要說這麼羞恥的台詞？」

接下來在跑道上，在看台上，韓覺都被章依曼拉著拍了好幾張照片。

「不信。你小時候的照片我也是看過的，區區幾年，華夏人的審美不會變化那麼大的……啊，我知道了，你讀的是女校？」

韓覺：「……」

「真的！」章依曼瞪大了眼睛，「我讀書的時候都沒什麼人追我的！」

但是從小學到高中，到章依曼離開校園，她一個戀愛也沒談成。

章依曼在教師辦公室里找到了她的班主任，早就收到消息的校長也在。章依曼打了招呼問了好之後，笑嘻嘻地介紹著韓覺，雙方在沙發處坐下，聊起了章依曼在學校里的往事。什麼校慶典活動上，章依曼唱了一首什麼歌，全校的男生喊她的名字比軍訓的時候喊號子還要響。

章依曼沒給那些人好臉色，直言不想交朋友。若有人不甘心想死纏爛打，章依曼沒有半點猶豫，回頭就跟師父譚念去說了這事。

面對探尋的視線，章依曼毫不羞怯，大聲對那些老闆介紹著韓覺：「這是我的男朋友！」

章依曼直往韓覺的背上爬，大聲說早知道就不該那麼早原諒他的。

「不是！」章依曼大喊一聲，搗了韓覺一拳。

「哎呀！你這個人！你的重點怎ｈtｔps://ｗｗw.ｈｅtuｂｏｏｋ.coｍ.ｃom麼老是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呀，你應該問問看我為什麼！」

「很開心？」韓覺用手背幫章依曼擦去腮邊的汗水。

這事傳到旁人耳里就很了不得，跟演電視一樣。此後章依曼在方圓幾所學校中，更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使得原本只有個位數的追求者徹底化零。

她認識的男生實在太少了。

沒能在讀書期間談上一段戀愛，曾一度是章依曼心底的一個遺憾。

譚念在去大學搞研究帶徒弟之前，是多次在國宴級別的舞台上表演的名家，體制內的朋友不少，同門裡也有投身政壇的師長師兄弟，有足夠的能力呵護著章依曼天真無邪地成長。聽說有小混混要糾纏章依曼，譚念跟軍隊的朋友打了招呼，隔天下午就有幾輛軍車咔咔停在校門口，在上百人的注視下接上章依曼，回家。第三天校霸和混混再不敢招惹，甚至十分自覺地避開章依曼方圓二十米範圍。

「嗯！以前畢業的時候，我在參加一個比賽，沒能回來拍畢業照，最後畢業照里的我都是後期合成的。大家還在學校的各個角落拍了很多合照。我也想拍的，但是我回來之後一個人走在操場上，一下子就什麼都不想拍了。不過現在我有了男朋……」

或者說，敢主動追她的男生實在太少了。

「咦，這裏本來是一家花店的……」

走在跑道上，韓覺看著身邊笑容格外燦爛的章依曼，隱約感覺到了章依hetubook.com.com曼拍這些照片不是突發奇想的，應該是很早就想好的。

如果她在學校時期談了，就可能遇不到後來的韓覺了。就算遇到了，那時她對戀愛的熱情也已消退，不抱著一心撞死在南牆的想法，她也就不會跟韓覺發生什麼。

老闆們也不知是否認出了他們來，朝著章依曼和韓覺只是一個勁地笑。

今天是星期一，校園裡學生還在上課。

在學校的門衛處登記之後，他們就進到了學校里。

章依曼到了熟悉的地方，很是亢奮。拉著韓覺絮絮叨叨地說著那一下課就擠滿了學生的小賣部，說著食堂裏手抖最嚴重的廚師，說著操場台階磚塊上的塗鴉，熟悉得好似她從未離開。

操場很大，操場的一側有露天看台。他們剛走到足球場，章依曼就突然跑出了鏡頭，在草坪上撒歡。韓覺拉都拉不住。

章依曼跑了半個球場，回頭看到韓覺慢慢走路，繞了一大圈跑了回來，要韓覺跟她一起跑到球場中間的圓圈裡躺下。

在密不透風的聲樂訓練計劃表裡，在等待嗓子恢復和手指傷口愈合之餘，忙裡偷閒看看愛情電視劇，讀讀言情小說，是章依曼為數不多的休閑。

一些自負且膽大的校霸們，倒是敢主動接觸章依曼。又是陸續送小禮物又是眾目睽睽之下大喊她的名字，引得圍觀者陣陣起鬨，小心思很多。這種做法固然跟電視劇里演得幾乎一樣，但章依曼並無歡喜，甚至很是反感。她知道對方想要的和*圖*書，不是她想給的。

那些小說和電視劇，大多是她在學校里偷偷看的。午休時，腿上擱一本小說，額頭抵在胳膊上，低下頭，為書里跌宕精彩的愛情傻笑或掉眼淚。抬起頭，看著窗外飄著的雲朵發獃，希望能有一段跟書里一樣雋永的愛情降臨在自己身上。

「那個奶茶店一到放學就都是情侶，我一直想找到男朋友跟男朋友去，結果一直沒去成！」

只見章依曼跑了兩百米，在一個灌木叢里抱出一個籃球，遙遙地跟韓覺揮揮手，然後指了指邊上的籃球場，就拍著籃球轉身往籃球場跑去了。

章依曼摸著韓覺的胳膊上剛才被她打的位置，說：「師父要我每天一放學就早點回家，不可以留在學校，也不可以跟同學去玩……」

章依曼一直忙於學習聲樂，放學到點就走，周末假期叫不出來，校園偶有活動總見不到章依曼人，平時網上跟同學也不怎麼聊天，班級里連一起悄悄話一起上廁所的好朋友都沒一個。老是請假缺課去參加比賽，幾乎所有人都清楚章依曼將來是要當歌手的，因此給人感覺距離非常遙遠，很難接近。那時的男孩子尚處於青春寫滿臉頰的年紀，個子也沒有完全長開，面對閃閃發光的章依曼，一個個自慚形穢，想著【她肯定有男朋友了】，只敢遠觀。

韓覺沒有辦法，被章依曼牽著到了球場中間，躺下，腦袋挨在一起仰望藍天，她還摸出一本書來裝模作樣地放在胸前，並喊來攝像師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