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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龍：「如果我現在停車，把你強|暴了。你再問問姓沈的兄弟—他會不會殺了我？」

沈默：「曉薇，都什麼時候了？要慪氣也得先救出曉薔。把手機給我！」

路邊，暗影里閃出另外兩個同樣精壯的漢子，迎面走上前去。

大切諾基疾馳而去。

雨幕中，山巒起伏。

次日清晨，天剛麻麻亮。

「報警？不！教授不讓報警。」

月亮顯然是不耐煩了，上前拉起夏曉薇的手就走。

夏曉薇打斷沈默：「我就想問你一句話，我—真的是你的累贅？」

「你很讓我失望，跟了我這麼久，你的定力還是這麼差—什麼事都寫在臉上。說吧，又出了什麼狀況？」伊萬諾夫看著田野。

2006年9月26日，清晨。

一陣激烈的擂門聲。

「我覺得這是一個有預謀的組織。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反光鏡里，兩個男人扭拖兩個女子，如老鷹抓小雞。

「我有個建議，咱們兵分兩路。林濤和王小翠留下照顧病人。我先把你們兩個送到石門坎。」易龍對沈默說。

夏曉薇看窗外，雨打在汽車玻璃上，噼啪作響。

沈默搖頭。

易龍：「奉我阿爸之命，送你們去石門坎，上千里路，你以為我願意？我阿婆欠你們家的人情，我這是在還債。」

「你太讓我失望了，我要的可不是這樣的結果。限你明天必須辦妥！我早就說過，貴陽的很多部門都有直升飛機，不管是救險用的還是森林防火用的，我要你給我租一架。這些部門缺的是經費，租金給他們高一點—我又不在乎那點錢，他們沒有不答應的……」

易龍：「好，我負責打人。你們兩個救人。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車上等我。」

大切諾基從鹿沖關大道拐進麻沖路。

王小翠：「還有一位姓王的醫生也在。」

「曉薇，我不是……」

月亮：「（苗語）易龍哥哥，你是岜沙的英雄，岜沙的女孩兒不會出賣英雄的。」

沈默搖下車窗：「我們到安順打尖。」

「說話呀，想什麼呢？」夏曉薇看著發獃的沈默說。

「暫時保密。我們回房間吧，時間長了會有人起疑心的。現在我們還不能打草驚蛇。」

夏曉薇盯著王小翠：「你是說，我姐姐第一天發病時程校長也在場？」

雨停下來的時候，大切諾基已經遠離貴陽。

山寨門口的平坪。岜沙人在跳蘆笙舞。遊客越聚越多。

易龍：「麵包，火腿，礦泉水。餓了吃，渴了喝。」

易龍身手敏捷，幾步衝上前去，猛然揮拳。那男人猝不及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擊，鬆手，倒地。另一個男人放開王小翠，朝易龍撲來。

王小翠：「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夏曉薇看王小翠。

「他既然黏上來，就不會那麼輕易地被甩掉。如果只是我們兩個還好說，現在又多了夏曉薔和王小翠。慢慢找機會吧！現在還得穩住他。走吧！」

沈默瞪眼：「去！睡覺。」

夏曉薇的手伸出，檐雨落在手上，微涼。

夏曉薇對著林濤擠眼兒，微笑。

雖然醫生說只是傷風，但夏曉薇依然愁眉不展。這意味著他們的行程要為夏曉薔延期。也意味著他們的行程將增加更多的變數。夏曉薇淚眼婆娑地看著沈默。

「不！先生，我只是擔心我妻子的病。我不會讓先生失望的。」

下午五點三十分。貴陽郊外，高速公路。大切諾基一頭鑽進雨幕。

易龍剛剛洗完澡，披著浴巾坐在床上，不停地按著遙控器。對面的電視在各個頻道亂跳，畫面不停地晃動。

易龍一個激和*圖*書靈，噌地翻身而起，右手伸進枕下握住手槍，左手一抖毯子，順勢遮蓋住右手，右手在毯子下面握槍對著房門。這一連串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不著一點痕迹。

田野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著屏幕上熟悉的號碼，又遲疑地看著伊萬諾夫。

月亮突然出現，對林濤說：「告訴他們跟我來，有人在等你們。」

易龍指反光鏡：「你看！」

沈默一拍額頭：「我怎麼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一個細節？會不會是有人模仿教授的聲音說了那四個字！—因為他們害怕我們報警而壞了整個計劃。從教授遇害到我回家，三天多的時間，如果有人想在電話上做手腳，這麼久的時間足夠用了。」

人們紛紛躲閃，傘和傘撞在一起，一把傘撞落在地。地上，水汪汪一片，閃耀著燈光的倒影。風吹過，傘在路邊滾動。

出了寨門，沈默招手打車。

夏曉薇將手機遞給林濤：「給他。」

短暫的沉默。

伊萬諾夫彎腰拿起聽筒，只聽不說。約一分鐘，他放下電話對田野說：「你的妻子和她的妹妹在一起，還有那個叫沈默的年輕人。他們在十分鐘之前進入安順市區，剛剛住進一家名叫紅旗旅館的小店。—你現在放心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探討愛情問題的時候。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要揭開我爸爸死亡和你太爺爺失蹤的謎底。我覺得，至少我們的方向是正確的。而且，我們離成功越來越近了。」

這番話讓沈默多少有些訝異。

沈默：「曉薔怎麼了？她怎麼會在貴陽？」

「我發現只要一涉及我爸，你的智商就幾乎為零。」

夏曉薇流淚：「沈默，我愛你。你愛了夏曉薔多久我就愛了你多久，這種愛的滋味你自己應該清楚。我已經為你低到塵埃里了，我甘心，我情願！對於這些，你可以漠視，但絕不能污辱！—無論是以什麼樣的借口。」

「放心—我要是真能放心就好了。中國有一本奇書，《菜根譚》，裏面有一句話說得好—防之當如渡海浮囊，勿容一針之隙漏。」

林濤摸頭，傻笑。

「太可怕了！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

沈默快步進入副駕位。

月亮轉向林濤：「（苗語）下次記得去我家哦！」

「莫名其妙！」易龍開車。

就在夏曉薇勸說林濤的同時，沈默表情凝重地握住易龍的手：「好兄弟，病人就拜託你了。但願我們早一天會合。」

「早在9月12日，也就是教授葬禮的那天上午，那天你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還記得嗎？」

大切諾基行駛在山路上。

大切諾基停下。

沈默愁眉緊鎖，他的心情一點也不比夏曉薇輕鬆。行程延誤不得，但就這樣丟下夏曉薔於心何忍？夏曉薔可是剛剛從未知的危境中逃脫出來！

夏曉薇的手機響，一個陌生的號碼，來自貴陽。

沈默回頭：「林濤，給我拿瓶水。」

「你在醫院里不是放了人了嗎？兩個男人看不住兩個女子？」

大切諾基漸漸將繁華的鬧市甩在身後。

「警察來了！」有人喊。

夏曉薔病了，發燒，臉色赤紅。躺在床上，如一灘泥一樣軟而無力。她甚至不能睜開眼睛看一看圍繞在床邊的人們。

「她們的衣服還濕著呢！總得讓她們換一換。男士請先下車迴避。」夏曉薇說。

「你懷疑教授？曉薇，你真是瘋了。」

夏曉薔和王小翠與大切諾基擦肩而過。

天色漸晚，雨一直在下。貴陽似乎有永遠下不完的雨。

綠蔭掩映處，一輛黑色大切和_圖_書諾基停在路邊。

「沒什麼好電視，我先睡了。」說罷，易龍倒在床上，右手習慣性地塞在枕下，觸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那是他的槍。

三個人下車，急跑。

沈默取出筆記本電腦。

夏曉薇說：「我看這樣，你們都留下。我姐需要人照顧，有輛車也方便。我和沈默哥哥坐火車先走。等姐姐好了之後你們開車追過去也快。我們大家在石門坎碰頭。」

貴陽，烏當區某條小巷，一座普通的民宅。

易龍疑惑：「貴陽精神病醫院？我知道貴陽有兩家精神病醫院，一個在麻沖北路，一個在百花山路。一個是貴陽市精神病人福利院，在雲岩區百花山路。能確定在哪一家嗎？」

沈默不得不佩服夏曉薇的細心，想了想說：「有了！我想到一個辦法……把你的手機給我。」

易龍不屑：「除了你自己，誰的衣服不是濕的？外邊還下著雨。我們怎麼迴避？」

夏曉薇：「他？肯定不會。」

沈默推開車窗，雨水立刻打進車裡。

夏曉薔和王小翠似乎驚魂未定。

易龍點頭：「（苗語）月亮是個好女孩兒。」

夏曉薇想了想說：「我懷疑易龍有問題。一、他離家那麼久，為什麼偏偏在我們找到岜沙的那晚回家？二、他本身是一個在逃犯，家裡也不富裕，大切諾基是哪兒來的？三、最初我只是懷疑，現在我可以肯定地說—他就是火車上盯梢你的那個人！」

沈默上車，副駕座位。

「你懷疑田野嗎？」

夏曉薔急促地喘息：「不！你撒謊。你在撒謊！你和田野是一夥兒的。你們合夥來害我！」

沈默調出夏曉薇手機里剛才的電話號碼，用自己的手機撥打114查詢，之後把手機還給夏曉薇。對易龍說：「麻沖北路。」

「沙漠玫瑰？—我一直在想，爺爺為什麼寫這幾個字？他想告訴我們什麼？」

「愚蠢！飛機好買，可是，我們能在中國申請航線嗎？更何況在一兩天之內？而貴陽的災難救援飛機森林防火飛機是隨時可以從這片天空起飛的！明天下午三點之前我要見到飛機。記住，只租飛機，不要飛行員。這樣對他們講，就說你的老闆是個俄羅斯商人，也是一個飛行愛好者，有三十年駕駛飛機歷史，證件齊全。請他們放心。就說你的老闆只是想自己駕駛飛機觀光一下美麗的貴州。」

夏曉薇、林濤上車。車的後排兩座中間上放著一個紙箱。

沈默和夏曉薇轉身。

沈默回答：「睡不著，下盤棋。」

所有人都被震驚。

易龍三下五除二將兩個男人打得暈頭轉向，迅速回到車上。

沈默接過夏曉薇的手機：「我想個辦法對教授的聲音分析一下，如果證實這段錄音有人做了手腳，我們立即報警。」

「我一直奇怪爸爸為什麼不讓報警？你就沒有懷疑過爸爸的留言？既然你懷疑我們自始至終都在別人布好的羅網之中，那麼爸爸那句留言是否也是連環套中的一環呢？」

田野支支吾吾：「正在辦……」

沈默、夏曉薇和林濤繞開人群，悄然離開。

沈默：「既然是曉薔病了，那怎麼說田野有問題呢？什麼原因讓你打電話求救？」

伊萬諾夫站在窗前，聽著外面的雨聲。

夏曉薔和王小翠在跑，零亂的腳步沒有方向。

沈默看看林濤，又看看夏曉薇。

兩個男人爬起，看著大切諾基消失在夜色中。冷冷一笑，鑽進帕薩特，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曉薇……」

「直升飛機的事情有著落了嗎？」伊萬諾夫又問。

易www.hetubook.com.com龍：「那他不是個男人。不過，你身邊的小兄弟也許會—他更像個男人。」

夏曉薇：「為什麼要殺人呢？」

沈默回頭：「怎麼回事？」

「在逃殺人犯。害怕嗎？」易龍猛打方向盤，山路有一個急轉彎，「但是你別想告發我，否則下一個被殺的人就是你。」

「先生，您出的租金都快夠他們買一架新飛機了。」

田野接聽電話，聲音壓得很低：「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得找機會甩掉易龍。」

「我姐怎麼了？她在哪？」夏曉薇焦急地問。

「蚯蚓一切正常，請先生放心。」

安順，紅旗旅館，小院迴廊，雨水從檐邊滴落。

林濤朝沈默翻白眼：「有人在等你，讓你跟她走。」然後轉身附在夏曉薇耳邊悄悄說話。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不是離成功越來越近我不知道，我倒是覺得我們離危險越來越近了。」

月亮敲擊著車窗：「（苗語）易龍哥哥，我把他們領來了。」

夏曉薇晃動著自己的手機：「幸虧我多了個心眼兒，用手機復錄下來了。」

雨雖然停了，天依然陰著。

田野沉然。

「先生，您這是何苦？」田野不解。

「易龍肯定是有問題。他可能就是一路跟蹤我們回到岜沙的。你還記得他回家的情景嗎？如果不是易昆伯伯拿槍出去，易龍會不會現身都很難說。」

夏曉薇打開車門。

夏曉薔：「田野。田野有問題！我……很累。讓小翠說。」

「就這麼離開貴陽了？也不知道姨爹姨媽他們回來沒有？」林濤兀自說道。

「你的心亂了。也許我應該考慮讓你退出這次行動。」

沈默遲疑。

「石門坎會有現成的答案等著我們嗎？」

夏曉薇點點頭。

貴陽西郊，燈火闌珊。

大切諾基進入貴陽市區。

「這四個字並不是第一次出現。」沈默喃喃。

夏曉薔和王小翠掙扎，像落入虎口的羔羊一般無力。

這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除了一隻茶几兩組沙發幾乎什麼都沒有，茶几上有一部紅色電話。紅色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

易龍搖下半個玻璃：「（苗語）月亮，謝謝！不要對人講我的事情。」

「有人接應她們……」

貴黃高速公路安順段，車輛已經不是太多。

路人側目。

「怎麼了？」易龍踩剎車。

夏曉薇懵懵懂懂地看著同車的三個男人，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易龍：「他該死。」

夏曉薇沖易龍：「去貴陽精神病醫院，我姐出事兒了！」

四個男人在打架。

沈默回神：「哦，沒想什麼。」

「這件事必須做到萬無一失。你是知道的，為了等這一天，我付出了畢生的精力。它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不允許參与行動的人有一絲一毫的疏漏。」

「買一架？不行再加，讓他們買兩架好了！」伊萬諾夫說。

沈默：「你要幹什麼？」

四個男人立即住手，稍一遲疑之後，迅速各自逃離。

王小翠尷尬在看著夏曉薇：「二小姐，這些天，大小姐一直都這樣……醫生說，說是精神分裂症。」

「曉薇，我為那句話—向你道歉。」

「我……我妻子，夏曉薔跑了，從醫院里跑掉了。還有那個保姆，王小翠。」田野囁嚅。

「不要解釋。蚯蚓那邊的情況怎樣？」

地上的男人爬起來。兩個男人夾擊易龍。易龍左閃右避，突然凌空飛起一腳，正中一個當胸。轉身一個連環腿，左腳一甩，踢在另一人的臉上。

夏曉薇突然回身，看著沈默：「和-圖-書好了，我不為難你。其實，你是怎麼想的我都知道。你是想讓我遠離危險，你想自己承擔一切。可是，你有沒有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夜色有多濃，恐懼就有多深。

月亮跑掉。

王小翠就從血手印開始講起，一直講到夏曉薔如何住進虞江精神病醫院，又如何在田野的安排下乘飛機來到貴陽，住進貴陽市精神病防治康復醫院。談起這些事，王小翠彷彿依然心有餘悸：「來到貴陽之後，大小姐就被關進醫院。我當然也陪在大小姐身邊。從那以後，田先生就再也沒露過面。大小姐的所有事情，都必須徵求那兩個男人的同意……」

易龍說：「都別動！等我回來。」

四個男人不由分說扭打在一起。

夏曉薔因為虛弱而安靜地睡著。

迴廊的另一端，林濤慌忙閃身。

「美國西部諺語—瘋子和智者之間只有一條細細的紅線。你仔細想想，爸爸前面的話都是在說印地語。只有『不要報警』四個字是漢語。為什麼？」

易龍對夏曉薇說：「你待在車上別動。」

「你怎麼分析？」

夏曉薇滿臉疑惑。

「姐姐，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林濤答應。

「你就別啰嗦了，快點講。」

林濤轉手遞給沈默。

沈默訓斥道：「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不幹就給我滾回貴陽！」

林濤跑上來，對著剛剛被易龍打倒在地的那人一通猛踹。

汽車猛然發動，幾個人的身軀劇烈搖晃。

易龍問：「還不睡？」

兩個女子在狂奔。

「要麼，我們報警吧！」

「停車！」夏曉薇突然喊道。

沈默上前拉住夏曉薔：「曉薔，跟我來。」

「二小姐！快來救救大小姐……」電話里是王小翠急促的聲音。

夏曉薇扯住林濤的衣服。

林濤悻悻轉身離去。

「我明白，我會做到的。」

聽不清電話里的聲音，只看到田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掛斷電話時，在日光燈下也能看出那一片醬紫色。

林濤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殺過人？」

「是的。也許包括我們倆剛剛說過的話。」

「姐姐，你這樣說……我願意留下。」

易龍擺頭：「上車吧，諸位。」

「這才是好弟弟。留下來，多長個心眼兒……」夏曉薇附在林濤耳邊，悄聲說：「提防著那個人。」

「可惜，我們沒有把那段話複製下來。」

「嗯？」夏曉薇疑惑地看向沉默。

林濤坐下。

林濤欲起：「你……放屁！」

夏曉薇擺手：「還不渴。」

「先生，我……」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

衛生間里，林濤在高一聲低一聲地唱著歌。

林濤：「我也去！」

沈默不語，耳畔迴響起夏青教授的話：「懷疑，是一種勇氣—不管是對一件事還是對一個人。孩子，你要記住—懷疑往往是解決問題最持久的動力，沒有懷疑就沒有學問。你不缺乏執著，但你缺乏懷疑的勇氣。」

「是曉薔！快去救人！」夏曉薔的身姿像是一道符咒，緊緊地勒在沈默心上。

王小翠慌裡慌張地在門外叫喊：「沈先生，沈先生……」

林濤取出一瓶水遞給夏曉薇：「姐，喝水。」

夏曉薇扭頭，看著車窗外面的風景。

夏曉薇：「一個人的生死不應該由你來說。」

伊萬諾夫回身，點了點頭。

上午九點，易龍開著大切諾基將沈默和夏曉薇送到安順火車站。

沈默繼續說道：「就在你給我打電話之前，在雲雀號客輪上，我無意中撞倒一個老頭兒。在老頭兒離開之後，我突然發現手裡多了一個小小的紙hｔtｐs://m.ｈｅｔｕbｏoｋ•cｏｍ.ｃｏｍ團，是用一張小紙條捲成很規矩的圓筒形狀。我打開紙團，上面寫著四個字—沙漠玫瑰。」

「喂，喂，喂……」夏曉薇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回撥，無人接聽。

沈默和林濤也分別起身。

「我們現在怎麼辦？」

沈默將夏曉薔推上車。王小翠上車。林濤上車，關門。

易龍閃過一擊，對林濤喊：「小子，快走開，別誤事！」

沈默沒好氣地沖衛生間喊：「林濤！唱什麼唱？跟狼嚎似的！」

兩個女子在狂奔—夏曉薔和王小翠。腳下濺起片片水花兒。

沈默沖夏曉薇：「你倒是說話啊！」

林濤和沈默跟上。

王小翠的表情很奇怪，眼睛一直看著夏曉薇：「二小姐，我……我可以不當著這麼多人說嗎？」

夏曉薇看雨。

沈默乾咳。

「曉薇，我對你隱瞞了一個細節。其實，也不能算是隱瞞，因為當初我也不知道那個細節對我們有多麼重要。」

「我不幹！我要和你們先走—本來我們就是一起的。」林濤說。

沈默站在夏曉薇身邊：「曉薇……」

沈默拉著夏曉薔直奔大切諾基，王小翠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夏曉薇將林濤拉到一旁：「就當幫姐姐一個忙好不好？病人是姐姐的姐姐，有你照顧著姐姐放心不是？」

一輛帕薩特轎車與大切諾基擦肩而過。

帕薩特停下，車上下來兩個男人。下車后的男人像兩隻黑色的鷹，掠過雨幕，撲向夏曉薔和王小翠。

衛生間門響，林濤披著浴巾出來，湊到電腦前。

夏曉薇看著渾身濕透的夏曉薔：「姐，你們怎麼會在貴陽？精神病醫院是怎麼回事？」

沈默搖頭：「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自始至終都在別人布好的羅網之中。」

「你還記得我爺爺在地板上寫的那幾個字嗎？」

太陽高照。汽車在行駛。

沈默：「兩個男人？是剛才那兩個人嗎？」

沈默拿起手機撥打自己家的電話，沒人接。

沈默在自己的手機里調出一個號碼，編輯一條簡訊：「無論你在哪裡，收到這條簡訊之後請馬上上網和我聯絡，切勿撥打電話。切切。」

女子身後約百米處，兩個壯漢不顧西裝革履的形象，以更快捷的速度狂奔。

拐出小巷的大切諾基看上去像是擺脫了跟蹤者的樣子。

易龍的表情有點複雜：「事已至此，大家都別客氣了。我本來還有自己的事情，無奈我阿爸非得讓我送你們不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衛生間里立刻沒了怪腔怪調，只有嘩嘩的水響—旅館的隔音效果太差。

「我原來並沒有在意這個細節，當時我也不知道教授已經遇害，只是心裏覺得奇怪。即使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也沒和這四個字聯繫在一起想。真到看到爺爺寫在地板上的血字，那一刻，我真的感到恐懼。」

沈默遲疑不決。

夏曉薇看表。差五分九點。

林濤轉手杵給沈默。

「貴陽，精神病醫院……」電話里的聲音突然中斷。

易龍坐在車裡，看著沈默和夏曉薇的背影，直到他們走進候車室。打開手機：「先生，獵物已經離開，他們將會在仙水下車。」

「啊……」夏曉薇失聲。

王小翠：「大小姐，你看錯了。就兩個，就是他們倆！」

沈默回到房間。

「那個神秘的老頭兒是誰？他為什麼給你那四個字？是提醒還是威脅？」

華燈初上。雨中的麻沖北路。車輛人流，熙來攘往。

夏曉薔突然變得狂躁不安，聲嘶力竭地喊：「不！不是他們！還有兩個！」

林濤轉身跟在王小翠身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