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恩人
「我們酒店的員工在上班期間禁止談戀愛哦。」
雨刮器輕輕刷著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庄卿看了眼油表，板著臉繼續朝前開，找到符離那破舊的出租屋時，庄卿滿臉冷漠：「到了。」
楚余覺得自己膝蓋都碎了，一起碎掉的還有他那強大的自尊心。
庄卿不明白這個活了幾千年的妖怪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人間界，而且還做著保安這種工作。至於對方說想要考公務員這種話，他是不相信的。
「替我算這個，不如好好修行。」庄卿掏出一顆聚靈丹扔給楚余，板著臉道，「記得把車油費給我。」
「恩人，你修為這麼高，做什麼公務員，」楚余小聲道，「我們管理處五年一招新，今年剛好是招新期，你不如來我們部門參加考核，我們這裏待遇不錯，福利也好，幹了十年以上，國家還分你一套房。」
紅綠燈路口，庄卿把車停下，忽然開口了：「符先生修為高深，有沒有考慮換個職業？」
「李錦那點修為，拿什麼跟我比。」楚余抗議道，「他不過是早年在寺廟的蓮花池待了些年頭，沒多久那座寺廟就拆了，就這樣他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聆聽佛音化形，還恬不知恥的在網上發自己原型照片，說什麼轉發有好運，騙人類的信仰。嘖，我見過那麼多的魚，從沒見過像他那麼不要臉的。」
「別看了，這種靠天機化形的妖修，你就算修行五千年，也看不出他的原
和_圖_書型。」庄卿看著這條破舊的小巷，還有小巷盡頭那棟又破又爛的出租房，「不僅是你，李錦也做不到。」突然一個人類姑娘臉紅紅的跑到自己面前，符離與她四目相對，往後退了一步：「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在你們這裏上班，算公務員嗎？」符離問。
「算、算……修真界公務員吧，我們也隸屬於國家管理的。」楚余覺得自己救命恩人這麼厲害，去酒店做保安實在太可惜，於是極力勸說他跳槽，「你在人界公務員系統不僅要掩飾自己的能力，還要廢法力維持自己老去的狀態，哪像我們修真界管理處，你關上辦公室的門，就算維持原型也沒關係。就是不知道恩人您的原型有多大，太大的話咱們那的辦公室可能不夠您發揮。」
楚余覺得自己膝蓋有些疼：「老大，我、我只是不那麼擅長攻擊術法。」
她朋友尷尬的拉住她：「婷婷，我知道那是個帥哥，你克制一下。」
楚余知道自己今天免不了挨罵，只好乖乖地把事情經過都講了出來。
楚余茫然了片刻，搖頭道：「沒有。」
望著符離漸漸遠去的背影，楚余莫名覺得，這個背影格外高大，格外偉岸，充滿了神秘與力量，彰顯了一種低調奢華又有氣質的強大感。
「你怎麼會半途遇上符離的？」儘管楚余說了一大堆拍馬屁的話，不過庄卿沒有絲毫心動，問hｅｔｕｂooｋ•ｃoｍ•ｃoｍ起了事情發生經過。
「嗯嗯。」婷婷激動地點頭，「很抱歉，沒有經過你同意，就把你照片放到了微博上，因為我實在太想找到你了，如果給你帶來了麻煩，我很抱歉。」
「哎呀，我怎麼忘記把這個告訴前輩了！」楚餘一拍大腿，悔恨不已。
「恩人，」楚余塞給符離幾張紙，「這是我們的招新報名表，你一定要來啊！」
「符離的入人界登記資料是什麼時候辦理的？」庄卿把車開進楚余居住的小區，熄火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老大，你努力努力，再過一百年，你也能申請這筆特別補助金了。」楚余笑呵呵的替庄卿計算起領補助金的時間。
中午來酒店吃飯的人比較多，符離與同事要隨時注意到裏面的治安情況，萬一有人喝酒鬧事，或是發生口角，他們這些保安要負責拉開雙方的。不過可能因為這裡是高檔消費場所，客人們都比較克制，符離來這裏上了半個月的班，還沒遇到打架鬥毆事件。
庄卿想起幾個小時前，冥界的陰差長與符離的對話，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以前是見過的。
「你是？」符離有些莫名，這個人類姑娘認錯人了？
婷婷玉立：謝謝大家，我已經找到了救命恩人。
婷婷參加完同學的婚宴，與朋友走出餐廳，發現在門口站得筆直筆直的保安有些眼熟，她湊近一看，頓時激動起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帥哥！」
「半個月前，梧桐巷的大排檔前，你幫我們打退了小流氓，你還記得嗎？」婷婷掏出手機，指著自己的微博，「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你，還拜託警方聯繫你，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
「為什麼？」楚余不解，怎麼加價了。
符離點頭：「等我自學拿到了大學畢業證，就去考公務員。」
「這是雙人價。」庄卿指了指車門，「你可以下車了。」
楚余乾笑，沒好意思再繼續說下去，車內的氣氛，再度尷尬起來。
符離想了很久，才回憶起這件事：「你是那幾個小姑娘之一？」
符離回頭，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他雙手插兜，顯得有些弔兒郎當。男人身邊還跟了幾個人，庄卿站在這幾個人前面。
「姑娘，真的不用……」
楚余掏出辦公手機，在修真界管理系統中調出符離戶籍登記資料，上面顯示他原住地是某不知名的偏遠深山，入戶時間是上個月，年齡登記為四千歲。
楚余：……
修真管理部門有項特別福利，專門針對年齡超過兩千歲的修真者，只要這個修真者修行歲月超過兩千年，又有修真界戶籍，每個月可以領一千塊特別福利補助金。如果這些妖修有以前的文物古籍捐獻，國家還會另外發放獎勵。
符離搖頭：「沒有。」
「沒事。」符離搖頭，「我原型很普通。」
「你修行一千年，連一隻修行兩百多年的hetubook.com.com畫皮鬼都鬥不過。」庄卿面無表情道，「長安觀的觀主，會不會羞於提起你是他們觀里出來的魚？」
大雨下了一夜，沖刷走了暑氣。第二天中午符離去酒店上班，沒有聽到前台小姑娘抱怨外面太熱，差點熱化她們化的妝之類。
「不是一百五，是三百。」
車裡十分安靜，楚余縮在角落裡不敢說話，一路上只顧著開車的庄卿，似乎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嗯，你只是還恰巧不擅長防守跟逃跑而已。」
「一百五，我記著呢。」楚余抱著聚靈丹，笑得美滋滋。
「你是說那個自稱雷鋒的帥哥？」好友驚訝的看著門口那個保安，長腿細腰相貌英俊，保安服都被他穿出了高級制服的氣質。婷婷那條找人的微博轉發量近萬，無數人問那個帥哥是誰，那條微博都上了熱門，也沒人來聯繫婷婷。
「我就知道老大你有識妖之明。」楚余當即便開始拍庄卿的馬屁，順便還夾帶一下私貨，踩競爭對手兩腳。同行相妒，他這條純種道家魚，看不慣那種拿佛法鍍金的虛偽魚。
注意到符離表情有異，楚余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些過了，當著妖修的面談論別人原型，就跟人類談論別人三圍如何一樣，屬於不禮貌的範疇，他忙道：「恩人，晚輩失言了。」
「我們國家的歷史記載也就五千年，恩人就活了四千年，可真了不起。」把符離戶籍資料給庄卿念了一遍，楚餘十分崇拜道，「難怪他修為這麼和*圖*書高，按照這個年齡，已經可以在我們部門申請辦理榮譽補助金了。」
「在你們部門上班，考公務員時會有加分政策嗎？」為了考上公務員，符離做了很多功課，尤其是有加分政策，他記得很清楚。
登記時間是上個月，年齡卻有四千歲……
「不是，」婷婷急了，也顧不上別人怎麼看她，「還記得前段時間我被人騷擾，有人救我那件事嗎？救我的人，就是他。」
路人紛紛側目，見保安相貌俊美，而年輕女孩甜美可愛，忍不住腦補出了一段恩怨情仇。
當著符離的面，婷婷刪除那條找人微博，發了一條新的微博。
「有勞庄修士了。」符離想起自己的雨傘已經跟那輛計程車一起劈成灰，只好拔了一根頭髮，化為雨傘撐開，擋住頭頂上方降下來的雨水。
聽著楚余對李錦的埋汰，庄卿調轉車頭，加快車速：「所以我才挑了你當助手。」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微博。
換好保安制服出來，符離發現有女顧客在偷偷|拍他的照，不過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婷婷激動得眼眶都紅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這個自稱雷鋒的帥哥，她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所以一直對他心存感激。
「哦。」符離隨手把報名表揣進衣兜，「路上小心，我回去了。」
婷婷想要給符離感謝費，符離覺得他是個有氣節的妖，抬手就解決的小事，不能要人類小姑娘的錢，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