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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先生。」等符離接了電話，庄卿把考卷放到桌上，「我有些事想要請教符先生，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庄卿抬起眼皮看他。

「老大，怎麼了？」跟著一起過來翻找試卷的楚余與徐媛見庄卿神情凝重，楚余以為他是被恩人的文試成績氣著了，於是開口道，「恩人或許是與世隔絕太久了，這次……即便考差了也是情有可原。」

符離看著手裡背了一半的《出師表》：「我正在看書。」

徐媛默默地把葉子塞進嘴裏，發現這草長得雖奇怪，但是味道卻酸甜可口，進入胃部后，她覺得自己身體都好像輕了，口齒生香。

符離轉頭問庄卿：「我手機號碼是多少？」

「哦。」楚余點頭，這是被恩人的答題內容驚嚇到了？

「他們修為還不夠，我擔心他們拿著這種稀罕的草藥會引來麻煩。」庄卿把焉酸草全部收起來，然而給成員們一人分了幾片葉子，只留了幾根準備給管理處其他成員，「這些你們先吃了，其他的還是放在你這裏，以後有需要的時候，你再給他們。」

符離看到鄰桌點了一道酸菜魚，聞起來香得誘人，他看了看魚，又看了看庄卿。庄卿緊緊地捏著菜單，沉默了半分鐘后，招手讓老闆娘再加一道小份酸菜魚。

答：自在隨心， 吸天地之靈氣，夜拜月，日耀之， 吸帝流漿華，附四海朝氣。

「大妖的原形都極其兇悍，並且是天生地長，自出生開始就有無與倫比的神力。」符離不好意思一笑，「他們的原形皆是威風凜凜，不像我們山頭這些妖，長得不太入眼。」

「恩人，你們以前的妖修，都有這麼多好東西？」楚余暗暗後悔，他怎麼不早出生個幾千年，那可是好東西遍地有，神芝靈草多如狗的輝煌時期啊。

庄卿一邊認命的掏手機，一邊道：「每個月贈送的話費你不用，也不會留到下個月。」這不是便宜運營公司了嗎？

庄卿把目光從焉酸草上移開，咬牙把藥草塞回符離手裡。

「那一定是你的方法錯了。只有圓月的夜晚，拜后打坐才有用。」符離認真道，「如果只是那麼簡單就有和-圖-書用，還修行什麼？」

「那您……」徐媛差點奪口就問符離的原型，好在想起這是十分忌諱的事情，忙忍了回去，「先天厲害只是一時，您這叫後來者居上，也該被尊稱一聲大妖的。」

「不用了。」被忽略的庄卿語氣平淡，「我們自己有車。」他指了指不遠處那輛外表價值七位數，內里價值連城的汽車。

「帝流漿千年難得一遇，你們沒見過也算正常。只是焉酸草這麼常見的東西，你們怎麼也沒有？」符離拿過自己的考卷，指著自己的答案，「你們現在的妖修喜歡偷懶，不拜月望日便罷了，怎麼還好意思說我的答案是錯的？」

「啊，這位帥哥是大哥你的朋友？」周倡見庄卿氣勢威嚴，身上穿著的衣服也考究，知道這種人不能得罪，便退而求其次道，「大哥，您能給我一個您的聯繫方式嗎，等以後你有了時間，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把周倡應付走，庄卿帶著符離上車。車子默默開出一段距離，等紅綠燈時，庄卿開口了：「我想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不是，」徐媛忍不住道，「你們大妖、小妖究竟是按什麼分的？」

符離的字體十分生硬， 就像是剛學會寫字的孩子， 一筆一劃勉強湊成了完整的字， 卻毫無美感可言。庄卿目光掃過試卷，被其中一道題的答案震撼了。

黃燦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他們閱卷時，好像也說了類似的話。

「不怪你們，這就是他們人類常常說的……」符離表情自然了幾分，「代溝？是這個詞吧？」

問：妖修該如何快速提升修為又不傷害身體與天和？

「你想多了，並不是我們有意給你打低分，而是你的答案，不符合我們修真界現在的常識。」庄卿面色不變，請符離坐下以後，才繼續開口，「我活了一千九百年，從未見過帝流漿，也沒見過焉酸草，所以不知道它們有這種神奇的效用。」

「我送你回去。」庄卿見符離神情尷尬，起身道，「考卷的事情，是我們見識不夠，給你添麻煩了。」

「應該是吧。」符離把東西一樣樣收回兜里，「我們山頭都和圖書是些不知名的小妖，這些東西尚且不缺，更何況外面的大妖。」

負責閱卷的黃燦極力掩飾自己的緊張，暗暗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符離知道，這個分數是他打的。想想被符離扔著玩兒的酸與，他一隻黃鼠狼算什麼？

「只耽擱你幾個小時，我開車過來接你。」庄卿語氣軟了幾分，「可以嗎？」

庄卿擠出僵硬的笑：「不客氣。」

雖然符離自稱是沉睡將近兩千年的妖修，但是他吃飯的樣子卻很風雅，帶著幾分人類世家貴族的范兒，雖然吃飯的速度一點都不慢。

周倡捧著手機，小心翼翼地問：「可不可以再念一次？」

「至於焉酸草這種東西……」符離在乾坤袋裡掏了掏，抓出一把長得有些奇怪的草，枝幹方方正正，葉片間還有點點黃色花朵。最神奇的是，雖然不知道這些花在乾坤袋裡放了多少年，但是符離拿出來的時候，這些藥草彷彿剛從地里採摘來的一樣新鮮，「這些送你們了。」現在的妖也不容易，什麼好東西都沒嘗過，難怪修為低成這樣。

兩份葷、一份素，還有一碗店家贈送的海帶湯，海帶湯十分清亮，稀稀拉拉飄著幾根切得細細的海帶，散發著朦朧的霧氣。

周倡找了符離很久卻一無所獲，京都這麼大，他們都能巧遇，說明他們是有緣的。

楚余也跟著看答案，忍不住感慨，大概這是遠古大妖與他們新時代妖怪認知的差別？

開車出了管理處，庄卿隨口問道：「還沒吃午飯吧，要不我請你？」

「耳鼠？」徐媛隨意一掃，看到了試卷上有耳鼠兩個字，沉思片刻道，「我記得一本古籍上曾有過記載，吃下耳鼠肉，可以百毒不侵。只可惜過去這麼多年，有這種神奇作用的耳鼠，早就已經滅絕了。」

翻出符離的手機號碼，庄卿快速念了一遍。

朱厭、酸與這樣的大妖都栽在他手上，她不得不懷疑，符離可能對「小」這個字有誤解。

其他人連連點頭：「對對對，您說得真有道理。」

「唉，你們現在這些妖，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符離無奈嘆氣，「你們的長輩究竟在幹什麼，怎麼ｗｗw•hetｕｂｏｏk•ｃom.ｃom什麼都不告訴你們？」哪像他山頭的白猿，天天都嘮嘮叨叨拉著他說話，天南海北、天之涯地之角，什麼都要說。如果他記不住，就再嘮叨一遍。

「拜月沒用，」酷愛看修仙小說的寧軒小聲道，「我試過了。」

符離斜眼看庄卿，庄卿從筆筒里取了一支紅色的筆，把這兩道題的分加了上去。

他忘了，這個上了年紀的妖，好像不太懂人類之間的虛偽客套。

解百毒的焉酸草，原來長這個模樣嗎？眾人看著桌上的怪草，眼睛都瞪大了。

眾人：能把這種話說出口，究竟是有多大的自信？

「這麼點東西，不值得一聲謝。」符離把話題拐回了原點，「我這道題沒答錯吧？」

符離露出笑容：「人類真有意思，創造的詞彙也有心意。」

「你手機還沒用過？」庄卿眉梢微挑。

回過神來，她起身朝符離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前輩。」其他人也跟著道謝，尤其是黃燦，臉紅得都可以當大紅燈籠掛牆上了。

周倡快速把號碼記下，對庄卿討好一笑：「帥哥，謝了。」

「怎麼了？」符離見他們神情震驚地盯著桌子，以為他們擔心藥草太少不夠分，又抓了一大把出來，「你們拿去分分，吃完了再找我要。」

自從他請人鑒定過人蔘效力，拿回去給家裡人吃了以後，他們一家人的身體好了不少。他媽說，吃了他帶回去的葯，比做一百次美容都有用，天天誇他會辦事。他最近在家裡受到的待遇，恐怕快趕上剛出生那兩年了。

好幾個打叉的地方，符離都覺得自己沒有答錯，他懷疑地看著眾人：「我聽他們說，現在有些考試，會有人走後門，你們是不是已經內定好了人選，看我武試成績好，故意給我打這麼低的分？」

周倡結結巴巴道：「不、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腦子不好。」

手機那頭，徐媛與楚餘震驚地看著庄卿，老大今天怎麼了，竟然願意主動開車去接人，來回的燃油費不心疼了？

符離扭頭看他，大方點頭：「隨便問。」

「大哥，大佬！」周倡緊緊抓住符離，怕自己一鬆手符離就跑了，「小弟有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無珠，不知道你是高人，你別跟我一般見識。」他單手從衣兜里掏出個支票夾，「你千萬別走，我一定要感謝你。」

「大哥，您現在要去哪兒，我送你。」在周倡眼裡，符離此刻就是光芒萬丈的金娃娃，除此外，所有的人與物都是不存在的。

不對，重點難道不是這麼貴重的藥草，為什麼要像雜草一般，被扔到桌子上？

庄卿看黃燦，黃燦摸著自己的鬍子尷尬一笑，早知道這份答卷是符離前輩的，他就算昧著良心，也要湊個整數。

「好啊，謝謝。」符離點頭。

寧軒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掏出小本本記起來。

「兩千年前，你住在哪個山頭？」

庄卿轉頭看其他人。

符離正在背書，在手機鈴聲響起時，還沒怎麼反應過來。自從手機買回來以後，它就一直沒有響過。盯著手機看了十多秒，符離才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眾人見符離這副模樣，頓時心如明鏡。看來前輩確實是很普通的妖修，而且是原形十分不起眼的那種，所以在提及原形時，才會如此尷尬。

吃完飯，兩人往外走，剛走到停車的地方，突然從旁邊竄出一個年輕小伙，抓住符離的袖子就不願意放了。

符離面色露出幾分尷尬，儼然不好意思提及過往自己的地位：「我們還是繼續說考卷吧。」

聽到對方軟了音調，符離想到對方是頭沒爹沒媽的未成年龍，再次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點頭道：「好吧。」

庄卿微微頷首：「不用謝。」

符離點頭。

「是你啊。」符離看了周倡幾眼，想起這個人說過他的葯是假藥，「我的葯沒問題吧？」

符離想說，這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他有一大堆。不過現在時代不同了，既然庄卿這麼說，肯定是有道理的。這麼一想，他便把焉酸草塞了回去。

庄卿耷拉下眼皮，又念了一遍，這次速度慢了些許。

「沒錯，沒錯。」黃燦連連點頭，就算符離現在說地球不是圓的，而是天圓地方，他也只會點頭稱是。妖生的這場打臉，來得又狠又快，他被羞得快變成紅毛鼬了。

「那……那我不打擾二位？」周倡見符離似乎並和*圖*書未有留自己的意思，只能垂頭喪氣的離開。

隨著時代的發展，妖類與人類一樣，都漸漸減少了對自然的依賴與敬畏，不知道這究竟是好還是壞。

「多謝。」庄卿掛了電話，見兩個同事正在看自己，把符離這份考卷遞給楚余：「把這個放我辦公室里。」

庄卿沒有理會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符離的號碼。

「沒問題，沒有任何問題！」周倡鬆開手，在支票上直接填了個兩百萬塞給符離，「小小心意不成敬業，之前多有得罪，你就當我是個屁，轉頭就放了，千萬別放心上。」

大家互相交換一個眼神，決定以後絕不在符離面前提起原形等詞彙，免得對方難堪。

然後管理處眾人，就眼睜睜看著符離拿出一樣又一樣奇形怪狀的東西，證明他的答案是正確的，只是這些東西他們沒有而已。到了最後，大家已經用仰望的姿態來看符離，有這麼多的好東西，還來做什麼管理處員工，還當什麼保安，隨隨便便賣個什麼給煉丹門，就能變成妖界富豪了。

在場的人修：與、與有榮焉？

現在忽然在符離這張考卷上，看到了相似的說法， 詫異之餘， 竟突然覺得， 或許這種方法，真是上古妖類修鍊的方式。那時候的修鍊方式看似簡單粗暴，但是對大自然帶著崇拜之情。現在的修鍊方式， 更多的是靠手段，大自然對修行的影響也就不大了。

一個小時后，符離坐到了管理處的小會議里，同樣在場的還有管理處的部分精英。庄卿把符離的試卷還給他，他接過一看，不解的問：「我怎麼才28分？」

這個答案與現在妖類的修行方式相差甚遠，但「吸天地之靈氣」這句話， 讓庄卿怎麼都移不開眼。幾百年前，他曾以人類的身份， 在朝中任官。由此能夠接近御用書庫， 在裏面找到很多不對外公布的古籍資料。這些古籍大部分雖殘缺不全， 而且有穿鑿附會之嫌，但確實記載過一些神怪之說。比如九尾狐拜月、草木受帝流漿精氣化為妖、禽妖望日化形等說法。那時候他雖覺得這些說法是人類書生臆想出來的， 但也不知為何， 這些年一直記在了心上。